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在床上一遍又一遍回想辰末允娇羞的模样,情不自禁地抿着嘴笑。
真是有趣有趣啊!
第十二章 受辱
一大早,安奕承就进宫去与霖帝用早膳。
他在瑶国培养了势力,这瑶帝是知道的,但抓住瑶国奸细却不上报,这是霖帝不能容忍的。
安奕承给霖帝夹了口菜,自己则唯唯诺诺地吃着,动不动就故意去揉揉自己的膝盖。
霖帝看他那委屈样,也有点心疼,也夹了菜给他。
“跪疼了吧?”心里虽然是心疼的,但语气故意装得不咸不淡。
“你不该瞒着朕的,自古最忌讳的就是君臣离心,更何况你我是父子。”
“儿臣知错,儿臣只是立功急切,想先审问出些东西了,在禀告父皇,望父皇恕罪。”
他将碗筷放下,恭恭敬敬地跪在霖帝面前,还是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知错就好,这件事情教给你大哥去做。”
“父皇……”
“休要再说什么,朕就是平时太过于偏爱你,朕对泽锡有愧。”霖帝扶起他。
是时候杀杀他的锐气了,不然今后还不知道还会瞒他些什么。
原以为过来示示弱,装装委屈,就可以将黑衣人的审问权夺回来,看来这次他真的触到霖帝的逆鳞了。
安奕承心情非常不好,已经将屋里的丫鬟小厮打出去几个。
“都说滚了,没听到吗!”安奕承往来人身上甩了一杯子,修长的手指不停地揉着饱满的额头。
“殿下。”司慕青将杯子捡起来,“查到内奸了。”
黑衣人的事,若不是府中有人告密,他安泽锡怎么会知道。
安奕承见是司慕青,火气降了些,但还是皱着好看的眉头。“杀了。”
“是。”她顿了下,想说什么但似乎又顾虑着什么。
安奕承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还有什么事吗?”
“岑王上门要人。”
果不如她所料,堂上人手中又砸下来一个金杯。
“若孤有一日让你杀了岑王,你会如何?”没头没尾的一句。
司慕青没想到他突然会这么问,惶恐地跪下。“唯命是从。”
“为孤效力的人,因何会服毒?”他拿起桌子上的另一个金杯,心不在焉地把玩着。
似乎只要一个回答不对,杯子就会砸下来。
“对殿下不忠者。”突然她有些恍惚。
司慕青自认为将对安泽锡的情感埋得很深,所以安奕承这是发现了她对岑王的感情,才让她服的药?
果然什么都逃不过他的双眼。
“司慕青知错。”她磕了个头,“太子大恩,司慕青没齿难忘,我与岑王情缘已尽,此生都是太子的人。”
安奕承将手中的杯子放下,语气缓和了不少。“将人交给他。”
安泽锡一直以为是安奕承将司慕青从他手中抢走的,实则不然。
逃回霖国的士兵怕被霖帝怪罪,便都说安泽锡已死在战场上,加上霖帝派了几波人也没有找到他,所以就举办了安泽锡的葬礼。
那时候,安泽锡并没有告诉司慕青自己的真实身份。她将他带到霖国时,安泽锡是病倒的,很严重。
夜里枯叶横飞,雨声伴随着难民们哀怨的声音,十分的嘈杂。
司慕青与安泽锡和难民们挤在一间破庙里,虽然生着火,但是他们挤不到中间。
司慕青抱着高烧不退的安泽锡蜷缩在角落,垫在身下的稻草湿漉漉的,扎着人,很难受。
就这样过了一个晚上,第二日,她喂了些水给昏迷不醒的他,只觉得他病得更重了。
难民中有些老者说他快要死了,再找不到药的话。
司慕青倔强地抱着他,豆大的眼泪不停地落下,她从来都没有这么伤心,这么痛哭过。
她已经失去了父亲、兄长。
她将怀里的人视为她的亲人,可是她现在好像也快要留不住他了!
她突然想起那只拼命想要抓住她的手。
想起辰末允在人群中不停地呼唤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终于哭得更凶了。
街上人来人往,没有人注意到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在雨哭着乞讨。
没人注意到她掉落的钱袋被人踢来踢去,最后落到了河里面。
她在河边哭,哭了很久久,可是没有一个人去理会她。
“小姑娘,你怎么了?”眼前人是四十多岁的老乞儿。
他面容丑陋,眼神猥琐,衣衫褴褛,身上不断散出阵阵恶臭,路人都得避让三分。
可在她眼里却是和蔼可亲的,或许在最落寞最无助之时,只是陌生人的一句关心话,都能让她感动万分,失去了戒心。
她与他诉说了自己的难处,豆大的泪又落了下来。
他伸手,她就那样毫无防备的将脏兮兮的小手搭上去,只因老乞儿的一句。“霖国最好的神医是我老友,他或许可以帮助你。”
那时候她怎么就没有想到一个身无分文的老乞儿,怎么会与连权贵都不一定能结交到的医者是朋友呢!
可她还是和他走了,因为她要救安泽锡呀。
她始终记得,那是一个昏暗,充满恶臭的巷子。
巷子里坐满了和他一样的老乞儿,他们看着她,像是看着猎物一般,无神的眼中满是猥琐之意。
她害怕,浑身都在哆嗦,死死地抓住老乞儿的手。
越往里,越暗。回荡着女童痛不欲生的哭喊声、求助声。
她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他使劲甩开老乞儿的手,拼命向后跑去。
身后的老乞儿通通起身,将她围住,一双双肮脏,龌龊不堪的手向她伸去,触到她的衣襟,狠狠地撕下来。
她哭喊,像一只困兽一样乱闯乱撞,可还是逃不出这些恶魔的手爪。
不知道咬了谁满是污泥的手,也不知道谁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她终于倒在地上,绝望地看着满天空的孔明灯。
那光似乎很微弱,让她看得不真切。
原来今天是元宵啊,全家团圆的日子。
她已经没有力气去管那一双双恶心的手在她的身上游走,她不哭不喊,伸手去拿落在身旁的破碎瓦片。
将其握在手中,慢慢往脖颈处移去。
她想,先去地府等着安泽锡吧,路上他一个人也不会太孤独。
这时候,一只用绳子系着的大红孔明灯落了下来,她看见上面写着大大的安奕承三字。
接着一少年从墙上翻了下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衣不遮体的女孩,一张张丑陋猥琐的嘴脸,还要那一双双恶心透了的手。
他将腰间的长剑拨出,砍下这些老乞儿罪恶的手。
一时之间,巷子里回荡着沙哑的惨叫声。
他扶起女孩,女孩却一把抢过他手中的剑,刺向一个又一个已经被砍去手臂的老乞丐。
她眼冒血丝,一步一步向哄骗她的老乞丐迈过去,恨意满满。“你该死──”
老乞丐恐惧地向后爬起,但是已经被一剑穿心了。
她想是解放了一般,手中突然拿不稳剑了,她重重的跪下,掩面哭泣,哭声撕心裂肺。
安奕承将披风解下,披在她沾满鲜血的身体上。
“你跟着我,我保证今后没人欺负得了你。”少年将孔明灯捡起,看着灯芯已经熄灭。
她跟安奕承回了府,从那时起,她爱上了武剑。
她回去找过安泽锡,但是他已经不在了。
难民跟她讲,是安泽锡的家人找到了他,来得人很多,穿得也很好,他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孩子。
于是,她便将他放下了。
……
“你为什么要将南郭因交给岑王!”
司慕青前脚刚出,辰末允后脚就进来了。
安奕承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随着这一声怒吼,他真想将手中的杯子狠狠砸向闯进来的人。
“孤是太子!你是在质问孤吗?你是什么身份,不过是孤闲来无事养在身边的宠物而已,也配质问孤!”
他扶着额,语气冷冷的,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忍受,可不是为了让辰末允爬到他头上来。
太子又如何,当年瑶国先帝,他林洛白都不放在眼里。
可谁让他现在是辰末允呢。
“辰末允以下犯上,望殿下恕罪。”他认真道。
明明眼神里满是不服气,还装着一副真心悔过的样子,这还是以前那任他拿捏的软柿子吗?
突然安奕承就不气了。
“上来。”安奕承敲了敲自己旁边的座位。
“这光天化日之下,不妥!”辰末允婉拒。
堂上人,一个皱眉,未避免无事生非,他不情愿地上去。
大丈夫能屈能伸,报仇还得靠眼前这座大山。
他一直觉得他可以用实力成为安奕承的第一把手,但现在这人好像只在意是他的美色。
他刚坐下,安奕承就乐呵呵地挤过来,辰末允看着他那边空着的位置,敢怒不敢言。
终于一挤,某人顺理成章的抱起了他。
“孤这哪里都好,就是这个椅子太小了。”
不要脸,真是太不要脸。
辰末允坐在他怀里,抬头也不是低头也不是,他实在是不想看到安奕承那双如饥似渴的眼。
腰间传来冰凉的触感,而且还在一直往下游去,虽然是隔着里衣的,但还是让人起了鸡皮疙瘩。
辰末允赶紧握住那只不安分的手。
“殿下,我是你的门客,不是你包养的伶人。”
“哦?是吗?”
“你别别……别往下了!”辰末允另一只手也用上了,两只手死死按住腰间的手。
看着他急急的样子,绯红的脸颊,安奕承眼中有着快要溢出来的欢乐。
他突然一抽手,另一只手去压住辰末允还放在腰间的双手,那只被辰末允腰间捂热的手,按住辰末允的后脑勺。
便吻上了他温热的薄唇,很甜。
这揩油的动作行云流水般,实在是太快了。
“以后穿少点。”某人嫌弃看了下安奕承的白色的里衣。
辰末允低下头,眼中满是杀意。
在安奕承看来,他就是因为害羞而垂下了头。
“苏子瑜也是孤的门客,他还不是与本王夜夜笙歌。”某人满意地松了嘴,不解道。
辰末允眼中恨意更甚,脸上顿时一阵青一阵紫。
苏子瑜本就是伶人,在青楼长大成人,虽不接客,但也是身份卑微的伶人。
竟敢拿他与苏子瑜相比,该死。
辰末允用力甩开安奕承的手,挣脱他的怀抱,胡乱的将凌乱的外衣穿好。
“既然如此,殿下就让苏子瑜来夜夜笙歌吧!轻薄我干甚。”
“是孤平时太纵容你了嘛,谁允许你如此说话。”
安奕承本来今日心情就不好,他一次以下犯上,他可以忍,两次他就忍不了了。
辰末允本还想再争论,可突然觉得没有必要了。
他现在无权无势,在这个高高在上的太子眼里可能连伶人都算不上,顶多就是一个玩物。
他有什么好气的呢,伶人就伶人吧,复仇要紧。
“末允知错。”
又是这种心服口不服的样子,他最讨厌这副模样了。
“你上来!”没有之前温柔的语气,他冷冰冰道。
即使百般不愿意,但辰末允还是上去了。
“跪下!”
忍无可忍。
辰末允紧紧握拳,又将怒气压下,然后面无表情的跪下。
“脱掉。”他就是让这个不服气的人,知道什么是服从。
他大将军长那么大,就从来没受过这份屈辱,从前都是他屈辱别人的。
可迫于压力,他还是照做了。
辰末允的手停在腰间的衣带,可他真的解不开。
他宁愿在战场上挨万箭穿心,也不愿跪在这里,被逼着脱衣服。
他也是有逆鳞的。
要不,求饶吧!可看安奕承这生气的样子,是非看他脱下来不可。
第十三章 不喜欢孤吗?
他缓缓褪去外衣,垂眸不语,浓密的睫毛在微微颤动。
“我不是伶人,也不是殿下的玩物。”辰末允将褪到一半的外衣穿上。
大不了就靠自己,他就不信了,没了眼前人,他堂堂有勇有谋,有才有颜的大将军,还能复不了仇。
“苏子瑜愿意与殿下夜夜笙歌,是因为他爱慕殿下,而我并不喜欢殿下。”
他将外衣系好,面无表情道:“末允是殿下的门客,殿下要重用我,我必誓死追随,忠心不二。”
他顿了下,抬头看向安奕承。“若要羞辱于我,那请赐一死。”
安奕承看着这个坚定的人儿,挂在脸上纯良的笑容冷了下来。
“不喜欢孤嘛?”安奕承自言自语到,用手撑着下巴陷入沉思。“你知道不喜欢孤的后果是什么吗?”
“任凭处置!”
“你倒是有骨气,不知道小黎有没有你这般的骨气。”
“殿下就只有这一种方法威胁人吗?”
“是的,孤就只有这一种方法,来人!把小黎姑娘叫过来。”他全身散着戾气,十分压抑。
“殿下想怎样,不就是脱衣服,末允遵命。”
他垂眸,将上衣慢慢脱下,就跪着,任凭那人观赏。
“看着孤。”
辰末允抬头,直直地盯着他。
这长相,温润如玉,这整个人温文儒雅。却没想到竟然是个厚颜无耻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