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分给了他们三个每人一个手令,嘱咐他们。
“拿这手令就可以进藏书阁的最顶层,手令不能转让只能你们本人去”
宋秋风看着手令眼神狂热,对棋竞感恩戴德,秦兆二人对视了一眼,也学着他那样子。
棋竞满意的看着他们:“你们先回去吧,等我回来了再传唤你们”
三人应了一声往外走,门外的人见他们出来,齐刷刷的喊了声。
“老大”
声音洪亮引人注目,比之身为盟主的棋竞架子还大。
一群人浩浩汤汤的跟着他们往外走,秦兆跟谢愠站在前面耀武扬威,看到好看的师姐都会调戏两句,引得人发笑。
棋竞面容带笑注视着他们,嘴角勾勒的越来越深。
秦兆小声跟谢愠说了几句什么,后者点点头离开了,秦兆搭上宋秋风的肩膀开始忽悠他。
“宋师兄,你说男子汉大丈夫应作何报效国家”
宋秋风毫不犹豫:“自然是征战沙场除外寇,安邦治国顺民生”
秦兆:“若是有这么一个机会,宋师兄会不会珍惜”
本以为板上钉钉的事情,秦兆正洋洋得意着,谁料宋秋风手背一探,摸像他的额头,神情微肃。
宋秋风:“师弟,若是在外听到有人跟你说百两银子做买卖可以赚万两黄金,可莫要轻信”
秦兆:“......”
十几个人走到门边,谢愠早已在那等候了,叫上他,十八个弟子跟在他们两人身后往街上走。
路上遇到的大姑娘小媳妇,秦兆都会上去挑逗一番,然后施展内功传声,告诉他们,自己是武林盟的弟子,一路过去,往青楼走。
周围的百姓对他们这种流氓做法很是不屑,但人多势众背后还是武林盟,皆敢怒而不敢言,背地里却开始暗暗的咒骂起了武林盟。
就这样,在棋竞不知不觉的情况下,他们两人把武林盟在百战城的名声败了个精光。
青楼的老鸨看着他们到来,已经熟门熟路的开好了房间,笑容满面的请他们上楼。
看着玩的热热闹闹的少年们,秦兆目露满意,虽然看起来各个放浪不羁,但仅有少数人会带着青楼里的姑娘去旁边的小房间。
谢愠凑过来跟他咬耳朵:“你这么大手大脚的花钱,日日花天酒地的,就不怕被人发现了。”
“怕什么?”
秦兆侧头跟谢愠对视一眼,后者便瞬间懂得了他的意思,他们有错,才能让棋竞拿捏他们,虞美走之前跟他说的那些,他也考虑过,组织不可能平白冒出来,武林盟是江湖之尊,地位显赫,却每年都招收大量弟子,这一点很说不通。
每届的前三名弟子都是棋竞的亲传弟子,现在看来恐怕都是入了组织,且他们每届弟子训练的地方都在一处,亲传弟子则单独住在一起,外加一名长老的弟子,现在看起来问题就更大了。
但更可以解释,那个组织的人源是从哪儿来的,白日是武林盟的弟子,夜晚去组织里,二者相得益彰,还能打幌子混稀视线,任谁都想不到武林盟的优秀弟子竟然是群吃人心的冷血杀手。
棋竞已经见过他们两次了,不出意外附近应该有探子一直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秦兆看了眼谢愠那边,边想边起身走入哄闹的人群里,顿时人声更加鼎沸了。
随着二人相处的时间越长,心思便越来越想通,秦兆有时候甚至想,他们二人拉下人皮面具会不会连样子都长得相似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夫妻相?
“嗤”
秦兆笑了声,继续跟身边的人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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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酣饭饱,他们三人往小院走,宋秋风跟他们道别,先行一步去了藏书阁,顶层的武林秘籍对他来说诱惑很大,晚上能耐得住性子跟他们一道戏耍,宋秋风够给面子了,现在他先行离去,二人也没再阻拦。
秦兆跟着谢愠先走进他的房间,打趣的看着桌子上摆的满满黄金,转身又去了自己的房子里,仍然是满满的黄金。
“武林盟还挺富有的”
谢愠笑笑刚要说话,突然眉头紧锁,沉声道:“出来”
四周一片寂静,秦兆随着谢愠坐在桌边捏了块酸角糕扔进嘴里,谢愠则是冷声重复。
“出来”
房间内无声无息的出现了个黑影,恭敬的单膝跪地。
“教主”
说完教主后一脸勉为其难的往桌子边看了看,随即表情轻松恍然大悟。
“原来是教主跟教主夫人”
秦兆往嘴里送酸角糕的手僵了僵,艰难的落了下去。
谢愠忍笑:“什么事”
“教主,魔教乱了,长老承怀正在门派里煽动教众叛出,另外您让我查的事情也有了线索”
“承怀?”
秦兆嚼着糕置身事外:“哟,后院起火啊”
谢愠扭头看他,露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后院只有一位,现在在吃酸角糕,看着不怎么睿智,但还干不出放火烧自己的事情”
秦兆的酸角糕一时不知道该嚼还是不该嚼了。
“走了多少人”
“五成”
秦兆不怀好意的看着他:“哟,走一半了,还不快回去,回晚了怕是只剩一个教主了”
谢愠苦思:“留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秦兆冷漠道:“你留下只会拖我后腿”
想到他出神入化的轻功,谢愠莫名的平静下来,再三叮嘱他注意安全,秦兆满不在意的点着头,看着谢愠跟那名魔教弟子消失在月色里,顿时跑回了自己房间翻出来一身夜行衣换上。
此时不去,更待何时?
盟主的院子很大,有单独的书房,看了眼窗户厚实的屋子,秦兆扭头就走,笑话,挡这么严实是生怕别人发现不了猫腻?
主卧室里静悄悄的,月光透过窗子稀碎的洒进来。
按照棋竞布局多年的程度,无孔不入,但布局时间过于长,有些小的细节他甚至已经忽视了,所以越靠近他的地方,越容易发现纰漏。
屋子布置简洁明了,秦兆顺着墙摸了过去,四处悄悄打打,末了一把掀开了床上的铺盖,用手摩挲了一下,打开了一个暗格,里面的册子静静的呆在那里。
待拿出来后,秦兆有些无语,这竟然是本记录武林盟弟子的册子,随意翻了翻,没发现什么,便又伸手放了回去。
一番寻找无果,秦兆准备退出去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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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人影站在门口似乎已经等候他多时了,深蓝的书生儒袍,头发用根有些破的布巾挽了个揪,只是脸上的表情不复之前的斯文柔和,一双眼如利剑般充满锋芒,如一块寒冰般忍而不发。
清符
秦兆跟他对视而立,无声而静谧,周围杂草落叶像四下滚动,留下了干净的地砖。
“你来调查他”
“是”
清符眼神崩然瓦解,流露出了几分难言之痛,一只手握拳,狠狠地锤到了旁边的柱子上,因为没有施展内力,隐隐渗血。
“流火埋在哪儿”
秦兆看着他渗血的手,沉默半响,声音有些沙哑。
“红楼....后山”
清符痛苦的合眼:“是我害了他”
秦兆:“是棋竞,你们都只是他的一子而已”
风将内力吹散的树叶重新陇聚,月亮被乌云拢住,像是清符第一次遇见棋竞那天,笑容温和的人拉起他的手,带他走向地狱。
这么多年来,棋竞利用感情对他们两个牵制,江湖门派无数人死在他的手里,他还记得有一次,他认识了一名少年,二人斗酒高歌,但是第二日,这个少年的门派就被棋竞划上了名单。
他颤抖着手提着一只滴血的剑,左耳是岱岳乾天跟他说:
“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右耳则是棋竞温和的声音:“你已经屠了他全派,他不会原谅你了,杀了他吧,斩草要除根。”
他的剑终究还是刺下,昔日与他斗酒高歌的少年渐渐咽气,他亲眼看着棋竞剖出了他的心咬了一口,赞扬他。
“此人心性干净纯粹,倒是个不错的人”
之后棋竞再说什么,他也听不清了,浑浑噩噩提着滴血的剑走入闹市,看着百姓惊慌四处窜逃,茫然的抬头看天。
已入不归途,何来善终?
太阳起落,黄昏之时,再也没有人提着两坛酒与他把臂相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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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散去,露出一弯月。
清符把早就准备好的册子递到了秦兆手里,再抬头时眼眶泛红。
“你且细看,我去看看你五师兄”
“好”
风轻拂,小院里恢复寂静。
秦兆回屋点上油灯,翻起来了手里的册子。
一页一页,都是棋竞亲传弟子的信息,与他床铺底下翻出来的那本无二,不同的是背面被细细标记。
翻完整本册子,秦兆结合之前的调查,总结一番。
看来棋竞联合承怀密谋长生之事,食人心,摄人魂魄,而每届的弟子就是他源源不断为那个长生组织输送的人,为他杀人,为他除掉对自己不利的人。
至于他们这一届,许是最近门派消失的事情过于惹人注意,棋竞正在一点一点的试探,可是时间不多了,而且留承怀在王宫,实在不安全。
次日清晨
夫子扫了扫周围打哈欠的弟子们,问秦兆。
“秦五道这小子呢?”
秦兆假装疑惑:“不知道啊,昨天就没看见他”
终于等到了下课,秦兆谢绝了同门的邀请,自己往武林盟外走,路过街边的时候微扫了一眼墙根,心下了然转了几个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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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嘶,嘶嘶”
秦兆看傻子一样看着躲在角落里的行腾,直白的问他。
“你脑子有问题?”
行腾搓着手走了过来,小心翼翼试探他。
“小师兄,你心情好吗”
秦兆:“不好”
行腾有些为难:“那我说完,你心情可能更不好”
秦兆挥手打断了他啰啰嗦嗦:“快说”
“秦楚修派人来暗杀你,我来带你找个地方躲躲,在武林盟目标太大了”
风一瞬间停滞,行腾小心打量他的神情,见他一脸铁青,没敢出声,直到街角有群人策马朝武林盟方向走去,行腾一把拉着秦兆,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秦兆本就铁青的脸面无表情的看向他,却发现行腾瞪大了双眼,仇恨的看着往武林盟里的一群人。
棋竞笑容温和的跟身边的人边说话边骑马往武林盟方向去。
“你跟棋竞有仇?”
行腾一反常态的恶恨恨看着棋竞,上牙狠狠地咬着下唇,最一只手翻了出来,这才反应过来。
“小师兄,我带你回岱岳剑宗吧”
秦兆扫了一他一眼:“你带我?”
行腾乐呵呵的改口:“你带我你带我,秦楚修胆子再大也不敢去岱岳找你麻烦,正好我好久没见师父他们了”
秦兆想了想,正好有事情要问乾天掌门,便点头同意了。
二人择了一处客栈,打算第二天启程,夜晚秦兆靠在床头,细细看手里那本册子,就听到了门外有人敲门的声音。
秦兆打开门,行腾抱着枕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他,小声询问。
“小师兄,我有些怕,能跟你挤挤吗”
秦兆手抬了抬,打开门让他进来,示意他坐到床上。
行腾乖巧的抱着枕头,跟他面对面盘腿坐着。
“现在我问你答”
行腾点点头。
“你跟棋竞有仇”
行腾肯定的点了点头::“有”
秦兆:“你很久之前就认识棋竞了”
行腾:“对”
秦兆:“月国女子为尊,现任女帝是你母亲,之前四国混战,后元气大伤,便寻回了你母亲登帝,并且带回了你,这段历史大家都知道”
“所以是你父亲跟棋竞有仇?”
行腾眼里划过一丝沉痛:“是”
秦兆看着他的样子有些不忍,他这个小师弟从认识开始就每天乐呵呵的,运气好,性格也好,没想到心里竟然藏了这么多事情。
“行腾,现在事情是这样的,我们调查到棋竞跟魔教的承怀联手,为的是长生不老,江湖上杀人吃心的事情也是他们做的,现在承怀化名槐诚在秦王宫里居心裹测,你如果知道什么,一定要跟我说”
行腾定定的看着他,似乎在犹豫,想了想说道。
“棋竞与我父亲母亲是至交好友,我母亲是下任的月王,但她心系于我父一人,不想为了王室开枝散叶多立男妃便逃出来了,当时他们救了一个老道士,为了报答他就选了一个根骨天赋极高的人也就是我父亲,传授了他半本秘籍还有武功.....”
在行腾的话语里,秦兆慢慢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人不可貌相,再纯善的人面对诱惑也会卸下伪装。
行腾的父亲武功大进,一举夺下了武林盟主之位,那时候的棋竞心里已经开始扭曲了,喜欢的女子爱上了他的兄弟,救下的人也选择了其他人传授武功跟秘籍,眼睁睁的看着跟自己一样的兄弟坐上武林盟主之位,怀抱佳人,棋竞开始密谋偷走秘籍。
而那一夜,他去偷秘籍的时候正好被发现,他下狠手杀了棋竞的父亲抢走了秘籍,月国的暗卫则一直在暗处保护棋竞的母亲,见此乐得齐成,带走了她,恰逢月国混乱,将她推上了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