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呃……怎么办,还是好想去这大千世界好好看看,虽然我们已经走过了好多地方,但这个国家还有好多地方没有去过,你替我去看看这个世界好不好?”
“……嗯。”
寂静片刻,风悄悄刮过樱花间。
“樱花真的好美啊。”奈何艰难地抬起头眨了下眼睛,想起了初见路音醉的场景,那一眼便是一辈子。
“我想睡一会儿,可以给我讲一个睡前故事吗?”奈何放下手中的针线,缓慢的移动手指想要去握住路音醉的手,还没动一点,便被一个温暖的手紧紧地包裹住了,很暖很暖。
“从前,有一个人,他人如其名,让人无可奈何……”
奈何从身后拿出一副狐狸面具,用从离尾巴上薅下来的毛发做成的,只能露出两只眼睛,但下半部分可拆卸。
是奈何说好要给路音醉做的面具,拖了那么久了,终于在有生之年完成了。
慢慢地盖在路音醉的脸上,奈何强忍着痛苦弯起了嘴角,左眼滚落一滴泪水。
真好。
奈何闭上了早已支撑不住的双眼。
面具没了奈何的手的支撑,掉落在地。
两人红色的光线连接破碎消失,从此路音醉又只身一人存于世间。
婚服还未完成,一针一线都是奈何的念想,华丽的婚服盖在奈何身上。
风吹过,花瓣飘零,落在婚服之上。
这个未完成的婚服,大概是奈何一生的遗憾。
再也穿不上这个婚服了。
路音醉捡起地上的狐狸面具,戴了起来,从此我用你给我的眼睛,代你看世界万千,寻找你的身影。
这一日,是二月的一天,正是樱花盛开的季节,这满院子的樱花,也不知是路音醉送给奈何的惊喜,还是顺应季节的开放。
无论怎样,奈何再也不会看不见樱花了。
有路音醉在的地方就有盛开的樱花,有路音醉的在的地方就有奈何。
路音醉摘下下半部分的面具,一只手一直紧紧握住奈何的手没放开,一只手将下半部分面具放到一旁后伸到奈何耳边,揉了揉奈何的右耳耳垂,每次都会害羞到发红的耳朵,现在不会了。
路音醉探过身子,微压在奈何身上,拿起还未完成的婚服的一角大手一挥,将它盖在了两人的身上,侧过脑袋,嘴唇轻轻贴上奈何的嘴唇。
微凉还带有点点余温。
莫笑一世倾,一世为君倾。
第58章 伴泪而醒
邵梓令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樱花花瓣穿过他落在了地面,这美得动人心弦的画面,泪水却止不住的流,泪花模糊了视野。
原来路音醉的面具是这样来的。
原来胡黎公子的名称是这样来的。
原来樱痕的存在是这样来的。
原来左眼眼周的咒文是这样来的。
原来魂器无名是这样来的。
原来永不凋谢的樱花是这样来的。
原来只喝樱花酿的原因是这样来的。
原来路音醉的性格是这样来的。
原来邵梓令所见到的路音醉,全是因奈何而生的。
即使你不在我身边,我也满身都是你的身影。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如果邵梓令没有猜错的话,路音醉之后的一切都是为了奈何。
四季不败的樱花是路音醉送给奈何的惊喜。
时间走廊是奈何构建的时间,是路音醉救出奈何后泄气的产物。
成片红竹林是奈何不喜绿色喜红色。
红竹村是路音醉和奈何的家,怕奈何迷了路。
就连一次又一次的帮助邵梓令,替自己禁锢封印镇魂珠,都是只是因为那次在洞穴内帮助了奈何。
可是还有好多好多事情邵梓令没有看到,而这些也全只是他的猜测。
但是邵梓令觉得,自己应该没有猜错,因为所有的一切都那么的有迹可循。
狐狸面具的右眼,应该是路音醉自己封上的,左眼是奈何的眼,用奈何的眼看这个世界,继续行走在时间的长河。
邵梓令抽泣着,为什么会看到这段记忆,一开始邵梓令不知道,现在他知道了,原来……原来这段记忆是路音醉最后拥有奈何的记忆。
哭着哭着,邵梓令恍然清醒,清醒后发现自己没有漂浮在空中。
邵梓令躺在木床上哭着醒来,偌大的房间内只有邵梓令一人,床的周围用蜡烛布满阵法。
邵梓令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坐起身来,望着满屋的蜡烛,却好像看到了路音醉和奈何换眼时的阵法。
眼神有些离散,邵梓令赶紧使劲摇了摇头,清醒思维,看了看手掌,确定这是自己的,然后告诉自己,自己叫邵梓令。
邵梓令摸了摸自己披肩的头发,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原本那么短的头发现在也长至肩膀了。
邵梓令小心翼翼地翻身下床,却发现床边没有鞋子,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邵梓令光着脚踩到地上,脚沾地的一瞬间,蜡烛全部熄灭。
这时房门被打开,傅倾走了进来,面无表情的傅倾让邵梓令一时有些陌生,却依旧满心欢喜。
“傅,傅倾。”邵梓令看着来者呼喊着他的名字。
傅倾没有回应,邵梓令有些尴尬的用脚趾扣着地面。
傅倾穿过已经失效的阵法,将邵梓令抱起,在邵梓令一脸懵逼的状态下,傅倾将他抱入了另一个房间的床上。
这个房间邵梓令极为熟悉,这是傅倾山顶上的家,这个房间是傅倾的房间,之前在这里玩时,自己同傅倾睡在这里。
现在邵梓令有了其他时段的记忆,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过傅倾也不说话,放下邵梓令就出了房间,邵梓令清晰的听到傅倾锁门的声音。
所以自己是被关在房间里了吗?
什么情况啊?!
傅倾每日除了送饭菜外,不会在房间内的多待。
邵梓令真的要疯了,比飘在空中无人说话还要疯狂的感觉。
那至少还能看戏,每天的戏还不一样,可这一天到晚把自己关在这房间里啥也没得看、啥也没得玩。
这日在傅倾送完午餐后,邵梓令吃完躺在床上拍了拍肚子。
再这样下去要变成猪了。
不行,得做出改变了!
邵梓令翻身下床,没有鞋子也不能限制邵梓令下床的决心。
可想而知从门是出不去的,傅倾每次进出必锁门。
邵梓令试了试窗户,也不知道是傅倾忘了还是什么,窗户没有封死。
邵梓令探出脑袋,看了看窗户周围,傅倾没有在,狡黠地笑了笑,邵梓令偷溜地翻出了窗户。
啊,终于出去了。
反正没穿鞋,不会有啥动静,邵梓令跑过院子,眼看着最后一扇门就在眼前,突然撞到一堵无形的墙。
“哎呦。”邵梓令啪的一下撞上,疼的直发慌。
邵梓令摸索着面前这堵无形的墙,找不到穿过去的方法,渐渐感觉身后倒映下一片暗影。
邵梓令慢慢地回过头,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傅倾,尴尬地扯了扯笑容。
“傅倾……”邵梓令笑着喊着傅倾的名字,背靠在身后那堵无形的墙,毫无退路。
自从邵梓令醒来后,就觉得傅倾有些恐怖了。
那股低气压越来越靠近,邵梓令强撑着笑颜,眼睛打着转,看着两边的情况,最后对着傅倾扯了个更大的笑容,便撒开腿往左边跑去。
跑着跑着发现跑不动,回头朝着拉住自己的傅倾笑了个“真诚的笑容”。
“傅倾,傅倾,我错了,我下次一定和你说了再出来。”邵梓令被傅倾拖着往房间走,虽然内心是十分拒绝。
傅倾根本没有回头看邵梓令一眼,邵梓令看着眼前这默不作声的人,不由的有些委屈。
“傅倾,我脚疼。”光着脚的邵梓令可怜兮兮地说道。
终于,傅倾有了反应,他停下脚步,回过头低头看了眼邵梓令的脚,因为踩了地面有些脏兮兮的。
傅倾抱起邵梓令,重新给他放到了房间的床上,然后出了房门,把房间锁上了。
邵梓令谨慎的不让自己的脚底沾到床,生怕把被单给弄脏了。
邵梓令看着还开着的窗户,陷入了沉思。
晚饭时分,傅倾照常送来了饭菜,放在了床上的小桌子上,摆好饭菜了转身就要离去,没走两步就停下了步伐。
傅倾低头看着抱住自己的双手,伸手就要掰开,可邵梓令却抱的更用劲了,紧紧地抱着不让傅倾有掰开的机会。
“傅倾,你和我说说话好不好,你不要不理我,不要这样板着脸,你这样我好害怕。”邵梓令贴着傅倾的背哽咽着。
傅倾叹了一口气,握住邵梓令的的手转过身,揉了揉他的脑袋。
拉着邵梓令的手,牵着他走向床边,让邵梓令坐在了床边,自己则放开了他的手,走出了房间。
邵梓令楞楞地看着傅倾还是出去了,更加委屈了,咬着下嘴唇忍着眼泪。
不能哭,自己是男孩子,不能因为当了十几年的女孩子就忘了自己是男的。
只有女孩子才能哭,男孩子是不能哭的,哭了傅倾就更不会喜欢了。
如果男孩子也哭的话,就和女孩子没区别了,那傅倾直接就去找女孩子了,那我就没人要了。
邵梓令一直脑补着。
傅倾端着洗脚盆进房间时,就看到邵梓令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低着头,双手放在腿上扣着手指。
傅倾把洗脚盆放在邵梓令脚边,抓起他的脚,将他的脚放入水温适宜的洗脚盆内。
邵梓令吓得赶紧把脚抬了起来,挂着要出不出的眼泪就这样看着傅倾。
傅倾怎么可以给我洗脚,我给他洗脚还差不多。
傅倾坐到邵梓令身边,把他的腿压下去,邵梓令的脚又回到了洗脚盆内。
邵梓令赶紧低下身子把自己的脚洗干净,拽过自己的衣摆擦干脚,跑着腿坐在床上。
傅倾将饭碗和筷子递到邵梓令面前,邵梓令立刻乖乖地接过碗筷开始吃饭。
邵梓令三下两下把饭吃完,用手背擦了擦嘴巴,将碗筷放下看着傅倾,一副乖小孩的模样。
傅倾见邵梓令吃完,收拾收拾碗筷,放回食盒内。
见傅倾什么话也不说,看着是要拎着食盒就要走了,邵梓令慌了,夺过食盒护在身后不让傅倾拿。
邵梓令倔强地盯着傅倾,傅倾见邵梓令不放下食盒,也不抢,起身理了理衣服准备走了。
邵梓令赶紧跪立起来,伸手拽住一点点傅倾的衣袖,带着点点哭腔说着:“傅倾,别走好不好,你和我说说话,为什么要让我一个人待在这里,我不行的,你陪陪我好不好,我真的好害怕……”
傅倾站了片刻,转身将邵梓令压倒在床,红着眼看着他,说出了邵梓令醒来那么久以来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付芝戚,你知道吗,我也很害怕。”
邵梓令躺在傅倾身下,伸手搂住傅倾的脖子,一个用力抬起身子,吻住了傅倾的唇。
如果我的傅倾不安的话,那么,我的存在就是让傅倾心安。
“傅倾,你可以利用我,我就是镇魂珠,我会一直待在你身边的。”邵梓令对傅倾说出了自己是镇魂珠这个事实。
傅倾一点也不惊讶,其实他早就知道了邵梓令就是镇魂珠,但是他没有和邵梓令说自己知道了这件事,他要邵梓令一直心甘情愿在自己身边。
但是,上次那件事确实是傅倾失算了。
邵梓令握住傅倾的手,施展镇魂珠的力量抚慰着傅倾的灵魂。
自从邵梓令进入路音醉的记忆里以后,傅倾再也没有感受过灵魂安定的感觉了,就算每次送饭离的邵梓令很近,也依旧是患得患失的感觉。
明明前二十年来都是如此,可在感受过安定后,再失去一丝一毫都那么的不适应。
我的傅倾大人,全天下最好的人。
这夜,邵梓令终于得偿所愿的与傅倾一起入眠。
远处,零慵懒地靠在软塌上,摇了摇灯笼,低声说道:“镇魂珠,差不多了。”
“嗯。”周怜坐在竖琴边,弹奏着如清泉般的琴声,如微风拂过零零的耳边。
第59章 轮回阵启
邵梓令终于有了鞋子,然后就一直跟在傅倾身后,像个小跟屁虫似的。
“傅倾,你可不可以不要板着脸了,好吓人啊。”以前傅倾从来不会这样的,现在这副表情像极了路音醉以前的样子。
傅倾把邵梓令以前一直在喝的牛奶弄好,递给身旁的邵梓令,邵梓令开心地接过美滋滋地喝了起来。
好久没喝牛奶了,长高大业可不能耽误。
虽然说都记起来了,但并不能阻止想要长高的心。
“付芝戚,你要我如何不板着一张脸。”傅倾说着。
邵梓令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忽然好像注意到什么,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个,傅倾,和你说个事儿,就是那个,其实我不叫付芝戚,我叫邵梓令。”
可这话像是刺激到了傅倾,傅倾拍桌而起看着邵梓令,眼里满是愤怒。
傅倾的这副模样,更是吓得邵梓令哆嗦了一下,差点牛奶都没拿稳。
傅倾一把抓住邵梓令的手腕,也不顾牛奶打到了地上,拖着邵梓令就往房间里去。
邵梓令挣扎着,可越是挣扎,傅倾抓的越紧。
傅倾将邵梓令甩到床上,居高临下地说道:“你不是邵梓令,你是付芝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