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长风摸摸小笨蛋的头,深觉自己要想养好这个小东西,还有很多经验要跟外面那位碧涛姑娘讨教。只是他还没把想请教碧涛的问题在心里逐一列好,耿飞的大嗓门就远远响起来了。
“将军怎么回事啊!他今天到现在都没出院子吗?”是耿飞大大咧咧地在问主院外把守的亲兵。
“啊?!”也不知道门外的亲兵回了什么,耿飞这一声更大了,而且是明显带着质疑和好笑,“什么就受伤了?不就给划破个口子嘛!他那也叫受伤?!”
戚长风真是恨不得耿飞此时此刻就在他面前,好让自己能踢他一脚!
是了,昨日傍晚康宁一来就直奔自己的院子,期间也没出去过,耿飞那时还在外面给他们做的“捕雀局”收尾,对他们将军终于哄得小殿下留宿一事根本就不知道。
康宁迷迷糊糊哼了一声,被吵得有些醒来了,“外头喊什么呢?”他委委屈屈地问,“我要睡觉……”
戚长风被惊出一声冷汗,就怕耿飞叫嚷些乱七八糟的话叫这小东西听到。他赶紧把小皇子的耳朵捂住,将人又往怀里搂了搂:
“没有啊,什么也没。小殿下是不是做梦了?”他像拍抚孩子那样轻拍着康宁的肩背,“没事,没事的,睡吧,啊……”
康宁半信半疑地闭上眼睛,下意识地还注意着外头的动静。还是靠谱的碧涛解救了戚长风。
大宫女放下手里的画册子,皱着眉大步走到了外堂。
“噤声!”她压低声音呵斥道,“你胡乱叫嚷什么呢!别喊了,小殿下正在里面睡午觉!”
被少女清凌凌的目光一扫,耿飞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站直了,没有任何理由就乖乖听命,“好,”他愣愣地僵在那里点头,在当下居然发出了一种破音般的气声,“我保证不说话了。我不吵。”
许是这个新晋的左将军当时的呆滞太过显眼了,让本来还有几分不悦的碧涛也被他逗得发笑。
“你是耿将军吧?”碧涛不过是手指轻轻一拂,都没碰到耿飞的衣角,耿飞就呆呆地跟着她往外走,“我还真没怎么来过这儿——想去看看你们的厨下。能不能带我过去呢?”
“当然可以!”耿飞哪里顾得上为小皇子保守天天吃酒楼外食的秘密——他早忘了将军府正院配的那个大得夸张的伙房不过是个堆放杂物的地方,“姑娘来吧,跟着我走就好。”
——
康宁睡醒后发了会儿呆,然后软绵绵地从戚长风怀里滚到床角:
“我刚刚睡觉时怎么好像听到了什么?”他一眼一眼地瞅着戚长风,总觉得自己忽视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是做梦了吗?还是真的有人在说什么……”
戚长风没想到他睡醒之后居然还没忘记刚才的插曲,甚至还想要再接上。他还以为自己已经度过危机了呢——
“听到什么了?是不是有蝉鸣声?唔……蝉声确实有点响。今年夏天的蝉嘶叫得真早。”戚将军试图加以误导。
“不是,”小皇子皱着眉,手里抓着戚长风散落的长发漫不经心地把玩,“不是蝉鸣,是人声。感觉听起来还有点熟悉,他好像说……”
随着记忆回笼,康宁的眼神一点点变得清明起来——
“戚长风!你别动!给我看看你的伤!”
“……!”
“……”
“嗳嗳嗳!殿下!啊!宁宁!好宝贝!我错了!殿下!”戚长风左右闪躲了一番、而后灵活无比地从床上奔逃下来,“不要打人嘛!”
戚将军从“虚弱”的状态下一朝转换过来,小皇子根本捉他不着——康宁鞋子还没穿上,戚长风已经朝寝阁外跨出了一脚。
“你还敢跑?!”小皇子一生气,一双眼就好像含住了两汪濛濛泪光。实际上他倒未必真的要哭了——都是赵贵妃把他生得太好,于是他颦笑间天生就有一股楚楚惹人心疼:“戚长风,你今天要敢迈出这个门一步,我现在就收拾收拾回宫!”
第82章 终章(上) 我想要让你开心
戚长风想过自己假作重伤被拆穿后这小东西可能会很生气, 但是他仍然没料到康宁的反应会这么大。
实际上,除了气愤之外,小皇子还感觉有点羞恼委屈。
纵然照顾人照顾得不伦不类的, 可是康宁先前是真的很心疼戚长风也很用心。戚长风之前不是也一直在夸奖他嘛——结果戚长风只是为了骗他留在将军府里。
原来这个人只是把他当小孩子哄呢!而康宁居然还真的被这个人哄得很开心,觉得他非常孤苦无依、完全离不开自己。
“反正你也没受重伤,我待会就跟碧涛一起回去!”康宁气哼哼地坐在桌边,也不去看戚长风,只是盯着自己的手心。
他没站起来立刻就走, 就说明戚长风哄的这一晚上没有白费努力——小皇子并不是真的想回宫了,只是想继续撒撒娇、闹闹小脾气。
戚长风当然不会傻到说什么碧涛才懒得等你,早在天黑前就叫耿飞送她回去了这种拱火的话。他绕到小皇子面前蹲下, 捉住康宁白嫩的掌心:
“小殿下不要走,臣是真的不能离开你。”戚长风刚才被检查完“伤口”后便一直都在房间里哄人,到现在也没有穿回上衣。
“你这不是好好的嘛!”康宁轻轻碰了碰戚长风先前被刀尖划伤的地方已经愈合了的表皮。“这也需要人照顾啊?我看它都等不及人照顾就好了——你再涂点祛疤的外用药膏就行。”
“不是这里,殿下, ”戚长风捉着他的手从结痂的伤口上移开,然后放到自己心脏跳动的位置,“是这里不能离开你。”
“…………”
康宁的手被他捉着摁在胸膛上, 几乎立刻就感觉到自己手心的肌肤之下所触到的那种结实和紧密。他先前的注意力始终不在这上面, 直到这时才终于把视线的重点聚焦在自己掌下, 而后小皇子细细地瞟了一眼蹲在他面前的人,陡然感觉到自己脸颊上都升腾起一股热气。
他猛地一使力, 想要把手抽回去。
但是他的手纹丝未动,还被戚长风紧紧扣在怀里。
“你干什么?你松开我呀!”康宁质问道,不过他的声音已经微弱了不少,面上更是没有了一点傍晚时的那种怒气。
戚长风好像蹲累了一般,一条膝盖在小皇子面前半跪下去。他微微扬起脸, 室内的灯光在他深刻的眉眼轮廓间都投下一些幽魅的光影。在光线更暗的地方,戚长风那双黑得过分的眼睛总会带出一点危险的隐秘,此刻他下巴微抬着,下颌的线条都更加收紧,常年习武的上半身在烛光下显得颜色更深、线条分明:
“我不敢放手。我怕殿下还要离我而去。”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像是在夏夜里奏响的隐约弦曲。
小皇子被他这样紧盯着,莫名觉得后脑发紧。他默不作声地又往回抽了一下自己的手,这回顺利地把被绑架的手收回去了。但是他心里却不知怎么的,竟好像有些遗憾不舍似的、漫上几分失落怅然之意。
“殿下还要走吗?”戚长风的目光紧紧追踪着面前人的眼睛。明明他是半跪的姿势,明明是他在哀求着人留下——可是不知为什么,戚长风身上总是透出几分捕猎者的气息。
“我不走。”康宁像被吓住的小兔子一样呆呆地说。不过他这时还能反应过来,很快找补了一句,“你想要我留下,我就留下陪你嘛……但是你以后要是再像这次一样骗我可不行。”
戚长风立刻满口答应下来、又是保证又是发誓。然后他终于起身了——也不穿好上衣,直接密密地贴着人把小皇子从椅子上囫囵抱起。
“因为我昨日骗了小殿下,心里不安,又辛苦殿下这两日一直为我劳心劳力,”面对着康宁的疑问,他这样解释道,“这会儿合该叫我来伺候你。”
其实从那时起,他就显得很奇怪了,好像正兴奋又压抑地谋划着什么期待了很久的时机。
然而康宁一半是是出于对某种神秘的预感的期待,一半是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便并不拒绝,由着这人献殷勤。
于是戚长风很快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诚意”……
——
“呜呜呜呜……戚长风,不行……”纱幔后隐隐传来微弱的泣音。一只白皙柔软的手挣扎着从寝褥间探出来了,摸索地抓住飘摇的轻纱、徒劳地攥紧。如果有人细看,就会发现连那些粉白柔润的指肚都在用力,一段霜雪般的腕子细伶伶的悬着,垂落的皱巴巴的衣袖挽在那柔腻的肘心。
戚长风不得章法地胡乱哄着,没多一会儿就把那一只可怜兮兮钻逃出来的小手也抓回手心。
“戚长风怎么不行了?”看不见的纱幔后面,男人强行按捺着蓬发的火气。“乖乖,别怕……别怕,叫我看看……别动,别动……乖宝贝,我不做什么,我就亲一亲……”
这时候戚长风嘴里说出的话连自己都不相信。
但是小皇子也没有办法,他被男人软硬兼施地扣在手心里,没有一点能脱逃的余地,只能寄希望于戚长风仅剩的良心。
异样的感觉在康宁身上巡回流窜着,像许多细小的电流慢慢炸裂在他的骨髓血脉里。他在初夏的夜里被人强硬地带往一个前所未至的领地,一切在此时都显得危险而新奇。
“戚长风……呜呜呜,我害怕……”从没有过这种体验的康宁已经溃不成军。他像一块化了的软糖一般香甜地流淌在戚长风的目光、唇畔和指缝间,两只纠缠着柔软衣料的手臂绵软无力地搭在男人后颈,他腰背微微腾空,一只光脚难耐地蹬在半掉不掉的锦被上,一只脚还好好地套在白袜里。
“嗯。”戚长风已经接近忍无可忍的临界点了,连哄人都开始漫不经心——他全身上下所有的感知都凝在手指此刻正在感受的那个温热柔嫩的空间里,通体的血脉都沸腾叫嚣着想要闯掠进去。
他耳中滞后的捕捉到了手中握着的这小心肝的哭声,也只是胡乱地低下头在小皇子头脸上下亲了亲。他不亲还好——他这样乱七八糟的连蹭带亲,下巴上新冒出来的硬硬的胡茬把康宁的小脸刮红了一片,把娇气的小皇子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但很快就不只是疼到吸气的事了,在一切发生之前,康宁敏感地意识到了什么,就像草原上的小羊提前预知到了危险的来临:“长风哥哥,不行!你不能……”他哀求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被那终于到来的时刻冲击得词不成句。
小皇子当时只来得及发出半声尖叫,剩下的都被一股无法承受的痛楚卡在了喉咙里。他眼泪瞬间急急地流下来,原本搂在戚长风颈后的两只手一齐对着面前的人不断推拒。
而戚长风却在刹那间如临仙境,他感觉到自己整个人被包裹进了一汪温润柔软的蜜水里——他能探手去摸了摸自己终于登陆的地方、确认没撑破流下血迹,已经是他神志中最后残留的两分清明。
“我要死了……”小皇子哪里遭过这样的罪,稍微缓过来一点便开始哀哀低泣。
“胡说!”戚长风低斥了一声,同时试探着稍微动了动,“不许说这样的话!再说我要收拾你了……”
——你还没收拾我吗?
康宁哽咽了一声,根本不想再跟戚长风讲道理,他手脚并用着想要往外爬——他觉得戚长风已经不爱他了,他现在必须要逃命去!
但是他浑身上下都已经酸麻得没有一点力气。甫一动作,刚撑起的四肢立刻软软地侧跌进戚长风手里,反而让戚长风一直按捺着隐而不发的东西跟他更加契紧。
当下,那更加鲜明的感知让康宁整个人都愣住了。他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巨大的刀刃钉进了身体里——一时之下,康宁哭得更急了。
小皇子这绝地逃命来得太突然又结束得太快了,戚长风根本没搞明白他在做什么,只知道他这样扑腾一吞,更加考验自己的自制力。男人再也忍不下去了——他埋头下去吻住这个折磨人的小东西,一边试图安慰着他,一边开始慢慢地动作不停。
康宁根本没有办法。他过去从没有意识到过这件事情——从来都娇惯着他的戚长风在某个特定的时机居然会这么霸道专横、便是对着自己的眼泪都毫不留情。他只能虚弱无力被人掌控着、带领着,被裹挟往那个恐怖而未知的深渊里。
好在戚长风这个人,不光能在战场上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他在这场完全不够势均力敌、几乎是单方面征伐的交锋中也积极进取——
他几乎是很快在康宁那些混乱而微妙的反应中掌握了那些不可为外人道的愉悦秘钥,他聪敏地察觉到什么样的角度和纵深能让身下的人微微颤栗、然后把自己缠得更紧。
小皇子不知道在这样难捱的折磨下过了多久,才终于能稍微放松下来。可是他还没好好喘一口气,他身后的猎手好像比他更快地察觉到了他的适应——戚长风的攻占之势陡然变得强硬起来,不肯再像之前那样仁慈的收着力气。
康宁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搜破破烂烂的小船,无助地颠簸在狂暴无边的怒浪里。
到后来,康宁唇齿间的细吟都被颠簸散了,他想在戚长风的耳畔狠狠咬上一口,却连牙齿紧密合拢都没力气。他几乎就是时而迷迷糊糊地昏睡上一会儿,时而醒来口齿不清地抱怨两句,他断断续续地又哭了两场,然后他自己也发觉了:戚长风在他哭的时候嘴里哄他、身上却越发激动地卖力气。
最后康宁都不知道这个人是吭哧吭哧地忙活了多久才终于放过了自己,反正他是觉得自己已经没了半条命。他精疲力尽地被人严密地搂在怀中,瞬间就全无意识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