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忍没有颜叙力气大,只能摆出一副生无可恋的脸,任颜叙拖着走。
“你们这是?”萧淮安玩味地目光在两个人挽着的胳膊上看了一圈。
“刚刚拉着和尚给小寒大寒念了段往生经,让这姐俩安心走投个好胎,来生漂漂亮亮的当个富家千金啥的,也算是尽份心了。这不要请和尚出去吃顿好的当是报酬嘛。”颜叙大咧咧地说道。
白夭一听小寒大寒,嘴角一撇,过了这么些日子了,还是难过的很。
他从芒种那里知道了大雪小雪被及时救下,只是重伤还能治,小寒大寒就没那么幸运了,他们找到的时候,尸身都被蛇虫啃过了。
萧淮安见白夭苦着脸,温暖的大手拍了拍白夭的背,“放心,爷已经让带着她们的骨灰回鹿京安葬了,总归能回到故里,不用客死异乡的。”
白夭也知道萧淮安足够体恤手下才能做到这一步,换了别人家的主子,就是不管不说,也不会有人敢说些什么的。
“珺竹最好了。”白夭仰起头,对着萧淮安露出一个甜甜的笑,漂亮的眸子弯成亮弯月牙儿。
“走吧,还有更好的,现在带爷的小夭夭去填饱肚子。”萧淮安牵起白夭的小爪子往街上走。
颜叙爱凑热闹,一看萧淮安也要出去吃,托着元忍追上去,“爷等等我们,一起嘛~人多吃饭还热闹不是。”
白夭还是自从云雾山出来,第一次走出他们暂住的地方。恢复了正常的极乐镇比那个假的极乐镇更加热闹,多了些平常人居住的烟火气。
两者区别很大,也不怪方致青一开始不敢让宋守义来这四个镇子,真的一眼就露馅了。
路边男女老少摆着各式的小摊推车,卖着当地的刺绣、首饰还有一些特色的吃食。
“这些人?”白夭惊讶地看着突然多出来的镇民,这种感觉就像是变戏法一样,一夕之间变了个天地。
“他们有的被扣押在后厨做饭,有的被扣押在下面的村子里,是宋将军将他们救出来的。”萧淮安解释道。
“看看有喜欢的东西吗?买了做个纪念。”
白夭抻着脖子用一双大眼睛四处看,却是仅仅贴着萧淮安的胳膊,不敢往那些小摊旁边靠,毕竟上一次的体验实在太过永生难忘了。
他想,没有几个人卖着东西的时候,突然卖东西的抽出一把刺过来吧。
萧淮安见白夭紧张兮兮不敢上前,猜也猜到小家伙脑子里面想的是什么了。
他用手指戳了戳白夭的额头,戳的白夭小脑袋一晃,抬起爪子捂着脑门,一双看着他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怎么啦?戳我干什么鸭?
“真傻,爷在这里,怕什么。”说着,就拉着白夭的小爪子就近走了一个小推车。
小推车上琳琅满目的摆满了漂亮的香囊,还有五颜六色的璎珞穗子。
“两位公子随便看看,里面装的都是驱虫避秽的草药,清香好闻,都是自家娘子手绣的。”年轻的摊主笑着招呼道。
白夭看着那些漂亮的香囊,又想起自己做的那两个丑东西,顿时就有些窘迫,暗自骂自己脑子真是坏了,那么丑的女红也好意思往外拿。
这么想着也觉得那些漂亮的香囊刺痛了自己的眼,也不愿意再看了,拉扯萧淮安就走。
也不知道是心有灵犀还是什么,萧淮安也想起了在河里被冲走的香囊,摸了摸腰间空荡荡的一侧,轻声地同白夭说:“夭夭,你送爷的定情信物丢了,是不是再给爷补一个?”
正在看一旁小风车的白夭震惊地回头,一双本就圆的杏核眼恨不得瞪成个正圆,难以置信地问道:“爷,什么定情信物?”
他不记得他送过什么定情信物啊?再说他们不是才在一起没多久吗?
他不是!他没有!他不知道!
萧淮安凤眸哀怨地看着白夭,像极了真心错付的姑娘看着负心郎,华丽的嗓音低沉又委屈。
“不是夭夭亲手为我做的,又亲手为我系在腰间的嘛。怎么一转眼就忘记了呢?”
“香囊!”
白夭脱口未出,声音大的走在后面的颜叙都抻头凑了过来,问,“什么什么?什么香囊?小公子要买香囊?刚刚我看到一个绣着蝎子的香囊,超特别的!”
萧淮安微笑着用一根手指,怼着颜叙的头,怼到后面。
白夭一手捂在脸上,挡住脸上的羞窘,“珺竹快忘记那个香囊,丑的要死,怎么往外佩戴。还有,那不是定情信物呀。”
“可是爷很喜欢。”萧淮安拉下白夭盖在脸上的手,握在手心中,笑的失落,遗憾地叹,“可惜已经不见了。”
白夭哪里舍得看萧淮安失望,低着头纠结一下,才鼓起勇气小声地说,“等,等回去,我再试着看能不能做的更好看一些。”
“只要是夭夭亲手做的,爷都喜欢。”萧淮安黑眸里装满了笑意,就连唇边的笑也上扬了几分,“只是,可惜不是最初的定情信物了。”
萧淮安这就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坏得很。
“都说了,不是定情信物呀!”白夭气急败坏地小声嚷,埋着头,拉着萧淮安往前走。
“好好好~丢得不是,新的才是。”萧淮安拖着长音哄,典型的不走心的哄孩子的方法。
白夭逛了一大圈什么也没卖,倒是萧淮安偷偷地买了一个小玩意,白夭要看,还神神秘秘地不给看,说什么回去了才给看。
吊的白夭起了好奇心,被萧淮安哄着说了好多的好话,央求了半天,还是没看到。
最后五个人选了一家清淡一些有素菜的,装修雅致的饭馆用午饭。
一桌五个人,养伤的萧淮安不喜欢重油腻,饿了多日的白夭要养胃,元忍一个和尚要吃素,温林吃什么都行。
只有可怜颜叙一个吃荤的跟着这么一帮人吃素了。
颜叙咬着青菜,眼圈都红了。
萧淮安乐了,端了杯当地的红茶,品了一口,“不就是吃个素,怎么跟吃了鹤顶红一样。”
“这还不比吃鹤顶红呢。”颜叙望着一桌子的绿叹气,筷子上上下下就是下不去手,只能无奈放下,给自己倒了杯据店家说藏了五十年的酒。
“爷,您派宋守义去打越族了?”
“越族祭司的态度很奇怪,宁可错杀不能放过。”萧淮安端起茶杯,挡住了下撇的嘴角,红色如玛瑙一样的茶水倒映着泛着杀意的寒冷的眼眸。
发过的重誓,怎么能不遵守呢?
这里面唯一一个知道真相如何的白夭,也隐约猜到了萧淮安背后的真正意义。
毕竟,那个誓言杀意满满,震人心魄。
白夭抬头看萧淮安,正好萧淮安放下了杯子,淡笑着看向白夭,声音上扬,“嗯?”
想问,是不是去履行了那个誓言?或者,真的都要杀了吗?
在触碰到那个朗月清风般的笑时,全部烟消云散了。
没有意义,是越族人不分青红皂白先动的手,再他们亮明身份的时还执意烧死他们,凶狠又残忍。
白夭笑着摇了摇头,又把注意力放到了没吃完的菜上面。
难道要求萧淮安放过差一点就送他们去死的罪魁祸首?那真是太善良了,他还做不到。
萧淮安摸摸低着头的白夭的发顶,黑眸中闪过满意。
他刚刚有想过白夭会问什么,或是会为越族求情,无论是哪个,他都会为了白夭的“善良”暂时放过越族。
可是,都没有。
不得不说他是惊讶的,惊讶会为了救一只猫受伤的小家伙居然没有选择救那些外族。
惊讶过后却是难以言喻的满意,暗喜和兴奋,这样更好。
他喜欢小家伙的善良干净也会加以保护,为他创造一个“仁慈的萧淮安”的假象,但是能理解支持他的小家伙,更让他喜爱。
饭毕,在离开的时候,萧淮安站起来,不经意地头微微向窗户对面的房檐上看了一眼。
温林落后一步,低着头轻声说道:“主子,三条鱼都上钩了。”
萧淮安喉间发出一声意味不明地轻笑,还好,没浪费他自己做饵的一片苦心,这要是还不来,他还真在这极乐镇待不下去了。
入了夜,找了一天两脚兽的煤球好不容易看到了白夭,大脑袋就往煤球身上拱,白夭没站稳往后踉跄了几步。
“哎呦,煤球你现在力气怎么这么大了。”白夭蹲下身,无奈地摸着煤球的大脑袋。
煤球撒着娇地往白夭怀里拱,拱的白夭一屁股坐在地上,头撞上了萧淮安的小腿。
本来还看热闹的萧淮安,一下子沉了脸,黑眸冷冷地瞪了煤球一眼,这么大一只猫往夭夭怀里拱,信不信爷拿你去炖汤。
【作者有话说:煤球:我本大王拱自己主子怎么就要被炖汤啦?嗷呜!
萧狗:臭猫拱的是爷的媳妇,都拱倒了!自己多重自己心里没点数!炖汤!】
第五十七章 鱼来了
萧淮安扶起白夭,拂去身上的沾的灰尘,问:“摔伤了没?哪里疼?”
白夭摇了摇头,一低头,看着到腰间的煤球也有点发楞,总感觉一个白天没见就又大了一点似的。
“珺竹,怎么感觉煤球又大了呢?”
萧淮安瞟了夜里几乎与周遭一片黑融成一片,只留一双亮着光的眼睛的煤球,哼道:“元忍那和尚惯着它,本来一天两顿肉,改成了一天五顿肉,除了吃就是睡,不胖跑了它了。”
说话间,揽着白夭的肩往屋里走,路过煤球的时候腿故意蹭着煤球过去,幼稚的很。
煤球晃晃脑袋跟了过去,刚要跟着进门,就见萧淮安双手和门,“咔哒”一声,关上了。
“嗷吼!”煤球后爪支地站了起来,两只前爪恨恨地拍门,怎么又把本大王关门外了!
“珺竹?”白夭听到吼声回头没见煤球跟上。
“乖,先去沐浴。”萧淮安双手温柔地推着白夭的背,将人推到了一旁的小浴室。
这般大好时光,他怎么可能放一只猫进来捣乱抢人。
白夭先洗好了澡出来,披着件宽松的寝衣,露着精致的锁骨和单薄的胸口,披着半湿的长发,水痕沾湿了薄衣,隐约的透着白和淡粉。
坐在软塌上拿着一卷地方志看的萧淮安听到了声响,一抬头就见了这样一幅美景,黑眸渐渐变深,他放下书,轻声地对白夭说道:“夭夭,过来。”
白夭听到萧淮安叫他,听话地走了过去,到了身前,歪着头看他。
萧淮安长臂一揽,白夭就跌坐到了萧淮安的怀里,当真是温香软玉在怀。
白夭分开腿跨坐在萧淮安的腰间,两只小爪子抵在萧淮安的肩上,觉得像是坐了什么硬物,还傻乎乎地问:“珺竹,什么东西咯到我了。”
萧淮安唇边掀起一抹笑,眉梢眼角中都带了些邪气的笑,他放在白夭腰间的手向下缓缓地游移抚摸,掌心是圆翘软弹的触感,“能疼爱宝宝的东西。”
宝宝!白夭的脸“腾!”地一下冒了烟,这称呼也太亲密了吧!亲密地让他根本就没听懂萧淮安话中的意思,还傻了吧唧地追问,“啊?什么疼爱我的东西?那是什么?”
萧淮安贴近白中透粉的圆润小巧的耳垂,轻轻地垂了口气,见那漂亮的小耳朵迅速地爬上了薄红,心中暗笑,可真是敏感呢。
低沉的声音用诱惑的语气在耳边说了一句堪称是孟浪的话,白夭羞恼地用两只小爪子抵着萧淮安的肩就要跑,嘴里还嘟囔着,“珺竹你怎么可以说这种孟浪的话。”
萧淮安哪能让人跑,双手用力将人扣在怀里,嘴里没诚意地道歉,“好啦好啦,是爷的错,不该说那些话,宝宝乖,不气了。”
右手拿下肩上的小爪子,拇指和食指揉搓着细细腕子上突出的腕骨,轻声哄道:“爷送宝宝个礼物,就当是赔罪了,好不好。”
左手一翻,掌心中就多出了一个挂着两个小铃铛,雕着花鸟的银手镯,样式精致漂亮,不显女气,显然是男女都能带的款式。
萧淮安托着白夭的小手,将镯子套在了手腕上,“喜欢吗?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但还是爷第一次亲自送人东西。”
银手镯仅有小指粗细,精致讨巧,挂在白夭细白的腕上衬的那截手腕更秀气几分,手腕一动,两个小铃铛还会发出“叮当叮当”的清脆声音。
“喜欢!”白夭用力地点头,额头抵在萧淮安的肩上,双手搂住萧淮安的腰,整个人依赖地团进温暖的怀中,“非常喜欢,谢谢珺竹。”
“傻宝宝,爷可不喜欢听你说谢,太生分。”
在街上,萧淮安一眼就看中这么个小玩意,就想着带在他的小家伙手腕上一定很好看,果真如他所想的一样,真的很好看,好看的让他想在别的时候也听听这铃铛声了。
温馨的时刻没有持续多久,就被利刃砍断窗户的声音打破。
萧淮安眉目一凛,抱着白夭的腰,身子一闪就破开门出了屋。
院子中,一身赤色用金线绣朱雀纹的翎姝手持利剑,眉目凛然的站在正中的位置,他看见萧淮安出来,冷漠地说道:“永安王,你能成功躲开凌夜阁地字和天字的追杀,很好。”
“多谢夸奖,运气罢了。”萧淮安谦虚地回道。
“呵,虚伪。”翎姝冷笑,身子一动,火红的衣袍展开,像是一团热烈灼人的火焰一般,直冲萧淮安命门而来。
萧淮安就抱着白夭,面上带着淡淡的笑,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连眉梢眼角都是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