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乘风雪[古代架空]——BY:弃吴钩

作者:弃吴钩  录入:08-07

  那官兵便恭敬地将裴长淮去皇宫请罪的事回禀了。
  徐守拙对此不置一词,只令他退下。
  那人一走,徐世昌僵了半天的脸,屈膝朝竹帘方向跪了下来。
  里头传来徐守拙沉沉的声音,“你跪什么?”
  徐世昌低着头,眉却皱得很深,道:“爹,儿子求您救一救长淮哥哥。”
  “你为着裴昱,就肯向别人下跪?我看你是越来越有出息了。”
  “您不是别人,您是我爹。”徐世昌道,“爹,我不是傻子,很多事我看得比谁都清楚,您不想让我知道,我就装糊涂。您跟老侯爷政见不合,咱们跟裴家在朝堂上一直不怎么对付,这些我可以权当不知道……”
  他抿了一下嘴唇,语气渐渐急躁:“可儿子、儿子就是不明白!如今裴家已经成这样了,您为什么还要跟长淮哥哥过不去?他管武陵军管得好好的,您非要塞一个赵昀进去让他不痛快,眼下刑部要找他的不好,您管刑部怎么拿人干么?逼得长淮哥哥去跟皇上请罪,要他在皇上面前没脸……”
  徐守拙放下鱼竿,难辨喜怒地道:“你放肆。”
  “放肆就放肆,您想打我,也便打罢,可这些话我一定要说。”徐世昌痛心道,“爹,长淮与儿子一同长大,小时候我贪玩,跑到野林子里爬树,结果滑脚跌下来,摔断了腿。我当时害怕极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太师府中那么多仆从都没找到我,只有长淮记着我会去哪里。那天是他第一个找到我,看我断了腿,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将我一路背了回来,送到医馆中请人医治。正骨的时候,我哭着喊疼,长淮拉住我的手好生安慰,让我不要害怕,直到大夫说也帮他包扎包扎伤口,我才知道原来他中途也摔过一跤,被尖竹根划伤腿,整个裤管上都是血……我看见以后,心里就想,哪怕是嫡亲的兄长也不过如此了。”
  他说着,眼泪就已经流了下来,他一抹泪水,再向听雪阁中叩头拜道:“父亲,这回就当儿子求您,求您高抬贵手,放过长淮哥哥一回。”
  ——
  年末太忙,有些顾不上更新这本。
  别怕,完结肯定是会完结的,结尾我都想好了……
  我努力,我加油。|?.?)?


第43章 孤鹤鸣(二)
  徐守拙笑了一声,只是这笑听着也不像愉悦,更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瞧瞧我这傻儿子,他还以为自己多英雄、多仗义呢。”
  话却不是对着徐世昌说的。
  徐世昌心中一疑,抬头望向竹帘之后,难道还有其他人在?他竟没察觉。
  很快,帘后响起一道清朗的声音,回了徐守拙的话,“锦麟赤子心性,至纯至真,我看倒也难能可贵。”
  徐守拙道:“什么赤子心性?这蠢材就是没心机,来日到了朝堂上是要吃大亏的。揽明,以后你替我好好教教他。”
  那人答道:“是。”
  徐世昌悄悄抬起头,见那梁柱后果真立着一个修长的身影,掀了竹帘出来,不正是赵昀么?
  他不知赵昀一早就在这里陪父亲钓鱼,自己方才还提到了他,定然给这本尊听去了那句“非要塞一个赵昀进去让他不痛快”,此时对上他那一双俊逸风流的眼,徐世昌心底不禁有些发虚。
  赵昀却不怎么在意,笑吟吟地看着徐世昌,道:“锦麟,我看你还是起来罢,再跪下去,你爹可真要心疼了。”
  徐世昌却不肯了,执意求道:“爹,那长淮哥哥……”
  “好了!”徐守拙声音颇厉,“你以为裴昱跟你一样蠢么?他没去刑部,而是去了皇宫,在众目睽睽之下跪地请罪,这一招苦肉计再聪明不过。你觉得现在还有谁能越过皇上直接发罪了他?”
  徐世昌求情心切,只想着让父亲别再执意跟裴家作对,最好最好是能去御前帮忙美言几句,别让皇上真罚了裴长淮才是,还来不及想到,裴长淮眼下已去了皇宫,是生是死全凭皇上的旨意,就连父亲想对付也是不成了。
  而且裴长淮一向聪明,既然敢堂而皇之地去请罪,说不定心中已有了令皇上息怒的法子。
  就算没想到法子也没什么,少时裴长淮因天资秀敏,被选去宫中作皇子们的伴读,崇昭皇帝对他一向喜爱,抱裴长淮的时候比抱自己那些皇子都要多,想来有他主动去请罪,皇上也不会太过苛责。
  徐世昌想通裴长淮去宫中请罪的用意以后,顿时大松了一口气。
  见自己的儿子一心向着裴昱,徐守拙难免恼怒,登时骂道:“不成器的东西,还不快滚!”
  徐世昌知道自己这回莽撞了,生怕再遭着父亲叱骂,忙道:“儿子这就滚,这就滚。”
  他一刻不敢停,一溜烟跑了。
  赵昀瞧着徐世昌的背影,只是微笑。
  听雪阁中再次安静下来,徐守拙令赵昀拿上鱼竿,再陪他钓一会儿鱼。
  赵昀依言照做,口中却说道:“学生最没有耐心了,半天都钓不上来一条。”
  “急性子,在御前做事可最忌心浮气躁。”徐守拙在寒风中轻眯起眼睛,望着白皑皑的湖面,说道,“不过你这次在北营做得很好,如今刘项已死,你长兄大仇得报,老师也替你高兴。”
  赵昀道:“没有您,也没有学生的今天。”
  徐守拙道:“何必谦虚?能进武陵军,敢在北营大刀阔斧地施行变革,让那些个老将都不敢再小觑了你赵大统领,这都是你自己的本事。”
  “学生只有本事将刘项下狱,裴家在武陵军中根结盘踞,那小侯爷先前一直称病不出,以静制动,学生在北营掀起再大的风浪,却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他说这句话时还隐着笑意,很快声音一沉,“不及老师,只不过跟尚书府谈了个婚事,就将裴元茂、裴昱二人牵涉入局。”
  徐守拙侧首过来,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这张年轻英俊的面庞带了些冷意。
  他似笑非笑道:“你这语气听着可不大高兴啊。”
  赵昀没有反驳。
  听雪阁中弥漫着一阵令人心悸的沉默,阁外,厚重积雪压弯了松树枝,雪浪顺着枝干滑落在地,一声响,打破了这份寂静。
  除了在徐世昌面前有些厉色以外,这位老太师脸上总是带着近乎于慈祥的微笑,让人难辨其喜怒。
  面对赵昀的不敬,他竟也没有生气,而是眺望着漫漫雪天,似乎在看向很远的地方。
  “你这个样子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京城的晚生后辈中只有那孩子在我面前不知恭顺,也是有趣得紧。”
  “谁?”
  “他的命不好,死了,不提也罢。”徐守拙微笑地看向赵昀,“揽明,你是我最得意的门生,可要学会审时度势,活得长久一些。”
  赵昀也笑,“一定。”
  说着,湖面上有了些微动静,徐守拙将心思放在钓鱼上,一扯鱼竿,竟真从这冰雪湖中钓出一只鲤鱼。
  他大喜,神色得意地让赵昀看看他的成果,赵昀放下鱼竿,认输道:“我是赶不上老师了。”
  徐守拙一边将鲤鱼从鱼钩上解下来,一边说道:“裴昱这个孩子外表看着没什么,但实际上比他两位兄长棘手多了。”
  赵昀轻轻一笑,对这点倒是深以为然。
  “不过念在他与锦麟的情分……”徐守拙将鲤鱼随手一抛,那鲤鱼砸穿薄薄的冰面,一摆尾,很快就消失在视线之外,徐守拙叹道,“这次就算了。”
  下人们端来盛着温水的铜盆上来,徐守拙净手,而后解去身上御寒的裘衣,对赵昀说:“我乏了,你回去罢。”
  “学生告退。”
  太师府外,卫风临抱剑一直守在马车前。
  见赵昀出来,随即端来轿凳,请赵昀上车,赵昀掸了一下肩膀上的雪花,随即躬身进入车厢内。
  卫风临问:“爷打算去哪儿?”
  赵昀仰在软靠上,眉宇间有些疲惫,随手晃着腰间的麒麟佩,想了一会儿,道:“先去刑部。”
  刘氏父子的尸身已经被送到刑部,覆着白布,由仵作验明正身。
  一个是中毒身亡,一个则是身负刀伤、失血而亡。
  仇家横尸在前,赵昀心中却没什么感觉,这让他自己都有些意外。
  卫风临看着地上的尸首,冷着脸说道:“可惜裴文死得太早,没有机会向他寻仇。这次幸好还有太师在背后推了一把,总算没让裴家人好过。”
  赵昀冷笑一声,“你以为他是在帮我?不过是借我的手设计侯府,自己坐收渔翁之利罢了,这个老狐狸……”
  卫风临一听,脸上有担忧之色,道:“怕裴昱来日翻身,误以为是爷要对付他,转头来向咱们将军府寻仇。”
  “我是太师的门生,一条船上的人,他做还是我做,没有什么分别。”
  赵昀眼底漆黑一片,转身出了停尸处,眼见这雪越下越大,风里携着寒气似乎专往骨头缝里钻。
  他一时出神。
  跪地请罪么?
  以前竟没看出来,裴长淮还有这么狠的心。
  从宫门至明晖殿,足足跪行一个时辰,裴长淮才至殿前。
  他喉咙被凛冽的风割伤,已经哑得不成样子,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对殿中再拜道:“罪臣裴昱……上蒙天恩,统领武陵军,御下不严,闭目塞听……致使、致使军务败坏至极,贪鄙隐祸丛生,有负圣望,今日特来请罪,以乞帷盖之恩……”
  此句说完,裴长淮身子便摇摇欲坠,眼见就要倒在雪地当中,首领太监郑观大惊着“啊呦”一声,忙招呼底下人扶住他。
  郑观急道:“小侯爷,皇上是最疼您的,有什么话直接到御前陈辩岂不好?您这是做什么呢?”
  自裴长淮在宫门下跪时,御林军便火速将此事禀报给了皇上。
  崇昭皇帝压着一腔怒火,就坐在明晖殿等着,此刻听裴长淮昏倒在殿前,胸中怒火烧得更甚,道:“让他滚进来!”
  裴长淮借着小太监的手臂站起来,踉跄进到殿内,迎头砸来一张奏折,正砸到他脸上,裴长淮很快伏地跪下。
  崇昭帝怒道:“你作什么死!裴昱,你最好死得更窝囊一些,好有脸面去地下见你父兄!裴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一个丢人现眼的东西!”
  裴长淮嘴唇苍白,哑声道:“臣知罪。”
  崇昭皇帝冷笑一声,“你知罪?你有什么罪?”
  裴长淮道:“刘项、刘安死了,死在臣的眼前。”
  崇昭皇帝却不意外,也没什么神情,只冷冷地看着他:“刑部一早就递了折子上来,他们怀疑是你杀的?”
  “不论是不是臣杀的,他们都已经死了。”裴长淮手脚僵硬,怕撑不了太久,开门见山地说道,“臣是想恳请皇上,北营清查一事,可至刘项而止。”
  崇昭皇帝一抬眉,“哦?”
  裴长淮继续道:“臣失职,无力统领武陵军,但请皇上念在军中将士曾为先皇出生入死的份上,饶过他们一回,他们感念皇恩浩荡,必然反省己身,不敢再犯,日后跟在赵昀手下,定也肯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话是这么说,话中深意却值得细品。
  如今刘氏父子一死,裴长淮难逃干系,一旦深究起来,无论最后能不能定罪,皇上都要给三军将士一个交代,不能再让他掌管武陵军。
  裴长淮心想,事已至此,不如断尾求生,他不能留在武陵军,那就尽力保全从前跟随侯府的老将旧臣。
  皇上再宠信赵昀,也不可能放任他在北营一手遮天。
  先前赵昀在北营大肆清查,除掉两名管事一个总领,提拔自己的心腹上位,紧接着又将矛头指向了刘项,倘若刘项不死,赵昀又能在他口中审问出多少人名?
  届时武陵军不再姓裴不假,却要改姓赵了。这绝不是崇昭皇帝想要看到的。
  现在刘项已死,死得却是众望所归,这场在北营掀起的风波就能因刘项之死而逐渐平息,尘埃落定。
  崇昭皇帝自然明白裴长淮在打什么算盘,脸上怒气稍缓。
  倘若今日裴长淮是来为自己求情的,崇昭皇帝真要重打他一顿,而后拖出宫去,好在裴长淮还有些聪明,没有让他失望。
  看着裴长淮往常玉质一样的人,此刻一身单衣,冻得浑身发抖,崇昭皇帝心肠软了软,随即轻叹一声:“你跪到这里来就是想说这些?”
  裴长淮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罪臣还想见一见皇上。”
  “见朕做什么?”
  “臣……”他抿了抿唇,才低声道,“臣想念父兄了,不知该说给谁听。”
  崇昭皇帝一怔。
  两人谁都没说话,殿中寂静了一会儿,崇昭皇帝拿起搭在椅背上明黄色的锦绣斗篷,扔给裴长淮。
  “回家去罢。”
  裴长淮叩头谢恩,裹上斗篷出了皇宫。宫外他嫂嫂余氏以及裴元茂听说宫里的事,早早套上马车过来等他。
  裴元茂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却知此事与自己脱不了干系,见着裴长淮,一头扑跪在他膝前。
  他哭道:“三叔,这可都是因为我么?皇上有什么要罚的,就让我替你去,这是我的错,我的错……”
  裴长淮勉力一笑,让他起来,刚想说些什么又连咳数声,他只觉得腿脚发软,浑身冷得要命。
  裴长淮余光一瞥,倒看见不远处停着一辆眼熟的马车。他掀开自己的斗篷,将裴元茂往怀里搂了搂,似乎是想护着他不被谁瞧见。
  他对余氏道:“嫂嫂,朝上的事你不必担心,带着元茂先行回罢,我还要去见一个人。”
推书 20234-08-07 :风月一场 完结+番》:简介:(入库时间2021-08-05) 废文2021-08-01完结春日里赴了一场风月宴,从此人生全改变。主CP:杨烨(攻)vs 段山雪(受)副CP:小虎(攻)vs 阮阮(受)BL - 长篇 - 完结 正剧 - 古代 - HE - 轻松 天作之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