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到的。”沈流挣扎了一下,然后回答“他一直都有猜测。不过……他希望你就这样好好地生活。”
“虽然调皮捣蛋,但是无忧无虑。”沈流也希望,他的小师弟笑声是永远的清脆而快活,他的眼睛是永远的天真而澄澈。
沈流是又白又烫的阳光。我吻上他的唇,再次确认了这一点。
悔意、恨意、爱意我们的呼吸间流肆。想割舍的,又一点点重新寻获我。
“唔师兄……”我被亲的晕乎乎的,唇舌交缠中衣服正一件件被剥落,我越来越急促,也越来越渴望,我摸上了沈流胸口的疤,“你恨我吗?”
沈流只是停顿了一下,而后更加凶狠地回吻我。抱的那般紧,我感觉我的魂魄都要被他吸走了。
沈流终于把我的衣服脱光了,他把我抱在腿上,眼睛里露出凶光,“我恨死你了。”
“有时候我在问自己,这个人的皮肉那么软,心怎么那么硬。”
他掐住我的要,逼迫我正视他的眼睛,“我原本以为我了解你,就像了解我的剑。现在看来,是我太自负了。”
“我……”
“不要道歉。”沈流打断了我的话,“如果愧疚的话,就用余生来补偿我。星之,你可以做到的,对吗?”
“对。”我听见自己声音抖落成点点星火,明明害怕极了却就是割不尽,火苗落在沈流和我的皮肤上,如同落进海里,烧成一片汪洋大海,只有皮肉相缠大汗淋漓的欲筏在暗红色的漩涡中打转,炽热的春风穿插而入,缠绵了一夜。
万星之最后是被折腾到哭着昏厥的,或许他终于能好好睡一觉。沈流看着他的小师弟,那双柔软的手仿佛昨天还在牵着他的衣角,那张无辜动人的脸,仿佛昨天都还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说师兄,我好怕。但这个人,在他身下哭叫着求欢的这个人,皮肉比他的剑还要白净,心比他的剑还要锋利。
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地狱。有人能生,有人沉沦。
无论如何。
沈流吻了吻小师弟疲乏的手,抱着他安然入眠。
他也多久,没这样好好睡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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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星之起床的时候,天色虽早,沈流却已经醒了。鸳鸯交颈缠绵一夜,不知道小师弟这副心肝有没有软和一点。
但很显然,没有。
沈流在万星之没有丝毫迟疑地走向门外时喊住了他,“星之,回来。”
我听见沈流喊住我的时候,步伐自然停住了。我握紧手,仿佛这样就能把我一切心软都塞进僵硬的躯体里。我看见自己头也不会地冷冷道,“你阻止也没有用。”
“你以为,我千里迢迢赶过来就是为了阻止你?”我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而后是脚步声,我咬紧牙低吼道,“你别过来!”
“星之,”沈流的声音很平静,不像我,已经乱了方寸,“你转过来。”
沈流步步紧逼,“星之,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让自己后悔的话,不要说出口好吗?”
让自己后悔的话……我呼吸一紧,艰难地让自己的语调显得平静些,“我从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是吗?”我感受到沈流快贴到我后背了,他的气息柔和又炽热,“那天夜里,你没后悔吗?”
“我……”
还不待我说什么,沈流就把我转了过来。他强硬地抬起我的脸,眼里却盛满了温柔,“昨天晚上,我知道你后悔了。我想告诉你,你不要自责,我不怪你。还有一件事,昨晚我可能没说明白——”
“星之,我只想和你一辈子长长久久。”
“你若走了,我和谁执手偕老?”
“你不要走了,我可以陪你走。”
我不清楚我是在沈流说到第几个字哭了,沈流把我揽在怀里,无言地抚慰。
“我、是我配不上你……师兄……”我哭着看向沈流,“我对不起你。”
“如果只是欺骗和利用我,那你确实对不起我。”
我心脏一梗,我的确是……但沈流又接着说,“可我原谅你了。你就不要在意这些事了。”
他神色闲闲,好似真的浑不在意,云淡风轻。
“不要怀疑。星之,我只在意你。”
“……!”我几乎溺毙,海清剑,原来也是温柔刀么?我把眼泪胡乱抹在沈流身上,问他,“我要向那些名门正派报仇,你真的不阻止我?”
“不会。”沈流似乎是看我心情平复了一些,便把我带到床边,用他干燥有力的手掌轻轻握住我微微出汗的手心,“我此来便是为了护你周全。”
“……我要杀人。一定要见血,以告我爹娘还有我季家人的在天之灵。”我低声呢喃着,眼前又爆出了阵阵血花,那都是季家人的血。可怜的人、无辜的人的血。我要的,便是以血还血……
沈流叹了口气,“早料到了。但我不会帮你杀人。星之,我只是来保护你的。”
沈流。我在心里默念这两个字,我怎么就喜欢上他了。
真的太奇怪了,每每与沈流在一起,心里的苦、恨与杀人的疯狂念想都能被他身上安心的味道驱散许多。
沈流是我的保护神吗?这般想着,就不经意说了出来。
“我一直都想。”沈流牵起我的手,在我手心落下一吻,“很早之前,我就想保护你了。我心如磐石,不可转也。”
我渐渐被他安抚,然后深呼一口气看着沈流的眼睛很认真地说,“我是一定要报仇的。虽说冤冤相报何时了,但我就想在我手里了断这因这果。师兄,你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就好了……我不想伤害到你了。”我趴在沈流肩上,闷闷地说道,“还有一件事。”
“嗯?”
“你和罗清订婚了?”
沈流好看的剑眉蹙起来了,他语气凌厉,“没有。哪里的谣言,星之你……”
我抬起身,对他露出一个满足的笑,“我知道你没有。但我想听你亲口说。”
我给沈流那道薄唇送上一个轻啄的奖赏,“我满意了。”
沈流按住我的头,不让我坐直,只见他眼里露出一抹促狭,“这就满意了?你还没听我说——”
“万星之,我要娶你。”
第25章
很快就到了约定日期。白虎堂的徐彻在上山前说,“此番若能寻到密宝,我白虎堂建议召开江湖大会,邀四海豪杰共商处理事宜。”
沈流跟我说,来时的路上,徐彻曾经和他说过,对于这份宝藏,白堂主的意思是归还朝廷,他不想江湖和朝廷扯上关系。江湖人本就不该和朝堂有什么牵连。沈流又说,徐彻已经向在场不少掌门人表明过白虎堂的意思。暂时没有人提出异议
这是夜里,我趁沈流抱着我的时候问的。白天我们各在一旁,夜里我们手掌相握,握住天地握住快乐。
“唔……”沈流轻而密的吻随着我的每次呼吸,落在敞开的皮肤上,弄得我痒酥酥,“没脑子的才会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私下里,恐怕早已想好如何兵刃相向、嫁祸栽赃。”
“师兄轻点……!我又没说错。嘶……你看那个淳风派掌教,唔十年前,他也带着一帮喽啰上了平丘山威逼我父母。”
“我都记着呢……”我都记着。
仇恨是血,除非彻底换掉,不然就是生生不息不死不休。我便要打碎那团污血,让他们全部流入腐烂的沼泽。我知道下面有无数未瞑目的手,可以将他们拉入尖嚎的黑暗。
徐彻带着人上山了,上山的都是精锐,沈流因为受伤没有去,有人还奇怪,临走前特意问了句,“沈少侠,你不一同前往吗?”沈流摇摇头,面不改色地说,“旧伤未愈。此次前来只是代家师一观。未有此意。”
寨营里一下空荡荡的,傍晚吃了晚饭,我便趁人不注意偷溜进了沈流的帐篷,笑嘻嘻地挽着他打趣,“沈少侠怎么不上山嗯?是旧伤未愈,还是舍不得我呀?”
沈流笑笑,“自然是舍不得你。”他目光严正,怜爱地摸了摸我的头,“也,相信你。”
我曾大略向沈流说过当初是哪些门派害死了我父母。说完不屑地哼了一声,“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如此而已。”
我偶尔会给沈流讲我的计划,也会在被窝里拿着枕头对某位仇人戳戳戳,沈流不发表任何意见,他只是耐心地听我念叨、听我发泄。
“师兄,你说说话。”我把枕头扔一边,抱上了沈流的脖子。
“……说什么?”
“……”我撇撇嘴,“随便。随你说什么,总得要应和我一两句……唔。”
沈流吻住了我,舌尖与我勾缠,一下一下撩动我的心跟着他跳。他的吻让我情不自禁地融入了他,意识随着沈流的吸吮而模糊。
朦胧间,我听见他沙哑的声音说着,好喜欢你。
好喜欢,我。
是想说的话只有,好喜欢我吗?
我献上自己,不再犹豫。
沈流是真的爱我,我再次确信这一点。他的沉默,就是甘心无言的证据。
大汗淋漓。
沈流好看,我一直知道。但他此刻格外好看,只有我见过。
我躺在沈流的胸膛上,身体是说不出的放松和充盈。
沈流的胳膊紧了紧我的腰,“你要是一直都这么乖就好了。”
我笑嘻嘻地搂着沈流说,“我哪里不乖了?你让我塌着腰我就塌着腰,你想正面了我就正面,你想我亲里我哪次没亲?”
“师兄,我明明对你言听计从。”
沈流沉默了一会儿,仿佛陷入了回忆,半晌才说,“那天。一闭眼都还历历在目的东西。全没了。”
他的声音低沉,我听出了他的难受。我的沈流,我的师兄,一直内敛,永远强大,他和他的剑一样无坚不摧。我从来没见过沈流有过诸如嫉妒的情绪,他的确精淬的像剑。但此刻,沈流竟然在发泄着类似“抱怨”的情绪,我心里有些庆幸。因为我曾希望沈流和我再像些、再像些,像的仿佛我们是天造地设。
我哭丧着脸爬起来坐在沈流腰上,一面四下吻他一面保证,“不会啦不会啦!师兄,我再也不会离开你的。嗯……再也不会不听师兄的话。我很乖的。”
“等事情结束,我以后一定都乖乖听你的。”
沈流倒是波澜不惊,淡淡撩起眼皮看着我,“就是还没完成,你也不要以身涉险。”
“会的会的。”我应了三声,而后又俯下身用舌头卷起一颗乳首,沈流的喘息有些重,我得意又含糊地说,“良宵苦短,奴家今晚一定好好伺候爷。”
我那支离破碎的脑子常常蔓生野草,沈流干了我那么多次,我会不会给他怀一个孩子。这个孩子不需要多聪明,只要有我们的血脉就足够。因为我知道沈流很爱我,万一我死了,他肯定会很难。他因为太爱我,会太孤独。我希望有人能陪着他,让他开心一点。但现在,我只想抓紧沈流,血管里充斥着绵绵无绝的希望和勇气。
第26章
徐彻他们是早上冒着薄雾上山,在第二天最后一丝余晖将要落尽时回来的。
但他们并没有带来好消息,徐彻语调平淡地宣布,没有找到,大家可以散了。
他说完后,场内一片安静。只是猛地冒出一句“我不信”,但也很快如泥牛入海,沉入波诡云谲的人群。
第二天,徐彻就带着人马走了,最先走的。然后八十一教、天罡门、义门教也走了,沈流也走了。三天后,我也走了,但还有一些不死心的门派,似乎是想等人少了再去一探究竟。
他们相信平丘山一定藏有赵王的藏宝图,因为他们差一点就从我爹手里抢到了,我比他们更清楚他们的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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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沈流在回逍遥派必经之路上的一座小镇子会合。十一月,朔风已起。
“好冷。”
沈流听闻,立马把我露在外面的双手捂在自己手里,“这样好点了吗?”
我点点头,迟疑着说,“师兄,我还是不跟你回去好了。”
沈流握的更紧了,“你不要怕,掌门和师父都已经交代过,不会走漏风声的。”似乎是为了让我安心,沈流又解释,“虽然你出事后,掌门立马将你逐出了门派,但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师兄弟们都很想你的。”
我还是拒绝,理由有太多了。但我只是转身抱住沈流,窝在他怀里,放柔声音,“我、不、要!师兄~我只信你~”
沈流的身子僵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也凝固了一瞬,但他很快就轻声答应我,“好,都听你的。”
我不禁扑哧笑了出来,“都听我的?唔,那我要师兄你天天陪着我!这个可以吗?”
“……”
我眼疾手快地按住沈流的嘴,“这怎么可以呢?镇里的人怕有不少认识你的,你天天呆在这里,他们会怎么想?沈少侠不去行侠仗义怎么窝在这一间小小客栈?是在金屋藏娇?”
“啊,”我轻笑着扶着沈流的肩坐了起来,双眼含笑地盯着他,“原来里面窝藏着罗门的逃犯呀,呀呀呀沈少侠这名声怕是要坏了。”
沈流皱了皱眉,又将我抱在怀里,语气像是在教训犯错的小孩儿,“星之,你还真是不怕。”
“唔,”我想了一会,然后认真地看着他回答,“以前是真的什么也不怕。现在嘛……怕死。”
我揪了揪沈流胸口的衣服,嘱咐道:“师兄,现在罗门联合白虎堂、妙因寺的人都在追捕我,你可得好好保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