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敌国皇子巧取豪夺后[古代架空]——BY:风露沁酒

作者:风露沁酒  录入:09-05

  如今他又见到了面前这个高大俊朗的男人,更加确信自己尚在人世。
  人既然活着,总要有个姓名和身份。
  我是谁?楚韶穷思竭想。
  淮祯见他眼神放空,眉头紧拧,像极了五六岁时在国子监被先生考校课业又恰好不会的自己。
  这种因为无知而催生的愚钝是装不出来的。
  裕王确信他是真的忘了个彻底,正打算用编好的说辞把楚韶套进去,这时吴莽带了军务赶来,他看了楚韶一眼,才禀报道:
  “殿下,岐都的百姓知道楚韶被俘后,个个在家门口悬挂刀剑,以此抗议。”
  破城灭国之后,但凡有点远见的将领都不会对无辜百姓下杀手,这样不仅会在后世史书里遭人诟病,也会尽失民心,得一个暴君的头衔。
  只有一种情况除外,那就是百姓在家门口悬挂刀剑,不管是菜刀还是木剑,都是公然向正规军挑衅的举动,有“宁可玉碎,不为瓦全”的意思。
  这种情况下,军队回击也在情理之中,就算最后全城被屠,后世最多叹一句某国百姓有傲骨,无人会非议屠城的军队。
  淮祯当年收服北游十二部时,也曾遇到过骨气尚在的部族,誓死不做亡国臣的平民不在少数,但无一人敢在门口悬挂刀剑示威。
  要知道,裕王麾下最末流的小兵,斩杀一个平民也如捏死一只蚂蚁般容易。
  玄武大炮昨夜就撤了,“屠城立威”只是淮祯为了逼楚韶出来刻意撒播的谣言。
  原以为那群百姓被这么一吓就该藏在郊外不敢出来,没想到他们居然为了楚韶敢跟三万中溱正规军对抗。
  这完全出乎淮祯的预料,他似乎低估了楚韶在南岐百姓心中的分量。
  楚韶听到“悬挂刀剑”四个字时,伸手抓紧了淮祯的衣袖,眼中晃着担忧。
  这让淮祯想起自己的母妃。
  他年少时就喜欢舞刀弄剑,某一年,北游的使臣来访中溱,游氏的小王子当着众大臣的面向淮祯发出挑战。
  那时北游十二部还未完全臣服于中溱,两国的小皇子打擂台,看似是孩童之间的打闹,实则事关国家颜面。
  淮祯记得十岁的自己接过那柄长剑时,母妃眼中流露出的担忧,和眼前的楚韶,如出一辙。
  他许久没有被这样的目光注视过了。
  “楚韶,你愿意帮我吗?”
  楚韶愣了一下,意识到这可能是自己的名字。
  淮祯说:“你姓楚,单名韶,字轻煦,煦色韶光的煦。”
  楚韶想起吴莽的话:“所以,我被俘虏了?”
  他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身处险境,四周围观他的人可能都是敌人。
  淮祯故意吓他:“如果是我把你俘虏了,你怕不怕?”
  楚韶一副天塌下来的表情:“你为什么俘虏我?你不是好人吗?”
  淮祯:“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好人了?”
  楚韶看他的目光立刻从仰慕转为哀怨。
  吴莽人如其名的莽,忽然冲楚韶凶道:“放肆,你怎可对裕王殿下无礼?”
  他的声音太粗了,像只野兽忽然凑到楚韶耳边大吼了一声,昨日才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楚韶如何经得起这么一吓。
  淮祯看他脸色刷的苍白下去,预判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上手把楚韶搂到怀里,楚韶这才没有摔下去,混沌间,他听到淮祯替自己吼了回去:
  “吴将军好大的官威,在我面前咋呼,究竟是谁在放肆?”
  吴莽:“…殿下?”
  吴莽是淮祯身边的老将,行事风格一向如此,今日还是第一次被王爷指责。
  屠危急忙上前偷偷掐了吴莽后背,给他提了个醒,吴莽云里雾里,只得先把错认下:“殿下恕罪,微臣…鲁莽了。”
  淮祯拍了拍楚韶单薄的后背,“没事了,别怕。”
  楚韶惊惧不已:“你…究竟是谁?”
  鉴于昨日险些气死楚韶这一前车之鉴,淮祯生怕自己今日会把楚韶吓死,也没敢再卖关子,他把自己的身份如实告知,同时又给楚韶编了个半真半假的家世。
  “你是中溱随州楚家的幺子,三年前的战乱中,你被南岐俘去做了质子,之后又被魏庸看上,困在南宫做了三年皇后。”
  “昨日破城时,南岐的残兵将你提上城楼,试图以你为人质来威胁本王,你誓死不从,跳下了城楼,幸而我接住了你,但你伤到了后脑,所以忘了许多事。”
  “原来如此,是你接住了我,救我一命…”
  楚韶对自己一无所知,淮祯说什么他都信。
  他懵懵懂懂地接受了自己身上这曲折的遭遇,又忍不住想知道得更详细些。
  “魏庸是谁?”
  “魏庸是南岐的狗皇帝,已经被我们王爷打跑了。”答话的是屠危,他也是个糙汉子,但对楚韶说话时,却自带三分恭敬。
  楚韶理了理思路,“你是中溱的王爷,魏庸是南岐的狗皇帝。”
  他一本正经地说出“狗皇帝”三个字,让淮祯觉得十分动听。
  楚韶迟钝地盘算出一个他无法接受的事实:“我跟魏庸是…是什么关系?”
  从小坡上下来的宁远邱说:“你是南岐正儿八经受封的君后。”
  楚韶仿佛凭空被人喂了只苍蝇,他忽然推开淮祯的怀抱,光着脚在草地上踉跄两步,捂着嘴巴,转头干呕了起来。
  这一反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连慕容犹都拿不准这是释忧的毒性发作还是楚韶打心眼里恶心魏庸这个人。
  淮祯看他站都站不稳,很怕他厥过去。
  自从昨日把楚韶气断气后,他总有一种楚韶随时会死在自己面前的忧虑。
  看他摇摇欲坠,就忍不住想把人重新拉回怀里。
  楚韶见他靠近,把双手搭在胸前,抗拒地怼开淮祯:“别过来!我很脏!”
  “你怎会这么想?”
  楚韶盈着两汪泪:“我…难道不该是跟你…?”
  淮祯恍然,原来他在意的是这个。
  钟情蛊让楚韶仅仅钟情于淮祯一人,这种关系自然也只能跟淮祯发生。
  除了淮祯能碰他,其他人都不行。
  楚韶在南宫中遭遇过什么,淮祯并不清楚,但他能确定一点,哪怕楚韶做了三年君后,魏庸应该都没能碰过他。
  想也知道,楚韶如此刚烈之人,如果真在魏庸手中受过这等屈辱,恐怕早已以死明志,他也不会被废双手被锁双足还被魏庸诋毁为“疯子”。
  越是得不到,魏庸才越是发狂,越想毁了他。
  “所谓的皇后,那只是个有名无实的位分而已,你身上是清白的。”
  他切中了楚韶当下的心结。
  这话虽然隐晦,但旁人也都听得懂,吴莽更是老脸一红,不明白王爷为什么会跟一个敌方俘虏谈这种事。
  楚韶包着两汪泪,轻声问:“真的吗?”
  “真的,魏庸得不到你,才把你囚在后宫。”
  淮祯解开楚韶交叠抗拒的双手:“楚轻煦,我是来救你的。”
  楚韶已经没有三年囚禁的记忆,他也记不得自己受过什么非人的折磨,只是听到淮祯说“我是来救你的”,眼泪决堤得猝不及防,需要再过一年,他才能正视自己此刻的脆弱,承认自己等这句话,真的等了三年。
  楚轻煦哽咽地捧出自己那颗被钟情蛊养出来的真心:“啾咕,我心里…只有你。”
  他把“九顾”喊成了“啾咕”。
  淮祯失笑,将楚韶抱进怀里,顺水推舟地哄:“我心里也有你。”
  在场众人除了慕容犹外,个个都仿佛在看一场不合常理的大戏。
  待淮祯把楚韶安抚好后,他把自己的筹谋告诉了他。
  “你虽以质子的身份入南岐,却做了不少惠利民间的事情,因此南岐的百姓都很敬重你。”
  “现在南岐亡国,百姓对中溱很是戒备。”
  不需要他把话说得太清楚,楚韶自己就懂了,“我明白,啾咕,我会帮你。”
  淮祯看他一点就通,也不知他这是聪明还是痴傻。
  说他聪明,他却信了这个破绽百出的谎言并且即将亲手折断母国臣民的脊梁骨。
  说他痴傻,他却能把淮祯言不尽意的计划意会得十成十。
  论心计,三年前的楚韶凌驾于淮祯之上,但这份睿智在钟情蛊的毒害下还能剩下几分,淮祯拭目以待。
  “啾咕…你是为了救我,才灭了南岐吗?”
  楚韶忽然问。
  淮祯看到他眼中的期待,不忍令他失望。
  “我蛰伏三年,只是为了救你。”
  这个虚假的答案让楚韶感动得一塌糊涂。
  淮祯身边的谋士和武将也心知肚明。
  溱帝病重,储君之位空悬,裕王三个月灭南岐,只是为了更有资本夺储而已。
  他蛰伏三年,更是为了有朝一日把楚韶踩在脚下,让他对自己认输求饶,一雪前耻。


第5章 折腰(一)
  南岐亡国的第二日,溱军入城。
  百姓夹道而立,眼睁睁看着三万溱兵在日头下像一把利剑,自打开的城门捅入母国的皇城腹地,军队每行进一步,这把剑就多捅进一寸,一寸又一寸,捅得南岐上下亡国灭家,颜面全无。
  悬挂在家门口的菜刀在正规军的利刃银枪下成了不折不扣的笑话,真跟军队对上了,甚至没有人敢大声出气,婴儿被这一阵仗吓到啼哭,被他的母亲捂住了嘴巴,所有的恐惧只能从朦胧的泪眼流露。
  亡国之民仅存的骨气,只在于不下跪。
  实则跪与不跪,也无多大差别,人人肩膀垮塌,低头垂眸,只有几个头发花白的岣嵝老人敢抬眼。
  听了三个月的前线战报,他们终于见到了传闻中无人能敌的裕王。
  他骑着白龙驹,高高在上,剑眉星目,威风凛凛,不过是岁及弱冠的半大少年,比魏庸还小上一轮,却能在短短三个月把南岐打得落花流水,把他们的魏氏皇帝打得脸面不顾,连夜出逃。
  惨败至此,纵使脊背不弯,膝盖不软,心中也早已认输。
  他们不跪,是因为,至少还有楚韶在。
  只要楚韶不折,岐人的傲骨就不会断。
  行军到一半,一只兔子忽然从马车跃入队伍,马车附近的士兵只得留意脚下,以免一脚把兔子踩扁。
  一只素白的手拉住马车上悬挂的铃铛,摇了摇,“铃铃”两声响,行在军队前段的马车停了下来。
  这一停,整只溱军队伍也不得不跟着停了下来。
  淮祯勒住马绳,回头望去,只见已换了一身新衣的楚韶走下马车,直接扎进百姓堆里去抓那只兔子了。
  百姓见到楚韶,如死寂的水忽然烧沸!
  “侯爷!侯爷!”
  极少有人再喊楚韶作“君后”,岐人心中,魏庸根本配不上楚韶,喊他“君后”简直是踩着楚韶给魏庸脸上添光,狗皇帝不配!
  他们见楚韶全须全尾,头上戴着束发蓝玉簪,穿一身冰蓝色缀银丝流云纹罗衣,外罩孔雀蓝白狐皮斗篷,脸上虽然带着病容,双颊却也透出些许红润之色。
  恐怕这是三年来,楚韶穿得最像样的冬衣。
  就算太阳高悬于空,究竟是冬末的天气,小孩都不曾脱下防寒的虎头帽。
  昨日楚韶从宫里出来时,穿的是什么?
  一件破旧薄衫,因为那该死的铁链,他脚上连靴子都没有。
  百姓一时缄默。
  这里是皇城,南宫和民间仅仅隔着一道宫墙而已。三年里,楚韶如何被魏庸折磨囚禁,岐都上下,连老人小孩都听过一嘴。
  这群人,沉默地看着侯府落魄,沉默地听着宫里传出来的奇闻轶事。
  谁都知道楚家冤枉,楚韶无辜,却无人敢振臂疾呼为之鸣不平。
  大恩如大仇,他们闭着眼睛昧着良心,选择性遗忘了楚家对南岐的开国之功,守国之恩。
  得过且过,不想才过了三年,这个国家就走向了灭亡。
  亡国的那一日,这群人茶余饭后议论过惋惜过感叹过却唯独没想过要救之于水火的君后,拖着一副残躯,替他们挡下“屠城之祸”。
  南岐又是怎么回报楚韶的?
  他们为了楚韶在家门口挂上刀剑,想拼个玉碎瓦全,可笑的是军队一来,所有人屁都不敢放一个。
  楚韶下了马车后,一心扑兔子,百姓见他要抓兔子,自发帮忙,十几个人一起帮他捕那只试图偷跑的小兔。
  很快从楚韶怀里潜逃的兔子就被擒住了。
  将兔子交还给楚韶的是一位肉眼可见五大三粗的农户,他将兔子交还给楚韶时,是低着头,双手奉上的。
  这是对楚韶打从心眼里的敬重,楚韶处在人群中,所有百姓自发让出一片空地,生怕挤到了他。
  这一幕自然都被淮祯尽收眼底。
  楚韶抬眼四顾,发现百姓都在看着他,像是一群挨冻的人围着唯一一串火苗,那种炙热的渴望让楚韶有些无措——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成为这群人的火苗。
  “轻煦,到我这边来。”
  不远处的淮祯朝楚韶伸出了手,亲切地唤他的小字。
  楚韶立刻朝他那边走去,他身后的百姓有几个想拉住他,却被其中一个老者用拐杖挡了回去。
  楚韶走到淮祯的马下,抓住淮祯伸过来的手,借他的力气爬上了马背,后背亲热地靠近淮祯的怀里,淮祯的左手光明正大地搂住了楚韶的腰。
  这一幕南岐百姓看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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