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里思长欢[古代架空]——BY:黄昏后的梦

作者:黄昏后的梦  录入:05-12

  “挺担心的吧。”郡主看着帐子上的花纹,自问自答。
  “这孩子脾气倔,说不定还恼着我呢。去看看吧,可别说是我让你去的。”丈夫回来了,她也瞧过了,算是有惊无险,长欢还在祠堂里呢,都跪了一天一夜了。水都没让他喝一口,要不是真恼的狠了,何至于如此狠心。她现在还没法去叫长欢,不然她一昧的低头那小子会得寸进尺的。
  燕谟领了吩咐去了祠堂,开门的时候,长欢以为是郡主来了,连忙跪好了,后面半晌都没动静,长欢迟疑回头,才发现来人是燕谟。
  “你来了怎么不说话。”
  燕谟依旧立在门口,不进不退,“公子若是听了郡主的话,何至于此。”
  长欢甩开阔袖,“你也来教训我。”
  他的担心不比他人少,静榭轩的那两个丫头,都急哭了,唯有他无动于衷,荻苼还斥责他冷心如铁,可谁又知道,他内心的焦灼。他是看着长欢一步步走向深渊的,他劝过了,可是毫无意义,他只是他身边的侍卫,又能怎样,像郡主那样罚他一顿,让他长记性吗。他虽说武艺高强,却在这事上一筹莫展,毫无用处,有时候他厌弃自己的身份,痛恨自己为什么只是个侍卫。前半生他的使命是护主,守护皇宫里的那个人,后来,他来到了郡主身边,守护郡主安危,再后来,郡主府发生了一件大事,府里迎来了一个小主子,他们替郡主高兴,也期待着那个孩子。出乎意料的,郡主把他放到了公子身边,那时的他,每天无所事事的就是看着那个孩子各种嬉笑哭闹,谢长欢是在他看着长大的,所以,他对他的心疼不比任何人少。
  “燕谟不忍公子受苦,希望公子能听得良言。”
  何为良言,还不是让他听话,断了李怀玉的联系。所有人都打着为他好的旗号,却让自己过得并不如意。郡主是养母,宠他,爱他,却不及宋家一家四口的亲近,刘氏是生母,却待他也不亲近,因为他不是她养大的。他眼红刘氏愿为儿子洗手作羹汤,他除了红了眼却只能奢望。李怀玉一个堂堂丞相三尺男儿却能哄他高兴亲手烧菜,说出去别人都不信。他这一辈子就吃过两次牛肉,第一次是在千秋宴上,皇家赏的,第二次居然还是李怀玉给的,那样小心翼翼的塞给自己,动作滑稽又好笑,却最能让人感染。这样一个人让他怎么说断交就断交,他对不住李怀玉也对不住自己的良心!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他不是那等偷奸耍滑之流!好不容易有了一个他真心相待的人,凭什么,说不要就不要!
  “呵呵。”长欢嗤笑,却也无言以对。所有人都说,离李怀玉远点就是对他好,真是好笑。
  燕谟碾着石板,看着石板上不是很明显的泥土。
  “李怀玉来过了,所以,公子您还是要继续信他。”身为武人,直觉精准,观察力敏锐,就一眼就能知道有什么破绽。长欢是走的外面的道上,绝不可能沾上什么泥土,而且就算出入,也是昨日,应该干了才对,这地上的泥土却黏在地上,颜色暗且湿润,应该是有人刚才走的外面的泥地进来过。凭长欢话中之意,他现在似乎对李怀玉并无恨意,以燕谟多年来对长欢的了解,他要是发现有人欺他,应该暴跳如雷誓要当面质问才是,就像之前他知道了李怀玉利用他的消息,那几日显而易见的窝火,只想逮人过来质问清楚。看来李怀玉在他之前就来过了,而且用手段重新挽回了长欢的信任。
  “那又如何,人这一辈子,总得犯几次错,撞几次南墙才会心甘情愿的回头。”长欢也是在赌,赌李怀玉迟来的真情,赌自己再次的信任。
  “您会后悔的。”燕谟坚定道。
  “但愿不会吧。”
  话说荻苼去了摄政王府,翟霄正是心烦郁闷的时候,连下人都不敢去招惹上他,荻苼就现身了。
  “你怎么来了!”翟霄没有像荻苼想的那般惊喜于自己的到来,反而是不喜。
  荻苼待摄政王向来是敬畏,见他语气不好,话都说不好了,低眉顺眼的,头不敢抬起来,绞着衣角结巴难成语。
  “我……我……”荻苼这般扭扭捏捏的姿态,惹得翟霄厌恶。
  “要说就说,扭扭捏捏的像什么样子!”翟霄一生气,荻苼都要吓哭了,连忙把原委道来。
  “王……王爷,郡主让我来带一句话。她病了。她说,您明白。”
  翟霄听完陷入沉思,荻苼小心翼翼的打量翟霄的神色,看着翟霄的面容心中窃喜。他很少能见到摄政王,有时候也只是跟在长欢身边远远的看上一眼,可摄政王眼里只有长欢,每一次他都把目光全心全意的投注到他身上,可他却没有看自己一眼,反而愈加在意长欢。他有时候挺妒忌长欢的,他又不是郡主的亲生儿子,凭什么得到了郡主一家人的疼宠,连摄政王都护着他。荻苼无比奢望,自己要是也能成为皇亲贵胄就好了,他肯定很听话,不像长欢那般任性胡来。这摄政王府,自己现在是以下人的身份屈身前来,以后他一定要堂堂正正的给人请进来,然后以主子的身份进进出出。
  久久不语的翟霄终是应了句话。
  “你回去吧。”
  荻苼正愉悦的打量着这书房华丽大气的装潢,不经意的听见翟霄这么一句,有些疑惑不解。
  “王爷”可是荻苼再问,翟霄已经不理他了,视他为无物。荻苼咽下一肚子的苦水,告辞离去。
  “是,王爷。”
  荻苼万般不情愿的走出书房,站在门口,看着下人合上大门。荻苼咬牙,他不明白为什么翟霄待他的态度和一般下人别无二致,他又不是普普通通的下人。
  荻苼在摄政王府徘徊不走,最后还是被下人给"请"出去了。气得荻苼指着他们撂下狠话,扬言不久他定要让这些对他不敬的下贱奴才哭哭啼啼的求自己。


第49章 除夕夜宫宴
  当天,燕谟去过后,郡主就让长欢回去了。长欢听到谢厚远被杖刑了,赶去看望他,到时谢厚远已经睡着了,身上是涂了药,屋子里虽然点有熏香,但药味还是很浓郁。长欢立在床前看着一向在他面前高大威猛的父亲,什么时候头上也依稀有了白发,脸上也开始起了褶子与斑点。谢厚远年轻时就是个英俊帅气的少年将军,从现在的面貌上就可以看出来,不然怎么会得安阳郡主的生死相随。可惜啊,他虽然得到了爱情,却没有一个继承他血脉的子女,想必他心里也遗憾吧。
  长欢缓缓坐下来握住谢厚远宽厚粗糙的手掌,他的手指不是很细长,指腹净是茧子,还有一些冻伤。尽管身边有下人照料,郡主也体贴着,却并未做到体贴入微,比起他与郡主的手,简直是天壤之别。长欢感到难过,埋下头低声啜泣,不知道是为了谢厚远哭还是为了自己哭。哭着哭着头上却有了被人抚摸的感觉,长欢抬起头,睫毛上还沾着泪花,就看见谢厚远温和的微笑着看着自己。
  “父亲。”
  “都这么大了,还哭啊。”谢厚远用粗糙的手指揩去长欢脸上的泪珠,摩擦着长欢细嫩的脸颊,有些痒。长欢再怎么孩子气儿都不小了,他就是锦衣玉食惯了,也不会真的连对错是非都不分了。
  “对不起,我是不是真的错了。”
  “长欢啊,父母只会用自己的方式来对你好,或许对于我们来说,就是对的,可能对于你来说就不是了。你要是真觉得不好,你就去做自己觉得好的事情吧。我们不可能一直管着你,看着你。”
  “父亲,我没想过气你们,没想过让你们难过。我只是,只是觉着母亲的看法太偏见了。”
  “我知道,但是她是母亲,你就算有想法也不可以冲她吼,她会生气的,也会难过。”
  “嗯,以后不会了。”长欢乖乖点头。
  “乖,乖乖的,父亲就高兴。”谢厚远还用对幼年的长欢的语气说话。长欢看着慈爱温和的谢厚远,关切的问他的伤势。
  “您……您怎么样?还疼吗?”
  “没事,我可是摸爬滚打出来的,这有什么,小时候被我爹打得皮开肉绽过,比这还惨呢。”谢厚远夸张的形容,配合着他滑稽的表情,看起来很逗。
  长欢看着谢厚远的样子觉得好笑,破涕为笑,“哈哈,真的啊,好像就我没挨过打,秦颂雅他都有被揍过。”
  “所以啊,要知足,哪个小孩不挨打,就你是眼珠子不仅不能打还得捧着。”
  “谁叫你们给宠的。”长欢撒娇。
  腊月三十的除夕夜,举国同庆,天子设宴共度佳节,凡是五品官员以上皆可携家眷入宫赴宴。那一日,所有官员皆要身穿官服、有诰命者需穿诰命服、无封者需穿正服礼服,不可随意。郡主一身华丽贵重的宫服,在人群里耀眼夺目,长欢的服制与秦颂雅的相似,只是颜色与花纹不一样,秦颂雅是世袭侯爵,官服为暗青色,胸前是圆形虎纹;长欢制服为银白色,圆领上缀了一圈的小珍珠,胸前是一团蛟纹。
  翟聿还没到,官员们却是已经到的差不多了,有的人已经互相见面招呼了,几人围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吐出来的热气交叉着。长欢跟着安阳郡主坐在了摄政王之下,他的下面是其他王室,秦颂雅离在他不远的地方。他的对面就是百官之首的李怀玉,今日的他,看不起来心情似乎不错,和旁边人说话,慈眉善目的。
  这种场合向来无趣,陛下先是祝词,然后挑了几个人出来问问,赏赏东西,然后话说完了就开宴。一道道令人垂涎欲滴的菜式被宫人一个接一个的端上来,长欢眼睛跟着他们转。宫里的饭菜可不容易吃的,肯定也是比外面的有滋味多了。长欢面前有一碗热汤丸子,这大冷天坐在露天里,不说吹风就这么坐着都冷,腿上放的汤婆子他都想拿起来给暖暖被冻僵的脸颊。看到这还冒着热气的热汤,赶紧端起来捂着,等捂够了便开动了。夹起一个丸子,被筷子一戳,里面居然流心了,看得长欢先是咽了口水再用调羹舀了吃。他以为是甜的,结果才是咸的,可味道好吃极了,有海鲜的味道。桌上的菜式都是热的,端上来时才揭的盖子,还有热腾腾的奶茶。白色的奶水里飘着几根茶叶就是奶茶,听说草原人就这么喝。因为怕冷掉了,所以大家伙都没有先喝酒而是先吃东西,吃得差不多了然后开始向身边人敬酒道贺。长欢对面的李怀玉,面前的食物却是没怎么动过,倒是桌上的酒壶已经立了两壶了,身边仍有络绎不绝的官员与他敬酒,长欢看着他就连喝了四五杯了,长欢不仅怀疑,那些人是不是故意灌醉他的好让他一会出丑的。
  下边的秦颂雅不知道在干什么,看不见他,倒是看见了秦颂雅心仪的那位何小姐,温婉大方,和何夫人坐一起目不斜视笑不露齿,一举一动皆显大家闺秀的端庄。那何小姐的确是位不可多得的良配,名声在皇城和长孙茵娘齐肩。说起长孙茵娘,长欢特意在人群中去找了她,果不其然,她的视线永远都停留在他二哥宋长淞身上。啊,真羡慕二哥,有个人能这么喜欢自己。
  安阳郡主今日和摄政王一句话都没有说,摄政王端起酒杯朝安阳郡主敬酒时,她看都没看一眼,自己端起来就喝了,摄政王被下了面子,脸色黑得滴水,却也没什么说法自己闷声喝了。长欢偷摸的瞟了一眼周围,幸亏大家都忙,没留意到这里,不然明天的流言又得满天飞了。
  翟霄之前找过自己。因为红山的事,他动怒了,他警告长欢好自为之,长欢不以为意。他只手遮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把所有人玩弄于鼓掌,要谁死就谁死,怎么可能。他刚愎自用、狂妄自大,这样的人能成什么大事,还妄想谋杀朝廷命官,夺权篡位。
  长欢撑着脑袋看他们周旋,无聊得很,他只想离开,人家翟聿都知道冷,留下一句。"朕留着爱卿们都不会尽兴,如此朕先走一步,爱卿们随意。"然后就高高兴兴的溜了。长欢也想走,可是,安阳郡主似乎不大高兴,他不敢去触霉头,而且大家都没走,他也不好意思啊。谢厚远在和其他人吃酒,他们相隔太远,不然就跑去投靠他了。长欢正无所事事中,秦颂雅从后面溜了上来,猫着腰拉着长欢,要他同他过去。秦颂雅是跟着老侯爷来的,府里其他人没有资格来,连秦颂致都没跟着。
  “长欢,过来,你这里显眼,我们去下边玩去。”
  长欢得了郡主首肯,跟着秦颂雅从后面走了。到了下边,有一桌上全是秦颂雅的那几个伙伴,只是肖意不在,他刚才看见肖意了,和他家人坐一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来这边。不过多了易家两兄弟而已,延家被降了职,是不能上宫宴里来的。桌子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一块正红色的桌布垂在地上,所有人都把手脚藏进了桌子底下,长欢还想嘲笑他们冷得如此猥琐呢。
  “来来来,快点坐下!”见到长欢过来,易行之赶紧拉着长欢坐下,热乎乎的手握住长欢的手,长欢在空位上坐下,这一坐就发现不对了。长欢弯下腰掀起了桌布,只见里面摆着鼎火炉子!难怪这么热乎!
  “你们谁搞的!这里还能搞鼎炉子!”长欢赶紧捂好桌布,生怕热气跑了或者是别人看见了。吃惊的巡视一桌的人,最后还是曾佳铭告诉了他答案。
  “是小侯爷,刚才不知道和宫女说了什么,居然真的给抬了炉子来。”
  长欢半开玩笑的打趣正搓着手挤在他身边的秦颂雅。
  “秦颂雅,你不会色诱了人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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