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里哗啦” 一声,沈竹把怀里的连衣服带铃铛一下子扔到了周端地头上,打断了周端的话,“你自己留着穿去吧!”
周端的脑袋蒙在红纱里,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至少前一天,李识玉还是在房里睡的。” 沈竹解释道,“但是昨天,李识玉连房都没回。”
“啊?” 周端实在理解不了,脱口而出感叹道,“李识玉是不是不行啊?”
沈竹:“你才不行!”
“不是,真的有可能。” 周端给沈竹分析道,“你想,你和李珏认识这么多年,窗户纸也捅破了,事情也暂时告一段落了,他还有什么理由躲着你。”
沈竹听到周端那句 “事情也暂时告一段落” 时,心不由得颤了一下,总感觉自己好像忽视了什么。
不过下一秒注意就被周端转移了。
周端没发现沈竹的异常继续道:“可能真就是他不行,又不好意思说。你之前不也是觉得他有点不好意思吗?可能不是不好意思和你提睡觉的事,是不好意思和你提他不行的事。”
沈竹回想了一下,道:“可我不记得他有过这种病史。”
“他这些年不是在礼佛吗?” 周端开始用他那个不发达的大脑胡诌八扯,“可能他礼的太投入就走火入魔了,佛祖对他进行了精神阉割。”
沈竹:“……”
他妈的,沈竹竟然有一瞬间觉得周端说的很有道理。
算了,不行就不行吧。
沈竹叹了一口气,他能怎么办呢?
毕竟是他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哪能因为不行就放弃了。
有病就治。
他都等十年了,难道还再等不起十年了吗?
不过李珏脸皮那么薄,估计也不好意思和太医说自己那方面不行。
沈竹想了想,没事他脸皮厚啊。他愿意自学医书,厚脸皮向太医请教,肯定要治好李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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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官员们正在调运文书。
李珏坐在桌子前发呆。
“殿下,殿下。” 常威叫了李珏两声,“殿下是累了吗?”
李珏回过神,勉强的扯了扯嘴角,眼神又回道官员任职的名单上。
他今天总出神,脑子里动不动就想起昨天的沈竹。
沈竹转身的时候。
沈竹冲他伸手的时候。
沈竹用膝盖撞他仰头看他的时候。
要了命了。
他感觉沈竹要是再这么勾搭他,他容易憋出毛病。
李珏也不知道沈竹是怎么了。
沈竹小时候只是不正经,火气也没这么大。难不成是这些年真的寂寞,空虚到他了?好不容易一有人陪,就欲求不满了?
“殿下要是累了,就回去歇歇吧。” 常威給李珏倒了一壶茶提神,“昨晚殿下就一夜没睡,今天再这么熬下去,又要熬出毛病。”
李珏咳了两声摆摆手,他现在倒想回去歇着。但他不敢见沈竹,生怕沈竹又给他玩出什么花样来。
不过今天的沈竹很安静,一整天都没什么动静。
夜深了李珏回房的时候,他特意在门口停留了一下。
沈竹很正常,正在回廊下,一边看书一边等他回来。
晚风吹过,金黄的银杏叶擦着沈竹微翘的发稍落下。
这一幕有点少年时的样子。
李珏心里一软,拿了件披肩想給沈竹披上。
没想到一走近,他赫然看着沈竹手中的书封有四个大字《如何壮阳》。
李珏双眼一黑。
沈竹都已经欲求不满成这样了吗?
天天缠着他要还不算,竟然还想着壮阳!
至于吗?
第39章 做做做
李珏:海棠不适合你。 沈竹:我觉得海棠挺适合,可以随便 do 还不被禁 (*?▽?*)
第二日,沈竹坐在马车上整理大名府的相关文书。
他要先回京复命。
大名府后续人员调动的事情他帮不上忙,在这也是添乱,就打算先离开大名回京忙枢密院的事,留李珏在这里就足够了。
沈竹坐的是李珏身为王爷的车驾。
王爷的车驾要比他来时坐的那个马车舒服些,沈竹的腿脚不好,李珏是特意让给他。
也有哄他的意思。
李珏撩开马车车窗的车帘想给沈竹送送行。
但沈竹 “哼” 了一声,把脑袋别过去不看他。
还在闹别扭。
李珏摸了摸鼻子,想一想前天晚上的确是他做的有些不对,所以他咳了一声,问道:“那天晚上你穿的衣服挺好看的。”
李珏看见沈竹的耳朵尖尖动了一下,但是还是没把头转过来。
李珏只好接着问:“从哪弄的?”
沈竹的睫毛颤了颤,稍微转了一点头瞟了李珏一眼,又把头偏过去故意气李珏道:“周端送的。”
李珏:“……”
“怪不得那么土。” 李珏立刻一撇嘴道:“海棠不适合你。”
沈竹想转头问问李珏为什么总能做到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没想到刚一转头就听李珏道:“等我回去送你套更好看的。”
沈竹骂不出来了。
沈竹听得出李珏的话外之音,早就不生气的心立刻转成了害羞,欣喜地问李珏:“真的?“
李珏点点头说真的。
心里暗自发笑,怎么还跟小时候似的,这么好哄。
没想到好哄的沈竹下一句就是:“说好了,等你回来你就和我做……”
“…… 做做做。” 李珏连忙接住沈竹的话,生怕沈竹接着说下去。
看来是他疏忽了,沈竹不仅好哄的程度和小时候一样,生猛的程度也和小时候一样。
李珏皱着对沈竹道:“这么多人,别没羞没臊的。”
“我还能更没羞没臊。” 沈竹越说越起劲,从马车里探出身,捧着李珏的脸在李珏的脸侧使劲亲了一下。
沈竹的动作很快,李珏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只感到脸侧好像被小动物的鼻子蹭了一下似的,湿漉漉的。
好巧不巧周端正拿着统兵诏书要来问沈竹调兵的事,刚好看见这一幕,连忙一挤眼睛走开了。
光天化日,伤风败俗。
沈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总放不下心走,拉着李珏反复叮嘱,“你在大名小心点。”
沈竹皱着眉道,“不知道为什么,我这几天总感觉心里不踏实。”
李珏的睫毛几乎是微不可查的颤了一下,随后笑着抬手揉了一把沈竹的脑袋,“累得吧你,别瞎想,回京好好歇歇。”
“我认真的。” 沈竹把李珏的手从头上拨下来,又叮嘱一遍道,“你万事小心,我等你回京。”
李珏点头,笑了一下应:“知道了。”
周端接了调令,从大名直接去了西北。
李珏把沈竹和贺兰舟送到马车上之后,视线不肯离开,眼神和车队的背影温存了好一会儿,直到沈竹的马车在天地相接处消失成了一个小黑点,他才慢慢收回视线。
收回视线后,李珏的眼里已然充满了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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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马车上,沈竹和贺兰舟两个人也没什么话可说。
如果说李珏是沉默少言,贺兰舟完全就是嘴冷心冷,往马车里一坐,撩开车帘看外面的景色,一句话不说。
沈竹已经习惯贺兰舟这样了。
不给钱,贺兰舟是懒得理人的。
但是沈竹不明白,李珏是多大的面子才能把贺兰舟从京城弄来的。
“贺兰。” 沈竹叫了一声贺兰舟,“你和识玉到底是什么关系?”
贺兰舟一听这话收回了目光,放下车帘,一挑眉问:“吃醋了?”
“没。” 沈竹把目光撇开,想找个李珏一定是因为公事的借口,但是想了一圈还是承认道,“吃醋了。”
贺兰舟听了笑出声,一伸手:“给钱。”
沈竹扔了二两银子给贺兰舟。
贺兰舟接过银子,坦言道,“我这些年都在给怀王干活。”
沈竹不说话,安静地听着。
“你也知道,东街已经不只是个嫖赌的地方了,它更像官老爷们交际地场所。” 贺兰舟把玩着手里的银子,“凡是应酬,必往东街,所以那里是所有消息流通最汇杂的场所。”
“不少歌妓小唱背后都有官家的人,目标就是给主子套各种消息。” 贺兰舟偏了偏头,看着沈竹道,“怀王就是我的主子。”
贺兰舟开始回忆:“前些年家道中落,我沦为了乐户。男人在乐户里地位最低,可我不甘心。哪怕就是卖身,我也一定要做头牌。”
沈竹皱了皱眉。
贺兰舟虽然说的轻飘飘,但大齐律例他背的下来。
家人有重罪,才革除户籍贬为乐户。而乐户只能做歌妓,此生不得翻身。
贺兰舟所谓的家道中落,绝对没有他说的那么轻巧。
贺兰舟本人倒是很无所谓,一耸肩继续道,“好在我还算略懂诗书,一些高官比较喜欢找我。怀王可能看中了我能接触到高官这点,就让我帮他做事了。背后有人,我的日子也能好过点。”
“虽然是各取所需,但怀王也算对我有知遇之恩。” 贺兰舟道,“我就是报个恩情,和怀王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沈竹接着问:“那这次事也是阿珏让你来的。”
贺兰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也不算,这个几个官员很久之前怀王就让我盯着了。我来大名,只是因为有个官员要用点特殊的方式解决一下。” 贺兰舟笑话沈竹吃醋似的笑了一下,“毕竟,怀王也不能本人去陪睡套消息吧?”
怪不得。
沈竹感叹,要是李珏在大名露脸,估计那帮官员得蹿的跟兔子似的,什么都问不出来。
该问的都问完了,沈竹也放心了一些,重新整理枢密院的文书。
西北那边有周端带兵,大名的问题也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后方部署会轻松很多,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
反倒是东夷那边让沈竹很头疼。
东夷多水,可整个大齐放眼望去就没几个会水战的,更别提能当将领的。
而且……
沈竹看着地图脑子想的却全都是朝堂上的事。
皇帝到现在也没指派哪个将军去东夷,是没人想去还是想让沈竹开这个口,沈竹并不清楚。
要是从前,沈竹开口不会有什么可迟疑的。但现在,朝堂大多年轻将领,没人知道沈竹年轻时带兵打仗是什么样的,知道的都只是沈竹在那场战役上一意孤行的惨烈战况。
现在,可能没有人愿意听沈竹的话。
沈竹有点烦躁。
上一个枢密使不知道是个什么纸上谈兵的酒囊饭袋,驻兵把守、训兵调运,这几件事做的没一个能让沈竹看下眼的。
皇帝真是给了他好大的一个烂摊子。
光把这些窟窿补齐、调遣好两个战场的军队都够他操心的了。可现在还要他再抽出脑筋去猜皇帝的心思,净给他添乱。
一想到回京还要和皇帝复命,沈竹就恨不得把折子让到皇帝脸上让那个老东西自己看,再指着皇帝的脸大骂一顿,然后甩手走人。
因为沈竹放不下东夷那边的将领,马车基本没怎么歇息,连续走了三天,直接回了京城。
沈竹把大名府涉及的粮税贪污和涉及的人员都回给了皇帝。
皇帝看着那些文书,越看越气,最终把折子往案上一摔。
皇上抬头问沈竹:“怀直对这事怎么看?”
明知故问。
沈竹心里发笑。
大皇子在大名贪污勾结的事,皇帝又不是才知道。皇帝生气的不是因为大皇子贪污了,而是因为大皇子勾结的人员面积太广了,超出了皇帝的预料。
皇帝生气是因为事情超出了他的掌控。
这事对于一个多疑地帝王来说万万不允许的。
保不齐下一刻皇帝就会认为,他之所以不知道是因为李珏没告诉他,而李珏没告诉他则是因为李珏和大皇子勾结到了一起。
随后几能立刻脑补出两个人合谋要造反的大戏。
沈竹心里清楚,表面上还是装得乖巧,没有劝皇帝责罚大皇子,而是转言道:“大皇子一定是一时糊涂,还望陛下不要动气,待冯任知回京后,全部查清楚了才好。”
“一时糊涂?” 沈竹这话说得很有用,皇帝听了之后气得指着折子问,“一时糊涂能筹谋这么多年?怕是再给他几个一时,他连朕都不放在眼里了!”
“传朕旨意!” 老皇帝一气之下道,“从即日起,命大皇子禁足宫中。待冯任知押送回京后,对簿公堂!”
沈竹今天的话让皇帝很顺耳,皇帝终于肯拿出他的调令,给沈竹点明了一个将领。
身为东海的主将。
沈竹看着这个人,韩一篑,心情有点复杂。
皇帝点这个人,也算是在沈竹的意料之中。
这个人和沈竹同龄,但实在没什么才华,文不成武不就。当年西北军中,韩家人似乎想把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塞进来,沈竹没要他。
可能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韩一篑就是这么逃过了那场战役中的一死,活到现在还算个军龄老的武将。
虽然不成材但有经验,这么看来似乎也就能点他了。
沈竹捏了捏眉心,辞别了皇帝打算去拜访一下韩一篑,没想到刚出了御书房,有人跑过来拦住他:“小嫂嫂,你回来了。”
来人是李构。
沈竹有点出乎意料,笑着问他:“小皇子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