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孟[古代架空]——BY:伏羲听

作者:伏羲听  录入:10-24

  却见严辞镜端出正色,道:“不必,我私下会去语家,我想见一见段师父。”
  话里有话,语方知一听就知道了,问:“你想知道蝇婆当年的事?”
  严辞镜点头。
  其实当年的事,语方知也只是听段乘空提过几句,他也挺好奇的,替段乘空应下来,又抓了抓严辞镜的手心,但笑不语。
  严辞镜知道他担忧,笑了笑,道:“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严辞镜几天前就让人去找当年的卷宗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他完全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本想着今日去审审蝇婆,没想到蝇婆已经被人放了。
  语方知不知道严辞镜对当年的事了解多少,但今日的事,已经说明府衙里有人不对劲了,知府都没批准,底下的人竟然私放了囚徒!
  语方知问:“要我帮你么?”
  语方知是商人之子,怎么插手官府的事?严辞镜不以为然:“你帮不了。”
  语方知带严辞镜上马,往人少的窄巷里拐,人少了,他肆无忌惮地圈住严辞镜,笑:“琐事我是管不了了,夜半时分让严大人松松筋骨还是能做到的。”
  夜半时分?还松筋骨?青天白日的说的什么话?严辞镜推开他乱动的手,问道:“怎么松?我好奇得很,银月说你花样多,让我也见识见识?”
  突然提起这茬,语方知脸色不好了:“全江陵数我最正经!银月说的话你也信?”
  他没脸说自己曾去晨夕楼胡闹,喝醉了,便让所有的小倌穿上红衣挨个给他瞧,左瞧又瞧都瞧不对,不是腰太粗,就是步子太轻浮,总找不出一个满意的模样。
  当日的疯癫话怎么可能告诉严辞镜,语方知转了话题:“叠翠楼!你跟幽素联络,也没少去罢?”
  严辞镜也没办法告诉语方知,自己曾被同僚拉着去喝过几回花酒,好在语方知是从后面搂他的,看不见他眼神闪躲,他没什么底气道:“好了,不提这些。”
  “你师父是什么人?”
  “怎么好端端的,又提我师父了?”语方知不悦,“怪煞风景。”
  严辞镜刚转脸就接了个吻。
  “我可烦死他了。”语方知指腹蹭着严辞镜的嘴角,“他一来就押着我习武,腰酸腿痛就不说了,天天盯着我,我都好久没去找你了。”
  “嗯?”
  严辞镜侧颈的气息烘得他浑身发软,他话也不会说了,倚靠在语方知怀里,听着他说些酸话体己话,心跳得厉害。
  “该回府了。”算算时间,何潜也快把蝇婆押回府了,府里事情多,严辞镜不赶紧回去处理,还在巷子里跟语方知耳鬓厮磨,这多少让他有些懊恼,情爱真是误事!。
  “还走得动路么?”语方知笑。
  严辞镜拽了拽缰绳,瞪着眼:“不过是……怎么就走不动了?”
  “走!”语方知在他耳边落下一吻,“送你回府。”
  作者有话说:
  晚安晚安!


第96章 罪不可赦
  何潜亲自把蝇婆押进府衙的牢房中,关牢门前还把蝇婆的双腿给打断了,本来想把手筋也挑掉的,被赶来的严辞镜阻止了。
  严辞镜已经保证会让蝇婆得到相应的惩罚了,何潜又道:“严大人,牢房看管不严,要不本将留几个人下来替你看着犯人?”
  刑房掌事倒吸气,罗生脸色也不太好。
  知府大人的威仪,已经在今日被何潜狠狠地践踏了,最让严辞镜不能忍的,其实是府里的小动作,就算何潜不说,他也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何将军的好意,本官心领了,罗大人,替我送一送何将军。”
  何潜的锐气是战场上淬炼出来的,锐利的光从眼中迸射时,威若蓄势的黑豹。
  逼仄的牢房里闷着他的气焰,人人自危,可他一走,牢房中的气氛并没有和缓一丝一毫。
  平时待人亲和的知府少见地冷着脸,一言不发。
  众人又觉得害怕了,后颈的凉意仿佛脖子上悬着铡刀。
  最先是刑房大人绷不住要求个痛快:“下官该死!没看护住嫌犯,让她有可乘之机出逃,请严大人责罚!”
  严辞镜要的岂止是这么一个模糊不清的说法?挥手让人搬来一张椅子,静静坐着,仍是不置一词,继续等。
  身后,蝇婆痛苦的嘶叫不绝于耳。
  刑房大人跪地抖如筛糠:“此事是下官的疏忽,但下官绝对没有放人!求严大人明察!”
  罗生进来了,身后跟着的两名衙役,抬进来一具尸体。
  罗生指着这具尸体,对刑房大人道:“何老六是你手底下的人吧?借着送牢饭的机会,跟蝇婆达成交易放她离开,今日事情败露后,他在家中自缢身亡,床底搜出了蝇婆允诺的黄金。”
  担架落地,死者的手滑下来,擦过刑房大人的手背,他吓了一跳,嘴唇哆嗦着:“严大人,是下官管教不严才让底下的狱卒犯下大错!求严大人责罚!”
  “仅仅是管教不严?”罗生厉声质问,“若不是你行方便,凭他一个小小狱卒,怎么可能把蝇婆安全带出府,一整夜都没有人发现?”
  “冤枉啊!下官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出去的,但此事与我无关!求严大人明察!”
  罗生怒目而视:“事实胜于雄辩,还有什么好查?你可知今日严大人替你受了多少冤屈?”
  刑房大人左支右绌,身侧死尸恶臭,身前的罗生咄咄逼人,他走投无路地跌坐在地,等着严辞镜发落。
  可严辞镜竟然什么都没说,起身径直离开了牢房。
  刑房大人看见严辞镜对自己置若罔闻,心凉到了极点,拼命磕头大喊:“严大人饶命!下官跟此事并无关联!”
  罗生出门前踹了他一脚,小跑至严辞镜身边,问:“严大人,该如何处置?”
  “处置?”严辞镜道,“此事跟他脱不开干系,事情没处理好就想脱身?命他好好审蝇婆,蝇婆做过什么事,本官要知道得一清二楚。”
  就这样?罗生哑口无言。
  “罗大人觉得有何不妥?”
  严辞镜待人一向温和,闹出了今日之事,罗生才依稀想起他刚进江陵时也曾这般严厉地质问过何潜。
  罗生的腹稿一句话都说不出了,只唯唯诺诺地否认了,然后看着严辞镜远去的背影发愣。
  暗想,严大人是真聪慧。
  闹这一出,府里的人不会再乱动心思,震慑的目的点到为止,最关键的,还是蝇婆。
  蝇婆当年的事,牵涉到了孟霄和何潜,当年发生了什么,严辞镜一定要知道得一清二楚。
  书房里,事关当年案子的卷宗终于被找了出来,严辞镜想拿回房里看,命人送去房中。
  回房的路上,一路都静悄悄的,严辞镜觉得奇怪。
  平时这时候杜松都会来叫自己去用膳,但现在这兄弟俩连影子都看不到。
  “阿松?”
  “阿砚?”
  唤了两声也没反应,倒是别的下人来说了,杜松和杜砚似乎出府了。
  这时候出府?
  严辞镜转身回房,桌上空荡荡的,可忙碌一天饥肠辘辘,他引颈观望着,正巧看见杜砚从长廊尽头跑来,后面跟着杜松。
  “阿砚!发生……什么事了?”
  严辞镜看着扑通跪在地上的杜砚,见他两只眼睛都哭肿了,眼泪汪汪地盯着自己,瘪着嘴,伸手扯自己的衣角。
  杜松急匆匆跑来,对严辞镜歉意地笑着,跑过来拉杜砚起身:“阿砚!起来,严大人有他自己考量,不能给大人添乱!”
  杜砚一听这话就急了,甩开杜松的手,呜呜哭着,给严辞镜打手势:求严大人不要放了蝇婆!
  “我不会放她,你放心,有事起来说话。”严辞镜见其他下人在偷偷打量,把杜砚拉进房中,“你有话要跟我说,对吗?”
  杜松看严辞镜没有不耐烦,松了一口气,没有坚持拉走杜砚,跟着他一起红了眼睛。
  杜砚一直在哭,打手语也一直在颤抖:蝇婆就是当年带走我和哥哥的人!
  严辞镜眼神立刻就冷了下来:“为何不早告诉我?”
  杜松和杜砚没说话,严辞镜就立刻明白了。
  蝇婆入狱,谁都认为她会被绳之以法,但她今天竟然跑出来了,杜砚知道了忍不了了才不管不顾地跑来找严辞镜。
  杜松哽咽:“除了我跟阿砚,还有很多孩子都因为她被迫跟家人分开,上京的路途中,孩子被饿死了,蝇婆就会把尸体扔掉……”
  杜松说的这些,卷宗中早有详述,但都不比身边人的亲身经历震撼,严辞镜越听脸色越冷。
  还有今日何潜要挑掉蝇婆的手筋,他本不该阻止!
  严辞镜恨不得将蝇婆千刀万剐,怎么可能还会让蝇婆有逃出去的机会?
  当即下令调派府兵对蝇婆严加看管!
  杜砚被杜松哄走了,严辞镜还没缓过劲。
  在小儿被拐一案中,何潜和段乘空已经鲜明地表现出了对蝇婆的厌恶,他早该重视起来的。
  送来的卷宗并不完整,罗生说后面一部分因为年代久,已经遗失了,但遗留的这一部分中,对蝇婆罪行的描述,已经足够蝇婆死上千次万次了。
  严辞镜心中震颤,连夜深时语方知翻窗的动静都吓不到他了。
  语方知一进屋,就看见严辞镜用手臂枕着头,闷闷不乐地趴在桌上,看见他来了,也没有多大反应,恹恹地眨着眼睛。
  “怎么了?”
  严辞镜不回答他,他就自己走去看,大致瞟了一眼卷宗中的记载,懂了,把严辞镜拦腰抱起,抱到床上拥着,捂他的手。
  “怎么比我的还冷?”
  严辞镜见语方知看卷宗没有多大的反应,掐了掐他手心,问:“你早就知道?”
  语方知:“哪能啊?那时候我还没出生呢!方才用晚膳的时候,听我师父和我爹提起了才知道的。”
  严辞镜愣愣地看着语方知,张了张嘴,还是没有把话问出来。
  “你是想问何将军的事吧?”
  严辞镜惊讶:“你怎么知道?”打听别人的私事终归是不礼貌,就算他不知道蝇婆和何潜的私怨,单单蝇婆的罪行就够她上路的了。
  但何潜并不刻意隐藏的仇恨,实在是让他很好奇。
  “大概是我们心有灵犀。”语方知说这话的时候没笑,此时逗趣不合适,接下来他要说的事更不适合逗趣。
  他道:“何潜当年青梅竹马的夫人,出街时被蝇婆的人掳走,找到的时候已经被奸淫致死,当时她腹中还有一个未成形的胎儿。”
  语方知感觉到严辞镜浑身紧绷,只听他说:“何将军……一定恨透了我……”
  “蝇婆逃走,我也有责任。”
  语方知将下巴抵在严辞镜肩上,轻声道:“何将军恨透了天下的牙子。”
  “我也是。”严辞镜转身,迎面抱住了语方知。
  “我要替枉死的孩童和女子,讨一个公道。”
  作者有话说:
  晚安


第97章 审问
  之前因为找孩子兴师动众,又加上后来何潜要当街处死蝇婆,城中起了议论,年轻的缠着年长的问东问西,上至茶楼,下至大树石磨前,好事者围成一圈,都在讲当年的事。
  “当年,大殷牙寇猖獗,作恶多端,从南蛮开始,诱拐了小儿妇女一路北上贩卖,当时地方官得了好处,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偶有官吏要惩治最后也不了了之,最嚣张的时候,还发生过牙寇竟然当街抢夺婴孩的祸事!”
  “拐来的若是男孩,不是被买走改名换姓,就是被卖进宅子里做苦力,女孩则流落烟花之地,无论去了哪,都是一生的颠沛流离。”
  “牙寇猖獗,各地官员一时铲除不尽,只能在城内严加防范,牙寇无从下手,干脆抢了女子,用见不得人的手段强迫女子诞下婴孩变卖!”
  有人提起了当年江陵的状况,出街的小儿无一例外都要族中亲人以绳牵引,就怕有人来抢,好在当时的知府孟霄打击力度大,牙寇并不敢在江陵放肆。
  但总会有为财死的恶徒,一蝇婆为首的八个牙寇就是。
  “他们是南地最臭名昭著的牙寇,趁江陵放松戒备之时,掳走了城中小儿妇女近二十余人,其中就有何将军的发妻……”
  老汉唏嘘不已:“当时翻城找人的动静,比现在大多了,人找着了,也没了,八个牙寇死有余辜。”
  有人问,牙寇作恶多端,为何蝇婆却还能留下一条命?
  老汉默了默,刚张嘴就被人打断。
  “干嘛呢你们!围在我楼前还让不让人做生意了!”
  “都散了散了!”
  掌柜甩着帕子把人都赶走,门前的人散尽,他又小跑进茶楼里,对着背手而立的欣长身影点头哈腰。
  “少东家,人都赶走了!”
  “你下去吧。”
  “哎哎!”
  窗外一地残菊,枯黄零落,语方知看得碍眼,将冷却的茶水泼去。
  “语家势大,茶楼里的闲言碎语能管住,外面你是管不了了,小孟,耳不闻为静吧。”
  语方知看着身侧的段乘空,“我爹不会做这种事,你比我清楚。”
  “是!”段乘空点头,“当年缉拿蝇婆,我也出了力,我跟孟大人私下往来多,我相信他不会私放蝇婆,但蝇婆的确是没死,谁也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蝇婆为什么会逃过一劫?”严辞镜也知道了外面的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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