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里思长欢[古代架空]——BY:黄昏后的梦

作者:黄昏后的梦  录入:05-12

  “你是为我所累,我如何能不答应。”翟霄万分内疚,要不是因为宋柏陵与自己联合,必不会遭人构陷,跌落至此。是自己大意了,原本以为,暗度陈仓人不知鬼不觉,却没想到会是别人计划的一部分。宋柏陵怕是难逃一死,他妻儿无辜,就算是拼尽自己的一切也要让他妻儿平安,如若不然,他便有愧于心,一生难安。
  但翟霄不知道的是,宋柏陵以为那□□是翟霄藏的,所以,他愿意替翟霄赴死,而翟霄也要答应他的条件,不然自己九泉之下不能安然。
  “宋某送与王爷的字画,王爷可有细看宋某最喜欢那幅春秋猎雁图,天上雁双飞,暗箭不经意,孤鸣终泣死,血染铩羽长。”
  “经年多忘时,别有心事藏,长桥君一揽,我踏青云步,不知君何姓,再遇君为主,臣下既图恩,含笑没黄泉,不悔生平事。”
  “长桥……”翟霄得宋柏陵授意,打开那副被他归置一旁的字画,看后才如释重负。突然明白宋柏陵为何对自己忠心不二了,不是因为他对自己有多忠诚而是因为多年前,自己曾无意间救了还是贡生的宋柏陵一命,没想到被他记了这么多年,到晚年还用自己打拼出来的权势来回报自己。要不是宋柏陵坦诚相告,他或许都忘了,自己曾经与他还有这一段陈年旧事。
  宋柏陵啊宋柏陵,枉你虽死不悔,你可知,本王从来没有想过让你报我什么。本王就算是天下人眼中的罪人、恶人,但至少本王读过圣贤书、为人子为人父为人夫、为人手足,本王从来不需要挟恩相报,本王看重的是你这个人,大晋清流,故里圣贤。
  宋家如今是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没有人愿意跟他们沾上半点关系,皆是有多远躲多远。一个谋逆之罪就足以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长欢始终相信宋家清白,尽管没有真凭实据。这也是他的为难之处,想要为宋家平冤,比想象中的要难,李怀玉那亦是如履薄冰,也是自顾不暇。□□案一出,朝堂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天子大肆清查六部物需,稍有出入便是大难临头。
  肖意,这个人一身谜团,总是在长欢困惑有求的时候出现,好比现在。
  “肖某不才想与公子做个交易。”
  肖意不可能无缘无故来找上长欢,他所求的为何就笃定长欢能做到。
  “世子想要什么”
  “应该是公子需要什么。”肖意知道此刻的长欢最需要什么,所以这是他的筹码。
  “世子又知道什么?”
  “比公子知道的要多。”
  “宋家的清白,世子做的到吗?”
  “可以。”肖意轻轻点头,全然不觉长欢的要求太难。
  一句可以,让长欢变了脸色。果不其然,宋家是受人构陷。肖意不过承袭世子,他的手上有什么,□□案的真相他们求之不得,肖意却随手拈来,难道真靠的是开恩郡公肖君德么。
  “世子要什么”
  “要……”肖意正欲告知,长欢越过肖意朝着他背后喊了一声。
  “马公子,别来无恙。”
  马文辉尴尬着脸装作淡定的笑了笑。肖意转身看见马文辉的那一刻,眼神闪了闪。
  “世子请说。”长欢复问肖意,肖意却只字不提了。
  “今日肖某身有要事,改日再与公子相叙。”
  长欢徒然了悟,肖意这是避着马文辉,便也不再追问。
  “如今,长欢便告辞。”
  待人走了,肖意肉眼可见的速度变了脸色,冷着脸质问不请自来的某人。
  “你跟来做什么?”
  马文辉心里打鼓,如今的肖意越发像主子了,连神韵都如出一辙。
  “文辉只是想跟来保护世子。”马文辉眼神躲闪,几番思索下的借口都显得勉为其难。
  “呵。”肖意嗤笑,他还需要他保护么。
  “商军已兵临城下,大晋也不能视若无睹了。”
  “今国重事,摄政王不如交还兵符,朕好调兵遣将制退敌之策。”能把夺兵权说得言之凿凿的也就翟聿了,他翟霄要是不还就是枉顾家国。翟聿此人心计了得,比之先帝有过之而无不及。
  兵符么,这就是翟聿最终的目的。翟霄冷看着高居上位的人三分讥笑三分凉薄。他翟聿做这么多弯弯绕绕,引来商军,嫁祸宋柏陵,不就是要他手里的兵权嘛,这样陷国于危难他还不如明抢呢。
  “想必王爷会以家国为重吧。”翟聿的激将法对翟霄不管用,但是翟霄不会作多挣扎,因为他良心未泯。
  他已然是穷途末路,这兵权已经不是他的保命符而是催命符,在他手上多一日,翟聿就多打他性命主意一日。谢家军被调走边关,他已然是待人宰割孤立无援,如今兵符一交,自己就真正的为人鱼肉了,翟聿要他死他不能多片刻喘息。
  “呵,区区兵符罢了,本王又何不舍得!”人这一生总会放弃一样东西,才能对得起自己。这些权利大业他肖想拼搏了一辈子,他图什么,他其实也只是想争一口气。他争什么,争先帝的偏爱、争先帝的忽视、争先帝的淡薄。
  若他真想谋权篡位,早在当年先帝驾崩时,他就可以逼宫称帝了,那时的他,是千军万马之帅,他手握重兵,莫说是皇宫,就是整个大晋他都可以颠覆,但他没有那么做,不是因为他忌惮先帝、忌惮什么都不是的翟聿小儿,而是因为他明白,自己的初心是什么,衷心又在哪里。他机关算尽、筹谋多年,隐忍不发,不是等一鸣惊人,而是在平息自己的怨愤,打磨自己的心性。他要自己明白,他求的或许不是帝王之位,而是一份认可,尊重,景仰。
  他今日这一弃,丢掉的不是兵符,或是自己的身家性命。但他也认了,到底对不起他的不是大晋不是翟聿而是先帝一人。
  “好!摄政王大义!”翟聿得偿所愿,心情大好拍手称快。翟霄没了兵符,以后如何还不是任自己拿捏,叫他嚣张,终要他付出代价。
  “曹将军听命!朕今日命你为抚远大将军,调徽州一界十万军马转至晋商边界作战,力要驱除外敌,护我国安平!”翟聿居然会不远千里大费周章调了徽州的兵马,而故里的护城大军一分不动,该说他聪明还是凉薄。
  如今翟霄没了兵符又翻不出什么大浪来,翟聿的戒心却一丝未减。
  他在这深宫里待了十多年,有时候连走路都在戒备着,而翟霄此人,是他的心腹大患,如何会短暂放下戒心。
  国难当头,太庙祭祀刻不容缓,翟聿已经收回兵权,率土之滨莫非王土,是时候昭告天下,告知先人,他翟聿不再是受人掣肘的傀儡帝王。
  祭祀前一日,翟聿如释重负,又期待今后,如今大事已了,是时候解决外患了。
  待自己坐稳帝位,除掉对帝位虎视眈眈之人,便是他开创大晋盛世的时候。不过,还有一件事不能落下,此心愿不能再拖了,不然,终究竹篮打水一场空。
  乾阳宫的灯入夜便起,彻夜未歇。翟聿思量着边防,与之大宛翟聿只能将期望置于谢厚远身上,虽说谢厚远未有好消息传来,可是,至少退守大河关,止住了大宛更进一步。之于商国,他一点都不担心,商国退兵,不过他一句话的事。
  只是谁都没有料到,当夜里发生了一件大事,陛下于宫中遭刺客刺杀,听说危在旦夕。
  宫中禁卫失职,当值者皆被处罚,虽说刺客已伏诛,可却未供出幕后真凶,一时之间,朝堂里人人自危。刺客都杀进皇宫了,天子遇刺,且重伤,必然有人遭殃。
  天子遇刺的消息一夜传遍皇城,可第二日便是祭祀,礼部都已着手取消今年的祭礼了,可是宫中传来消息,一切照旧,祭礼不可推迟。文武百官只得听从命令前往太庙。
  祭台上的香台冒着袅袅青烟,烈日炎炎下,底下人热得汗流浃背,迟迟等不来天子。天子既然重伤,何不在宫中养伤,为何还要参加祭礼,这迟迟不到,等着的人便一直等着。
  底下人多有怨念,翟聿受伤,该是在皇宫养伤,这祭礼不推迟人又不到,是什么意思,眼见着正午将过,吉时都要过了。
  终是在晌午,天子御辇缓缓而来。
  明黄色的帷幔,将车身包裹,让人看不清里面究竟有没有人。
  所有人都以为,王辇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里面不可能坐着重伤的帝王。可是,到了皇陵,皇辇被人掀开重重帐幔,身着衮服的翟聿,走了下来。
  这是生龙活虎的翟聿,完好无损。可是,昨夜里还听说乾阳宫里的陛下重伤,危在旦夕,怎么可能会完好无损的出现在皇陵。难不成刺杀是放出的假消息还是什么。
  长欢看着翟聿,脑海中闪过一个猜测。
  刺杀是真,只是,受伤的人未必就是翟聿。
  祭礼过后,翟聿唤了长欢一起又单独进了太子陵,给那一方墓碑点了柱香。
  翟聿正祭拜着先太子,长欢观察着面前闭着眼睛双手合十的翟聿,想起他今日并没有看见肖意,心中的疑惑愈演愈烈。
  “你是陛下还是肖意。”长欢怀疑肖意很久了,只是一直抓不住那呼之欲出的答案,终是在看见翟聿的这一刻,所有的真相水落石出。他曾觉得肖意某些举动格外眼熟,身上似乎又有别人的影子,由于实在想不出来,他还只说自己多想了,却不然,果真如此。
  翟聿插上香烛,突然一笑,不再隐瞒。
  “哥哥果然聪慧过人。”
  面前这个人的确是翟聿,那么受伤的人是肖意。
  “肖意是陛下的影子。”坊间野史里曾有记载,皇家暗卫,会单独训练出一名与帝王相仿的影子,模仿他的声音、动作、性格,在危难之时,舍身护主。
  “是。”
  “那马文辉呢?”一开始,他也曾怀疑过马文辉,在雍南马文辉暴露的武功,他就有想过,马文辉也定不是普通世家公子那么简单。
  “暗卫,申夕。”申字牌暗卫。
  “果然。”不出所料,马文辉的确会武功,只是没想到会是皇宫暗卫。他与肖意身份尊贵,如何会屈就自己,甘愿为暗卫。翟聿又是怎么能驱使得动他们,训练暗卫非一日之功,是多年积累,那时候的翟聿不过一介孤王幼帝,他有何能力能让两家家主甘愿献上自己的子嗣。
  “那受伤的人,是肖意。”
  “是。”翟聿对长欢有问必答,绝无欺骗。
  “哥哥,我差点就见不得你了。”翟聿想起昨夜里突然行刺的刺客就心有余悸,要不是肖意,他便真的凶多吉少了。
  “陛下安然无恙便好。”
  “哥哥不猜猜,谁想杀我。”
  能闯进宫的刺客,不多见,必是武艺超群之辈,这时候刺杀天子的,嫌疑人还真有几个。大宛也说不一定,商国也或许存有嫌疑,被夺了兵符的翟霄心有不甘也说不一定,趁机祸水东引的黄雀也有可能。
  “届时,自会水落石出。”
  对于长欢不表态的说法,翟聿已有领会。
  “哥哥,你说,这太子陵里,躺的人是谁。”
  偌大冰冷的陵墓,石像林立,烛火忽明忽暗,给人一阴森之感。墓碑上的撰文,便是嘉善太子凄凉的一生所得。
  既然是太子陵,除了嘉善太子还能是谁。可惜的是,先帝如此厚爱太子,最后也并没有追封为帝,生来太子,逝后依旧是太子。曾经的太子外家、太子妃母家,最终在太子去世后都销声匿迹了,若如不然,怎会由翟聿一人在这深宫里苦苦挣扎。
  “我每年都要来祭拜父亲,可是,我祭拜的谁也不是。”
  “世人都以为,嘉善太子葬于皇陵,可是只有我知道,他不在这,他的尸身或许在天涯海角,唯独不会在这。”
  这等辛秘,翟聿居然也说与他听,是嫌他命太长了吗。
  不过长欢更为惊讶的是,嘉善太子居然不葬于皇陵,记得母亲曾说过,他的尸首虽千里迢迢可也是运回皇宫的,那么,又是谁,挪走了他的尸身。
  答案呼之欲出,能做到的也只先帝一人了。
  “哥哥,以后朕百年,葬我身侧的也必定是我爱之人。”
  再见肖意,是在丞相府。
  肖意大难不死,代君受伤,翟聿也不会薄待了他,只是他伤刚有好转为何就来了丞相府。
  长欢在院子里堵住了欲离去的肖意。
  “肖世子,身体可有大碍”
  肖意看上去面色红润,精神状态也好,宫中御医皆是神医妙手,又有药材滋补,想来伤也大有好转。
  “承蒙公子关心,已经大好。”肖意温和浅笑。
  “你那日说,你要和我交易什么”如今给宋家翻案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却一无所获,唯有肖意这或许是个出路。
  肖意踱步走到一丛玉海棠边,拨弄着翠叶。
  “公子如今是否遗憾。”
  “公子虽长于漠林,可也有翻天覆浪之心。”
  “顺天府戚百威一案,有公子的手笔,真正的凶手是公子入故里来在宋府放走的婢女春英,或者说并非是公子一手策划,而是宋大人给摄政王铲除的绊脚石,公子不过顺水推舟。”
  “再有秦侯府秦元一事,您也参与其中,只是您没有想到,您无心伤害,只是敲山震虎,没想到会被人利用至秦侯府削爵,秦家散败。”
  长欢逐渐变了脸色。“你想说什么?”
  长欢不能反驳,此事的确是真,不过他做这些事,绝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肖意又是如何得知的,而且还能如此详细。他说这些,是要要挟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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