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白月光他又装病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言笙笙

作者:言笙笙  录入:10-06

  姬如玉笑的很甜,她满面天真的说:“这不是很好吗?殿下若不与他计较从前的事,他必然感恩戴德,年少英武的少年郎君,若是留在京中,日后也能辅佐殿下,成就一番事业。”
  “哦?你是这么想的?”邵云霆的手掌摩挲着姬如玉的腰,半晌后轻笑,“玉奴你说得对啊,五弟确实是个有才能的少年啊,人啊……若永远都留在少年时,岂不美哉?”

16.第 16 章
  邵云朗是换好骑装后,和玄级的同窗们一并列阵等候皇帝查阅时,才知道他那太子大哥竟然也来了。
  周围的少年们也议论纷纷,显然之前谁也没听到风声。
  不过太子来了便来了,也没引起多大波澜,这群世家子弟平时在各色宴席上也见过这位殿下,只是讨论了两句,便各自散去了。
  只有邵云朗不动声色的抬头,看向观海台的方向。
  隔了太远,他甚至看不清高台之上父兄的神情,只觉得让他那太子大哥关注,着实算不上一件好事。
  上午棋艺考核时还是个晴天,这会儿又簌簌的下起了小雪,太学观海台下的演武场上,清一色身姿挺拔着玄色骑装的少年,手中长刀清辉流转,映着雪色令人眼花缭乱。
  许久不见的院正坐在皇帝下首,捋着花白齐胸的胡子笑道:“陛下,这一列便是今年最好的玄级学子了,能有此等气象,都是陛下龙泽庇佑啊。”
  皇帝这两年腰是一年比一年痛的厉害,只好抻着脖子看着场下,“好,好,少年意气,让朕想起了少年时,这些孩子都是天干?打头那女孩,是靖国公家的小涟?旁边那俩男孩看着眼生啊……”
  院正闻言表情瞬间尴尬起来,拱手回道:“回陛下,左手边的少年是顾相家的长子,名唤远筝,是个泽兑,这右手边的……”
  邵云霆笑着接上,“父皇,那是小五。”
  “是吗?”庆安帝又看了两眼,“小孩一天一个样,个子长得挺好,他今年考核怎么样?”
  院正答:“五殿下今年兴许是懂事了,课业勤奋,考核完成的很是不错,昨日那四门都过了甲等,上午的棋艺也照往年大有进步,得了个乙等,也是陛下教导有方。”
  庆安帝看着颇为诧异,又向下看了好几眼,有些浑浊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些欣慰,“不错,朕先前总觉得他不堪大用,毕竟他身上有胡姬的血脉……如今看来,竟也能给朕长点脸面,以后无论是留在京中还是去了封地,朕也能放心了。”
  听到那句“留在京中”,邵云霆不动声色的端起面前的茶盏。
  茶水还温着,但热气已经散的差不多了,一旁侍立的宫装侍女见状躬身为他换茶,忍不住小声抱怨:“这些奴才也怪没眼色的,人还没走呢,留得什么凉茶……”
  邵云霆手一顿。
  一旁皇帝又问了两句邵云朗的近况,竟真有了几分寻常人家父亲的样子。
  太子听了一会儿,接过热茶,不动声色的喝了一口。
  他指腹摩挲着茶盏,有些人一辈子喝惯了凉茶,要是偶尔得了这么一次热茶,会不会从此贪念这滋味,也就生出许多妄想呢?
  演武场上,少年们整齐的归刃入鞘,兵器铮然作响间竟也透出了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锐意。
  邵云霆垂下视线,恰恰迎上邵云朗的目光。
  血脉相连的兄弟两人隔着风雪只对视了一瞬,邵云朗率先移开视线。
  演武结束后,各家少年牵了马,在悠长的号角声里,纵马入了后山树林。
  这林中被放了数百只体型小的野物,其中一只没有一根杂毛的雪狐便是头筹,猎到这狐狸的少年会亲手将这彩头献予天子,然后从庆安帝那里领得一柄翡翠镶金的如意,上面还有皇帝亲题的“如意平青云”五字。
  这自然是莫大的荣耀,各家少年自然都不想放过这露脸的机会。
  他们每人箭筒中备了三十支羽箭,末端标注有学子们的名字,射中猎物后也不必耽搁时间去捡,自有林中杂役往来其中,为他们计数。
  野猫儿、兔子、幼鹿、幼狼、狐狸……不同的动物记分也有差异,如何在规定时间内用有数的箭矢拿到高的评级,自然还要有一番计较。
  几匹快马自林间穿行而过,踏起雪尘飞扬,沈锐一箭射穿一只兔子的身体,快意的长笑一声,也不停留,一勒马缰继续去追逐受惊的鹿。
  待他走后,树根下的一个小雪包动了动,露出一只尖尖的灰色耳朵,然后一个倒三角的漆黑小鼻子拱开雪堆,警惕的嗅了嗅。
  半晌,小雪包动了动,一条灰黑色的小狼探出头,这长约七寸的小东西奸猾的很,入林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他竟在雪地下刨了个雪坑,一动不动的躲过了几轮搜寻。
  只是它到底还是幼狼,忍耐力不如成狼,关笼子里这么久,早就饿的晕头转向,此时嗅到沈锐那死兔子的味道,终于按捺不住了。
  它小心翼翼的匍匐在雪地上,凑近兔子的同时耳朵也在听着周围的动静,一旦有马蹄声,它就会立刻缩回雪坑里。
  矮坡上,邵云朗自箭筒里取出羽箭,搭弦张弓。
  距离近了,那小东西就会有所察觉,故而他离得极远,加上风雪,几乎到了目力的极限。
  少年手臂发力,弓弦绷到了极致。
  此时的后山林间,时不时就有羽箭破空声撕裂寂静,顾远筝骑着一匹通体雪白的马在林间踱步,他箭筒里羽箭一支没少,也没心思找什么白狐,只想找到邵云朗。
  方才相府暗探借着送马靴的时机,把他一直在查的消息送到了他手里。
  此前他和邵云朗因为禁军统领姜沛的缘故,认为买卖地坤的幕后之人是三皇子郢王,但没有十足把握的事,顾远筝始终觉得不够稳妥,便派人又去青州追本溯源,同时查了姜家的底细。
  这不是顾家一早就培植势力的清平郡,他们也是初来乍到,查这两桩事难度极大,耽搁了不少时间。
  青州那边尚未给回话,但查姜沛的人却挖出了一些蛛丝马迹。
  姜沛的嫡子嫁与三皇子为正妃,明面上所有人都会觉得姜沛是郢王的人,但事实上,郢王宠妾灭妻,逼得王妃差点落发出家,倒是姜沛次子被户部侍郎引荐进了户部,正受太子管制。
  那日要算计邵云朗的,未必是郢王,也可能是太子。
  太子离开太学十余载,也不曾回来过,偏偏今日回来,只怕事出反常必有异状。
  顾远筝宁愿是自己想多了。
  他和邵云朗从两个方向入的山,进山时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有异动,只得进山后再寻人。
  马儿感受到他的情绪,原地焦躁的踱步两下,顾远筝小腿一夹马腹,勒紧马缰便要调转方向。
  有人自林中来,见他在此便喝住马匹,笑着打招呼道:“顾公子,战绩如何了?”
  是宇文涟。
  本就是随意打个招呼,宇文涟对上顾远筝阴郁的神色,微微一怔,“你……”
  “你可曾遇见过五殿下?”顾远筝沉声问。
  “啊?”宇文涟回神,忙点头:“顺着结冰的河道往下游走,我刚才看到五殿下了……”
  不等他说完,那马便长嘶一声,几息之间便与她错身而过,只留下她一头雾水的嘀咕了一句,“这是怎么了?”
  良驹脚程颇快,沿河道一路下行半盏茶的时间,顾远筝便在林间看到了一身玄色劲装的邵云朗。
  那少年竟也没在打猎,一手牵着马缰,一手抱着个什么东西,闲庭信步的任由马儿在林间踏雪。
  邵云朗也看见了他,抬手招呼道:“顾兄!”
  待顾远筝到了眼前,他立刻察觉到了不对,策马凑近了去看,眉头一皱:“你脸怎么回事?在哪儿刮的?”
  顾远筝一愣,抬手蹭过颊侧,才忽觉刺痛,大抵是方才抄近路过来时,被河滩上低矮的灌木刮擦破皮了。
  他顾不得许多,压低声音道:“殿下,姜家和太子也有牵扯,此番他到太学来,我总觉得他不怀好意。”
  邵云朗并没有太多意外的神色,从怀中掏出丝绢递给顾远筝,“先擦擦脸。”
  顾远筝依言接过,眼角余光无意瞥见他怀里的还拱动着的小东西。
  那是条狼崽。
  “我也觉得邵云霆是黄鼠狼给鸡拜年。”邵云朗略作停顿,“但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他还能做什么?你说咱俩是不是想多……”
  “五殿下!顾远筝!”
  远远的,有人喊了他们一声,“出事了!速速回演武场集合!”
  两人对视一眼,邵云朗转而扬声问:“劳烦问一句,出了什么事啊?”
  那人又道:“丁鹭洋死了!”
  ……
  出了人命,这考核自然无法继续下去,所有人陆陆续续的都被叫回了演武场,邵云朗和顾远筝算是回来晚的,两人一入场,便发觉周围人的视线颇为诡异。
  邵云朗翻身下马,将马鞭和狼崽一并扔给侍奉在旁的杂役,大步穿过人群,径直走到了沈锐旁边。
  不等沈锐开口,他便问道:“丁鹭洋死了?我杀的?”
  沈锐顿时尖叫:“他大爷的!真的是你啊?!”
  “你们眼神都是这么说的。”邵云朗嗤笑,“自然不是,所以你们做什么这种眼神看我?”
  沈锐张了张嘴,突然顺风嗅到了一股极为强大的信引。
  那气味杂糅在寒风里,却比冬雪还要凛冽几分,只是若隐若现那么一下,竟然让沈锐产生一种被猛兽凝视的战栗感,背脊上寒毛皆尽竖了起来。
  他抬头,愕然的看着站在邵云朗身后沉着脸的顾远筝。
  “你……”他慢慢张大眼睛,震惊道:“你是天干?”
  “啧……跟你有什么关系?”邵云朗挡住沈锐的视线,“所以呢?干什么都看我?”
  沈锐回神,咽了下口水,低声道:“射中丁鹭洋的箭矢,末端刻着你的名字。”
  邵云朗:“……”
  好低劣的栽赃手段,但他父皇对他各种看不上,也许还真是粗暴有效。
  “陛下驾到——”
  老太监底气十足的声音一出,演武场上的众少年便整齐的跪下行礼,清了积雪的演武场上霎时黑压压的一片。
  皇帝这次没坐在高台上。
  八名小太监手脚麻利的搭了暖帐,捧来了炭火,邵云朗垂首间只听得脚步有序,数人来往间,庆安帝终于落了座,抬头看着跪在前面的邵云朗。
  “你自己说说吧。”庆安帝缓缓开口,“怎么回事儿啊?”
  邵云朗这才抬头,答道:“儿臣也是到了演武场方才知晓有人遇害,听同窗说射杀那人的箭矢上有儿臣的名字,但此事绝非儿臣所为。”
  庆安帝撩起眼皮,不置可否。
  父子二人对视,看见邵云朗那双浅色的眼瞳,庆安帝皱眉,他和端妃分明都是黑瞳,邵云朗却偏随了那做舞姬的外祖母,让他一看就觉得心烦意燥。
  他不说话,太子邵云霆却恭顺的给庆安帝奉茶,“父皇,您且先消消气,小五虽说顽劣些,但这些年稳重了不少,也没再闹出过人命,这其中定然是有误会……”
  “没有误会。”邵云朗提起放在身侧的箭筒,唇角笑意讥讽,“只有栽赃陷害。”
  他手一翻,箭筒里的羽箭纷纷落在地上,邵云朗冷笑道:“儿臣今日入林,一箭未发,三十支箭皆在此处,还请父皇明鉴。”
  他突然身形一僵,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说:“此计虽说阴毒,却也做的仓促简陋,若儿臣没猜错,现在应该还有人在林中搜寻儿臣射中的猎物,只要贼人藏起一支箭,便足以陷害儿臣,还请父皇着刑部搜山,捉拿真正的贼人。”
  跪在他身后的顾远筝收回抵在他背上的手指,幸而所有人都低着头,他们二人挨的又近,便无人发觉这细微的提示动作。
  顾远筝状似无意的整了整袖口,侍立在门口的杂役里,便悄无声息的退下了一人。

17.第 17 章
  太学的一个小杂役来报,说在后山回收箭矢时,遇到了个鬼鬼祟祟的可疑人物,禁军找过去,却只带回了一具还没僵硬的尸体。
  随后刑部和京兆尹的官员先后进了暖帐,有宫人上前,暂且放下了明黄帐门,隔绝了众人视线。
  杀人灭口的消息一传回来,下面站起身的众位少年皆是面露惊慌,有人忍不住小声的和同伴议论起来,演武场上一时人心惶惶。
  要知道这里可不是雍京人口杂驳的西郊民居,而是京中大员乃至皇子们修习课业的太学,而方才就在这里,有人不仅杀了人,还意图栽赃给皇子。
  这是何等藐视律法,丧心病狂。
  沈锐身为刑部尚书的长子,一时间更是惊怒交加,他愤愤然的扭头要找人倾吐一番,却见站在他身侧那两人的表情几乎如出一辙。
  邵云朗和顾远筝皆是一脸平静,似乎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
  片刻后,大太监贺端一矮身,从暖帐里出来了,高声道:“传陛下口谕——”
  众人又只得跪回干冷的校场上。
  “此案交由大理寺探查,刑部督办,太学内与此案相关的诸多人员,一律配合大理寺问询取证。”
  传完口谕,贺端神色一松,和颜悦色道:“诸位公子小姐们便各自散了去吧。”
  他又转而面向邵云朗,“五殿下留步,陛下有几句父子间的话,让奴才传给您。”
  邵云朗客气的颔首道:“公公请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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