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大人,你老婆跑啦!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真·女真翻译

作者:真·女真翻译  录入:08-09

  那是一块质地清透的圆形玉佩,中间雕空了,打着络子。算不上多么金贵,但在一般人家眼里已经足够精致。
  原来孙芸拿走了那块环佩。
  白雨信弯下腰捡起,打算等顾明州跟老爷子谈完话以后还给他,但真拿在手里,他却忽而改了主意。
  摩挲了两下玉佩上的花纹,白雨信从怀里掏出荷包,慎重地将环佩放了进去。
  顾老爷子房里。
  贫苦人家用不起熏香,但顾老爷子对生活品质相当有追求,只要在家,多半会摆上些时令鲜花,此时桌上一小簇腊梅,因为太久无人打理,已经枯萎了。
  顾明州垂下眼睫,替他将枯枝取了下来。
  “放着吧,叫你来是有些话要问你,”顾老爷子目光锐利,紧紧盯着顾明州,“近日的事情,是不是与你有关?”
  不得不说,顾老爷子是个人才。
  顾明州自认没有露出半分马脚,竟然还是被发觉了,可见顾明州的狡诈习性也是有根可循的。
  “老朝这话怎讲?”顾明州面上又惊又疑,“孙儿实在听不懂。”
  “孙丛死了,孙家倒了,孙芸也被休了,你老实说,有没有你的手笔?”
  老实说,顾老爷子也觉得自己想的太过惊世骇俗。
  自己这个孙子,他是了解的,自小聪明,也有些能耐,可孙思博做生意能做到今天这个地步,是与许多大官都有交情的,顾明州无权无势,连孙家的千分之一都不及。
  可在狱中,他听儿子复述顾明州在衙门里是如何口灿莲花,帮顾家度过难关的,惊讶之中,也升起了直觉的不安。
  尤其今年做完生意回来后,他忽然间发现顾明州变了,言行并无出格之处,可眼神、神情、姿态,处处都透露着与众不同的气息。
  “老朝!”顾明州微笑,“他们有今天都是自作自受,我一个弱龄小儿,如何能够动得了他们?”
  顾老爷子只觉一阵寒意自背心升起,哑口无言。
  行过晚辈礼,顾明州出了屋子,就看见顾正初跪在二房门口,满脸泪痕。
  春寒料峭,顾正初跪了不过一会儿,身上的衣裳便被晨露打湿了,地上冰冷,他跪在地上,唇色已然发青,牙关一阵阵地打颤。
  看来顾俊才是铁了心肠要休妻,儿子都这样苦苦哀求了,他也不出来看一眼。
  顾明州站在门廊下正充满兴味地看着,顾正初忽而一个眼刀横了过来:“你看什么热闹!”
  “我就是在看热闹又如何?”顾明州挑眉,“不如你打我,叫你爹将你也赶出去,与你娘作伴。”
  “你尽管幸灾乐祸,等我娘回来有你好看!”顾正初死死瞪他。
  顾明州勾起唇角,语气轻慢:“你娘回不来了。”
  一整天堆积起来的预感终于爆发,顾正初嘴唇微颤,不可置信:“是你,是你搞的鬼!”
  “错了,是你娘与你外家行事嚣张,处处作恶,方才得到今天的报应,”顾明州微微拖长了语调,“他们活该啊。”


第29章 打蛇七寸
  顾正初震惊地抬着头,活像只被掐住脖子的鸭子,那落地绝处的模样令顾明州格外满意。
  顾明州虽不是个心胸宽广的人,但重生一世,眼界阅历均不相同,是不屑于对这些小人物动手的,可他们竟然那样伤害白雨信。
  一而再,再而三,无止境地挑战他的底线。
  先前他不搭理顾正初,也不曾正面反击孙芸与顾俊才,这不意味着忍气吞声,只不过懒得计较这些细枝末节。
  打蛇,他只打七寸。
  顾明州咂摸了一下,觉得还缺了些什么,往顾正初这只快要被压死的骆驼身上,丢了最后一根稻草。
  “你以为你爹是什么好人么?他脑子里只有自己,没惹出事就当不知道,一出事立刻明哲保身。我保证,便是跪上一夜,他也不会跟你说上一句话。你猜猜,他一个人在想些什么?”
  “住口,别说了.....”
  “二叔厌弃你娘,还会喜欢她生的儿子吗?恐怕他现在正为其他孩子腾位置呢!”
  顾正初强瞪着双眼,大声怒吼:“滚开,我不相信!你就是嫉妒我有爹娘,爹娘都没有的狗东西能懂些什么!”
  他发怒的样子极为丑陋,面容扭曲难看。
  顾明州一生不知处置了多少政敌,见过无数这样的面孔,听到他们临死前的嘲讽辱骂只有更难听,顾正初的话在他眼中连挑衅都不够格。
  他还知道,怎么做能让顾正初更加痛苦难当。
  “我爹娘早死,可我知道他们恩爱无比,你呢?”顾明州笑得温润无比,任谁也想不到他正说着恶毒的话,“我有机会嘲笑你,还不都拜你的好爹娘所赐?”
  顾正初不肯哭出来,仇恨地瞪着他。
  顾明州潇洒转身,从容离去。
  恰好,顾玉堂从厨房里煮了面出来,看见他,不禁后退一步。
  分明是自己的晚辈,可顾玉堂丝毫端不起架子,讪笑:“明州,我煮了面,要吃点吗?”
  “多谢五叔。”顾明州欣然同意,端了一碗回屋。
  顾玉堂望着他的背影,想起了他让自己做的一切。
  其实,顾明州只让他做了一件事,那就是给知州萧豫的府上送了一封信。
  顾玉堂当时正为父亲不公正的处置愤愤不平,以为那只是一封鸣冤的信,跟其他老百姓并无不同。
  直到孙思博第一次被抓,抓了他的还偏偏就是萧豫,顾玉堂方才感到隐隐的不安。现在再回头去看,顾玉堂才明白,当时送出去的那封信多半是一封举报信。
  他分明是与孙芸、孙丛二人结下仇,却丝毫不提,直接搞倒孙家。
  这样大的胆气,这样狠辣决绝的手段,顾玉堂连想都不敢想。而顾明州不仅敢想敢做,还仿佛运筹帷幄,对即将发生的事胸有成竹。
  这样变态的家伙,顾玉堂第一百次庆幸,自己没有跟他做过对。
  可是,孙家与官府勾结盘下泉山的事,想来他家人都不一定知道,顾明州到底是从哪里知道的呢?
  尽管疑惑重重,顾玉堂也只能任其烂在肚子里,更不敢提那封信的存在。
  房间里,白雨信嫌自己一身酸臭,正拎着桶去打井水,看见他端着碗面回来不禁一愣。
  顾明州拉了他一把:“先吃饭,我去给你烧水。”
  “不必,井水就行了。”
  “这么冷的天,你看谁用冷水洗澡?省这些柴火能值多少钱,到时候生了病花得更多,”顾明州按下他的肩膀,不由分说,“坐下。”
  白雨信心头一暖,鬼使神差般发问:“你吃了吗?”
  重生以来,白雨信鲜少关心过他,顾明州眼睛一下就亮了,不由扬起唇角:“吃过了。”
  见到他的笑,白雨信脸上不由得一红,垂下头去吃面,不肯再说话了。
  顾明州又回到厨房,赵巧蓉正在烧水,看见他进来,不知怎么的竟生出一股畏惧,一把夺过他手上的柴,笑道:“你歇着,我来。”
  家里其他人也有同样的感觉,默契地保持沉默。
  那日在县衙之上,顾明州的表现着实震惊了他们,他当日面对知州侃侃而谈,将顾家从死亡边缘救回来,气度从容。
  顾家人毕竟只是普通百姓,接触不到更高的层面,只笼统地感觉他像个要做大官的人。
  实际上,顾明州本就是家里唯一一个能考上甘泉书院的子嗣,只不过他父母双亡,众人虽然知道他聪明,但绝不会给予过多的关注,只要日子过得去,便得过且过。
  现在,大伙儿都觉得他日后要出息,才后知后觉地讨好,只盼他不要记恨以前见死不救的仇。
  顾明州猜到他们的小心思,也不点破,任由赵巧蓉将水烧好,替他端到房间里去,更殷勤地将白雨信吃完的碗收走了。
  白雨信望着冒热气的浴桶,有点受宠若惊,小声问:“他们今天中邪了?”
  顾明州哭笑不得:“你只管洗,放心。”
  家里的气氛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因为孙芸的事,顾俊才比以前低调许多,晚饭也没有来吃。
  顾正初果真跪了一天一夜,可最终也没能求得顾俊才回心转意,只有一封休书递出来。
  难道真像顾明州说的那样,父亲早就想休妻了吗?那样百般疼爱他的父亲竟然连一句话也不肯跟他多说,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跪到中午,顾俊才饿得受不了,绕过他去吃饭了,顾正初看着他的背影,扯了扯嘴角,却笑得像哭一样。
  假的,都是假的!
  他恨透了父亲的无情无义,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出了家门,便再也没有回来。
  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可是连顾俊才这个当父亲的都没有着急,其他人哪怕疑惑,也没有说,只当无事发生。
  顾正初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饭桌上,顾俊才吃着一碗面糊糊,一阵愤愤不平。
  近来他的生活质量直线下降,其实过去的特殊待遇都是孙芸强硬夺来的,她泼辣不讲理,家里没人敢说什么,只能暗地里发发牢骚。
  此时的顾俊才却想不到这一点,只以为家里人势力,闹了几次都没什么用,终于忍不下这口气,跑出去找外面纳的小妾了。
  此间热闹按下不提,过了几日,白雨信便催着顾明州去学堂了。


第30章 纯情少年
  本来因为孙家的事闹的,顾明州已经误了去学堂的时间,这么在家里一待,更是没完没了。
  顾明州却笑嘻嘻地要他送,还顺势拉着他的手撒娇。
  白雨信不大乐意,可一想到以后的打算,多半难以再跟顾明州见面,也就没有推拒。
  两人近日来关系近了不少,顾明州便理直气壮地占揩油,白雨信被他拉着,颇有些不自在。
  “大街上别动手动脚。”
  “你是我媳妇,为什么不能?”顾明州黯然垂下眼眸,“你说过不讨厌我的......”
  白雨信没有立刻回应,视线聚焦在他脸上,神色有些复杂。
  先前几次顾明州保护他时已经充分表现出自己的能耐了,他不单纯,也不是什么软弱可欺的人,可在自己面前为什么总是示弱?
  如果是他,是断然做不出这种事的。
  白雨信想不明白,但向来遵守诺言,向他伸出手。
  顾明州高兴了,带着白雨信在城里逛来逛去。
  因着上一世没能在城里读书,顾明州一当了官,立刻将扬州城的繁华美丽看了个够,想将种种遗憾一一补全。
  然而此刻,与白雨信一同走在洁净的石板路上,却和从前权势带来的感觉截然不同。
  那喜悦轻盈地、跳跃着落在心头。
  身旁的少年走得有些累了,略显苍白的脸上涌上红晕,鼻尖几粒汗珠,在早春薄薄的阳光下闪着光,他整个人都透出一种纯净而透明的质感。
  顾明州喉结微微滚动,心脏疯狂鼓噪。
  察觉到他的目光,少年明亮湿润的眼睛轻轻一转,疑惑道:“你在看什么?”
  顾明州被他这样一眼看过来,脸色骤然红了,呼吸粗重。
  艰难地克制住不合时宜的冲动,他掩饰道:“那边有卖甜酒酿的,想喝吗?”
  “不必了,家里也能做。”白雨信心疼银子。
  “无妨,我有钱。”
  顾明州拉着他,走到卖酒酿的担子前,对叫卖的老汉说:“来两碗酒酿。”
  盖子掀开,一股酒香扑面而来,其内酒酿洁白平整,中心陷下一个凹,冒出些许小气泡。勺子从凹陷处轻轻一压,酒液便满溢而出。
  顾明州喝了一口,只觉满口甜蜜酒香,眼睛却止不住地往旁边看。少年双手捧着白瓷碗,正小口小口地喝着。
  “好喝吗?”
  “嗯,”白雨信仍是一脸面无表情,眼睛却因满足微微眯起,“很甜。”
  顾明州真想将这只餮足的小奶猫扯进怀里好好揉捏一番。
  两人又逛了一圈,吃了好些小零嘴,都是两人平日没吃过、不舍得吃的,结果吃得太多,连午饭都吃不下了。
  白雨信无奈道:“行了,你该去学堂了。”
  顾明州仍有些依依不舍,非要他送自己到学堂门口,两人慢慢地走着,大中午没人在街上,唯有淡淡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再转一个弯便是学堂,巷子口,白雨信犹豫片刻,站住了脚步:“我有话跟你说。”
  顾明州感觉了什么,敛下笑意。
  “家里整顿得差不多了,再过几日老爷子就要启程出门去了,我也打算一起去,”白雨信将攒下的碎银子塞到他手中,“现在二叔二婶都不在了,应该没问题的。”
  顾明州眸子暗淡下来,开口却是微笑:“好。”
  “年前你便跟老朝提过,我猜到最近你就要动身,所以攒了些银子给你,”顾明州将白雨信给他的那份钱又还到他手里,“你在外面奔波比我辛苦,拿着吧。”
  两个人的银子加起来足有十两之多,足够一个人半年的花销,握在手心里沉甸甸的。
  他说过会支持他,可白雨信以为是不反对的意思,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上了心。
  心口一阵发热,白雨信与他四目相对,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好。
  少年仰着头,浑然一副毫无防备的样子,顾明州再也按捺不住,低下头,在少年温软的唇上轻轻碰了碰。
  白雨信一僵,眼睛微微睁大了,下意识后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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