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人肯定都倒我擦——”
梁千暴起,握着短刀从上往下劈。
“咣”一声,短刀被劫匪带来的弯刀卡住。
“你他娘的,居然是装的?!”
梁千不跟他废话,先将弯刀劫匪踹翻,又挡住身侧砍来的菜刀。
“大人快走!”
严辞镜未多犹豫,带着杜松冲出去。
“马厩!快!大人!我们去马厩牵马!”杜松慌不择路,差点从楼上摔下去。
此时楼上,梁千一人难敌四手,他看准机会,把弯刀劫匪踹翻下楼,跟余下的菜刀劫匪缠斗厮打起来。
摔下楼的弯刀劫匪砸断了木地板,滚着一身横肉站起来,朝马厩处追去。
“快,大人!上来!”
杜松手都在抖,马鞭找不到,他便一巴掌往马屁股上抽,抽得马儿嘶啼疾驰,撞翻了马厩的支撑木,在茅草搭的马厩倒下之前,马车冲了出去。
严辞镜半截身子还悬在车外。
马撞到支撑木的时候,他也跟着震了一下,随即往下摔,千钧一发之际,他紧紧地扣住了木板边缘。
杜松大惊失色,空出一只手来拉住严辞镜。
“不!”严辞镜大叫。
随即杜松发现了严辞镜身后的劫匪!
杜松松了马鞭,两只手紧紧拉住严辞镜的胳膊,不让他被劫匪拖下地。
“大人——坚持住——”
马已经跑进了密林里,林子里树多,劫匪撞树松手,杜松趁此机会,终于将严辞镜拉了上来
“大人!您没事吧?”杜松心有余悸地拉着严辞镜。
严辞镜被吓走了半条命,趴在木板上大口大口喘息。
“阿松,往前走,去跟何将军会合!”
“跟谁会合?!”
突兀闯出的男声将两人吓了一大跳,严辞镜和杜松僵硬抬头。
只见那劫匪正站在马车上,阴邪地笑着,手里的弯刀在夜幕中闪着银光。
作者有话说:
我们严爱情事业都不是很顺利呀!
第79章 剿匪二
在劫匪从车上跳下来的瞬间,杜松也扑到了严辞镜的身前。
劫匪一看就知道谁是主谁是仆,猛地拉过严辞镜,弯刀贴着他的侧颈:“跑啊!小样!倒是跑啊!”
马还在往前跑,严辞镜在夜色中仔细辨认着何潜驻扎的方位,只要能耗上一段时间,就有获救的可能。
他大喊:“我们与你无冤无仇!路过借住罢了!为何要加害于我?!”
劫匪大笑:“老子杀掉上一个客人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说的!还有别的词吗?”
马车跑动的声音在夜色中刺耳非常,严辞镜已经远远看见了何潜伪装的商队,他艰难地摸了摸杜松的头。
杜松从严辞镜落入劫匪手中开始,就一直抱着严辞镜的腰,哭喊着,要劫匪放过他们。
劫匪见状,笑得更猖狂了:“交代遗言吗?好啊,今日我就发发慈悲,让你们说完遗言再上路!”
严辞镜不理他,握了握杜松的手:“我一定会没事的,别怕。”
杜松已经被吓得浑身发抖,拉住严辞镜的袖子:“大人……你在说什么?”
严辞镜给了他一个安慰地笑:“阿松,阿砚还在等你一起过中秋。”
接着,他在杜松茫然无措的同时,用尽全力一推,将杜松推下了马车。
“大人——”
劫匪惊讶于他的举动,猛地拽起他的衣领,弯刀割进严辞镜的颈肉中:“想跑?”
“你不能杀我!”严辞镜大喊,“后面有追兵!你要是杀了我绝对不可能逃出去!”
劫匪往后一看,气得啐了一口,恨不得一刀把他砍了。
他有想起那小厮摔下马前,撕心裂肺喊的一声“大人”,觉得这书生模样的人说得有道理,没准他真是什么芝麻小官,抓在手里还能当做筹码,那就暂时饶他一命。
“你去驾马!快!”
劫匪严辞镜丢到车板上:“老子让你往哪里走,你就往哪里走!”
“你敢耍花样!老子立马剁了你!”
严辞镜手抖得抓不住缰绳,还被踹了好几脚,差点贴着马屁股滚下去。
劫匪一直在往后看,后面的追兵穷追不舍,对方的马显然比累赘的马车快得多,他急得要跳脚,好在已经远远看见了进出墉山的口子。
天太黑了,何潜根本看不清方位,手中的箭镞无处施展,只能跟着前方马蹄声一直往前跑。
到了地方,劫匪猛地从严辞镜手中抢过缰绳一拉,马失去平衡,整辆马车侧翻进浅沟里。
严辞镜在草地上滚了好几圈,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又被劫匪提着衣领拎起来。
“嗤——”
一簇簇火把亮起来,让此刻的剑拔弩张无所遁形。
劫匪看着眼前无数闪着光的剑羽,把人挡在自己身前,同时拿刀抵着前人的脖子,威胁道:“都别过来!不然我就宰了他!”
何潜抽出长刀:“你想怎么样?”
劫匪惊慌地看着他的举动,把刀往俘虏颈上压,血液已经聚股流下。
何潜大喊:“都不许动!”
劫匪发现这俘虏很好用,嘿嘿笑着:“把刀啊弓啊的,都给老子放下!后退!退得远远的。”
有的官兵觉得屈辱,迟迟不动,被何潜厉声呵斥:“都照做!”
劫匪也在拉着严辞镜后退,一寸寸退进越来越高的草丛中。
“追!”何潜一声令下,官兵全都冲了出去。
副将道:“山中已经部署了小队,接下来就看岳兄的了。”
何潜咬牙切齿:“岳钧山更不敢伤严大人!这恶徒真是找了天大的挡箭牌!”
何潜想的没错,山中埋伏的官兵就算发现发现了劫匪的踪迹,也不敢把他怎么样,因为他劫持了严辞镜。
山中到处响着用以通报的信号弹,每响一下,劫匪的心就跟着跳一下:“娘的!怎么那么多官兵!”
也正是因为此起彼伏的信号弹,给了劫匪巨大的压迫,让他一路上都不敢真的伤害严辞镜,以至于严辞镜走不动了,他还要扛着严辞镜走。
严辞镜被劫匪扛在肩上,眼底一阵一阵地眩晕,他一直捂着脖子上的刀口,控制着力道,不让血液那么快凝结。
血液沿着他们前进方向,滴了一路。
狡兔三窟对于劫匪而言,还是太保守的说法,天蒙蒙亮,他才终于看见了深藏在山里的土匪窝。
“嘭——”
严辞镜被摔在地上后,捂着肚子缩成一团,他被扛在肩上走了一晚上,胃里正翻江倒海。
大堂里土匪嘿嘿笑成一片,贪婪地看着趴在地上的瘦削美人。
好色的已经顺着严辞镜的小腿摸上去,捏住了他的下巴,一看,皱了皱眉:“男的?老二你抱了个男的回来?”
劫匪老二躺在长椅上嗤嗤喘息:“娘的,要是个女的老子早就办完事了,还能给你扛回来?”
旁边的瘦土匪忍不住,色眯眯地摸了摸严辞镜的脸:“真好看,是男是女无所谓了。”拖着严辞镜搂在怀里,“你们不要给我,我拉回房里就是我的了!”
“呸!”有人啐了一口。
瘦土匪看过去,笑:“黄老板当了那么久的土匪,还是没适应?要不我过几天把他送过去给你玩玩?你也尝尝鲜?”
被称作黄老板的男人不堪其辱,拂袖离开,堂中顿时嬉笑一片。
老二开口了:“瘦老三你可小心着点,别又像上次一样把人玩死了,他还有大用处,墉山上来了很多官兵,要是真的找上门来了,还得靠他开路!”
瘦老三在严辞镜身上各处乱摸:“放心吧!我可不舍得给美人上手段。”
摸到了腰间硬物,他拽了拽,严辞镜推开他的手,他更来劲,拽松了腰带把严辞镜腰侧的小荷包夺了过来。
“还我!”严辞镜去扑,没扑到。
瘦老三把荷包里的东西倒在手心里,失望之极:“碎玉,不值钱。”随手就扔了。
严辞镜趴在地上,伸手去凳子底下抓,被踩青了手背,眼泪都踩出来了,严辞镜还是奋力去够那两块碎玉。
瘦老三没耐心耗,抓着严辞镜的脚腕将他往外拖,堂中笑成一片,严辞镜却置若不闻,认真地拍着白玉上的灰。
瘦老三拦腰抱起严辞镜,撅着臭气熏天的嘴去亲,严辞镜扭着头躲,又被摔在地上,还被扒了衣服。
堂中放荡的笑声充斥严辞镜的耳朵,他低着头,一声不吭,紧紧攥着白玉,悄悄将裂口对准了越来越近的瘦老三……
“你们在干什么!”
瘦老三回头:“哟,于少爷来啦?”
于少爷推开瘦老三,蹲在严辞镜面前,抓着他的手看了一眼。
“这人,归我了。”
瘦老三不乐意:“那不行,我先来的得归我。”
于少爷不理他,帮严辞镜拉好了衣服,扶起他往外走。
瘦老三追了两步就停了,站在原地大骂:“老子叫你一声于少爷,你还真他娘的把自己当少爷了?凭什么又抢老子的人?”
于少爷回头瞪着他:“凭你怎么翻,都翻不出钱箱的钥匙。”
见瘦老三吃瘪,于少爷又道,“你们山下打劫才劫了多少钱?山中开支是不是我给的?”
劫匪老二劝道:“老三!把人给他!”
于少爷哼了一声,带着严辞镜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缺个账房先生,人我带走了。”
“娘的!”瘦土匪气得跺脚,“要不是你有几个臭钱,老子早把你剁了!”
作者有话说:
要不要让语方知快点出场救严辞镜?
严:不必,不要小看我的自救能力。
语:……那你两条腿抖什么?
第80章 剿匪三
“三个人!一共三个人去住客栈,怎么偏偏就是严大人被俘?”何潜一脚踹翻梁千,“你怎么做事的?”
岳钧山使了个眼色,让人把梁千带下去。
“将军,严大人让自己落入敌手,想必是想好了自救的法子。”
“自救?”何潜道,“你没见过丢下山的俘虏是什么样吗?男的还有人样吗?女的更别说了!”
杜松冲过来给何潜磕头,脸上手上全是滚进草坪刮出的细小伤痕,他大喊:“求求何将军,一定要救严大人,如果不是因为我,严大人也不会被俘,都是我的错!”
何潜命人拉起他:“当时的情况,如果严大人不把你推下来,你早就死了,劫匪不会留下两条命。”
杜松哭得更厉害了,何潜嫌吵,抄起长刀往外走:“进山找人。”
岳钧山亦步亦趋:“劫匪甩掉了我们的人,但严大人一路留下的血迹很有用,省了很多搜寻的工夫。”
何潜没有那么乐观:“血要是流干人也没了,要是凝固了,不流了,线索就断了,短时间内找不到,他也得死。”
岳钧山沉重道:“严大人……”
何潜吹了声口哨,一只脑袋大的老鹰落在他的肩头。
“出发吧,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匪窟
于少爷刚进门,就被严辞镜用碎玉抵在门上。
“你为什么要救我?”
于少爷叹了口气:“你也太自不量力了,靠着白玉就像杀掉瘦老三吗?你杀了他又怎么样?你还是跑不出去。”
严辞镜脸色暗淡,唯有一双眼睛还算有活气,于少爷见他手上的劲松了,把他的手拉了下来,好奇他手里的玉,多看了两眼。
严辞镜警惕地背手在后:“你想都别想!”
于少爷无奈地在床边坐下:“你的玉雕得确实是好,但都碎了,再好也不值钱了,你没听见瘦老三叫我什么吗?我缺你那点破玉的钱?”
严辞镜见他同大堂里的匪徒不一样,褐色衣袍干净贵气,碎发都束起来了,模样年轻,看着比他还要小。
“别看了!”于少爷拉他在床边坐下,“你脖子上的伤得治,我给你带了些药,你不愿意旁人碰你,那你自己上药。”
“还有粥,”于少爷拿起碗喝了一口,“我总不会下毒害自己吧?”
严辞镜依旧警惕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要帮我?”
于少爷抓起严辞镜的手,被一把甩开后他也不恼:“我不是说了吗?我缺个账房先生,我看你指上有茧,你应该会写字吧?”
有价值才能活下来,严辞镜点点头。
“那就行。”于少爷乐了,“你先收拾,我待会拿些账本给你看。”
临出门了,他又说:“我叫于闵,你叫什么?”
“严……惊平。”
“严惊平?好听!”于闵关门离开,在外头给门上了锁,朝门里喊:“我怕老三来打扰你!”
得不到严辞镜的回应,于闵很快就收好钥匙走了。
人一走,严辞镜终于松了长久绷紧的弦,肆无忌惮地打量这间巴掌大的小屋子。
一张床挨着里墙,房中勉强塞下一张四方桌,朝北的方向放不下椅子,一开门就会撞到。
桌上留着于闵带来的药和粥,严辞镜没碰,先去探了探水盆里的水,接着将两块白玉放进去清洗。
水中,两片白玉清亮透光,接在一起,一面是绽放的海棠,一面是绝情的状元郎。
他将洗净的白玉揣进怀里,口中低语:“我再不叫人碰你。”
于闵再次开门进来的时候,严辞镜已经收拾好了,没了脸上手上的脏污,脖子上的伤口也已经包扎好了,正坐在床边,倚着墙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