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景好容易摆脱了这肉麻的故事,心头刚松快点,却看见桑枕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于是他也睡了。
第二天,段景去上班,桑枕第一次乖乖地没缠他,这种感觉还有点新奇。
等他晚上回来,桑枕没有再看话本,也没围着他叽叽呱呱地说今天做了什么。
他有点奇怪,用完膳,他故作随意地说自己要去书房写字了,桑桑也没有跟过来。
他写了一会儿,终于耐不住了,从书房转出去,管笔墨的仆从赶忙跟过来赔笑着问大人怎么了,被段景扫了一记眼风,缩了缩脖子又退了回去。
回去时正好瞧见桑桑正看着话本发呆,段景要哄他,看了一眼内容道:“这两人定亲了。”
可这句话并没改善桑枕的心情,他还是在发呆。
段景索性坐到他对面,问道:“谁惹桑桑不高兴了?”
桑枕这才看了他一眼,难过地说:“我认的字好少。”连话本都看不懂。
段景挑了挑眉毛,十分不解。
他以为明明自己和桑桑已经是话本都写不出的眷侣了,为什么他还这么执着地要看臆造出的别人的故事。
不过桑桑要看,他也说不出什么,于是提议道:“不如我给你找个先生?”
桑枕眼睛一亮,抿着嘴笑了。
“真的吗?”
“爷几时骗过你?”
“我想去书院,不要在家里好不好?”桑枕抓住他胳膊摇了摇。
这并不是什么麻烦事,据他所知,翰林院刚退休的张学士告老后就开了个书院,专门教官员家里的亲戚。
由此可见学生之良莠不齐,先生大概也讲不出什么高深东西,他也可以放心将桑枕带过去了。
许诺了送他去上学,桑桑终于不拉着一张小脸,段景也如愿以偿地把他吃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桑枕就急急地摇着他的胳膊,想把他叫起来:“夫君,我今天上学要早一点啊!”
段景眼都没睁,从鼻端嗯了声,又将他摁到怀里。
“你先生都得听我的,你做什么这么急。”
可是桑枕一旦心里装上什么事,就再想不下别的,他跳下床来穿好衣服,小荷在外间服侍他净了面,好歹吃了两口就挎上针线嬷嬷给制的书袋,就等着段景去送他了。
段景在一旁慢条斯理地吃饭,桑枕都要急得转了,好不容易两人才出了门,坐车到了书院门口。
张诚友之前得了招呼,早就站在书院门口等段景,段景走过去,将桑枕送到张学士旁边,客客气气道。
“张大人,这是我家小弟,性子贪玩,脑筋又笨,望大人宽松点管教。”
段景不说桑枕是外宠,是怕他的同窗们看轻他。
等晚上桑枕被府里的马车接回来后,段景看他兴致很高,还在绣架旁绣了半天衣服,于是开口问他。
“今天学的可都会了?”
在书院里,张学士对他并不关注,因为他不擅于和先生对弈,讲的东西又都听不懂,可他学的是很认真的,一想起以后和大人一起讨论学问的画面,他就不困了。
桑枕嗯了一声,继续飞针走线做女红,他要给夫君绣好这件衣服的花纹呢。
段景看他心情好,也就不再追问了,结果桑桑突然啊了一声,记起来先生布置的作业还没写,于是急急忙忙从书袋里拿出纸笔来抄书。
可是阿房宫赋实在是太长了,什么时候能抄完三遍啊,他拿笔的手写的又酸又累,到最后几乎是瘪着嘴要哭了。
眼见着就要子时了,为什么作业这么多。
段景一开始诚心要让他长教训,写不完也装听不见他的抱怨,干什么不好非要去书院,还要让自己在屋里坐着等半天才回来,到底谁才是他夫君。
可是到后来桑枕真的皱着脸,一副天都要塌了的样子的时候,他又看不得了,过去把他的笔放下道。
“不用写了,明天我和张诚友说说得了。”
桑枕不听他的,尽管段景再三保证先生不会怪他,他还是要抽抽搭搭地写字,说先生布置的作业,怎么能说改就改。
早知道你有作业,回来还做什么女红啊!
段景实在说不动他,可是桑桑的字写的不成形罢了,还格外慢,这三篇字要叫他写,就是猴年马月也写不完,于是他干脆夺过笔来,雷厉风行地给他把字抄完了。
整篇下来行云流水,字体更是刚健有力,带着权臣的威压,一看就不是桑枕写的。
桑枕看着这张前半段和后半段完全不同字体的宣纸,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第29章 夫君重要
“不准哭了!”段景有些恼,“这不给你写完了,上床睡觉去!”
桑枕蓦地住了声,看着那张驴唇不对马嘴的作业,伤心极了。
“你和我写的一点都不像……”
段景叹了口气,说:“乖乖,别折腾了,明儿我一准给你安排好,和你这笔字一模一样,行不行。”
桑枕这才反应过来天已经很晚了,红着眼睛一伸胳膊,还没等他说对不起,就被段景抱上去了床。
安顿好桑枕,段景卷了纸,到外面吩咐守着的侍卫,把新招的那个门客叫出来。
王五这人没什么本事,却能写一手好字,尤其能将他人的字模仿的惟妙惟肖,自从投到段景门下,一直没什么机会拜见,管家来叫他的时候,本来已经在屋里歇下了,一听段大人叫他办差,差点没蹦起来。
“我这就去,这就去!”王五还想拾掇拾掇脸面,被管家斥了一声。
“赶紧的,不用麻烦,大人不见你。”
王五赔着笑,往管家手里塞银子:“谢谢爷爷,谢谢爷爷。”
管家懒得和这憨子计较,叫他赶紧去正院的小书房,说完就捏着鼻子走了。
这人身上都一股墨味儿,跟那什么泡的似的。
段景交代完,也脱靴上了榻,摸着桑枕的屁股,哼了一声。
“下回再这么折腾,我非打你屁股不可。”
桑枕翻过身来,看着段景的眼睛,忧心忡忡地说:“夫君,我好怕先生打我手板。”
段景正在气头上,一听也被逗笑了:“说说,那他为什么要打你?”
桑枕摇摇头,他也不知道。
他从小就特别怕事,从来不做冒头的那一个,被接进桑府时,大侍女来问有谁想去前院伺候,那可是桑老太太住的地方,大家都争着抢着往大侍女跟前凑,只有他往后退。
他宁愿在小院编蚂蚱,也不敢去争那份辛苦却风光的前程。
那天跑到段景跟前抱住他的腰,大概就花完了他所有的胆气。
段景的指尖勾着他的头发,亲了亲他的额头道:“有我在,还有什么可怕的?”
桑枕用力嗯了一声。
段景长长地叹了口气,一寸一寸往上摸他的后腰,严肃地问:“瘦了没?”
桑枕说不知道呀。
段景说看你都累瘦了,赶紧叫爷给你补补,接着就放下了帐子。
桑枕两条腿被抬着,自己可能也觉得对不住夫君陪他熬到这么晚,居然没撒娇喊累,还主动把腿分开了点,大大方方地露出花穴来。
“瞧这可怜的,湿的没法看了都。”段景伸出一根手指挖了挖,黏液勾出长长的丝来,果然听到桑枕嘤咛了声,像是害羞了。
段景这次都不用怎么扩张,直接捅进去,桑桑哼了一声,居然还用力夹他,弄得他嘶了一声,差点没给裹射了。
他抬起桑桑一条腿来,揉着桑桑的肉屁股,撞得他全身泛红,抖着腿说我肚子疼。
段景撞得更狠了,咬着牙问怎么疼,爷给你治治,桑枕说肚子使劲使得好累,没力气了,段景就给他揉肚子,揉着揉着手就滑到底下去了,上下撸着桑桑的小肉根,说还有劲没,可别射都射不出来了。
桑枕为了证明他还有力气,用劲抬起下身,翘起来的肉根断断续续地射出来,一边射一边用力,那一点精水等到射完,已经满脸潮红了。
他吓得不轻,可是身上没有劲,说话也跟猫叫似的,问段景我这里是不是坏掉了。
段景没回答,跟着顶了几十下,射了进去,桑枕还在潮吹,却用尽力气抬起屁股来,生怕漏出去,他还记得要给大人生宝宝。
他亲了亲桑枕发烫的脸,说没坏,爷叫你再出一次,就知道你这地方好不好了。
桑枕哭着说再做一回明天就起不来了,段景心想,我巴不得你起不来呢。
于是床榻又开始晃起来。
第二天临走前,段景把王五抄的那份书给桑枕装到了书袋里,别说这门客还真有几分才,把桑桑那手烂字抄得一模一样。
桑枕收了字,还是有点不情愿,跟段景说下次不要了。
更何况别人也要休息,那么晚叫人家去抄书。
段景没答应,说你当主子的操什么闲心,用他那是他的福气,接着从绣架上把那块袖子边拿起来,针线包也给他装了进去。
“上课上累了,就给我做这袖子,听见没。”
桑枕犹犹豫豫地说,怎么能在先生上课的时候做女红呢。
段景把脸一板,问是夫君重要还是先生重要,桑枕说夫君重要。
段景就笑道:“那不就得了,你爱干什么干什么,张诚友不会和你生气的。”
桑枕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踮起脚来亲了段景一口,拎著书袋去上学了。
第30章 哥哥
孟子集注就摊在桌上,桑枕看着课本,头越来越低。
昨天和夫君睡得那么晚,现在好困啊。
和他坐一桌的少年戳了戳他胳膊,轻声提醒道:“别睡了,先生过来检查了。”
桑枕顿时清醒了,猛地抬起头,从书袋取出作业放在桌上,紧张极了。
先生不会看出来吧……
他两只脚无措地在桌子底下动着,一不留神,自己乱动的腿就碰到了同桌的腿,他往后缩了一下,小声说对不起。
秦钰正背著书,闻言看了眼这个紧张得不得了的新同窗,了然地低头一看,原来是因为作业写得难看啊。
张学士从前面一排一排看过来,到了桑枕这里,只扫了一眼,连提问都不曾,直接一偏身,开始问起秦钰了。
桑枕竖着耳朵认真听了一阵,可离娄之明,公输子之巧这类东西,他连谁是离娄,谁是公输巧都不知道,又怎么能听懂呢。
等先生把学生都提问了一遍,就开始讲新课文了。
桑枕想,我听不懂的就记笔记吧。
可是他发现自己都听不懂。
第一节 放了堂,他泄了气似的趴在书上,扭头一看,同桌正铺着纸晾墨,纸上的字写得工整又好看,比自己强了不知多少倍。
桑枕偏着脑袋惊叹:“同桌,你的字真好看啊!”
秦钰吹了吹纸,自谦道:“勉强算是工整罢了,”他弯着眼睛问桑枕,“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男孩昨天是被张学士带进来的,可能也是哪家的小公子吧。
桑枕就告诉了他,还问了他的名字。
原来他比自己还大两岁啊,那怎么这笔字,和没开蒙的小孩写得似的。
也太不入眼了。
“我能借你的笔记看看吗?”桑枕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
桑枕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他,又说了句。
“我看完就还给你。”
秦钰笑了下:“你不嫌弃的话,只管看就行。”
桑枕赶紧从书页上抬起头来,伸出双手去捧秦钰的笔记,结果秦钰噗地笑了出来。
书是新制的,桑枕的半边脸都印上了食色性也,自己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呆呆地看着他。
秦钰伸出细长的手指,在他脸上轻轻抹了抹,结果更花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秦钰笑得前仰后合,桑枕一看他的手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走,我带你洗洗去。”秦钰站起来,桑枕也跟着出去了。
留在屋里的同学看着这两人一前一后的出去,几个好事的已经开始嘀咕了。
“哎,新来的那个什么来历啊?”
“我听说是刑部段大人他弟弟。”
“可以啊,秦钰这小子也开始理人了?”
“我看他是春心动了吧!”
“哎哟哟哟哟……”
秦钰带着桑枕去了书院后的洗手池处,拿出手帕蘸了水要给他擦,被桑枕躲了一下。
“不用啦秦钰,我自己来吧。”
两人回去后,桑枕又在云里雾里中听了一节课,到了中午,大家都要去膳房吃饭了,桑枕却坐着不动。
“你不去吃饭吗?”
昨天秦钰就看见他不去膳房了,碍于不熟,并没有问他,今天见他还这样,就多嘴问了句。
桑枕摇摇头,说他家的人会给他送。
段景不许他吃膳房的饭菜,一是怕有人害他;二是觉得膳房的菜糙得很,凉了坏了又有谁知道,于是叫段府大厨房的二厨子每天做好了,由下人提着送过去。
食盒送过来,打开是鸡丝炒酸笋和一叠薄饼,还做了百合南瓜粥和几样小菜,仆从提了一包点心,说是新制的杏仁酥,给公子解闷吃,大人今天不让公子吃油腻的。
桑枕规规矩矩地坐在那,一口一口吃的差不多了,收着了点心,仆从才收拾了食盒告退。
他想喝街上的酸梅汤,可是大人肯定不让。
下午的课间,桑枕从书袋里拿出针线包放在桌上,开始做女红,针线走的又快又密,还抽空打开杏仁酥那个油纸包,问前后的同学们吃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