问安[古代架空]——BY:西河不明生

作者:西河不明生  录入:05-05

  “两块炸糕还罢了,这酒......是绝无可能。”师父把薛示的手安安稳稳地放回他腿上。
  我替薛示失望地摇了摇头,看见他一幅欲哭无泪的样子,心里觉得有点好笑。这顿饭吃的薛示很是痛苦,我却是心满意足。饭毕,随着众人到后院拜了黍神,敬了香火,便回到屋里收拾起明日的行装。
  师父突然让我叫曾疾过来,我扯着嗓子立在门口朝院里喊了好几声。见我曾大哥曾大哥叫的亲热,师父说我没大没小,曾疾三十多岁的年龄足当我个父亲了。
  我却不以为意,心中想着,辈份年龄之类的有什么要紧,薛示还让我喊他爷爷呢,你怎么不去骂他。
  倒是曾大哥进门来在旁边笑着帮我解围道:“不妨事的,阿梧叫我作大哥,我自己也觉得年轻些。”
  我得意地朝师父抬抬下巴,想着这次和师父来潭阳,硬是把自己抬了一辈,真是不错。
  师父无奈地看我一眼,便不再纠结,拿出一只长形木盒,递给了曾疾:
  “季非,那日我为逼怀明开口,慌不择言,说了你的伤心事,实在是对不住......”
  曾疾听了这突如其来的道歉,有些迟钝,原本带笑的脸上却突然暗淡下去,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次来的匆忙,但却带上了这个,想着应当交给你,” 师父见曾大哥不做声,便继续道,“几年前我重葺药阁,找到了这只素银钗......是师姐常戴的那支,想是她用药匆忙,便落下了......”
  我见曾疾接那木盒的手变的颤抖,将那银钗拿出来端详片刻,又小心翼翼地放回去,突然扯了一下嘴角,笑说道:
  “微屏总是这样,其他人夸她细致娴淑,可我却知道她是个丢三落四的......生完晏夫之后,三天两头都要弄丢些什么,不是散碎银两,便是首饰钗环,我生怕她哪天把孩子也丢了......”
  说到这里,曾疾又笑了起来。师父听见这等往事,神情也有些恍然。
  我见曾疾那样笑,心中明白了个大半,却只觉得悲伤。
  这位陶师姑可不只丢了孩子,还丢了曾大哥,也丢下了她的人间。
  师父劝慰道:“你若有空,记得回青州看看她......我知道你们这些年辛苦,今朝西边平定,想来你的心事已了,能回去便回去吧。”
  曾疾闻言眼眶湿润起来,却硬是没掉下泪来:“少谷主......我当年同薛侯爷离开青州,一直觉得对你不住,半路从武,也枉顾了谷主的教诲......你......可还怨我?”
  师父闻言叹了口气道:“你们都自认有必须要做的事,怀明如此,你亦如是......我虽然不赞同,却也不能强留你们在谷中。你们既有去处,我又有什么可怨的呢?”
  “不过朝堂之争,终究非你我所长,薛伯伯担忧的不无道理。我这番带怀明回青州,便希望他能早日止戈,不求他再拜医圣,只愿他平安过几年日子......季非......你大我几岁,这些事情本不该我劝你,只是晏夫年幼,你也该为她考虑......”
  师父说的恳切,我见曾疾闭着眼睛点了点头,此时提到女儿,见他眼角漾出些泪来:“少谷主,我都知道的......你们安心回青州,此事一平,我便带着晏夫去看看微屏。”
  我将曾疾送到门口,拉着他的手安慰了几句,他心情平复了些,手里握着那只木盒,朝我说道:“阿梧,记得照顾好侯爷和你师父。”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直到见他消失在廊角,才慢慢回房去。
作者有话要说:  陶师姐啊......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败寇

  我们吃过早饭,又整理一会儿,才慢慢启程。曾疾本想安排几个侍卫随从,却被薛示拦住,说是从这里回青州驱车不过十多日,路上太平的很,他也落个清净。
  或许是想到师父那一手神针,曾疾也放下心来,不再强求,为我们寻来一架马车,配得一顶软轿。我还从未架过车,便自告奋勇当起了车夫。曾疾起先很是担忧,见我连缰绳都不怎么会拉,忙急着说要去找个熟手来。可那马儿喜欢我的很,只练了半个多时辰,它仿佛就能知我所想,我手下缰绳略一变换,那马儿便可如意东西。
  薛示在旁看见了也很是惊奇:
  “阿梧莫不是能通兽灵吧?”
  丹州坐落于昭国西南,与绪国衍州相接。薛示养伤的潭阳虽是丹州最靠南的城池,我们晌午出城,可也摸黑才到了两州交界处,找了个驿站休息一晚,第二日一大早,才往衍州去。
  衍州留歌山上有一处困泉,春夏有水,秋冬枯涸,便是盛夏,其水仍旧冷冽彻骨。师父说这样的水用来存药最好不过,于是我们入了衍州,便去了留歌山。
  “听说这留歌山可是仙家常驻之地,起势平缓,重峦山脉环形抱聚,自高处看便似莲台一般......”
  薛示找了块石头,安稳地晒着太阳,“阿梧,你可见过神仙吗?”
  我正沿着那些小潭找着泉眼,这泉水实在是寒冷,我只站进去一会,便感觉全身都被冰透了一般。幸好今日山中太阳不错,上岸来在晒得暖烘烘的石头上站一会,就又温暖起来。
  我听了这话没好气地说:“见过倒霉神,好大一尊,就在石头上坐着呢!”
  薛示听我说了这话,笑了半天:“我倒霉可是有原因的,之前运气太好,全用光啦!”
  此处潭水平缓清澈,探手去摸又有一股暗暗流动的力量,泉眼应当就在附近,可我找了半天却也没找到。我身上已经暖和起来,又欲下潭去,便朝薛示道:“薛叔,泉眼真的在这里吗?”
  “湾对湾,水不干,阿梧再找找,就在这附近了。”薛示伸了伸腿,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他本身就长得俊朗,之前因在病中,才显得憔悴不堪。这段时间得师父照料,丰润了不少,此际素衣坐在石头上晒太阳,远远望去,水波反射、金光交叠,倒勾勒出一个颇为不俗的人样来。
  “这困泉是一眼冷泉,能强身健体、排毒醒脾,你多泡泡很有好处。”
  我闻言便默默收回自己对他“颇为不俗”的赞誉,纵然是个什么神仙,那也只能是个倒霉神罢了。这些人里面,最应该强身健体的就是薛示他自己,要不是师父在,我真恨不得把他拉下来好好让他强身健体一番。正这样想着,突然感觉脚底一阵酥痒,像是有什么东西源源不断地从地下冒出,我抬脚细看,泉眼果真在此。
  “师父!我找到泉眼啦!”
  听见我呼唤,师父拎着竹箧走了过来,我见他衣袖沾了泥土,看他手上满满,又是寻了不少好药。师父将竹箧打开,拿出存水用的水晶壶来,从泉眼里引出一瓶道:“回去蒸过后,便能久存几株草了。”
  倒霉神此刻也晒好了太阳,不知道有没有晒走几两霉运,见我和师父在旁边忙碌,便走到这里来看热闹。他在竹箧里挑挑拣拣,像是什么都没见过似的,一个一个细细端详。这会儿又拿出一个琉璃瓶来,对着光看了许久,疑惑道:“垂安,这又是什么宝贝?”
  我抬头一看,薛示手里拿着的正是那日莫论山上白鹿送来的药。那东西似草非草、似石非石,看着坚硬,摸上去却又是软软的触感,我也从未见过这等稀罕物,师父到底博学,在潭阳时找了松油来,把那东西密封在了琉璃瓶里。这么多日子过去了,这宝贝竟然仍和原先一样,对光一照,依旧是个沾血的兽牙模样。
  “调身养气,延年益寿。”师父闻言,手里的动作并没停下,一边拧着壶口一边回道:
  “祸害命长,你是用不上了。”
  薛示像是听见什么夸他的话似的,竟是一副颇为高兴的表情。又将那琉璃瓶把玩几下,轻轻放回了竹箧里:
  “有孔先生在,我这个祸害的命啊,还能再长些!”
  又过几日,快要走出衍州。我们找了一处客栈休息,我正在给马儿喂草,却瞄见两个穿着兵服的人牵马进了马厩。
  “二哥,这几个可真是能跑,竟能翻过重重雪山逃到丰州去,幸好咱们抓着了,押回长都,也算是立了功了吧?”
  “那是自然,赤冲的兹哲女子谁人不知?康大人让我们好生押看,等到了长都,咱们就等着领赏吧......再攒几年银子,便能把你的玉桃妹子娶回家啦哈哈哈!”
  那人听了这话,竟害羞起来:“二哥,你莫笑我了......我现在怎么能娶人家,本想着投军去呢,可咱们绪国这几十年哪来什么战事啊?这次撞了大运,抓住几个兹哲女,还能领些赏钱,不然单凭每月这几两银子,得攒到什么年头去!”
  “你小子......还指望着不太平么?安安生生过日子,可比什么都强。那西边死了多少个人你不知道?这几个女子躲过了昭军,倒是跑到了我们绪国来......也怪不得咱们,如今要同昭国交好,谁敢庇佑她们......”
  我听了这话,心里暗暗吃惊,面上仍伪装成一副漠不关己的样子,那两人看见马厩里还有我这一个小孩,便不再说话。我又给马儿细细地梳了毛,才在那二人隐隐的注视下慢悠悠地走出了门。
  我走到客栈前,才明白那两人说的是什么。
  只见门口停着一辆巨大的囚车,周围有四个士兵守卫,那囚车上盖了厚厚的一层黑布,把里面遮了个严严实实,我猜想那里面押着的便是刚才那些人说的逃跑的兹哲女子吧。
  我忙上楼去找师父,却看见客栈正厅也有五六个士兵,正在歇脚吃饭。
  他们是抓了多少个女子?竟要十几个人一起押送。
  薛示和师父刚收拾完行装,此刻师父正在给他扎针。我给他们说了刚才马厩里听来的话,又要拉师父去看门前的囚车。
  师父只倚在门口,看了看那厅中正在吃饭的几个士兵,拉我回房,关起门道:“不妨事,他们只是寻常士卒,押人去长都罢了。”
  “那薛叔......”我朝床上望了一眼,他一个昭国侯爷如今在这里遇上绪国士卒,该不会被认出来吧。
  薛示听了我的话,探起身道:“阿梧如今知道关心我啦?”
  我朝他吐了吐舌头,想必那些士兵断不会将这倒霉神同昭国的凌江侯往一处想,我便放下心来,又疑惑道:“兹哲女子......有什么神奇的吗?为什么要带她们去长都?”
  还未等师父回话,薛示的声音悠悠地响起:“据说兹哲族里有通灵秘宝,祈风求雨甚是灵验,且兹哲女子能讲兽语,古往今来,驯服了不少珍禽异兽......自立赤冲,左右双王便设王苑,请兹哲族人豢鸟驯兽。”
  我突然想到那日在街上见到的花和尚,据他说,他手里的那只金追便是从赤冲王苑里来的。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问道:“那他们现在抓了兹哲女做什么?”
  薛示闻言,笑而不语,倒是师父在旁为我解释道:“如今赤冲既灭,绪国不能再作观望之态,天下将成南北两局,此时献上赤冲逃出的兹哲女,更显友睦心诚。”
  我听言愤慨,驳道:“他们说打就打,说和就和,那兹哲女子又不曾做错什么?家国皆灭,好不容易逃出来,又要被抓去显什么诚心。真要想和睦,那不如两个皇帝坐一起,共治天下好了。”
  薛示听了我这话,却并未像往常一般笑我,正色问道:“阿梧,你猜那赤冲为何亡国?”
  我正生气,便不愿去想,只说:“养了太多鸟兽,把他们的王宫吃穷了,大家没力气打架,自然就输了。”
  薛示摇摇头道:“山无二虎,国无二君。赤冲双王并治,立国时信誓旦旦,必要二人齐心,谋个壮阔蓝图,可这几十年来政纲混乱,法度依人而定,朝令夕改之事不一而足......这样的国家,又怎么能保护好自己的子民呢?”
  “兹哲女子自然是可怜,可是成王败寇皆是如此,只要有了对立的政权,便不能再有中直的人。”
  听了薛示这番话,我不觉胆寒。生民何辜?坠茵落溷,地域国籍又岂非自己能选?一朝国家倾覆,便人人都成了能够肆意折辱的败寇,可究其根本,到底又有什么不同?师父不是说,四五十年前,天下皆是一家吗?那时候的日子,又是什么样呢?
  师父见我眉头紧锁,神情怆然,以为我是在为那些兹哲女子悲痛,便来安慰我道:“不必挂怀,你我行医积德,世间之大,何处没有容身之所?”说罢,又意有所指地看了薛示两眼。
  我默然地点点头,便坐在一旁发起呆来。师父给薛示扎完了针,见我仍是闷闷不乐,便提议说出去走走,天色尚白,晚风吹起来也温温的,等给薛示喂完了药、安顿他睡下,我便和师父出了客栈。路过那囚车时,我又是一阵难过,师父叹了口气,拉着我快步走了。
  我们一路沿着官道朝南走,借着晚风,竟隐约听到两声蝉鸣。路边山上时不时能见到几丛缓缓开放的忘忧草,我摘了两株,想着回去裹上面糠炸着吃是最好不过了。
  这几日赶路,师父也没让我落下课来,得空便抽我背经。此时见我心情已缓,便又开口道:“今日便背《玉函经》吧。”
  我心中一松,《玉函经》只讲脉理,并不用背那许多方剂,我虽研习不久,却也能倒背如流了。清清喉咙道:
  “夫二仪之内,惟人最灵,禀天地精英之气,故与天地相参......”
  “天一生水,刚柔渐行,是以人之始生,先成其精,脑髓既足,筋骨斯成,皮坚毛长,神舍于心......”
推书 20234-05-05 :你踏梦而来[古代架》:简介:(入库时间2021-05-04) 晋江2021-05-01完结“教授,您上课说,自然界里的猛兽几乎都是独行的。”“没错,这一点在人类社会依然成立。”“那上将也是这样的?”“不是,”时予下意识否定“他是禽兽。&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