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如此对待,樊奕愤怒不已,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当然,在他死前,能拉着这混蛋更好!
季兰殊微侧着头,不断吻着他,大有他不服软便势不罢休之态。
樊奕被动地承受,很快就无暇去想别的。
渐渐地,季兰殊的吻一改之前那蛮横的横冲直撞,变得温柔起来。樊奕只觉得舌根发麻,脑中已然混沌不堪,根本没注意到捏着腮边的手何时放了开来。
不知不觉中,他的身上竟然也腾起了热意。
感受到樊奕的变化,季兰殊心中一喜,吻得更深。
一时之间,在这间不大的船舱内,回响着缠绵悱恻的低吟。
冷冷的微风顺着半敞开的窗吹了进来,那油灯上的火苗忽明忽暗,看似要被吹灭,待风停之时,又慢慢摇曳着燃起。
微弱的暖光映着不远处同样摇晃的床塌上。
一夜不熄。
樊奕是被外面的吆喝声给惊醒的。
他睁开眼睛朝外看去,发现天色已经大亮。
他又转头看着与自己紧紧挨在一起,睡得正熟的季兰殊。
这混蛋的一只手还搭在他的腰上!
樊奕闭了闭眼,不愿去想昨晚他经历了什么。
当务之急,是他以后要怎么办。
以季兰殊昨夜的所为,他十有八、九会像曾经那样,再次怀上宝宝。
樊奕睁开眼,想从床上起来。刚刚一动,就浑身酸疼,但也还能忍受。
他狠狠地瞪着了睡着的季兰殊一样,动作轻缓的将他的手从自己身上移开,掀了被子就下床。
忍着寒冷与不适,樊奕从地上将衣服捡起穿好,尽量不惊动床上还在沉睡的人。
他快步走到门边,打了开门,不出意外的看见了守在门边的左一。
这也是樊奕不敢对睡熟的季兰殊下手的原因。
不然他醒来的第一时间,早就将那混蛋给一把掐死了!
左一见船舱门打开,立刻站直了身体,恭敬道:“樊公子,您起了。”
樊奕点头,轻声道:“王爷还在睡,莫要惊扰了他的安眠。我先走一步。”
左一躬身道:“是,樊公子。”
目送樊公子走出去,片刻间就下了船。左一眼中闪过佩服之色,不由在心中暗想道:王爷可真是厉害!征战了一夜!
樊公子更厉害!被王爷宠幸了一夜,居然能起这么早,不仅面不改色,还行走自如!
不愧是王爷看上的男人!
左一忍不住啧啧两声,尽责的守在门外,等着自家王爷醒来。
樊奕站在港口边上,揉了揉被绑了一夜的手腕,举目四望。左边是大商船停靠之地,往右走可走到画舫。
他想了想,向画舫走去。
画舫上十分安静,甲板上只有一个壮汉正坐着吃早饭。
见有人上船,他夹菜的筷子不停,说道:“公子若想听曲儿,请过午再来。”
樊奕微笑道:“小生是来寻陆公子的,昨晚小生与他一同在此共饮。想必他还未起,烦请壮士带小生前去。”
那壮汉闻言,放下筷子,仔细打量了樊奕几眼,认出这是昨晚的客人,于是起身,带着樊奕去了陆荣休息的房间。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一间房门前,壮汉道:“陆公子就在这儿。”
樊奕笑着道谢:“有劳。”
等人走出去,樊奕才抬手敲门。
不多时,房门被打开,陆荣身上只着白色丝绸亵衣,一脸还未清醒的模样,眯着眼看着站在门外的少年,一时没认出来这是谁,脸上挂着被吵醒的不悦。
樊奕亮起招牌微笑,说道:“一大早扰了陆公子清梦,是奕之过。陆公子,可方便让奕进去坐一坐?”
陆荣眨了眨眼,这才看清是樊奕,立刻将人请进来。
樊奕也不客气,神色自然的将门关上,跟着陆荣走进房内。
出乎樊奕的意料,这房内只有陆荣一人。
陆荣趁着他打量之时,飞快穿好衣裳,又给人倒了杯茶,这才道:“樊公子昨夜走了之后,在下还颇为遗憾。毕竟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还没向你道谢,你就走了。此时樊公子来,可是有何事?在下若力所能及,便决不推迟!”
樊奕忍着不适坐下,喝着温热的茶水,身上这才感觉暖和了。
他看着坐在对面的陆荣,笑道:“我果然没看错,陆公子天生一副侠义心肠!我确实有件事求陆公子帮忙。只是陆公子莫要怪我挟恩图报,我这也是,实在难以对人启齿。”
陆荣露出不认同的神色,“这是从何说起?若不是难事,想来你也不会找到我。我们虽相识时间甚短,但我信得过樊公子的为人。说吧,到底是何事?需要我怎么帮你?”
樊奕斟酌了一番,又看了眼四周,即使房内只有他们俩,他还是不太放心。
于是起身走到陆荣身边,对他耳语一番。
陆荣一开始还好奇的听着,没想到越听越是惊愕,最后脸上的表情变得一言难尽。
樊奕直起身,左手搭在右手上,举在胸前,对着他一辑到底。
陆荣未垂着眉眼,显然在考虑。
片刻后,他抬眼看着樊奕,点头:“好!这个忙,我陆荣帮了!
“陆兄,大恩不言谢!”
第46章 愧疚
日已中天。
季兰殊幽幽转醒,手下意识伸到旁边一搂,却搂了个空。
他睁开眼睛,见床上只有自己一人,而旁边被子里的触感冰冷。季兰殊皱眉,朝外喊道:“左一!”
左一很快推门进来,“王爷。”
季兰殊揉着太阳穴,起身穿上衣物,又从床上翻出腰带,问道:“小樊何时走的?”
左一将椅子上的大氅拿起为季兰殊披上,回道:“巳时。”
季兰殊不再询问。穿戴整齐后,大步回了商船。
午时将近,船上却并不嘈杂,甚至有些冷清。
他们刚踏进船楼的过道,就见朱文宣与何青迎面走来,两人步子悠闲,一副要出去的模样。
见了季兰殊,朱、何二人立刻行礼:“见过季公子。”
季兰殊点头,目光往他们身后扫了扫,状似平常的问道:“小樊没与你们一同?”
朱文宣飞快地看了楚王爷一眼,低头应道:“小樊在房中歇息。”
昨夜楚王爷强硬地将小樊带走,朱文宣与何青心中俱是惊骇,然他们很快就想到小樊身体还未恢复,又是因救王爷才受的伤。
王爷得知小樊不好好养伤,而去逛画舫,气愤担忧也实属人之常情。
今晨小樊来画舫寻他们,在询问过小樊后,也证实了这一点——昨夜小樊被王爷带回去,勒令他不可再乱跑,养好身体才是正经。
回到船上,听闻要在这里停留两日,朱文宣立即想趁此时机,去看看闻名天下的西湖。
奈何小樊摇着头说自己不想去。朱文宣与何青怕他因昨晚饮酒,导致身体不适。两人硬是陪了他一上午,见人睡熟了这才准备下船。
季兰殊听完,知晓人在房中,心下起了担忧。
昨晚他一开始被樊奕激得怒火翻涌,只想着给人一点教训即可。可少年身上细腻光滑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以至于后来……
他无视身下之人满眼的恨意与抗拒,意乱情迷的要了少年一次又一次。
不知小樊如今身体如何?
季兰殊摆手让两人自行去逛,抬步就上了楼。
到了第二层,季兰殊站在转角处,沉吟半晌后,朝上走去,边走边吩咐身后的左一:“将墨书带来。”
左一看出王爷明明想去找樊公子,却不知为何又改了主意。王爷的心思,他不好过多猜测,听令便是。
左一走到墨书门前,敲开了门,对站在门内的墨书说明来意:“齐公子,我家公子有情。”
墨书眼睛一亮,瞬间扬起下巴,高傲的说:“你且等着,容本公子换件衣裳。”随手就将门一关。
左一等了片刻,就见门又打开,墨书换了件月白长袍走了出来。
他站在过道中,轻蔑的瞪了对面房门一眼,扬声道:“走吧,本公子可不想让季公子久等!”
樊奕被门外的说话声吵醒,脸色奇差。
只是自己太疲倦了,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
在等几日,樊奕暗暗告诫自己要忍耐住,只要再忍过几日就好。
他翻了个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小樊,快醒醒。”
昏昏沉沉中,樊奕听到有人唤自己。
他费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就看见朱文宣站在他的床前,不远处的桌上摆着膳食,显然是让他起来用膳的。
樊奕往外一看,天都黑了。
他没想到自己竟睡了一整天,于是揉了揉眼睛,下了床去简单洗漱后,走到桌边挨着何青坐下。
今晚的膳食很是丰富,有龙井虾仁,酱鸭,西湖醋鱼和东坡肉,还有鱼羹。
樊奕一见这几样菜,立即笑了:“闻着真香!这怕不是船上的膳房做出来的。让我猜猜,定是你们去城中的酒楼买回来的!”
不远处,观竹正要将一个大食盒放置案边,旁边的小炉子上的药罐冒着白烟。
朱文宣也坐到了桌边,故意板起脸道:“昨晚就不该去画舫喝酒。瞧瞧你这脸色,以后可不许再胡闹。”
樊奕颇有些脸热:“让兄长担心了。”
何青看了眼樊奕,难得没有吭声。
作为一名郎中,今早他见到小樊的那一瞬间,就看出了端倪。小樊在他们面前摆出一副与平常无异的神态,与当初的自己何等相似?
即使小樊向他们解释了昨晚被楚王爷强行带走的理由。
何青是一个字都不信!有心想问清楚,可他却问不出口。那两人都是高高在上的人物,他们吃了亏,又能找谁讨要说法?
何青暗自叹气,起身给小樊盛了碗鱼羹,“你一日都未进食,先喝点羹汤吧。”
樊奕伸手接过,笑道:“还是师兄疼我!”
朱文宣见状,换了双筷子,也给他夹了块虾仁,道:“快吃吧,这可是杭州特有的美味。”
樊奕点头,不再言语。
三人用过了晚膳,观竹与元宝立即将桌子收拾干净,又泡好了茶,这才退了出去。
樊奕喝着茶,问两人今日去城里的所见所闻。
朱文宣摇头,“不过一个下晌的功夫,能走多远?一路上尽想着给你找好吃的去了!”
樊奕闻言,立即起身给他行了个辑。
朱文宣忍不住笑道:“这是做什么?快快坐下。”
樊奕坐下,看着这两人,心中涌起阵阵酸涩,可他心意已定,决不会更改。
只盼将来两位兄长得知内情,不要对他心生不满。
这一路行来,兄长们处处真心为他着想,而自己却……
纵使心中不时闪过无奈与挣扎,他还是笑着对两人说:“下一次再停船,就到天津了。兄长们有所不知,家父在世之时,曾有一位故交,就在天津。到时,两位兄长与我一同去拜访可好?”
朱文宣顿时眼睛一亮,樊世叔的故交,定也是位学问渊博的人!
他立刻问道:“是哪位大儒?”
樊奕却卖起了关子:“到时兄长自会知晓!”
何青起身给樊奕倒了碗药,放在他的面前:“先把药喝了,你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我再给你配祛疤的药膏。”
樊奕眼中闪过水色,立即捧起了汤药,借着药碗中腾起的白雾,掩饰住自己的失态。
他深知自己将来的选择,实在是愧对这两位兄长对自己的爱护。
可他不能对着兄长们和盘托出。
他不能连累他们。
还有几日,他尽量弥补吧!
樊奕吹了吹碗里的汤药,等能入口了,一口气将药喝了下去。
嘴里止不住的发苦。
一如他的心。
第47章 情敌
次日,商船起航。
巨大的船缓缓驶离了杭州府的港口,朝北开去。
在第三层精致奢华的大厅内,墨书趴在季兰殊的肩膀处,嘟着嘴娇嗔道:“难得来一趟杭州,王爷也不带墨书四处走走,这就又要启程了。”
季兰殊手持茶盏,闻了闻茶香,听到墨书的抱怨,并不答话,只伸手在他背上轻抚了两下。
墨书得了安抚,胆子又大了几分,他眼珠一转,语气低了下来,还带了点委屈:“王爷素来忙碌,墨书也是知道的。可自墨书上船之后,便日日待在房中,鲜少能陪在王爷身边。”
季兰殊撩起眼皮,懒散的道:“这是在怪本王?”
墨书立即摇头,“墨书不敢!只是……听闻另几位公子曾下船去游玩,却不带我同去,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他正低着头,并未看到季兰殊的脸色变得晦暗不明,等墨书再抬起头时,就见楚王爷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墨书被那带着凉意的双眸看着心中一惊,但话都说到这儿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墨书不知自己是否得罪了那几位公子,如今不受人待见。在这船上,只有王爷还在意着我。”
季兰殊漫不经心的道:“他们去画舫饮酒作乐,你也想去?”
墨书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道:“去画舫?这……那位樊公子也去了?”
那穷酸不是王爷身边的人吗?他居然还敢去逛那种地方!
真是胆大妄为!也不怕王爷知道后,直接将他扔进大运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