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他打扰我灭国[古代架空]——BY：北山山南

　　聊江忽略后面的话，问道：“那么溯及源头，这个传闻从何而来？”
　　陆千千道：“菱花卷。”
　　“嗯？”
　　“众所周知，菱花卷并无任何公用，仅仅记载了大什族诞生的传说，是作为镇族之宝的存在。当年虔国崛起，族内一叛徒将菱花卷记载有长生之秘法这一消息散播到大肆征伐的虔国去，引起虔国垂涎，以至虔国攻打毫不设防的大什族，兵临城下，取得菱花卷而归。”
　　“他们将长生之法与菱花卷记载的大什族血肉来自菱花之神的恩赐相联系，认为无法找到菱花之神，那么带有神力的大什族之人的血肉可称为替代品。”
　　聊江接话：“所以他们对战败国别无所求，仅仅是每年光明正大地在大什族海选女人为他们所用。”
　　陆千千点头：“族母派了您前来虔国，定是有了进攻虔国的准备。”
　　聊江道：“按照祖母要强的个性，定然是万事俱备后，逼死虔国，让虔国亲自呈上菱花卷。”
　　这么说，等他拿到菱花卷还不能返程，需要在交接仪式上把菱花卷带给祖母，一雪前耻
　　事实上，大什族多年来并无一点叛逆之心，每年都认真地配合虔国挑选大什族女子，给他们配置最好的待遇，就连大什族族人也误认为虔国之人即座上宾，若虔国人出现在大什族必定为众人所敬。
　　只有被祖母一手带大的聊江才知道，当年大什族被攻破时，曾祖父战败沙场，祖母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被虔国大将□□，战事平息后，祖母叔叔耳提面命，时时刻刻强调血仇大恨，给她种植了一颗复仇之心。
　　但一直未曾实现，她成长在国力恢复时期，萎靡在儿子遇害猛虎时期，又为冷漠的孙子心凉。直到现在族人似乎已经抹除了受难的记忆，不少人竟向往着虔国，似乎大势已去。
　　祖母白日处理一族之事，在黑沉的夜里则失声谩骂恸哭，发泄无以复加的仇恨之痛，到现在风烛残年，只剩一次暴起反抗的机会。
　　几乎可以说是刻不容缓。
　　聊江心中叹气。早在他为取回菱花卷做准备时，他就该想到偶尔盯着他目不转睛的祖母，应该还会给自己增加额外的任务，祖母总是这样一意孤行。
　　陆千千一一说了线人大致的分布，以及众多的关系，似乎默认了聊江全能记住，当然，确实能。
　　眼线地位高至尧城的各大官员、王族府上的妻子管事，低至街角巷尾讨食的乞丐，多为女子老幼，分布在各行各业。
　　“但是钱庄的眼线都被打掉了。顾念那天杀的一支独大，快掌控了虔国的整个钱庄，虔国控制不住，单方面承认他与官府共事。”陆千千骂，“钱庄方面完全没有突破口，如果攻入后顾念帮衬虔国，那将是一大难。”
　　聊江脸色奇怪，有些别扭地问道：“难道没有下过毒？”
　　陆千千更奇怪：“他对大什族的毒完全免疫似的，只有一次丢了半条命，不过半月又生龙活虎。这小伙子也就前两年突起，阵势一发不可收拾，从没败过。”
　　听到这，聊江忽视心里冒出来的怒意和一丝的骄傲，点头：“我来虔国后与他有接触。”
　　“咦？”
　　“似乎有一些过往。我也不太清楚。”
　　“？”
　　“他说我什么都记着，唯独忘了他。”
　　陆千千一下子从家仇国恨的状态里抽出来，八卦道：“在线报里，顾念杀伐果断，处决很多钱庄叛徒，为人冷硬，不见有亲近之人，除了花车游街那日，莫名与长泽楼花魁牵扯上。”
　　聊江沉默，面对陆千千的探寻目光撇开了眼，陆千千眨眨眼：“啊，您就是那位聊江姑娘？”
　　陆千千想到当时台上乖巧站着的聊江姑娘，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都怪不能随意感知到直系血脉的气息，否则哪能让全族人宠爱娇惯出来的撒已受那个气？！
　　一想到此处，气得她怒目圆瞪，懊恼不已，又看着聊江此时一副贵公子扮相，柔嫩圆熟的眉眼与听闻的傲气完全不符，暗中赞叹聊江乔装功力之强。
　　聊江无视她的打量，拿起桌上的扇子，将扇面从中撕开，取出三张镂空的叶子递给陆千千，道：“昨天白日里长泽楼死了第二个人，怜巧，我前去搜查的时候发现妆台上放着几张怜巧留下的干叶子，上边记载了这几日她所见所闻。”
　　陆千千接来一看，上边用本族文字写到：
　　“拍卖夜晚，仐哿（玉珏）处生动，惨叫连连。心神悸动，泣而去男前往。倚门以闻，男女皆惊，嘶吼相交。有菱花香悄然泄出，其人恐遭不测。觑而望之，乃仐哿击虔官人以利刃，虔官人噬其体肤，皆命丧。鸨母闻声而来，药女、仆、奴、婢皆惊之。后遂禁入。”
　　聊江拿起另一张叶子：“怜巧那日见玉珏被啃食的惨状，夜晚睡不着，听见思华房间的五王爷蹑手蹑脚地出去，便跟踪出去，见五王爷带走李鸨母处的玉珏尸体，还听到五王爷说一句‘已经不太新鲜了’，更是心里发寒。加上第二天花车受袭，身体受伤，怜巧在郁郁中度了几日。拍卖她的客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这几日总是过度索取，偶尔带人前来共同享乐。”
　　“叶子仅记录到昨日早晨，说是总觉得有一双眼睛窥伺她，不怀好意。她冥冥之中觉得自己命不久矣，或许是因那晚瞧见玉珏死状，或许是跟踪五王爷的时候被人发现，总之是有人妄图杀死她。因为我同玉珏关系不错，她对我似乎带有敌意，与另一女子思华也是淡淡之交，无奈之下，她只好写下大什族特有的文字，以期待有人发现。”
　　陆千千嗤道：“按照虔女支|院法规，青楼屋内的大什族住客一旦死亡，所有东西会被付之一炬，以免留下可以传递的任何讯息。”
　　“嗯，昨日不顾李鸨母的阻拦前去探查怜巧的房间，实属贸然，但应该不会留下马脚。”聊江思索，想想昨日展现出来的毫无礼仪的样子，除了厌恶，真是难以对其产生猜忌之心。
　　聊江喝了口茶：“虔国的茶过于粗糙了。”
　　聊江又说：“还有那个思华，不知道在大什族混迹多少年，身上的气息十分纯正，混淆于大什族女人之间，但她估计不知道我是一族之子，血脉纯正，只消一闻便能知道真假。不知道她出于什么目的从大什族返回虔国，现在她已经与我同住一楼，她一有动作便知。”
　　陆千千点头，想到什么，嘲笑道：“长泽楼今年真惨，四个女人一个比一个奇怪。当然不是说您哈，只是李鸨母腆着那张老脸捞的财物不知凡几，还好意思到处嘚瑟。”
　　两人相视一笑。
　　

　　☆、第十一章 共眠


　　谈完后，陆千千亲自打开门送聊江至楼下，向来睥睨他人的陆千千此刻眉眼低顺，惹得一干人目瞪口呆纷纷猜测。
　　聊江离开云麓楼后按照原路返回，回长泽楼时，大胡子并着另外的男人还在和大堂的女人们胡闹，衣裤散落了一地，大声说着淫词浪语。
　　没见着那个小年轻，不知道是否去花街外住宿去了，总归不会在花街里头呆着。
　　但聊江猜测错误，在他跨出门槛走进后花园那一刻，冯向红正正追进了长泽楼，见人影迅速消失，又不敢进去。
　　他身上的钱财都在大胡子那里保管，今夜身无分文流浪在花街，又不敢外出，怕大胡子醒来找不见他。
　　本来在外边蹲得都快睡着了，迷糊间抬眼一看，那进楼的不是大哥又是谁？忙起身追过去，竟然见大哥直接进了后花园。
　　想想大哥英气的脸庞，出入青楼也完全没有沾染一点红尘世俗，一派纯真之相，结果是在青楼里买了女子共度春宵的。
　　他扒着门框，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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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聊江一路避开守卫进园上楼，路过思华房间时侧耳细听，一男一女两道呼吸声夹杂在一起，依旧睡得深。
　　聊江也打了个哈欠，有些困了。念及那柔软床铺，开始懒散发软。
　　距离自己屋门三尺远，里头有走动的声音。
　　是男的，气定神闲，还带着一点雀跃，轻轻地向门口走来了。
　　聊江下意识扣在腰间准备取武器的手别扭地垂下来，见眼前的门无声打开。
　　“终于回来啦！”男人悄声说，活泛的神情像极了等主人归家的大狗。
　　聊江看他一眼，绕过他走进屋里，撕下脸上的乔装物，在妆台旁的铜盆里净手，问：“你来做什么？”
　　顾念插好门上的插销，笑嘻嘻地站到屋里唯一点亮的黄豆般大的烛火边去，答到：“担心你晚上肚子饿，给你送点吃的。”
　　烛光照不见的桌子上明明白白陈列了两提食盒，每提有两个夹层。
　　顾念巴巴地点了一支亮一点的蜡烛，举着去桌旁掀开盖子，一边取出糕点一边念叨：“我来时不见有人，想着再等等你就回来了，没想这些吃的都凉了也没见你回来。”
　　聊江把身上的装束卸了个干净，穿回自己松松垮垮的长袍坐到桌旁，冷眼盯着着一桌子大什族坊间小吃咽口水。
　　素红团子已经吃过，便没有再出现在桌面上，现在桌面上摆着一碟酸口的乌藨子水晶糕、一盘各色花卉酥饼、四块儿咸香的秘制酱猪骨、手抓的炸乌鸡丝儿、蘸了酱料的炖内脏，最后配了一小碗酸梅汁儿，不多，但绝对解馋。
　　不说大什族时被祖母苛刻着进食，那会还能找人带点坊间小吃过来，后来进了采购队伍开始改变饮食，以及船上一连半月的清汤寡水，到现在除了吃那素红团子便再没有吃过大什族的各类小吃。
　　更别说桌上摆着的各样都合他胃口，那色泽那模样不受控制地往眼里钻，比他下的药还狠。
　　顾念夹起一块乌藨子水晶糕塞到聊江嘴里，见他被酸得皱了眉眼，笑道：“累着了，先开个胃，再吃点其他的。”
　　聊江瞪他一眼，手上不受控制地拿起筷子，开始世界上最美好的夜半进餐。
　　劳累一天的身体的每一处都得到了满足，时刻紧绷的精神终于缓和下来，眼前的所有都变得舒适惬意。
　　等到聊江吃过了三块酱猪骨，挑着乌鸡丝儿吃时，已经开始打瞌睡，动作极慢，咀嚼也几近停下，整个人都乖顺起来，完全没有想过在顾念身边保持绝对清醒和警惕。
　　顾念让他吃什么，聊江的筷子就往哪里伸，好不容易夹起来的一块儿糕快送到嘴边时，就被无意间蹭到身边的顾念叼走，不过一会儿，聊江便迷迷糊糊地夹吃的喂他。
　　“撒已，我想亲你。”
　　此时两人挨得极近，聊江被顾念的气息包围着，熟悉又陌生，完全不能排斥开来，嘴上警告着让他滚远点，脑袋却不听话地轻点，甚至往顾念的方向倾去。
　　一时间没有任何触感，顾念混混沌沌地觉着落寞，用力抓住身旁人的胳膊，在下颌留下一个浅浅的吻。下一瞬间便睡倒在那人肩上，手也松了力气，垂落时被那人抓在手心里。
　　顾念不轻不重地摩挲聊江的手背，只觉得被嘴唇触碰的地方起了火一样，烧成一片。
　　他盯着桌上聊江没吃完的食物，慢慢地拿起一只菱花酥放进嘴里，就着昏暗的烛光细细咀嚼，要压下什么似的。
　　不知几时，嘴里生出些苦涩来。
　　沾了凌花酥碎屑的指腹蹭到熟睡之人的嘴唇上，或轻或重地按压着。
　　顾念顺势抬起聊江的下颚，缓慢地吻了下去。
　　经年后久别重逢的触碰只是浅尝辄止，顾念望着那张相思已久的脸，眼眶热了起来。
　　真是的，在他怀里总是睡得那么熟，也不知道睁眼来看他狼狈地潸然泪下。
　　顾念抹开滴落在聊江脸上的泪，将人打横抱起放到床上，替他擦拭脸手，拥着他和衣睡去。
　　今夜有风，吹落挂在疏枝上的几颗星子，扑在窗棂上，缱绻温柔，共祝明日的好天气。
　　以及此刻共眠。
　　

　　☆、第十二章 得寸进尺有糖吃


　　今日白云舒卷，微风和煦，暖阳洒了一地。
　　有人扣响木门，“笃笃”的声音像某一年睡觉时门外大树上的鸟啄声。
　　聊江睁开的眼惺忪，下意识地看向床的一侧。
　　是空的，没有人。
　　为什么要有人？
　　聊江却深深埋进旁边的被子里，嗅着某人残留的气味。
　　门外的清彤依旧敲门催他起床，他赶忙缩骨乔装，恼怒地抛开所有与昨晚相关的，丝毫不念及。
　　昨日在陆千千那里得到不少线索，但菱花卷所藏之处还是毫无头绪，于是这几日照旧是了解虔国，刺探消息，等一场巨变。
　　到了楼下，见思华已经坐在堂内浅嘬小酒，腮颊上已升起绯红，一旁的小婢在替她剥花生，吩咐人再取一份下酒小菜。
　　聊江打了个哈欠，坐到思华旁边，捡了碟子最边上的花生扔进嘴里，问：“借酒浇愁更愁愁啊，思华姐平日照顾我，现在我也可以为你排忧解难呀？”
　　思华笑看他，声音却是冷硬，说：“你一小孩懂什么？啊，唉，昨日那人，真是……不知该怎么开口，好似捧着一颗赤诚的心似的，非要我去作践。”
　　“怎么这么说，思华姐百里挑一，那些男的捧一百颗心你也可以拒之不理。”聊江随口道，见清彤端来了一碟流油的包子，一咬下去壳儿硬馅儿肥，嚼了半天才咽下去，让清彤弄点清淡的来。
　　思华柳眉轻蹙，手上的玉角觥杯险险倾斜，几欲坠落。她问道：“你说一个初见之人，怎么做到那么的……他也不糟蹋我，一夜过去连手都未碰过，单单打了地铺，草草睡过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