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雀行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觅丫

作者:觅丫  录入:10-20

  “这么说,你赞同我当时所说,也不信任陛下。”
  “也?”齐岱抓住了关键,“难道大司马也不信任陛下?若不信任,为何在朝阳殿助他登基?”
  “当时事出紧急,何况,齐氏不管是主动也好,被迫也好,谋反是事实。大司马并不后悔当日所做之事,但事后疑点重重,再加上,北燕之战中也出了一些状况。所以,大司马不信任陛下,不愿和皇室联姻。”
  齐岱望着文韬,眼神阴晴不定道:“大司马既不信任陛下,又手握重兵,是要……”齐岱做了个“取而代之”的嘴型。
  “没有。”文韬斩钉截铁,“大司马从未做此想法,只愿尽守土之责罢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你和大司马不可能不懂。若想做个顺臣,自当接受建康的眼线,若不愿,便已是逆臣之举,想不想谋反,其实在陛下眼中并没有什么不同。”
  文韬轻叹一口气。这个道理他自然懂,不止他懂,蒲辰更懂。所以蒲辰昨夜才会失态,他性子最是倔强,不愿做的事任凭别人如何威逼他都不会去做,可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只想做个卫国守土的纯臣,可是天下之大,又如何能容得下这样的纯臣?
  “无论如何,大司马新丧未满三年,以孝道和命数为由拖个一两年应该不是难事。所以,我才拜托你请元化公出马。”
  齐岱与元化公交好,于八卦命理之术也甚是精通。他问过蒲辰的生辰,拿来一张纸稍作排算道:“倒也不必伪饰,大司马本就主七杀星,虽是将星,却主肃杀。如今重孝在身,煞气更重,不宜成婚,多有克妻之害。”
  “如此,只要向元化公说明,让他在清谈会透露一二,大司马克妻之名不就可以传出去了?”文韬道。
  “确实不难。只是,我为何要帮你呢?”齐岱抬眼,望着文韬。
  文韬想了片刻道:“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齐岱若有所思道:“现在还没有,但难保不日之后就有。”
  “若我答应不日之后你有求时帮你,那这一次,你可否先帮我一次?”
  齐岱笑了笑:“你的个性真是一点没变,从来都是等价交换,从不欠人,也从不为人所欠。”
  “这样最干净。”文韬道。
  “好,若你日后能帮我,这一次我自当帮你。”齐岱道,“有了元化公的评点,一两年内,陛下不敢再提与蒲氏联姻之事。”
  “多谢。”文韬作了一揖,打算告辞。
  齐岱送他到门口,文韬忽然转首道:“对了,大司马主七杀星,我又主什么星宿?”
  文韬的生辰齐岱自然是知道的,从前在广陵学宫时就排算过,他答道:“破军星。”
  文韬虽不像齐岱那么精通命理,但粗浅的八卦和命理还是懂一些,他自言自语道:“破军,北斗第七星,不破不立,倒是应了我废左手剑一事。”他转而向齐岱一笑,“多谢思钧兄解惑。”
  骤然被叫回了“思钧兄”,齐岱一怔,还没来得及反应,文韬已经走远。他的思绪还在刚才的命理排算之中,蒲辰,七杀星;文韬,破军星;还有前不久为代王排算过的,贪狼星。这是……杀、破、狼的格局!
  七杀,破军,贪狼,是变数最大,动荡最多的命格,杀破狼际会,这是天下易主的前兆?

57、57.
  过了新年宴,蒲辰在建康耽搁了大半个月。
  十日前,元化公难得亲自出山,办了一场清谈会,以紫微斗数品评了建康的士子们。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元化公对于三公之一的大司马蒲辰的点评。当年,元化公对蒲阳的一句“乱世枭雄”的点评至今仍为人所津津乐道,如今,蒲阳已不在,众人都很好奇元化公会如何品评刚刚大破北燕的蒲阳独子蒲辰。据说清谈会当日宾客云集,传出来的对蒲辰的点评也倒出奇地一致,元化公评之为主七杀,南斗第六星,先天的将星,遇帝为权。然命中煞气过重,克父克妻克子,如今正在重孝之中,更是刑杀之宿。
  元化公评点一出,宾客无不叹服。七杀星,主肃杀,克父克妻克子,蒲阳可不就被克死了吗?如今重蒲辰孝之中,煞气正重,可不就大破北燕,斩杀了哈里勒吗?据说席中还有重臣隐约说起蒲辰还未娶妻,怎样女子的命格可堪匹配。元化公微微皱眉,良久道:“煞气过重,三年之内,无论怎样的命格都压不住,轻则重伤,重则夭亡。”此言一出,原本对蒲辰娶妻人选还颇感兴趣的建康士子们一个个缄口不言,煞气这么重的命格还是第一次听说,谁都不愿自家的女儿惹上这么一颗煞星。
  如此,蒲辰的日子倒是轻松了许多。宫里果然没有再传出什么消息,大概是周衍也听说了蒲辰的命格,年后几次召蒲辰进宫要么就是询问武昌军务,要么就是宴饮、赏赐一类,闭口不提婚姻之事,让蒲辰松了一口气。过了初十,蒲辰提出要回武昌,周衍一再挽留,最后蒲辰好歹答应过了上元节再动身。他心中也存了自己的心思,上元灯节,是建康难得的没有宵禁的节日,到了那一日,满城香车宝马,火树银花,是武昌绝难见到的热闹,他想带文韬留下看一看。
  到了上元节这日,已过了立春时节,寒气已略略散去,江南的春意渐渐浮了上来。掌灯时分,蒲辰早已收拾妥当,带着文韬和唐宇逛一逛这建康的上元灯节。出门的时候,他瞥见文韬在月白色的锦袍外罩着银灰色鼠皮大氅,显得有些单薄。他探了探文韬的手,他的指尖还是冰凉,于是道:“虽然已经立了春,但夜间寒气重,你这件太薄了。唐宇,去库房将那件熊皮的大氅拿过来,还是我父亲当年从幽州带回来的。”
  唐宇不满道:“我穿的也是鼠皮,我怎么没有?”
  蒲辰白了唐宇一眼道:“文韬的三焦……”
  “好了好了。”唐宇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文韬受伤的左手连着三焦经,所以不能受寒。我去拿便是了。”
  蒲辰满意地点点头,唐宇走后文韬摇摇头:“哪里用这么麻烦,走走就热了,我又不会冻死。”
  每次一说到“死”字蒲辰的脸色就不好看,文韬注意到蒲辰的表情,便闭口不再言语。等唐宇把熊皮大氅拿来,文韬差点惊掉了下巴,这件大氅油光乌亮,足足是那件鼠皮大氅的两三倍厚,文韬罩在身上,像裹了好几层棉被。他从前最不喜欢穿这些繁杂之物,不想蒲辰却满意的很,见文韬颈间的银狐在熊皮大氅的衬托下越发纤毫毕现,洁白出尘,便赞了两声:“甚好。”当下就带着他们出了将军府。
  几人没有骑马,坐了一辆车,车走到朱雀门一带已是人山人海,再也挤不进去。蒲辰便带着他们下了车,唐宇见前面的西口市全是杂耍玩乐之类的玩意,一溜烟已经没了影,只剩下蒲辰和文韬顺着人流沿着秦淮河走着。河上的船舫今夜都格外热闹,挂满了各色的花灯,水面上也是河灯点点,衬着丝竹管弦、歌舞之声,说不尽的旖旎风情。
  因上元节没有宵禁,今夜一向是青年男女相会之期。街上便多了很多年轻的女子,无一不是精心打扮,粉雕玉琢,笑语盈盈,暗香扑鼻。蒲辰和文韬走在街上,二人身材挺拔,相貌出众,蒲辰冷峻而眼若星辰,文韬清秀而灿若春水,便引得不少姑娘媳妇侧目,甚至有胆大的故意往他们那边挤靠,希望获得他们的注意。蒲辰皱了皱眉,从文韬的大氅下伸出手将他护住。
  文韬道:“你若怕我掉下秦淮河,我们可以换个位子,我走在外面。”
  蒲辰冷哼一声不做回答。
  文韬以为他没听见,又提醒了一声。蒲辰附在他耳边道:“她们休想占你便宜。”
  文韬抗议:“占你便宜就可以?”
  蒲辰面不改色:“我皮厚。”
  文韬低头轻笑着,心底泛起一阵小小的愉悦。即便在这人潮涌动的天下最繁华的建康,在这上元灯节最喧闹的一刻,他们还有这样小小的,只属于他们的秘密。
  他们漫无目的地走着,忽听到一阵喧哗之声。蒲辰顺着人声一看,见不远处的青溪桥上,一辆马车将周围堵了个水泄不通。蒲辰仔细看去,见那拉马车的两匹马中有一匹踩到了烛火,受了惊,这会儿正在人群中四处乱窜,那马车也被拉得东倒西歪。若是放任自流,难保桥上不会发生大规模的踩踏。
  文韬知道蒲辰骑术一流,见他眼中充满关切,便道:“你去吧,我就在此处等你。”
  蒲辰点了点头,握了握文韬的手:“千万别走远,等我回来。”
  蒲辰大步走到青溪桥头,那里早已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连脚都伸不进去。蒲辰一提气,以轻功飞至桥正中,这才看清了这辆马车是真正的香车宝马,车子覆着锦缎珠帘,那两匹马也绝非凡品,毛色鲜亮,矫健自若,此刻受了惊,那车夫一点都拉不住,车上的女眷发出一阵阵惊呼之声。蒲辰当机立断,一步跨上马背,大喝一声:“人群散开!”周围的人慑于他的气势,努力往外散,给他腾出了一小片地。
  蒲辰握紧缰绳,将马往回重重一拉。马儿踢着前蹄长嘶一声,险些就要翻下桥去,蒲辰双腿夹了夹马肚,又用随身带着的马刺刺了它一下,马儿吃痛,往回缩了缩,这才稍稍安静下来。蒲辰拉着缰绳又控制了好一会儿,这才解了桥上之危。
  蒲辰翻身下马,将缰绳还给车夫道:“下次有灯火的地方就不要来了,容易惊到马。”
  那车夫惊魂未定,连声道谢。蒲辰刚要转身离开,忽有一个侍女打扮的女子下车道:“公子留步。”
  那侍女行了一礼道:“多谢公子出手相助。我家主子想请教公子名号,改日好登门拜谢。”
  蒲辰见此处人多眼杂,又见马车和侍女气度不凡,想必出自高门,便不想节外生枝,摆摆手道:“举手之劳,不必再提。”说罢便快步走出了人群。
  “哎,公子……”那侍女叫了几声,蒲辰丝毫没有理会。那马车中的主人此时掀开了车上的帘子,因为刚才的意外,她的发钗有一些歪斜,但一双细长的眼睛此刻却格外明亮,紧紧盯着走出人群的蒲辰。
  这男子和她在建康见过的士子们截然不同,武艺高强却丝毫没有浮夸之气。车上的女子起了好奇之心,眼光追随着他。
  蒲辰走到了桥头,见远离了人群,便放慢了脚步。桥头有许多卖花灯的小贩,那花灯有梅花样的,有凤凰样的,有灯笼样的……蒲辰的目光落在了一只白兔花灯上。那白兔圆圆滚滚,甚是可爱,一双红眼睛透着无辜。蒲辰嘴角扬了扬,觉得这白兔花灯和文韬有几分神似,看着人畜无害的样子,很有欺骗性。蒲辰心情大好,便掏出几个铜钱买下了这盏白兔花灯。
  “公子这是买回去送给娘子的吧,这白兔花灯可爱,最得姑娘们喜爱。”那卖花灯的小贩乖觉道。
  蒲辰愣了愣神,却没有反驳,反而多给了小贩好几个铜钱。他手中拿着花灯,灯烛映着白兔红红的眼睛和五彩的花纹,他心中觉得暖融融的。蒲辰走到桥边,顺着来时的方向搜索文韬的身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的韬韬静静地站在灯影之中,颈上的银狐衬得他冰肌玉骨,仿佛从世外而来。蒲辰的脸上现出他自己也未察觉的浓得化不开的一抹温柔,丝毫没有意识到他自己才是这上元节最美的景。
  那车上的女子本来只是好奇,但是在见到蒲辰对着河岸现出的温柔之色时,整个人彻底沦陷了。那是她自出生以来从未见过的温柔。她见过太多无奈、痛苦、彷徨和虚伪,可是此刻,那个才救了她的挺拔男子就站在桥边,下颌冷峻的线条绽开了去,变成一片浅浅的光。上月节的圆月就挂在当空,在水中投下一个碎碎的月影。那男子站在月光之下,像是带着这世间所有的温柔,拢起了天上的流云,掬起了水中的月华。
  她跌进了一个不愿醒来的梦。

58、58.
  建康的城楼之上,一位宫装的女子戴着一顶金丝斗篷,眼睛望着从建康城门向西行进的一路人马,走在最前的是一个青年将军,一身的戎装,骑着一匹乌青烈马,面色冷峻,眼神高傲。
  “公主,快回去吧。”一旁的侍女催促道,“再不回去,陛下该起疑心了。”
  南平公主并未挪步。自那日在上元灯节匆匆一面,她就对那个青溪桥边救她一命,之后又对月浅笑的青年一见倾心。她派了心腹宦官出去打听了几日,探得那日救她的青年竟然正是三公之一的大司马蒲辰,不仅重权在手,更是大破了北燕的大英雄,从此便芳心暗许。她因身在深宫之中,难解相思之意,听说这日大司马要回武昌,便偷偷出宫,只为了在城楼上见他一面。
  这个男子的的确确就是上元灯节见到的那一个,只是,那日的温柔全然消失不见,只剩一层冰霜一样的寒意笼罩在他脸上。
  蒲辰都走远了,南平公主迟迟不愿离去,直到一声尖而冷的声音传来。
  “公主迷路了,耽搁了这些时辰,天色不早了,随洒家回宫吧。”
  南平心中一紧,这是宫内的陆总管,是宫里的老人了,跟着先帝周绍南渡,看着周衍和南平长大的。
  “是……”南平低低地应了一声,跟着陆总管走向他带来的车轿。跟着南平公主出来的一干宫女宦官此刻皆跪在地上,脸色煞白,大气不敢出。陆总管经过他们时,脸上一阵寒意。
  南平颤声道:“陆总管,是本宫想要出来的,他们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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