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里思长欢[古代架空]——BY:黄昏后的梦

作者:黄昏后的梦  录入:05-12

  翟霄暴虐,却只是鲜少,一般不会无故施暴。
  他不过是来回话的,不知是摄政王情绪不佳的时候,是以自己才成了出气筒。更不明的是,郡主与王爷关系密切,怎么如今连提都不能提了。
  “滚!”翟霄咬牙切齿怒吼一声,下人慌不择路的跑了,犹如身后有洪水猛兽,惊慌失措。
  若是以前,安阳郡主的事是首要,而如今,谢长欢成为他的拦路虎,连带着安阳郡主也不待见。所谓爱屋及乌,反之亦然。
  或许郡主也明白,翟霄不会听她所言,也便不抱有希望,的确是长欢过分了,也怨不得他生怨。
  天子解决了翟霄,成功暂时把他驱离朝堂,所有内政大权重回他的手中。他得加快速度在三个月内把该做的都做了,不然,翟霄重回朝堂,他的一切都将徒劳无功。
  天子先前推辞的大选,又被重新提上案头,这一次是孙正庭开的头。
  他受先帝所托辅助翟聿,自晋平来就是独树一帜,然如今朝堂李怀玉势大,盖过了他的风头,然他有了警惕心,他不得不有所打算。家中女郎都正适龄。如今后宫昭仪还没有动静,只要送孙家女进宫,生下长子,孙家便无可限量,前途明媚。
  不止是他,其他人都是如此打算,都算计着翟聿的枕边人,算计着前途富贵。
  翟聿知道如今是退无可退,大选又如何,最终能入选的还不是得看自己。
  大选早已在筹备中,只等天子下令,便能如期举行。
  年关将近,天子首次大选,精益求精,要求甚严,缩短门第,凡五品官家待嫁女芳龄十八以内,都可入宫待选。
  经过重重选拔,最后天子亲自掌眼,入选者共七人。
  御使大夫孙正庭嫡次女孙雨薇晋采撷殿从二品昭媛。
  开恩郡公之女肖思晋芳华宫从二品充容。
  吏部尚书朱涉之女朱易欢晋永安宫从三品婕妤,赐玥字。
  户部尚书周许璞之女周锦尔晋来思阁正四品荣华。
  翰林院掌院学士向密之女向绾菀晋迢月楼正四品荣华。
  户部右侍郎许广薇之妹许盈北晋宜兰阁从四品芳仪。
  太子少傅杨天青之孙女杨幼沅晋一揽居从五品良媛。
  晋毓秀宫昭仪为秦妃,留毓秀宫不迁宫,赐凤印,掌六宫。
  翟聿晋封的皆是朝中权贵家眷,无关喜爱,不过是稳定局势罢了,没想到,秦家落败后,秦颂雅入宫,已经是后宫之首的她又被晋封,一跃为妃,不仅扺掌后宫,更代后掌印。一时间,风光无限,尽管后宫进了新人,她依旧是后宫之主。
  延若玉入宫的念想被彻底打破,只因她出身较低,且年龄偏大,够不上入宫大选。如果延二未被降级,她或许还能够得偿所愿,可惜,终究是为时晚矣。
  宋长淞已经娶妻,与长孙茵娘和和美美,而她也耽误了一年,她已过双十年华,且是武将出身,怕这婚事不尽人意。刘氏不操心家事,反倒操心起延若玉的婚事,特意为她举办了一场赏雪会,目的是为延若玉择婿。
  到场之人皆是高门大户,追捧而来。延若玉被刘氏亲自引见,引起了在座贵人的好奇。
  刘氏只道,此女甚得她意,欲想收为义女,如今特地引见给各位瞧瞧。
  众妇人纷纷道贺恭维,无不脱了身上的首饰送与延若玉作见面礼。
  “能得夫人喜爱,怕是延小姐也是个极好的姑娘,不输二少夫人。”长孙茵娘未成家前,在故里名声显赫,很是受追捧,如今进了宋家门,倒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自己家的人被夸赞,刘氏心里也高兴,但也不忘记今天的目的。
  “玉儿自然极好,只是如今待嫁闺中,你们府里的儿郎都是些能干的,咱们何不,成个亲家”
  刘氏意图昭然若揭。
  几位夫人互相对视几眼,其中一人捂着嘴乐呵道。“夫人可会说笑了,如今呀也得儿女喜欢才是,可不敢自作主张的。”
  刘氏不满了,她一向自作主张惯了,觉得为人父母,操心儿女婚事实属应该。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母选的,自然是好的,哪个当儿女的敢不遵从”之前给宋长淞定亲的事,如鲠在喉,害得她如今还得看儿媳的脸色。
  “是也是,但也随缘。”
  “不知延小姐是何出身,父亲在哪高就芳龄几何”
  “这……”这问题一针见血,刘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毕竟就是因为这些,延若玉才耽搁到现在的。刘氏无可奉告,延若玉自己却和盘托出了。
  “小女延若玉今年二十有二,父亲投身谢家军正六品营千总兵。”
  听完延若玉的自我介绍,几位夫人的笑意变淡。
  她们算是明白了,刘氏今日醉翁之意不在酒,说的好听,欲收为义女,也要宋大人同意不是。这刘氏怕是打着收义女的名头想在她们家中给她谋个夫婿的,她们都是正三品内官宦家眷,这……小小的六品……呵,门不当户不对的,她高攀不起。况且她如今年龄也大了,过了二十的女子还嫁不出去,肯定是自身有问题的,那谁还愿意娶一个这样的女子入门。她们可不愿意被刘氏利用,招一个小门小户的过龄女郎进门,那不是平白无故惹人笑话嘛。
  反正是不可能祸害自家儿子的,只得不作说词。
  “延小姐勿急,一切随缘就好。”
  “这天也够冷的,脚都僵了,我们还是回去吧,宋夫人,改日暖和了再聚吧。”一人起头,所有人紧接着离开,最后只余刘氏与延若玉。
  刘氏万万没想到,她费尽心思的一场宴会,居然会是这么个草草收场。延若玉人品样貌都极好,不过出身低了点,怎么就都避之不及呢。
  大晋太太平平了几十年,却在晋和十一年发生了战乱。这不是内乱而是外敌。
  所有人都以为,先发生的会是夺位之战没想到会是晋宛之战。大宛与大晋相安无事多年,可大晋疆土辽阔,得天独厚,被大宛惦记了多年。终在翟聿这个少年天子手上摩拳擦掌。
  既然敌人已经拔了刀,他们也不能做待宰的羔羊。
  晋和十一年,大宛突然举兵晋国,来势汹汹,边塞危在旦夕,谢厚远临危受命带领谢家军赴疆作战。
  宋长淞自请上阵杀敌,随谢厚远远赴沙场。得翟聿赞赏,允诺马到功成之际,便是举家荣耀之时。
  然,一家欢喜一家愁,有的人生怕被送去战场送死,有的人立志建功立业。宋长淞是全了自己的宏伟抱负,可刘氏不满了。
  宋长淞被满朝权贵赞赏为忠肝义胆,可落在刘氏眼里就不同了。
  当她知道宋长淞请命随军出征时,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你去做什么,啊!”刘氏冲宋长淞肆无忌惮地发脾气,因为她是一名母亲。自己的儿子要去那边关九死一生,做母亲的哪里能痛快,可是,打了打了,骂也骂了,宋长淞铁了心,她也无计可施。
  她知道战场是个什么地方,别看谢厚远如今功名赫赫,哪次不是死里逃生才挣出来的功名。以前都是小打小闹,现在,是真的打起来了,听说边关的百姓都南迁了,战火之下,还守什么祖宗基业,保命要急。别人都保命,他倒好上赶着去送命!
  “保家卫国,是大晋男儿的责任。”宋长淞不卑不亢一本正经的回答,他自小习武,为的就是终有一天报效国家,杀敌救国。若能以一人之力,挽救天下全民,就算以身报国又有何惜。
  “责任!要你去揽什么责任,那是他们谢家的责任,你就不能和你哥哥一样在故里安安生生的吗!”刘氏歇斯底里地发泄着怨气,她好不容易把儿子养大不是让他去送死的。却不知,她的口不择言又被宋柏陵听去了。
  “够了!”宋柏陵突然出现,喝止刘氏的胡言乱语。家国责任哪是一家之责,是千千万万大晋子民的责任,他谢家也不过是替无数大晋子民上阵杀敌罢了。刘氏一个无知妇人,怎能连这都不知道!枉为大晋子民。
  “你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视天下为己任才是我们大晋的好男儿。”
  “好儿子都要没了要什么好男儿!”刘氏哭闹,宋柏陵烦不胜烦,任她胡闹,自己却叫走了宋长淞。
  宋长淞请战之时,他也在,满朝人都在。那个时候除了谢厚远临危受命,谁都不愿意去边关赴死,唯有他,他的好儿子,他引以为豪的儿子。在众目睽睽之下,自请出战,保家卫国,赢得了无数人的推崇与赞赏。他固然认同宋长淞的抱负,可如果可以,他也不愿意看着他以身试险。
  “爹支持你的决定,只是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来。”宋柏陵握着宋长淞的肩膀,不知何时,宋长淞也比他高了。他是欣慰的,家中子嗣敏睿才干,一起撑起这个家,后半生也能无忧。
  “放心吧,爹,孩儿还未尽孝,下半辈子一定侍奉左右。”男儿有志当四方,他立志不愿困守故里一隅,远征外敌,才能尽己之能,光耀门楣。
  “好、好。”宋柏陵欣慰不已。
  “只是,我走后,希望爹能替我照顾茵娘。”
  “放心吧。”
  宋长淞别无他求,唯有放心不下妻子,她在故里只身一人,刘氏又是个惯会挑刺的,他走后,她怕是得受尽委屈。
  要是能改变宋长淞的想法,长孙茵娘肯定会尝试挽留宋长淞。
  与宋长淞不过才温存了几月有余,他又要离家远走。作为妻子,长孙茵娘不舍不愿。
  谁愿意独守空房,夜夜期盼丈夫早归。他去的地方是战场,古来征战几人回,她如何不惧。
  “听说青峡多有木棉花,我还从未见过,夫君回程之时,能否为茵娘带几枝回来”
  “好,若是错过了花期,便为你移棵苗回来。”
  如今战事吃紧,不日就要出发。谢厚远一整天都在军营检兵,到了傍晚才得抽身回府,见面妻儿。
  谢厚远即将带兵出征,就像以前一样,去上数月,然后风光而归。
  “这是第七次。”她记得他每一次离开,然后细数他离开的日子,等待他归来。其实她已经习以为常,可是又总是学不会等待。
  “我每一次都能等到你平安的回来,这一次,也不能食言。”
  每每离开,两人总有说不完的话,就像是把自己内心的坦白统统倒出来,因为没有人知道,再见时是何时。
  “放心吧,我只是坐镇指挥,上阵杀敌的自有将士。”谢厚远抱着郡主的肩膀,把她揽进自己怀里,享受最后的时光。
  他们就像是平凡夫妻一样,妻子为丈夫的出门而挂心,丈夫为妻子的挂心而宽心。
  他们被世人传唱,成为人人钦慕的神仙眷侣,不过也是平凡夫妻,只是,他们所经历的远远超乎想象。
  她握住他粗糙的手掌,心中千般不舍,他们都已经过完大半辈子了,她以为能平平安安的过完后半生的,没想到还是要再走上这一遭。
  谢家生厚远,便是为家国计。
  大晋啊,愿你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那一天,清晨的风带着阴冷,吹在人身上,格外的冷。今天天气不怎么好,可也阻止不了军队北上。
  行军打仗,天子于城楼践行,皇家仪仗铺了长长的一路。
  长欢特意起了个大早,送别谢厚远。临走时,只余府中下人在打扫院子,馨荣堂那边,毫无动静。长欢想着,可能母亲与父亲昨夜里叙话道别过,所以不再相送,自己独身往城门口而去。
  整整齐齐的军队,绵延不绝,配剑执戟,英勇就义,舍生忘死,肃然起敬。大晋先锋,独我谢家铁骑,金戈铁马,横扫千军,驱逐外敌,护我大晋万安。
  跟着谢厚远一起走的,除了延易两兄弟还有易行之。易家两子,同宋家两兄弟一样,一文一武,德才兼备。长欢见到了宋长淞,白色铠甲,横眉冷对,英姿飒爽,威风凛凛。宋家男儿皆是上乘之姿,果不其然,不过一身铠甲,就把宋长淞的气势衬出来。
  宋长淞这样的人,这世上不多,有勇有谋、赤胆忠心、不畏生死。
  “父亲。”
  “我离开后,照顾好你母亲。”谢厚远身穿褐红色战袍,抱着红色长翎头盔,临行之际,叮嘱长欢。
  “不要惹她生气,她是一个好母亲。”
  “长欢明白。”
  长欢此时一副乖巧伶俐的样子,可谢厚远总是不放心,对于长欢的私事,他不过问,不代表一无所知。这孩子来到故里后变化太大了,他早有察觉,是以千叮咛万嘱咐。
  “长欢长大了,父亲不会说什么,只是,父亲希望长欢能为自己选的路承担任何后果。”
  “是。”
  “你也是个好孩子,以后要见李怀玉,不要让他总是□□了,哪一天真被郡主瞧见你指不定又要挨骂了。”谢厚远的慈与宋柏陵的严成对比,就算是长欢的不可为,他也可以说的云淡风轻。
  “好。”长欢泪眼婆娑,原来父亲都知道,知道李怀玉时常从外院的墙角翻进来,可是他却不动声色,他信自己,更爱自己。或许,他知道的更多,可是他成全自己的尊严,将自己知道的埋在心底,秘而不宣。
  谢厚远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呢,反正,对于妻子的郡主来说,他做到了一个丈夫该尽的责任,对妻儿从一而终,对感情初心不改。对长欢来说,俨然的慈父,家里就他最好说话了,也最惯着自己。对大晋来说,他是一个不屈不挠的将士,卫国,身先士卒,为民,可歌可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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