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颗舍利[古代架空]——BY:ranana

作者:ranana  录入:05-31

  行山道:“可他说笔在您这里……”
  竹心木哈哈笑了两声,道:“他是这么说的?他骗你们呢,笔就在他那里!你们杀了他,就能拿到笔了,拿到了笔,我就能帮到你们了。”
  他的目光又回到了笔记本上,继续打字。
  行山又开了口,道:“您是妖,看待事物的角度和方式可能和我们这些寻常人不一样,您说的这事情吧……按照我的个人判断,杀了木心竹难道不就等于杀了您吗?还是在木心竹使用这具肉体的时候杀了他,他就是死了?您完全不受影响?”
  怜江月道:“这么几千几百年来,你们难道都用着同一具肉身?”
  竹心木望向怜江月,手上打字的速度不减,道:“先回答你的问题,”他的眼神却一敛,改口道,“不,你先回答我的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九曲珠是不是真的很厉害?九曲珠落地的时候是不是会像花瓣一样散开?”
  怜江月看着竹心木,更笃定相信他非妖即精怪了,这亲眼目睹过九曲珠一事他可从没和任何人透露过。可他也不打算在此时此地透露,他就不回话。
  竹心木见状,点了点头,连声道:“明白明白,你答应了别人不能说,那好,我再问你,当今暗器里九曲珠排第一,你有意见没有?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
  怜江月想要转移话题,问道:“你一直在打字,在写些什么呢?那些寄出去的书稿都是你写的吧?”
  竹心木嘻嘻一笑,搓着手,把笔记本转了过去,指着屏幕和他们道:“《新编兵器谱》,我这不看你们俩来了,正好给我当下顾问嘛。”
  行山一瞅,笔记本屏幕上写的是:暗器排行,第一,九曲珠,第二,砸死王重阳的靴子。
  “砸死王重阳的靴子?”行山眨着眼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竹心木咂咂嘴,拿过一个平板,按了按,扔给了行山,平板上开始播电影。《东成西就》。
  怜江月也瞅着那笔记本屏幕:“暗器,第三名,潮州毒苹果……”
  竹心木又开始咂嘴巴:“你们做人真的好没趣味,看看,看看。”
  他不停指扔给行山的那台平板。怜江月就和行山凑在了一起看电影,行山忽而一拍脑门,道:“哦!你就像如来佛祖的灯芯!”
  他兴冲冲地道:“你和木心竹是不是就是为了争这具肉身的所有权,斗得你死我活?山上那些陷阱是你们弄来陷害对方的吧?你们难道不怕伤害了这具身体吗?其实何必对一具身体这么执着?我给你再找一具肉身,你把木心竹的魂魄转移到那具肉身,你们的问题不就解决了?”
  怜江月迷惑了:“如来佛的灯芯?”
  竹心木笑着道:“什么你们?是他!是他总想我死!我嘛……”他把笔记本转了回去,道,“还是先回答怜江月的问题,这么千百年来我们也并非一直都用一具肉身。
  “我既是树妖,也是竹妖,我是一棵空心竹里长出来的树,树长了些日子,又成了空心,空心树里又长出了竹子。这就是我和木心竹的关系。我们修炼成人形后,确实总是在争夺这具肉身的使用权,木心竹是竹子,竹子能制箭,杀人的东西,他就处心积虑想要杀我。我呢?我是树,树造纸,造笔,喜欢在一个地方生根,我就只想记录下我听到的所有故事,但我也不想死。我们斗了许许多多年,直到三百年前,我们意外得到一支生死两判笔。”
  行山和怜江月听到这里,都盯牢了竹心木。
  竹心木摇头晃脑地说道:“生死两判笔,一笔判下,能将纠缠不清的魂劈开。”
  “又听闻扬州想家有人能缝皮绣面,我们就下了扬州,重金订制一套精作皮囊,皮囊做好,我们用生死两判笔劈开了纠缠在一起的魂魄,竹心木不愿离开这具肉身,去用那皮囊,我就钻进了那皮囊里。他和我也就相安无事了。
  “皮囊非常合用,可惜的是,两百多年过去,那皮囊终究还是腐烂了,而想家也再没有人有那样的手艺,现在他们嘛,顶多能作作人皮面具。”
  竹心木喝了口茶,一瞥怜江月:“你还没回想家看过吧?“
  怜江月低声道:“你当初该多订做几套。”
  竹心木朗声笑道:“你以为这玩意儿做起来很容易?那人皮都是用鲸鱼油熬的,缝合的线那都是用十年才开一次花,结一次藕的白月荷花结出来的嫩藕的藕丝搓出来的,作一具得耗三十年,给我们作的老师傅做完一具就一命呜呼了,没人再有他的手艺了。”
  他接着道:“皮囊腐烂后,我就又回到了这具肉身里,这事没得我选,我一睁开眼睛,一摸脸皮就知道我又回来了,木心竹气得要死,现在对我真的是恨之入骨了。我一直隐匿行踪,就是不想被他找到。每过两年,他用这具肉身比较活跃的这两三个月里,我就会到处云游,不想被他发现我把家安在哪里,他呢就到处找我的老巢,然后在周围设下各种陷阱要置我于死地。你们看,前几天被他发现我现在住在这里,他就到处设陷阱,殃及的不还是普通人?我本来是想和他和平共处的,但是也被他弄得很烦了,所以我现在也很想他死。”
  “那你可以一直云游吧?”怜江月道。
  竹心木一拍自己的腿:“都说了我是树,你见过树经常挪窝的吗?人挪活,树挪死,云游两三个月已经很耗费我的精力了,我必须有个能扎根的地方让我过个一年半载安稳日子,说实在的,要是可以,我真想一直待在一个地方,这座大山我很喜欢,但是被他发现了,我也住不下去了,等他活跃的这段时间过去,我就要走了。”
  怜江月问道:“要是没办法过上一年半载的安慰日子,你会怎么样?”
  “我就没法静下来写故事啊!”
  怜江月嘀咕道:“我还以为会伤及性命……”
  竹心木叱道:“可笑!这难道不比伤及性命更严重?”
  行山忧愁道:“没有和平使用同一具肉身的余地了吗?”
  竹心木打了个哈欠,看着行山道:“再回答你先前的问题。”
  “怎么样才算杀死他,我也不知道,他没杀成功我过,我也没杀成功他过,所以他不断地尝试,不断地找杀手尝试,现在找上了你们。”
  行山凝神思忖了番,道:“他不愿离开这具肉身,那不然你离开这具肉身,然后想办法杀了这肉身,或许他就也跟着死去了?”
  竹心木道:“这肉身是杀不死的。”
  他笑着说:“你们凡人常把灵魂挂在嘴边,对你们来说,肉体会消失,灵魂似乎是不灭的,不过对我们妖来说,不灭的是修成的肉身,肉身在,妖心就还在。”
  行山木然:“那这生死两判笔……我们是拿不到了?”
  怜江月对竹心木道:“你说木心竹骗了我们,你又怎么证明你没骗我们?你怎么证明那支笔不在你这里?”
  竹心木道:“我没法证明,但是我最后一次看到它,它被木心竹拿着。”竹心木又是那副笑眯眯的脸孔了:“不过怜江月你要想清楚,你现在有的所有武功,所有飞檐走壁,舞刀弄剑,一骑当千的本领都是无藏通给你的,一旦他和你分开了,你现在拥有的一切力量都将消失。”
  怜江月一震:“你什么意思?”
  竹心木噗嗤笑出来:“你装什么傻啊?无藏通和哭雨将将打了个平手,躲进你的影子里,他现在就是你的影子。”
  行山道:“这么说起来,哭雨也在师兄的影子里,震不住无藏通吗?”
  竹心木笑得很大声:“进了别人的影子那就是别人的地盘了,哭雨说到底就是一把剑,剑能怎么影响人?无藏通到底是个人,人最能蛊惑人,只有人才知道怎么控制人。”
  他一看怜江月的影子,那影子一哆嗦,浑身像是长出了圈毛刺,怜江月跟着哆嗦了下,黑着脸起身,道:“我出去走走。”
  竹心木伸了个懒腰:“我困了,木心竹要回来了,笔的事你们问他吧,他可能是为了不让我知道这支笔的下落,彻底隐瞒,自己把这部分的回忆用生死两判笔刷去了。”他勾起嘴角,懒洋洋地说道:“生死两判,一判魂,二判因果,三判劫,是生是死,一笔判定。”
  行山闻言,又冒出诸多疑问,可一看外头,怜江月渐行渐远,整个人都被一股漆黑的云烟包裹着,他忙起身追了出去。


第48章 (6)
  怜江月没头没脑地走在山间野径上,夜色深沉,月光被高大的树冠遮蔽了,他甚至看不到自己的影子,就觉得周围乌漆抹黑,什么都是黑的,什么都看不清,也不想看,什么都不想去感觉,也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他只是机械地迈着步子,走着,走着,遇到伸得很低的树枝就躲开,遇到石头就跳开,这似乎是出自他的本能,又似乎是影子在帮他注意着。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之际,怜江月就此驻足。无知无觉间,他已经来到了海边,三步开外就是悬崖了。惊涛拍岸,海面上一些白色的泡沫正不安定地飘来荡去。
  想到影子,怜江月的眼皮一跳,心也跟着跳了两下,身体又恢复了些知觉。他实在是心绪难安,也像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不知道裹着些什么的白色泡沫在他心上游荡。
  竹心木说他“装傻”,他很想否认,可是他没法否认。他是没法欺骗别人也欺骗自己的。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力量是影子给他的呢?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无藏通藏身在他的影子里呢?他只是不愿去深究,不愿去细想。他多希望影子的力量纯粹是他的力量,他多希望他有一身别人望尘莫及的高强本领,他多希望他一出手,任何反对的声音都喑哑了,任何愤怒的眼神全都回避了,他多希望即便他是十恶不赦的大魔头,可没有一个人敢出来和他叫嚣。
  不。怜江月痛苦地撇过头,不去看那白沫滚滚的大海了。他根本什么坏事都没做过,什么“即便是”,什么“大魔头”,他不该这么想自己,他不是恶人,也不想做一个恶人,他只是不在意别人的污蔑,他只是讨厌那些不分青红皂白,打着匡扶正义的名号来讨伐他的人——诸如马遵之流——他见到他们就忍不住想给他们给下马威,让他们吃一吃瘪。但是他也无意伤害他们,要他们的命。
  这些人为什么就不能放过他?他日后在江湖上行走肯定还会碰到第二个马遵……
  他不过是想看一看怜吾憎口中的江湖,去一些他没去过的地方。
  如果没有了影子的力量,他能走多远?能去多远?
  怜江月仰起了头,望着天上的勾月,一旦和影子分开,他再不可能一飞身就好像伸手就能碰到月亮,他再不可能在树梢间,屋檐上,随意行走,自由自在,要是再遇到一次沙暴,再从很高很高的地方摔下去,他说不定就死了。
  可要是不和影子分开,他的身体很可能会被无藏通据为己有,怜江月这个人将不复存在,也是死路一条。
  怜江月长叹了一声,坐在了悬崖边的乱石上,他心中是五味杂陈,既放不下影子,又不想太过依赖它,让无藏通占了上风。他眼角的余光瞥过地上,忽然想道:“这影子真的是无藏通吗?”
  这影子是那么照顾他,那么听他的话。此时它正依偎在它脚边,一动不动,随时听候他差遣似的。怜江月如此看了它一会儿,对影子又生出了些许怜惜之情了。他自言自语道:“也许这么多日子过去了,无藏通在影子里已经很虚弱了,这影子是我说了算了,我的控制和影子的力量已经融合地很好了……”
  突然,影子在他周围扩成一个圆圈,竖起了两只黑手护在他左右。怜江月霍然站起,从一只黑手里摸出哭雨,杀意陡然攀上。他凝眉望着眼前那片幽深的树林。
  “师兄,是我。”行山走树林里走了出来。
  怜江月的手腕一松,跟着松出一口气,可马上他就被一种颓然沮丧的情绪包围了。他重新在石头上坐下,感慨道:“我没有从你的气息里感受到杀意,但是我却拿出了七八分杀意,心里想着不管是谁,靠近我就杀无赦。”
  行山站在了原地,并没再靠近怜江月,他有些害怕。他感觉到了怜江月说的杀意,那杀意阴森地环绕着他,似是在他身前拉起了一道屏障,似要隔绝所有人接近他的可能。
  行山不无担忧地说道:“我们还是回去吧,竹心木说木心竹要回来了,我还有些事想问问他。”
  怜江月低着头,默不做声。那横生出的杀意还在,同时,一股恨意也纠缠着他,这恨意并不针对特定的人物,特定的事件,光是憎恨,恨着月亮不圆,恨着海浪吵闹,恨着行山来打扰他,恨着石头太凉,恨着世间万事万物……恨不得杀了月亮,劈死大海,一剑取了行山的性命,毁了一切!
  怜江月拼命压抑着这两股嗜血的冲动,已无法分神去思考别的事情了。
  行山这时鼓起了勇气走到了怜江月边上,脱下外套披在他身上,道:“海风太大了。”
  怜江月身上一暖,看着行山。他的眼神是阴森的,杀气弥漫。但行山没有退缩,尽管他的身体因为近乎本能的害怕而颤抖得厉害,但他相信怜江月不会伤害他,他也不会因为害怕就从怜江月身边逃开。这么多年来,都是怜江月照顾他,陪伴他,现在也该轮到他照顾陪伴他了。行山就稳住了声音,道:“他和竹心木都说杀了对方,就能拿到生死两判笔,你不觉得这说法有点奇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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