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钟烨自然要住在刘府最好的房间,而且他是一个人住。
陪着顾良打地铺的人又多了两个。顾良一边帮赵师兄在地上铺东西一边道:“只铺一张就好。”
白师兄挑了挑眉:“怎么?你想和姚师弟睡在床上啊,你个色鬼。”
顾良踹了他一脚:“我的意思是,姚师弟今天晚上不回来了。我来得早睡床上,师兄师弟你们将就着在地上对付一晚上吧。”
白师兄不太懂:“姚师弟不回来了?那他去哪里住?和小景一起睡下人房?”
赵师兄没有理会他,直接躺在了铺好的席子上。
白师兄紧接着躺了上去:“赵师兄,改天你请我去你家做客呗,这回我跟着你一起回西南,如何?”
赵师兄眼睛闭上:“没门,我妹妹们都喜欢姚师弟这样玉树临风的男子,你去了她们不见你。”
顾良现在知道了郗池的身世,和他们没什么好隐瞒的,赶紧谈起了郗池的来历:“你们知不知道姚师弟还有个名字叫郗池?他是诚王的嫡子……”
赵师兄瞬间精神了,白师兄听顾良讲了一通,忍不住道:“姚师弟他爹这么有钱,当年居然狮子大张口要了麒国太子几十万两,我还以为姚师弟特别穷,每次和他下山吃饭都主动请客。”
赵师兄道:“姚师弟一前一后两个父王见了面不知道会不会打架,我和禹王见过几面,这不是什么善茬……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姚师弟会不会成为暄朝的男皇后。”
赵师兄记得郗池小时候容色就很美了,雪白皮肤精致眉眼尖俏下巴,当时郗池脸上还有点肉,别提有多俊俏,与之作对的盛月一边欺负郗池,一边躲在暗处偷偷看郗池。
赵师兄有次路过听盛月自言自语说“姚曦长得好像女孩子”。
他见不惯盛月欺负郗池,又不好得罪盛家,只说了句风凉话:“倘若姚师弟是女子,也不是什么癞□□能吃到的,他是绝色,肯定要进宫当皇后。”
今天见皇帝看郗池的目光,赵师兄觉得自己一语成谶了。
白师兄惯来喜欢看些风月话本,他眉飞色舞:“幸好我没姚师弟好看,姚师弟这样好看的男人,皇上见了之后肯定想强取豪夺回宫夜夜笙歌。对了,你们都见过皇上,就我没见过,皇上他长得怎么样啊?”
赵师兄用枕头在他头上拍了一下:“去吹灯,睡觉。”
郗池和钟烨跑到了屋顶上幽会,因为刘府最近人太多,在哪里都不安全,郗池觉得屋顶上肯定没人。
月明星稀,凉风悠悠,这样的景色下没有旁人,郗池不用顾忌太多,他闭上眼睛:“这几天刘府吵吵闹闹,晚上终于安静下来,师兄们都去睡觉了。”
钟烨抬手捻了捻郗池的耳垂:“你也困了?”
“倒是不困。义兄,你怎么出京了?”
钟烨修长手指往下,指腹感觉到郗池脖颈处温热的血液在流淌,他微微一笑,将郗池雪白的脖颈用力握住:“为兄想你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所以我们要日日相见。”
郗池被他亲吻着眉心和眼角,唇瓣被细细撕咬,整个人很快被钟烨搂抱在了怀里,郗池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居然坐在了钟烨的怀里。
钟烨叹了口气:“朕很伤心。”
郗池双眸抬起,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眸里带着些许水泽:“嗯?”
钟烨薄唇勾了勾:“罢了,你不会理解。上次教你的事情,学会了么?”
郗池学着钟烨先前的动作,在对方耳廓下方亲吻。
之后便是脖颈,一再流连亲吻。
钟烨觉得郗池很乖,亲密无间的时候,他觉得郗池是喜爱自己的。
但郗池毕竟是人,长了一双腿,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他以后可能默不作声的消失在茫茫人海中,就像这次一样。
如果能用链子将对方锁在自己身上就好了。
郗池擦了擦湿润的唇角:“好了,义兄,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不然师兄他们几个会起疑心。”
钟烨抚摸郗池的脸:“为兄起不来。”
郗池感觉出了一片炙热贴着自己,他明白这是什么,之前两人相会时也发生过这种情况,因为当时不是坐在钟烨的怀里,所以郗池每次都会忽略。
犹豫了一下,郗池道:“你的房间在哪里?”
钟烨轻轻松松把郗池抱了起来:“朕带你过去。”
郗池眯眼,手指在他胸膛上戳了戳:“不是起不来么?”
“此一时彼一时。”钟烨手中力气很大,郗池完全挣脱不开,“现在可以了。”
第40章 40
半夜外面突然下雨,闷热的夏日瞬间清凉了许多。
但郗池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他没有听到外面的雨声,也没有感到冷热变化。
次日太阳高照,诸位师兄都起床了。
赵历一觉醒来神清气爽,看到床上的顾良还在呼呼大睡,抬脚往顾良腿上踹了一下:“顾师弟,该起床了。”
白鸣也挨了赵历一脚。
白鸣头脑仍旧昏昏沉沉:“时候不早了……不过昨天晚上姚师弟为什么没有回来?他做什么去了?”
郗池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觉得头疼,刺眼的阳光从纱窗照了进来,他眼睫毛颤动了一下,紧接着便觉得手臂有点酸痛。
“醒了?”
低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你睡了很久。”
郗池拢了拢自己单薄里衣:“现在什么时辰了?”
钟烨把他往怀里带了带:“应该到了辰时。”
“居然睡这么久。”郗池困意袭来,仍旧想再来个回笼觉,但现在不是在家中,当下在刘老先生家里做客,他的作息最好和其他师兄一样,“他们应该醒来一个时辰了。”
钟烨隔着薄薄一层衣服噬咬郗池的肩膀:“你昨天晚上怎么回事?”
郗池抬手去挡:“义兄,你不要再咬我了。已经起床晚了,索性再晚会儿,你让我再睡一刻钟。”
虽然被钟烨咬得不痛,但肩膀上和脖子上都被咬出一片一片的红痕看着并不雅观,况且钟烨咬的地方不止这么两处。
钟烨昨天晚上便发现郗池并不热衷于这件事情。
倒不是说郗池没有欲望,而是对方欲望很淡,似乎心不在焉,并没有全心全意投入到这件事情上。
他低声询问郗池:“感觉还好?”
郗池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确实情淡,因为对方是钟烨才愿意与之春宵一度。
但让他具体描述,他不知道怎么去说:“曾经有位师兄喜欢写一些艳词艳曲,因为从来没有体验过,便以为云雨巫山让人沦陷。昨晚上和义兄春风一度,倒也觉得寻常,并没有欲罢不能,是我们做错了?”
钟烨眯了眯眼:“你觉得昨晚我们就算颠鸾倒凤了?”
郗池道:“不然呢?”
郗池知道这回事,但他隐约只知道男女之间的事情。
对于男子之间,他了解的不够多。从来没有人给他讲过其中详细情节。
郗池现在困意消除,他回想了一下细节:“可能我体质较弱,义兄的身体更好一些,昨天将我累得够呛,两只手都要废了。”
钟烨觉出了不对:“从前你没有——”
话未说完,钟烨便止住了。
他一直以为郗池和旁人有过情缘,所以郗池对这件事情的了解程度要比他更深。
但昨天晚上一直都是钟烨慢慢引导郗池,郗池压根不像是个熟手,初次触碰到钟烨的时候还被吓了一跳。
现在看来,可能当年书院里规矩太严,郗池并没有和旁人发生越界行为。
导致郗池到现在都了解得不多。
钟烨捏了捏郗池的脸:“这回不是,下次为兄慢慢教你。”
郗池漫不经心的道抓了钟烨一缕头发“是么?义兄能让我欲罢不能么?”
昨晚郗池略有些冷淡的态度早让钟烨动了肝火,今天郗池漫不经心的问这个,钟烨心里更是藏了一股气:“有朕做不到的事情?小曦,你等着。”
郗池笑了一声,指尖若有若无撩拨过钟烨十分明显的喉结:“出了一身汗,让他们先送水来擦洗擦洗身子,干净衣物都备了么?我的衣服都在顾师兄那边。”
钟烨握住他的手腕,呼吸略有些沉重:“郑如会准备的。”
郗池反手被人按了下去亲吻。
因为吻得太过炙热以至于他很难呼吸。郗池很快发现钟烨又有了想法。
他无奈的道:“义兄,昨晚上就三次,今天怎么还想?我手要折了。”
钟烨嗓音沙哑:“你别动就好。”
两刻钟后,郗池里衣湿了一大片,最后他把里衣也脱下来了。
郑如很快带人送水和衣物进来,着装清爽后郗池便和钟烨一起出去了。
钟烨扶了郗池一把:“能走?”
郗池只是腿内侧被磨伤,不至于走不了路。
这些事情在郗池认知之外,他现在涉猎不深。但由于对方是钟烨,一切事情郗池都愿意与对方共享。
钟烨私底下对郗池占有欲极重,恨不得把郗池时时刻刻带在身边。
但明面上他是皇帝,既然是皇帝就要有一国之君的威严,面对郗池的时候必须稳重一些,这个时候钟烨终于想起郗池是自己的弟弟。
白鸣不知道郗池和钟烨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脑袋一根筋,上来就和往常一样勾肩搭背的:“你怎么不像从前一样对师兄们亲热了?世子身份也不告诉我,曾经我请你吃了那么多顿饭,快把饭钱还给我。”
郗池摸了摸自己身上:“出门太仓促,没带一文钱,等我改天有钱了再请师兄吃饭。”
白鸣突然压低了声音:“姚师弟,那位李公子怎么看我的眼神怪怪的?他眼神这么凶,是我哪里得罪了他?”
郗池回头看了钟烨一眼,大概情人眼里出西施,而且两人昨天晚上刚温存过,所以郗池觉得钟烨哪里都好,对待自己温柔,对待臣子们也很厚道。
“你看错了,李兄是好人,你千万别误会他。”郗池道,“他外冷内热,人特别好,你问顾师兄就知道了。”
毕竟顾良是钟烨一手提拔上来的,郗池觉得顾良对钟烨的印象很好。
白鸣不怎么相信:“是、是么?对了,我昨天晚上算了算,一共请你十次吃饭,每次都在最好的酒楼要最贵的酒菜,花销大概五十两一次,当时你在长个子所以每次吃得特别多,现在你还我三百两好了。”
郗池道:“出门忘带银子,白师兄,先赊着吧。”
白鸣笑嘻嘻的:“那你说服赵师兄,让我去他家里做客,我想见赵师兄的妹妹。”
郗池一扇子推开了白鸣:“去去去。”
白鸣揉了揉鼻子:“喂,姚师弟,你脖子让蚊子咬了,一片红……”
话未说完,郗池又敲了他一下:“白师兄,顾师兄背着你偷吃好东西,你去找找他。”
等把白鸣支走了,郗池松了口气,他抬手摸了摸自己脖颈,虽然看不见,但他能够猜到这里有什么。
钟烨留下的吻痕难消,郗池的肌肤太薄,太过细嫩了。
想起昨晚两人耳鬓厮磨依偎在一起的缠绵片段,郗池把衣领往上拉了拉。
钟烨远远看着郗池和旁人说话,他眸色一片幽深,让人猜不透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事情。
郑如走了过来,他对钟烨道:“皇上,昨天奴才打听到了一些事情,这些事情和外界传的不同。”
钟烨的目光没有从郗池身上移开:“哦?”
郑如还要开口讲话,郗池已经走了过来:“义兄,我们还没有用早膳,今天寿宴要开了,等下会有更多人过来,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钟烨的手腕被郗池握住了。
郗池抬眸一笑:“走吧。”
钟烨抬手拉扯了一下郗池的脸颊:“走吧。”
因为钟烨长得太高,做起这些事情来轻而易举,郗池就像一个漂亮的雪娃娃,脸颊被捏之后落下点红痕。
昨天晚上亲密事都做了,郗池也不在意这些了。
旁边没有其他人,郗池和他一起往里面走去:“这样的场合他们最喜欢灌我酒,希望今天不要醉得太厉害。”
因为郗池在其中名声是最大的,其他关系不熟的也会上前敬郗池一杯酒,彼此说几句场面话。
钟烨道:“明天就要回京,今天醉一场无事。”
今天过来的基本都是本地乡绅,由于刘老先生名气太大,本地知府也过来了。
知府这种外官基本上没有见过皇帝,顾良只是一个意外,所以他并不认得钟烨。由于在座的还有赵历这样的封疆大吏,这位周知府不敢造次,让人把寿礼献上了。
顾良与这位知府经常打交道,他悄悄在郗池耳边道:“周威原本是盛家余孽,后来归顺了锐王,现在他安安分分的没惹事,我不好把他拉下马。他可能会针对你。”
郗池被几位师兄灌了几杯酒,面上略有些薄红,他点了点头。
姓周的知府坐了下来,他坐的并不是主桌,刘老和郗池、钟烨、赵历等人坐在一起。
见刘老先生态度平淡,没有诚惶诚恐的样子,更没有请自己上座,这位知府心里不大痛快,他四下扫了扫:“听说贵书院两位学生最出名,一位就是曾经的大将军盛月,另一位是溧南姚曦,盛月已经不在了,不知道姚曦有没有过来给刘老庆祝?”
郗池站了起来:“在下姚曦。”
宋茂在隔壁桌上,他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
周知府这才看到郗池,方才他那个位置被挡住了,没有看到郗池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