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梓令疑惑地看了看唐柠。
关了那么久,就是为了饿我们几天,然后放我们走的嘛?
扶桑拍拍唐柠的背说道:“你真是个好人!谢了兄弟,以后会再来看你的!”
也许不会有机会了。
唐柠对着傅倾鞠了一躬,说道:“谢谢你几年前出手相助。”
然后目视着三人的离去。
路音醉在牢房外面接应着三人,扶桑看到路音醉,赶紧粘了过去。
香喷喷的路音醉,待在他身边就是舒服。
“绿不拉几的,难看死了,离我远点。”路音醉嫌弃的推开扶桑。
扶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也没什么绿色,就是婚服去了拖尾的几层,明明大部分都是白色,自己以前的服饰明明更绿好不好。
“什么嘛,这衣服哪里难看了,绿色不好看你说什么颜色好看,真是的。”扶桑扯了扯自己的衣服抱怨着。
“衣服倒是挺好看的,就是颜色不行,绿色一看就不喜庆,要是是红色的就好了。”路音醉如是说道。
“红色?那不是传统婚服嘛,在这里也没办法啊,肯定得按照他们的规律来嘛。”扶桑嘟囔着,然后还是靠近路音醉,挨着他走。
路音醉也没再推开扶桑,低头看了扶桑一眼。
扶桑一怔。
又是这个奇怪的眼神。
第62章 无十唯九
四人就光明正大地从城门走出去,门口的侍卫也没有阻拦他们,就这样顺利地出去了。
那么轻松就出来的吗?
路音醉和扶桑像两个老小孩一样,在前面蹦蹦跳跳。
邵梓令和傅倾两人在后边跟着。
不像来时的急忙,回去时倒像是游山玩水般。
夜间在河边生火,都是男的也都没什么的,就轮流在河里洗澡。
扶桑是最后一个洗的,小心翼翼的把画卷包在脱下的衣服里,然后舒服地泡在河里。
四月的天不算太凉。
扶桑洗完穿上里衣,小心翼翼地拿起画卷,打开流连忘返地多看了几眼。
收好画卷,正要放回胸前,被不知道从哪里冲过来的邵梓令抢了过去。
“哇,扶桑,你还藏着傅倾的画像呀!”邵梓令抢过画卷,打开对着月光看着。
扶桑慌了,也顾不上地上还未穿的衣服,踏过衣服,就要抢回画卷。
邵梓令躲闪着不让扶桑拿回去,开玩笑似的和扶桑逗玩着。
邵梓令也没想到,这画卷质量那么差,竟一下就被扯成就两半,一半还在邵梓令手上,一半掉到了河里。
扶桑顿时不再执着于邵梓令手中的那半画卷,转身就要跑下水去捞那半张画卷。
邵梓令赶紧拉住他,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还穿着衣服,下去就湿了,我到时候找人重新给你画一幅,比这幅更像傅倾的。”
扶桑一边挣脱着一边说道:“我不是要傅倾的画像,我只要这幅画卷。”
这时,路音醉从河里走上来,拿着那半部分画卷递到扶桑面前。
邵梓令松开了扶桑的手,扶桑接过路音醉手中的那半部分画卷,用袖子轻轻地压了压画卷,让布料吸走画卷上的水。
看着画卷的眼睛满是看不明白的情绪,忽然扶桑抬头看向路音醉。
他真的受不了了,路音醉总是会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
扶桑一手拿着画卷,走过去用另一只手拽住路音醉的衣领说道:“你到底在透过我看谁?!”
还未等路音醉回话,几把匕首朝几人飞来。
路音醉拉过扶桑的手躲闪过去,傅倾也不知何时到了邵梓令身边,将邵梓令护在身后。
“反应都挺快的嘛!”舞书出现在四人的视野里。
“你,把芽树果实交过来吧。”舞书指着傅倾说道。
“呸!谁要给你!”邵梓令对着舞书做着鬼脸。
傅倾的东西是属于傅倾的。
没想到傅倾伸手打开邵梓令身后的背包,从里面拿出芽树果实。
邵梓令扭头看了看,一脸懵,原来傅倾把芽树果实放在了自己包里。
傅倾把芽树果实扔向了舞书,舞书接过芽树果实,在手中掂了掂。
“没想到你真的把这玩意摘下来了,看来芽城又要易主了。”舞书笑道。
傅倾皱了皱眉问道:“你什么意思?”
邵梓令抬眼看了傅倾一眼。
“原来你不知道啊。”舞书还是稍微有些震惊的,“什么意思呢?就是芽树果实落,芽城城主死的意思咯。”
一根长鞭甩向了舞书,舞书躲闪过,抓住鞭子扯紧,说着:“这次我可不和你打了。”
语毕,舞书放开鞭子向后退去。
傅倾收回鞭子,看着前方。
斯瑞撑着伞从暗处缓缓走来,每走过一个脚印,所到之处的地面便亮出一道纹路。
斯瑞抬起伞,露出那张笑靥如花的脸。
“扶桑,过来。”斯瑞面向扶桑伸出手。
这一天还是来了吗。
路音醉看到自己身旁的扶桑低着头,看不见表情,微微颤抖的身子分明体现出他的害怕与恐惧。
扶桑一步一步慢慢的往斯瑞身边挪去。
舞书这时扛着一具金梦树根做的人偶过来,放在斯瑞面前,大喘着气说道:“累死我了,这下只要把小九的灵魂转移过来就好了。”
“小九?奈何。”路音醉紧绷着脸色。
扶桑已经几近到了斯瑞身边,可舞书和路音醉的话像是刺激到他似的,扶桑忽然抬起头,一手夺过一旁的舞书腰间的一把匕首,刀尖指着自己的心脏处,远离斯瑞。
“小九小九,又是他,那我到底算什么!”扶桑紧紧地握着匕首,匕首已经划破了衣裳。
“什么啊,什么算什么不算什么,你不就是一个容器呗。”舞书摸了摸自己腰间失去的匕首,理所当然地说道。
“呵。”扶桑笑了笑,匕首又靠近了自己的胸膛,已经有刺进去的趋势。
“你们都那么想要复活他啊,但是,只要我死了,他也永远活不了了!”扶桑将匕首一点点刺进去。
斯瑞依旧摆着一张笑脸看着扶桑,只是眼睛更加眯了起来。
舞书有些慌,但是斯瑞没有动作,他也没什么好做的。
邵梓令看着十分焦虑,抬起脚又收回,看向傅倾小声地问道:“傅倾,不出手嘛?”
傅倾摇了摇头,说道:“不用。”
路音醉看着扶桑,但眼里不是扶桑。
他正透过扶桑看奈何。
“扶桑,把匕首放下。”远处传来那熟悉的声音。
扶桑一怔,朝声音处望去,满眼绝望地喃喃道:“所以,连你也要放弃我了吗?”
扶桑无力的将匕首扔到地上,胸口没有流下一滴血。
扶桑缓缓朝斯瑞走去,每走一步数一个数字。
“零。”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七。”
“七。”
他数了两遍七。
“八。”
“九。”
数到九时正好走到斯瑞面前,低头就是金梦树根做的人偶。
没有十,他也不是十。
斯瑞笑着往后推了一步,将舞书给他的芽树果实扔向扶桑和金梦树根做的人偶上方,瞬间地面迸发一片光亮的纹路,连着芽树果实。
是兔布下的阵法,遍布整座山。
扶桑与金梦树根做的人偶所在正是阵法的中心。
“我不信神,不信佛,不信魔,不信自己,但我信你。”扶桑眼里是暗处的兔,盯着那处一字一句地说着,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虚弱。
刹那间,光芒万丈,整座山笼罩在光亮之中,随后慢慢的,光芒消散,阵法也随之消失。
扶桑瘫在地上,面无表情,四肢凌乱地折叠着,眼里没有一丝神采,如断了线的提线木偶。
不,他现在就是一只破碎的人偶。
不是所有的黑夜,都会迎来黎明,不是所有的黑暗,都会照射阳光。
就像刚刚,光芒所到之处,没有扶桑。
即便这般,扶桑手中依旧紧紧地握住那一半的画卷,就像是最后的希望,即使希望不会降临在他身上。
路音醉紧皱眉头,现在的扶桑没有那种熟悉的感觉了,他右眼所见的扶桑,再没有那个和奈何相似的灵魂了,和以前一样的是,扶桑依旧没有与这个世界任何的谁有连接。
邵梓令脑袋一阵混沌,用手敲了敲脑袋,没有任何作用。
镇魂珠的作用又开始了,邵梓令有些不受控制地走向扶桑,忽然之间,彻底进去了回忆。
这是什么?
什么也没有。
像是一个无意识的画面,没有任何东西。
空白的记忆。
还没等邵梓令搞清楚状况,就被强行带回了现实世界。
“他的记忆你可不能看。”
邵梓令惊恐地看着眼前将自己强行拉回现实世界的人。
这人,到底是谁,可以如此简单地抵抗镇魂珠的力量,恐怖到令人窒息。
兔将扶桑抱起,此时如普通人偶没有区别的扶桑,手脚断裂般地晃动着。
傅倾过来拉起邵梓令,揉着他的脑袋安抚着,充满血丝的眼睛却看着兔怀里扶桑。
直到兔抱着扶桑消失在了丛林之间,傅倾依旧收不回那视线。
一阵不和谐的掌声响起,伴随着声音:“刚醒来就看了一出好戏,妙啊。”
众人随掌声望去,突如其来的一名金发男子正如痞子般坐在河边的浅水中。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金梦。”金梦勾了勾嘴角说着。
仔细看,中分的金发两边颜色有些许差别。
“神明木。”路音醉自言说着。
金梦看向路音醉,调笑地说道:“呦,知道的还挺多。”
那边舞书看着金梦这副模样,忍不住吐槽:“就这,还不如扶桑。”
金梦踢过水面站起身,舞书不受控制地往金梦飞去。
金梦贴着舞书的后背,抓住舞书的后脑勺的头发,说道:“小姑娘家家的,性子还挺躁。”
“谁是小姑娘啊!”舞书抬脚,往金梦的脚背用力踩下。
金梦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笑了笑,手从后脑勺滑向了舞书的前脖子,然后弯腰头搭在舞书的脑袋上,说着:“别动气,不然长不高。”
舞书理智的最后一根线断了,疯狂地喊道:“老子要杀了你!”
并且付出了行动,挣脱金梦,拿出匕首扇子,对着金币攻击而去。
金梦也不回击,只是说道:“你打不过我。”
而后金梦飞到半空中,悬浮在空中说道:“不和你们玩了。”
说罢就离开了,舞书朝那只剩一个背影的空中怒吼道:“你给我滚回来啊!”
金梦回头看了舞书一眼,勾起了嘴角,含着笑意说道:“再见,小妹妹。”
满满地调侃,气的舞书直跺脚。
舞书好斗,但在介入者内并不算强,没有天赋的他异常努力勤奋,久而久之就变成了逮谁都要打一架的性子。
现在金梦直接说出了舞书打不过他的话,更是刺激的舞书心里直痒痒,然后转向就盯着了一旁的斯瑞。
斯瑞笑着摆了摆手说道:“我可不和你打,回去找八崽去。”
舞书撇了撇嘴,虽然打不过白夜,但他确实是个练习的好家伙。
一定必须要逮着金梦那家伙,然后把他碎尸万段。
斯瑞笑吟吟地看了旁观的路音醉一眼,而后带着舞书离去。
第63章 木偶之心
斯瑞和舞书离开后,此处就只剩下傅倾、邵梓令和路音醉三人了。
邵梓令被强行拉回现实世界,还未缓过神来,这种遭遇还是第一次。
邵梓令惨白的脸色如墙皮一般,斜靠在傅倾身上。
路音醉站在河边,刚刚的一切他都没有参与。
移魂阵,他们究竟在谋算着什么?
移魂后,路音醉并没有在金梦身上看到和扶桑一样的灵魂,那和奈何相似的灵魂。
扶桑的灵魂去哪了?
路音醉凝望着天,今晚的月亮挺圆的,适合思念。
明月树梢留,唯有相思长。
邵梓令满脑子都是自责,明明自己也可以上前阻止这一切的发生的,明明自己也有可能可以救扶桑的,可是自己没有。
那个样子的扶桑,是邵梓令没见过的扶桑。
孤独。绝望。
如果自己伸出手,他是不是有一星点的希望。
“傅倾……”邵梓令紧紧抓着傅倾的手不放,灵魂的撕裂感到现在都无法平息。
“没事了。”傅倾不耐其烦地揉着邵梓令的脑袋。
良久,邵梓令捡起地面被遗弃的另一半画卷——扶桑的傅倾画像。
深思片刻,将此半幅画卷放入了包中好好保存着。
三人没有决定歇下,而是打算连夜赶回芽城,舞书的话让他们不解。
守夜的侍卫见三人的到来,立即将他们拦下了。
“没有城主的邀约,外人不可进入芽城。”侍卫说道。
“哟哟哟,我们可是受了你们城主邀约的,你们这拦下我们可不太好吧。”路音醉勾着嘴角说道,其邪魅程度足以祸害人间。
好在侍卫们意志力不错,没有沉溺路音醉的美色无法自拔。
侍卫回过神说道:“我们城主还未出世,怎么可能邀约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