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太子生存指南[古代架空]——BY:寻香踪

作者:寻香踪  录入:05-22

  萧彧轻拍着他的背:“这不怪你,真的,你已经尽力了。殿下若在天有灵,一定不会埋怨你的。”
  裴凛之哽咽着说:“是属下无能,没能保护好殿下,属下罪该万死!我一定会手刃萧祎,替殿下报仇。”
  萧彧说:“报仇需从长计议。该吃晚饭了,大家都在等我们呢。”
  裴凛之回到现实中来,松开萧彧,看着眼前的人,又闭上眼睛,他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萧彧,为什么会发生这种匪夷所思之事呢?


第72章 元旦
  年夜饭非常丰盛美味, 但是吃得有滋有味的好像只有阿平。
  大家都看出萧彧和裴凛之的情绪不对,仔细看,裴凛之的脸上是一丝过年的喜色都没有, 眼圈甚至还有点红, 萧彧也笑得很勉强。
  成年人都善于察言观色,见家主不高兴, 都不敢大声说话。又没有孩子们在场活跃气氛, 整个年夜饭吃得沉闷无比。
  幸而阿平还没学会察言观色,在萧彧和裴凛之身上爬来爬去,吵着要肉吃, 有他在调节气氛,这顿饭才没把所有人给憋死。
  裴凛之就没怎么吃, 主要都在给阿平喂饭。
  萧彧也食不知味,胡乱吃了几口, 偷眼去看身旁的裴凛之,他虽然没什么表情, 但周身散发出一股抑制不住的悲伤。不由得有些后悔, 不该在今天这样的日子告诉他这件事的, 起码也要过了这个年吧。
  萧彧注意到席上其他人早已停箸,端坐在那儿不动,看样子是都吃完了, 只是在等自己散席,便挥挥手:“吃完了你们就先走吧, 不必讲那么多规矩。”
  于是护院与厨娘们都纷纷撤了杯盘, 退下去了, 只剩下赖峰和关山还没动。
  赖峰说:“阿平, 吃饱了吗?吃饱了我带你去玩。”
  阿平嘴里还含着一口饭, 含糊地说:“饱了。”
  萧彧说:“饱了就去玩柚子灯吧。”
  阿平想起来自己的新玩具,赶紧跑了。
  赖峰和关山都起来,带着阿平走了,整个饭厅就只剩下了萧彧和裴凛之。
  萧彧看着裴凛之的饭菜,除了被阿平吃了些,几乎就没怎么动,他忍不住劝说:“凛之,你吃点吧。”他知道裴凛之习武之人,食量比常人要大。
  裴凛之轻轻摇头,放下筷子,端起酒杯,往地上缓缓倒了一杯,接着又倒了第二杯、第三杯。
  萧彧将手搭在他的手背上:“我知道你难受,但这种事,我们都无能为力。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从来没有出现过。”
  裴凛之扭头看着他:“你究竟是谁?”
  萧彧叹气,看看四周,说:“这事不适合在这里说,回房说吧。”
  裴凛之跟默默地跟着他,将杯盘送到厨房,两人又回到了书房。已经有人将灯点上了,晕黄的灯笼在房中照出了一片温暖的区域。
  萧彧在桌边跪坐下来:“我也叫萧彧,与你的殿下同名。来自一个你无法想象的遥远时空,那里的生活与这里大相径庭。我原本是一名研究杂交水稻的研究员,所以你白日看到的,便是我的本职工作。”
  裴凛之喃喃地说:“难怪。”他用的那种办法,太过匪夷所思,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
  “所以你现在该明白了,我为何对称王称帝没有任何兴趣,因为那跟我原本的生活相去甚远。”萧彧摊开手苦笑。
  裴凛之看着他:“对不起,把你推到了这一步。但我不打算退却,只能麻烦你继续向前了。”
  萧彧继续苦笑:“我好像也无路可退了。谁叫他原来是太子呢,萧祎是不会放过我们的,我已经认清现实和自身的处境。”
  裴凛之点点头:“你明白就好,我还是会像守护殿下一样守护你。”
  尽管他这么说了,萧彧还是觉得裴凛之对自己的态度变得恭敬疏离起来。
  到了睡觉的时候就证实了。
  裴凛之还是像往常一样给他打了洗澡水,等他洗好澡回到房间,裴凛之却不在。
  不仅裴凛之不在,阿平也不在,萧彧想起自己做的那盏走马灯,便去书房提灯,结果发现走马灯也不在。
  他转过身,裴凛之站在门口,说:“走马灯被我拿到赖峰房间去了,从今晚起,阿平就由赖峰陪护吧。”
  萧彧眨眨眼,看着裴凛之:“哦,好。”
  两人回到房间,裴凛之从床上抓上自己的枕头,说:“我到隔壁去睡。郎君早点歇息,有事喊一声就好,我能听到。”
  萧彧舔舔唇,这唱的是哪一出,知道自己不是他的殿下,所以跟自己一起睡尴尬了?还将阿平都交给赖峰了。
  “好吧。”萧彧也没多说什么,脱鞋上了榻。
  裴凛之替他吹灭了灯,屋子里陷入一片浓稠的黑夜之中。
  这本来是一个极其寻常的夜晚,但萧彧已经不知多久没熄灯睡觉了,躺下之后,他便有一种压迫感,仿佛所有的黑暗都无形中朝他压了过来,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不安地翻了个身,将被子蒙住头,跟自己默念,熄灯睡觉才健康,亮着灯睡会抑制褪黑素分泌。不一会儿,他又从被子里钻出来,被窝里憋得难受,空气不新鲜。
  萧彧闭上眼睛开始数羊,数着数着,便听到了孩子的哭声,他竖起耳朵,是阿平在哭?
  哭声越来越响亮,确实是阿平在哭。萧彧便从床上爬起来,找到木屐穿上。虽然没有灯,但适应黑暗之后,便也能大致辨物,他安全无虞地摸到门口,打开房门。
  院子里的光线比室内的更亮一些,因为赖峰的房间还亮着灯,隔壁裴凛之的房间灯也没灭。
  萧彧走到赖峰的房门外,敲了敲门:“阿平,阿平,你在哭吗?”
  赖峰很快就将门打开了:“郎君,阿平吵醒你了吗?”阿平正在他怀里扭来扭去。
  萧彧问:“阿平怎么哭了?”
  阿平听见他的声音,赶紧转过身朝他张开手臂,委屈巴巴地叫:“郎君。”
  萧彧伸手抱过他:“阿平不哭,郎君抱。”
  阿平一边抽噎一边说:“我要跟郎君睡。”
  赖峰尴尬地说:“阿平不愿意跟我睡,非要跟郎君谁,但是裴郎君说了以后让我照顾他,不能打扰郎君睡眠。”
  “无妨,还是跟我睡吧。”萧彧抱着阿平回了自己屋。
  整个过程中,裴凛之都没开门出来过问一声。
  阿平回到萧彧房间后,就停止了哭声,抽抽噎噎地蜷缩在萧彧臂弯中,紧紧抓住萧彧的衣服,生怕又被送走。
  萧彧轻拍着他的背,哼着儿歌哄他入睡。
  阿平睡在身边,萧彧发现,没有灯,他也不再像刚才那样觉得无比压抑了,白日干活辛苦了,困意很快袭来,迷糊中,他还在念着,只要夜里记得起来给阿平把尿就行。
  但是很不幸,他就没有给阿平把尿的经验,以往都是裴凛之起夜把尿的,所以毫不意外,阿平又尿床了。
  阿平一尿床,萧彧就醒了,但是太晚了,床已经被尿湿了。
  萧彧沮丧地坐起来,无奈地叹气:“臭小子,你就不能自己醒来叫我一声吗?哪怕是哭两声也好啊。”他将尿湿的被子、衣服全都扔到床下。
  门外有人敲了敲门:“郎君。阿平该把尿了。”是裴凛之的声音。
  萧彧光着脚去开门:“来晚了,他已经尿了。”
  裴凛之看着有点反光的身体,说:“郎君又被他尿湿了?”
  萧彧摸黑回到床边,将阿平抱起来,将尿湿的席子也扯到地上:“可不嘛,就跟溃堤似的,一泻千里,这小尿桶。”
  裴凛之过来,从他怀里抱过阿平:“去我房间睡吧,我给郎君打水来洗一洗。”
  时光仿佛回溯,又到了当初阿平刚来的时候,经历简直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阿平长大了不少,尿量更大了些。
  萧彧躺在裴凛之的榻上:“对不起,大半夜的又折腾你。”
  裴凛之说:“对不起,是我没安排好。明日开始,阿平随我一起睡吧。”
  言下之意,还是要让萧彧自己睡。
  萧彧打了个哈欠:“阿平若是愿意跟你,当然可以。”
  有阿平和裴凛之睡在身边,萧彧很快就睡着了。
  裴凛之再次彻夜无眠,他曾经那么渴望与殿下靠近,如今却有点不敢,他弄不清自己愿意靠近的是殿下,还是面前的这个人。
  他的殿下,到底算是活着,还是已经离开了?如果活着,为何他的身体里却住着另外一个人的灵魂,如果离开了,为什么他还这么鲜活。
  活在殿下身体里的这个人,又跟殿下是什么渊源呢?总不能无缘无故出现吧,这种事是闻所未闻。
  抑或是殿下因为受伤,头脑产生混乱,让他臆想出来自己的另一个身份?
  裴凛之脑海中一片混沌,他不知道这个世间到底怎么了。他甚至有点后悔去盘根问底,管灵魂是谁,只要还是他的殿下就行。
  然而真相已经揭开,再也盖不回去了。
  元旦日,萧彧神清气爽醒来,裴凛之已经起来了,正在给阿平洗脸。
  萧彧看着裴凛之的黑眼圈,估摸着他一宿没睡,但也假装不知:“打阿平屁股,阿平不乖,晚上又尿床。”
  阿平赶紧跑过来,将手里的米饼拿给萧彧:“郎君吃米饼,阿平乖,不尿床。”
  萧彧看见这么可爱的小家伙,忍不住在他额头上亲一下:“小滑头,还知道贿赂我,这次就原谅你了,没有下次啊。”
  “嗯,没有下次。”阿平乖巧地点头。
  裴凛之说:“稍晚点衙门中人回来拜访郎君,村中也会来人,郎君抓紧时间洗漱更衣。”
  萧彧伸了个懒腰:“好嘞,这就来。”
  萧彧洗漱完毕,吃了朝饭,来拜年的人便络绎不绝起来。
  萧彧接待了两波,眼看着太阳已经升起来了,便脱了新衣,换上旧衣裳,下田干活去了。水稻花期有限,错过一天,便要少多少杂交种子。
  于是村中人赶过来的时候,都是在田埂上给萧彧拜年问好。
  裴凛之看着田中忙碌的萧彧,元旦日还不忘辛勤劳作的君王,普天之下,也就只有他一个了吧。


第73章 暗潮
  当日午后, 向阳领着演出的文艺团回来,说起白沙村的演出效果,果然如萧彧预期的那样, 异常受人欢迎。
  他们在白沙村的学塾里搭台表演了两场, 一场是给村民们表演的,一场是给闵翀的水师们表演的, 周围不少村子的人也闻讯赶了过来, 将学塾围得水泄不通。
  还有不少水师还往台上撒铜钱打赏。
  萧彧对过来拜年的闵翀说:“以后打赏这种事得禁止,团员们都有工钱,无需将士们出钱。”
  闵翀不以为然:“他们自己愿意给, 这有何不可?”
  萧彧解释:“这些女子出身低微,从前就是靠别人打赏度日, 现在改行做了文艺团,却还跟从前一样, 会令她们的自尊心受到伤害,她们会觉得这跟从前也无甚变化, 依旧被人看轻。军中将士可能会因为这个原因会对她们生出不尊重之感, 言行上恐会做出不敬之事。必须要约束一下。”
  闵翀虽然不理解, 但还是配合:“好吧,我回去训导一下他们。”
  “辛苦闵当家,那些新入伍的水师将士可还服管教?”萧彧问。
  “当然, 敢有不服的,打得他哭爹找娘。”闵翀自信满满地说。
  萧彧说:“待海港这边的营房建好, 水师们便能搬到这边来操练。此处离州城近, 往后闵当家便能住在城中。我为闵当家购置一座宅子, 以后就在城中安家吧。”
  闵翀说:“不用, 我孤家寡人的, 一年也没几日在崖州,要个宅子作甚。这边不是我有的房间吗,到时候我搬到府上来住。”
  萧彧笑了:“只要闵当家不介意,便搬来住吧。届时我为你们几个正式授衔吧,你就是水师将领了,总是叫闵当家,显得一股子匪气。”
  闵翀闻言挑眉:“到时候郎君要叫我闵将军?”
  萧彧莞尔:“闵将军比闵当家好听。”
  闵翀说:“我字腾云,郎君可以直接唤我的字。”
  萧彧一愣,然后笑道:“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古代关系比较好的同辈都是互相唤字。其实闵翀年龄比萧彧长了一轮,叫他的字并不太合适,不过萧彧的心理年龄与闵翀差不多,叫字也没什么。
  闵翀忽然压低了声音说:“郎君打算何时称王?”
  萧彧抬起眼:“北边有什么动静?”
  闵翀说:“据收到的消息,梁王已经接收了豫王的所有兵力,正在蚕食荆州地盘。”
  萧彧说:“等一下,叫凛之也过来听听。”他起身,走到门外,对吉海说:“吉海,去找你师父,就说我找他。”
  正在院子里陪阿平玩的吉海听见这话,赶紧跑出去了。
  裴凛之正在接见几位崖州校尉,闻言便赶了过来,看见萧彧正和闵翀喝着茶有说有笑,聊的都是波斯的见闻。
  萧彧正听闵翀说一些波斯人因为缺水不洗澡,为了掩盖身体的异味,往身上涂抹各种香料闹出笑料的逸闻,笑得乐不可支。
  裴凛之见状,心底泛起一股浓浓的酸意,不过他很快就甩甩头,让自己不去纠结这种感觉,他深吸一口气,走进来,在桌边跪坐下来:“郎君找我?”
  萧彧好不容易止住笑,揉着肚子说:“腾云将北边的消息同凛之说说。”
  裴凛之听见“腾云”两个字,不由得拧起眉头,看向闵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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