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被心爱的人宠爱纵容,心里都甜得说不出话来吧。
“陛下。”南文卿揉了揉小皇帝的头。
“什么?”南文卿被这暧昧的动作弄得有些不适应,连忙从他身上下来。
怀里忽然一空,某丞相忽然有点不高兴了。
但看着小皇帝看向自己的眼神,却又觉得心是满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满。
夏翌见他脸红的模样,只得老老实实坐着,强忍住上去揪一把的冲动,问道:“我们是继续留在柳州,还是回王城?”
“嗯?我们?你现在都敢这么同朕说话了?”南文卿闻言,摇晃着手中的龙骨金扇,嘴角噙着笑意,这模样竟还有那么几分轻佻。
“不行吗?那叫你南哥哥怎么样?南哥哥~我看你刚才还挺喜欢人家小姑娘这么叫你的。”夏翌这声南哥哥唤得那叫一个矫揉造作,说到小姑娘时,还故意提了提嗓子。
......这人上辈子是个醋包吧?
“你不是吧?我错了行不行?”之前郑挽霞叫的时候没怎么在意,这下从夏翌的口中唤出来,那句南哥哥真叫得心里发毛。
夏翌见状,却是越发大胆了,毕竟恃宠生娇还是他最擅长。
忽然想到了什么有趣的,旋即调笑道:“那换个说法,我唤你卿儿怎么样?”
“闭嘴!你才卿儿!不许这么叫我,嗲死了。”南文卿闻言立即皱了皱眉头,真想一扇子抡他头上。
见小皇帝分明丝毫没有生气,却假作炸毛的样子,夏翌更觉得心里甜甜的,二人都没有察觉到,有的称呼,其实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那请陛下还是快些回答臣方才的问题吧。”夏翌看着眼前不过二十出头的小皇帝,眼底无线温柔。
南文卿见状,端了端架子,正色道:“自然是回王城,王承韫心底打的什么算盘其实你我心里都能猜出个七八分,与其打草惊蛇,不如引蛇出洞,说来,我那王叔已经许久没有出过同州了。”
南文卿的王叔,也就是同州端王,南满风。
正想着,忽然凑过去低头打量起了坐在床沿的夏翌:“对了,你之前说的,守在王城的可信之人是谁?”
夏翌顺手按住他的头,将人拥入怀中:“回去便知。”
???
朕现在一点都不关心守在王城的人是谁,朕只想知道......这是什么姿势?
大胆夏翌!
第18章 先富带动后富,齐奔小康
“你怎么把她带上了?”回城的马车内,小皇帝靠在丞相的肩膀上,微睁着眼,手中的龙骨金扇流转着淡淡的光晕,阳光透过竹帘的缝隙洒在脸上,顾盼温柔。
夏翌将搂着他的双臂紧了紧,温声道:“郑姑娘不是你的救命恩人吗?柳州路途迢迢,我怕你不放心,干脆将她带回王城,改名易姓,赐座府邸安度余生吧。说到底,她一个飘零了十几年的女子,所求的不过是安安稳稳地过日子罢了。”
南文卿闻言,不禁笑道:“怎么?丞相大人不吃醋啦?”
“呵,我堂堂大南丞相,为什么要和一个姑娘争风吃醋?”夏翌大言不惭道。
南文卿笑着摇了摇头,往他怀里蹭了蹭,也不知道是谁前些日子乱吃飞醋来着。
许是被他这亲昵的动作给蛊惑了吧,夏翌忍不住低下头,在小皇帝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他现在都还觉得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似的。
个把月前,他还持刀闯御书房,被杖责得差点没捡回那半条命;后来他追着陪同他南下,吃到了皇帝亲手做的桂花糕,机缘巧合下解开了困了他们十一年的心结。
再后来,他竟然听见他问:“你也喜欢我?”
是啊,我也喜欢你,喜欢了好久好久。
只是没想到,原来你也喜欢我。
南文卿也不反抗,趁机轻轻咬了咬他的脖子。
两个人都好想珍惜一点,再珍惜一点,把这错过的数年统统补回来。
“对了,孟将军前几日传信来说,要开陵州为商阜,我私下允了。”夏翌控制住想要扑倒他的冲动,温声说道。
“什么?”南文卿本来还沉浸在空气里弥漫的甜蜜与温馨中,睡眼朦胧,这下直接惊醒,从夏翌怀中乍起,问道:“听你这意思,你之前说的那个......镇守王城的可信之人,不会就是孟大将军吧?”
一想到回去要面对孟奕瑶的审视,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他忽然有点不想回王城了。
说实话,南文卿还是挺害怕这个镇国大将军的,他知道孟奕瑶一直瞧不上他。
说来惭愧,当年还是他仗着先皇同孟将军的师父有那么一点情缘,软磨硬泡地将人请来做这个镇国将军。
不过开商阜这么大的一件事情,你们一个文臣一个武将就这样私下敲定了,居然都不跟朕报备一声?
“陵州虽然沿海,却因为沅水那条路海盗猖獗一直没有经营起来,加之陵州距同州又近,难免会安插些端王的人,这样做是不是不大妥当?”南文卿皱眉问道。
夏翌将他重新拽回怀中,眼中似是闪着什么期盼,温声道:“孟将军敢这么做,想必是有十分的把握,信她就好了。再者,若是我们将陵州到钰州那条水路打通,届时渌江与沅水相会,连接各州,整个大南的航运都会发展起来,其中的益处我不说你也明白。再经过柳州这个三江汇聚之口,将九曲江的航运也开通了,这等互利互惠的事情,漠北那边不会不答应,如此,大南繁盛,更进一步,指日可待。”
南文卿琢磨了半晌,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忙问道:“你和孟将军什么关系?你就这么信任她?”
其实他自己都捉摸不透这个镇国大将军,自己对她信任,不过是因为人家压根儿对你这个什么将军,兵权不感兴趣,不过是南文卿很清楚孟奕瑶想要什么罢了。
夏翌愣了片刻,抬手敲了敲这个小醋包的额头,笑道:“说来是有很深的渊源,我的才学功夫皆是她所授,只是她死活不肯收我作徒弟,也不许我叫她师父。”
南文卿闻言,拍了拍他的肩膀:“无事无事,阿瑶她啊,有心结,若是无人去解,这辈子怕是不会再收徒弟了。她肯传授你本领,还是你的福气好。”
“陛下知道?”夏翌问道,他对这个年长他四岁的“师父”了解的确实不多。
南文卿笑了笑,手中的龙骨金扇一收,挑起他的下巴,神秘道:“这个不能说,是秘密。”
夏翌任由他打趣着,将他耳边的碎发理了理,笑道:“好。”
南文卿见状,又故作正色道:“不过,你们一个丞相,一个将军,开放商阜,这都背着朕先斩后奏了,丞相大人不给朕一点解释吗?”
夏翌双指轻轻按下那挑着自己下颚的龙骨金扇,将人再度搂入怀中:“这可是孟大将军的主意,说是陵州若富裕了,可以先富带动后富,拉动沿海一带的经济增长。反正绛州、阳州、淀州从前本就是她的地盘,沅水途径四州不利用起来,太可惜了。这明摆着是嫌您给边关派发的银粮少了,打算帮朝廷富裕富裕,您要讨解释,自己找她说理去。”
南文卿顿时汗颜,他还真不敢找这个大将军说理,估计会被打回来吧?
这个大将军也算是朝中的一朵奇葩,之前长住王城时,每日呈上来的奏折中,十本里面七八本都是弹劾她的,偏偏她一点都不在意,就等着皇帝赶快断她饭碗,收了兵权将她赶走。
说好听点是襟怀洒落放荡不羁,说难听点就是目中无人不知礼数,这也是厌倦了王城的勾心斗角,干脆跑到边塞去了。
不过她对自己这个皇帝的态度,似乎一直有在转变,倒是值得欣喜。
夏翌看着走神的小皇帝,又轻轻地敲了敲他的额头,温柔道:“陛下,此番纵有风险,却值得一试。”
见夏翌期待的模样,南文卿有些恍惚了。
似乎这个丞相从很久很久以前就是这个模样,为了他心中所求的盛世殚精竭虑,只是因为猜忌,他总把这当做居心叵测。
他因为自己的疑心,错过了很多机会,也错过了很多时光。
“下不为例。”小皇帝说着,转头掀开竹帘,阳光透进来,无比温和。
潇洒地展开手中的龙骨金扇,一派风流。
只是身侧,还粘着一个儒雅温柔的人,从背后轻轻搂着自己的腰间,将下颚靠在肩膀上,二人的动作看起来似乎暧昧得有些怪异,却也自是一副温馨的画。
阳光温柔,岁月静好。
第19章 拐个媳妇儿,真好
“陛下您可回来了,孟将军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御书房门口,林公公看见自家陛下带着丞相风尘仆仆地赶来,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
陛下遇刺的消息一传回王城,孟将军就怒发冲冠拔剑嚷嚷着要去柳州,宰了那个不长眼的,幸好众人给拦了下来。
皇帝,丞相,镇国大将军,似乎今儿个,大南三巨头就此齐聚了,真是普天同庆。
不过他怎么总感觉哪里怪怪的......眼前这俩人怎么挨得这么近?
似乎陛下和丞相大人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南文卿将许久未见的林公公上下打量一番,亲切地笑了笑,道:“当时夏翌没有为难你吧?”
这个当时,自然是在询问林尚德,为什么南下柳州,上马车前跟在身边的还是他,半道儿却变成夏翌了?
林尚德完美地避开重点,闻言震惊。
夏翌?陛下居然直呼丞相大人的名字?
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林公公抬头看了看丞相大人的脸色,却看见丞相大人正一脸警告地逼视着自己,吓得他连忙看向陛下道:“没,没有为难老奴。”
虽然此刻脑子里全是陛下出巡当天,十几个暗卫将刚刚踏出城门的自己持刀绑了回来,偏偏周遭的侍卫还没有阻拦。
偏偏还不许出声。
南文卿看着林尚德僵硬的表情,瞬时明白了过来,转头看向身侧的丞相,却见夏翌也缓缓别过头来看向自己,满面春风。
呵,伸手不打笑脸人?
南文卿白了他一眼,却也非常给面子地假装不知道,转头朝御书房内走去。
“臣以为陛下还要再耽搁几日,这么快便回来了?”刚刚推门而入,一道充斥着不满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房中,孟奕瑶一袭白衣胜雪,目光清冷,抱剑而立。
虽说官员入宫不得带着利器,但是这位镇国大将军却是独一份的特权,也没有人敢去问为什么。
任谁也想不到,这个战场上一直带着面具,威风凛凛战无不胜的镇国大将军,竟是位剑眉凌厉,俊逸不凡的女子。
“让阿瑶久等了......咦?嫣然一笑竹篱间,桃李漫山总粗俗。你头上那几朵海棠花很好看啊哈哈!”这人是这变着法儿说他动作慢呢,南文卿忙赔笑道,转移话题夸起了她头上的那簇玉雕海棠花。
说来孟奕瑶不怎么打扮自己,从前见到她,只是用一根白玉簪,一条红绳将长发扎起,干净利落。不过头发又长又厚,几缕碎发垂在鬓边,倒显出几分仙气。
亏得南文卿眼尖,一眼便瞧见了今天的孟大将军似乎有点不一样。
什么时候发绳变宽了,上面还绣了俩梅花?又什么时候簪子上多了两朵灼灼绽放殷红小巧的海棠?白玉簪扔了?
嗯?孟大将军好像涂了点口脂......她什么时候学会化妆了?
孟奕瑶似乎觉得有些尴尬,皱了皱眉,没有搭腔,冷冷地将面前俩傻货扫视了一圈,确定小皇帝没有受伤,又道:“丞相有跟陛下交代开商阜的事情吗?”
“已经言明。”夏翌揖首道。
“对了阿瑶,过几日朕恐怕要带丞相,亲自去同州一趟,这王城还”“去同州?陛下要见端王,宣他入王城便是,他自己没长脚吗?您是皇帝,隔三差五往宫外跑像什么样子?奏折批完了?”孟奕瑶当即打断他,剑眉一挑,字字逼人。
夏翌看身侧的小皇帝被怼得不敢吱声,忙缓和道:“孟将军,此番陛下是要亲自彻查端王勾结柳州知州一事,冒然宣他入宫,恐打草惊蛇,倒不如”“你还敢接嘴?”孟奕瑶又冷冷打断他道:“将王城的一堆烂摊子扔给我,你追着陛下往柳州跑?文我自知不如你,但论武你不及我,你既然想保护陛下,就该让我随陛下南下柳州,也不至于自己被捅了一剑。你自己受伤倒没什么,若是让陛下负伤,你担待得起吗?”
虽然打断人说话是很没礼貌吧,但也的确没人敢跟这个被小皇帝赶鸭子上架,手握二十万边军的镇国大将军顶嘴,南文卿见两边剑拔弩张的气势,心里一紧,连忙道:“不怪丞相,没那么严重,朕也没有受伤。”
要你同朕南下那还得了?一想到孟奕瑶板着脸跟在自己身后的样子,他就一阵胆寒。
夏翌垂眸看着身前维护自己的小皇帝,心底一暖。
他倒是很庆幸自己屁颠屁颠地跟去了,不过受了点小伤,却拐了个媳妇儿,真好。
孟奕瑶看着眼前俩货,顿觉气不打一处来,偏偏两个人都收拾不得,若是换做以前门内的弟子,早被自己打残废了。
她只觉得自己当初就不应该将夏翌捡回去,如今倒是养出了个小混蛋惑乱君心?
瞧瞧,这才几天,陛下站在他的旁边,哪里还有半点皇帝的威严在?巴不得黏人家身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