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如侠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夜之航

作者:夜之航  录入:08-14

  一时间余怀看得入神,竟然呆愣在了原地。徐亦航见着了便再也端不住这风雅的气质,直接捧腹大笑道:“小恩人,这次你看够了没有?”
  余怀这才恍过神来,感到一丝羞愧,目光忙移至别处。正巧这时紫鸢打着哈欠,伸着懒腰也走了出来,一时眼花仿佛看见一黑一白两个少爷。
  眼看船正在慢慢靠岸,余怀见紫鸢走出,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说道:“丫头,扬州城到了我们走吧。”
  才睡醒的紫鸢就这样被催着赶路,于是迷迷糊糊就跟着余怀登上了岸。
  徐亦航见状连忙追了上去:“诶诶诶!小恩人、紫鸢姑娘你俩等等我……”
  若非亲眼目睹,确实不信扬州城的繁华。如果说苏杭镇是顾盼多情的小家碧玉,那么扬州则如端庄优雅的大家闺秀。
  三人风餐露宿数日,进了扬州城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找一家饭店饱餐一顿。徐亦航和紫鸢两人像饿疯了一般,哼唧哼唧就把饭菜扫荡一空。
  余怀在一旁静静地喝着酒,看着两人疯狂扫荡,在旁人眼里活脱脱像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
  徐亦航一边回味,一边嘴里还不忘念叨着: “在那船上整天吃鱼都快吃吐了,这回总算吃到些陆上的东西了。这扬州炒饭确实不错……这烤猪蹄也真香……”
  趁着紫鸢和徐亦航两个话痨鬼吃饭的功夫,余怀观察了一眼四周,心生奇怪。
  扬州城虽然向来人来人往,但是今日却显得更为热闹。客栈里江湖中人云集,其中还不乏各派的门人弟子。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当下还是尽快前往天坊宫才是。
  “走了,这位徐大公子”,酒足饭饱之后,余怀起身踢了踢一旁的徐亦航说道,紧接着就向外走去。
  三人耽搁太久,终于是想起了要前往天坊宫。
  扬州城城中有一片镜心湖,其中湖面如镜静静刻画着整个扬州城的风景。沿着镜心湖一直走,用不了多久就能来到天坊宫的门前。
  三人走在路上,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女子急促地呼喊声。
  “救命啊救命,快来人啊,有人落水了!”
  三人当即闻声赶去,呼救的是一名大户人家的丫鬟,在另一旁一名青衣女子正在水中呼喊挣扎。
  岸边的倩儿着急哭诉:“各位公子、姑娘,我们家小姐不小心跌落了镜湖之中,求求你们快救救我们家小姐吧!”
  水性不好的紫鸢立刻给出了个“请”的手势,开口谦让道:“两位公子,你们‘静观其变’的时刻又到了。”
  “丫头这种人命关天的大事也还在这打趣”,余怀神情紧张,一边斥责紫鸢,一边挽起袖子就要下水救人。
  “小恩人,这种事还是让我来吧”,徐亦航伸手拦住余怀,不及多想就投身跳入了湖中。
  余怀一开始隐隐还有些担忧,不过徐亦航却是水性极好,宛如浪里白条。不一会就快速从背后挟持住了挣扎着的青衣女子,将她成功拖回了岸边。
  见女子上岸,岸边的丫鬟倩儿急忙向前搀扶。青裙女子被镜湖水呛得连声咳嗽,过了好久才缓了过来。
  徐亦航浑身湿透,上岸之后任春风一拂竟感到有一丝冰冷。徐亦航照猫画虎般也假意在余怀面前咳嗽了几声。
  “小恩人快来搀扶搀扶我,我快要不行了……”,徐亦航说完作势便要往余怀身上靠。
  余怀当下便识破了徐亦航这拙劣的演技,一个侧身闪躲直接让徐亦航靠了个空,差点摔倒。
  余怀笑着开口:“这可是你徐大文人要逞能英雄救美的,我啊只可惜我这身湿透了的白衣。”
  徐亦航扑了个空,满心不服气:“老余你这醋吃的就不够义气了,我这哪是为了英雄救美,这不是怕你全身湿透,去天坊宫不好见人嘛。我这明明是英雄惜英雄。”
  这天底下能堂而皇之地说出醋吃得不够义气这种荒唐话的,也就徐亦航独此一家。
  余怀两颊泛红只觉得又气又笑,随后反呛徐亦航道:“那您可是多虑了。我要是去救人就直接使轻功去救了,才不会像某人这般狼狈下水。”
  余怀第一次找到机会反呛了一波徐亦航令他无话可说。果真是心情舒畅,好不痛快。
  徐亦航顿时哑口无言,只觉好心被人当作驴肝肺,头一歪就忙着拧干身上的湖水去了,也不再搭理余怀。
  紫鸢见自家这俩人还忙着斗嘴,索性不去自讨没趣,选择了跑去关心落水的女子。
  紫鸢走近一看,只见落水女子身着绿衣,全身湿透却脸颊透红,衣角滴水更显娇羞。
  那女子眉眼间极似紫鸢,两人的气质却完全不同,宛如出水芙蓉,雅致端庄。
  青衣女子见紫鸢过来,一开始也是一愣,随后行礼谢道:“小女子苏瑾黛,今日多谢三位的相救之恩。天坊宫就在附近,不如请诸位移步,也好让家父……”
  紫鸢听完苏瑾黛的话,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姐姐?”
  徐亦航和余怀闻声也望了过来。
  徐亦航直接惊在原地,左臂趁机搭上了余怀右肩,摇了摇头在一旁调侃叹惜:
  “完了完了,跳下湖的是我,却是你家这臭丫头脑子进水了,现在已经病到逢人就叫姐姐了。”
  余怀看了看被人硬搭上的右肩,冷冷回应:“我先前都说过了我和紫鸢来天坊宫是为了探亲,难不成你现在还不知道?”
  就这样三人随着苏瑾黛就往天坊宫走去。紫鸢和苏瑾黛走在前面倾盖如故,一路洽谈,余怀和徐亦航则紧随其后。
  徐亦航望着两人的背影,不免发出惊叹:“女生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刚刚推脱请辞不愿下水救人的也是她,怎么现在一见面认个亲,就突然开始姐妹情深了?”
  徐亦航说完习惯性地偏了偏头,可这次左顾右盼后,居然没能找到余怀的身影,仔细一瞧才发现余怀正俯身半蹲在地上。
  余怀丝毫没有把徐亦航刚刚所说的话听进去,而是注意到苏瑾黛走在前面,鞋底踩过的地面似乎都留下了什么不明的白黄色物体。
  余怀立刻心存疑惑,用手捏了捏又拿到鼻间闻了闻。
  “发现什么了吗?”,徐亦航见到了半蹲着的余怀若有所思的样子,也俯身下来看了看。
  余怀将那白黄色物体放在徐亦航手上,徐亦航掂量了一下也发觉了异样:“这……这难道是皂块?!”
  余怀点了点头,起身拍手随后对着徐亦航说道:“走吧,一切到了天坊宫就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棹碧涛春水路。过尽晓莺啼处”,出自晏几道的《清平乐·留人不住》
  “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出自杜牧的《赠别二首·其一》


第5章 故人重逢
  有瑾黛姑娘的引路,天坊宫可算到了。天坊宫向来盛名在外,如今亲眼所见才知所言非虚。
  天坊宫内雕栏玉砌华美大气,亭台楼阁秀逸灵动,其中芬芳馥郁、鸥鸟争飞,可谓写意成诗,裁景如画。
  徐亦航一路上还注意到天坊宫内到处都在张灯结彩,像是要张罗庆祝什么宴会似的。
  三人跟随苏瑾黛来到天坊宫大殿内等候。下人通报后,苏天维亲自出来感谢三人。
  “爹!”,苏瑾黛见着了苏天维喊了一声,打破了众人等待的沉寂。
  徐亦航往苏瑾黛喊的方向望去,只见从中走出了一位矮矮胖胖,两鬓斑白,精神却十分抖擞的老者。老者后面还跟随着一位长相俊俏的青年。
  未等苏天维说话,余怀先一步向前行礼:“苏伯父,晚辈天武门余怀特代表家父向您祝寿。”
  “原来他就是天武门的少门主……”,余怀话语一出,徐亦航并不意外,天坊宫众人却都在窃窃私语着。
  苏天维激动地紧握余怀双手,眼睛盯得直直的,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
  “果真是怀儿,十几年不见竟已长得这般俊俏模样了。禁杰兄旧疾如何,身体是否无恙,还挂念着扬州我这把老骨头呢。”
  “多谢苏伯父关心,家父身体无恙,只是每至深秋还是会咳嗽不止。天武门和天坊宫向来同气连枝,自然没有不来贺寿的道理。”
  两人你来我往说了一堆客套话,徐亦航站在一旁耳朵都快磨出茧来。
  原来小恩人也能有这么多的废话的时候。两人说了这么多,却只有苏天维嘴里那“怀儿”两个字,让自己的心颤动了一下。
  趁着两人寒暄的功夫 ,苏天维身旁那位俊俏的青年默默走到了苏瑾黛身边。
  青年见苏瑾黛浑身湿透,急忙向前关心:“瑾黛你怎么浑身湿成这样?那些下人们都是怎么照看你的,我给你统统都抓来问罪。”
  “成宇,是我自己不小心跌入镜湖的,不必怪罪他们。”
  苏瑾黛说完意识到紫鸢和苏成宇还不认识,于是拉着紫鸢介绍道: “对了紫鸢,忘了给你介绍了,这是我的郎君成宇。”
  一面向着苏成宇:“成宇,这是紫鸢姑娘。紫鸢是我在天武门的妹妹,这次落水也是多亏了他们相救。”
  “天武门的妹妹?”,苏成宇一脸疑惑,看来有些事情不止是徐亦航这个外人不知道。
  正巧那边余怀也聊到了紫鸢, “苏伯父。这次来天坊宫,家父还特意让我带上了紫鸢。”
  苏天维听到紫鸢的名字,心头一紧,眼神复杂。苏天维望向紫鸢,忍不住低声唤了一句:“紫鸢?!”
  紫鸢听到呼喊只是望了一眼苏天维,内心很不是滋味。像是不愿理会又像是逃避,转头就要离开。
  苏瑾黛担心紫鸢连忙跟了上去。
  苏天维望见了紫鸢的反应,头一沉,当年的事情仿佛又浮现于脑海,心头充满了懊悔:
  “泠儿,这么多年了我们的女儿还是没有原谅我……”
  曾经是年复一年的天北天南问音信,也满怀遗憾地不知道问了多少遍故人何处寄寒梅?可如今相逢了,才懂什么是不如不见。
  多年相处,余怀懂得紫鸢心性,索性没有阻拦紫鸢,只是任她去了。
  见苏天维正值伤心,余怀和徐亦航便选择暂且告退。苏天维的寿宴在即,苏成宇为两人在天坊宫安排好了房间住下。
  路上,疑惑万千的徐亦航终于开口向余怀询问: “小恩人,你们真的是来探亲的啊。紫鸢这天坊宫的二小姐怎么跑到你们天武门当起丫鬟来了?”
  余怀看了看徐亦航真挚发问的眼神,倒也不设防地回答:“你可听闻天坊宫古训‘菡萏生天坊,去叶留其花,若有并蒂莲,只取一株留’?”
  徐亦航糊里糊涂没有听明白: “这和紫鸢姑娘又有什么关系?”
  余怀早就料到徐亦航听不懂,于是接着解释道:“天坊宫自创立以来一直是由女子掌权,规矩就是宫内只能留有一位女孩抚养长大,若生有男孩则必须要转送别家。”
  “啊,那要是一直生的是男孩,岂不是要‘儿孙满天下’?”,徐亦航显然没有抓到重点。
  余怀像是没有听到似的:“幸运的是当年天坊宫宫主苏泠第一胎就生有女儿,可不幸的是诞下的却是双生胎。
  依古训本该‘只取一株留’,然而苏泠和苏天维夫妻二人,实在不忍对刚出生的孩子痛下杀手。便只是当做男孩一般处理,将孩子交给了天武门抚养。”
  徐亦航恍然:“臭丫头就是这样被狠心抛弃的,难怪她一时无法接受。
  其实有时候如我一般只当做没爹没娘反倒活得自在些,这天坊宫乱七八糟的规矩还真是古怪。”
  “天坊宫只是奇怪,天武门的规矩可比天坊宫严苛,你要是去了天武门,可能现在命都已经没了。”
  余怀不知怎么这话脱口而出,像是自己想把徐亦航带回天武门一般,说完便后悔了。
  不过徐亦航倒也没有领会到这层含义,只当余怀在吓唬自己,于是打趣回应道:
  “要是去了天武门,那我只能祈祷怀儿替我在门主面前多美言几句?”
  这不正经的小子学起这种东西倒挺快,余怀自知以自己的教养并没办法反击徐亦航,于是只给了他一个恶狠狠的眼色。
  然后余怀加快脚步就想甩开这口无遮拦的‘泼皮’,而这‘泼皮’露出他标志性的坏笑后,也跟了上去。
  一路疾行,两人终于来到了苏成宇准备好的别院,别院有两间挨得很近的厢房,余怀和徐亦航一人各占了一间。
  别院的布置并不复杂,从厢房出来下一段极短的石阶便就是庭院。庭院内植有一株花开正浓的白色海棠树,海棠树下布置着石板凳和石椅,两个石灯笼则对称的分布在庭院之内。
  别院整体可谓素雅典致,古色古香。
  徐亦航回到自己房间后,终于得空脱下自己全身湿透的衣物,换上了干净衣物。
  随后慵懒躺下,只觉浑身舒服,大有‘卧闻海棠花,泥污燕支雪’般的惬意自在。
  可只安静了片刻,房间外的院子里就传来一阵簌簌的呼啸声。徐亦航只觉惊扰,一个起身便愤愤不平地推门而出。
  徐亦航打开门,顿时怒气全消。只见月色溶溶、花香袅袅,余怀正在庭院舞剑。
  月下,余怀剑法缠绵,时而近在眼前,时而远在天涯,虚无缥缈间,宛如无招。剑挥舞风,满庭海棠随之蹁跹;月华冷照,芒芒剑光竟带凄凉。
  剑招舞毕,一瓣海棠花正巧落上天沧剑剑锋。余怀收剑入鞘,只觉痛快,拿起石桌上的一坛美酒酣畅淋漓地喝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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