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孟[古代架空]——BY:伏羲听

作者:伏羲听  录入:10-24

  严辞镜也知道,若是有,当初搜查的时候就会发现,手一松,怀中的书册咣当落地,严辞镜颤颤巍巍地退了两步,撞进语方知怀里,摸索着,攀住他的手臂。
  语方知抱着严辞镜在床边坐下。
  严辞镜突然从语方知怀中抬起脸,担忧道:“我曾在罗生面前提起过孟霄孟大人,我是不是在魏成面前暴露了。”
  那双瞳仁颤动,如同疾风吹皱的湖面,严辞镜懊悔万分,道:“我在江陵与你走得那么近,若我真的暴露了,会不会害了你?魏成会不会怀疑语家?”
  “是我疏忽了!”
  语方知捧着他的脸,心疼道:“姜观只看见一个称呼,你就推断罗生跟魏成有关,万一不过是同行托请呢?什么都还没发生,何必要自己吓唬自己?”
  “何况你提起孟大人,不过是因为兴建工事的图纸源自孟大人之手,仅此而已,罗生不知道你的背景,只会猜测你不知道旧事,怎会无缘无故怀疑你其他?”
  “再是,你动身来江陵的事人尽皆知,若罗生真的跟魏成关系不一般,魏成怎么可能不提前知会你?”
  严辞镜缓缓镇定下来,但还是有些担心,揪住语方知的衣袖晃了晃,“罗生从来没用魏成、或是孟大人来试探我,他的确没有注意到我,是么?”
  “是。”语方知吻了吻严辞镜的眼睛。
  “无论遇到什么事,你都不用怕,我会帮你。”
  严辞镜迟钝地点点头,靠在语方知肩上安静下来,没再说什么,缓缓抱住了语方知的腰。
  腰上的劲不小,语方知看严辞镜神情恍惚,不想再让他待在这破屋子里,哄道:“我带你出去,好不好?”
  严辞镜“嗯”了声,没撒手,语方知由着他,勾着他的腿将他打横抱起,让他环住了自己的脖颈。
  语方知没少抱严辞镜,可以说是轻而易举,但这次站起来刚踏出一步,身子就歪了一下,像是站不稳。
  严辞镜从语方知的肩窝里抬头,愣愣地,“我重了?”
  “不是。”语方知将脚下松动的地砖的踏碎。
  严辞镜从他臂弯里下来,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用手拨开碎砖片,抹开一层灰土,抽出了埋在地里的一打书信。
  作者有话说:
  严啊,越来越娇气,路都不爱自己走了


第111章 悔
  “你们——”
  何潜话都没说完就被点了穴,动弹不得地瞪着床边的语方知和严辞镜,想问他们想干什么,但又被点了哑穴,只发出了啊啊两声。
  求助的余光往窗外瞟,门口守将的背影成了唯一的希望,但被走上前的严辞镜挡住,只听他说:
  “何将军,是岳副将亲自放我们进来的,你不必担忧,我们只是想问你一些事情。”
  语方知不怀好意,严辞镜神情严肃,何潜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
  语方知主动帮何潜把被子盖好,趁机嘲讽:“何将军,我师父不是劝你不要跟文官耍滑头吗?”
  严辞镜比较好心,眼神示意语方知收敛一点,随后从袖中拿出一封信,道:“何将军,这是从罗生房里搜出的信件,看你的神色,想必是知道这封信是寄去给京城哪位大人的了。”
  他在语方知搬来的椅子上坐下来,摆了摆宽袖,气定神闲地看着何潜,缓缓道:
  “点哑穴是我的主意,何将军此时开口辩解我也分不清真假,不如何将军静下来听我说说,辨一辨我是否说对了。”
  何潜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那封信的确吸引了他的主意,他看着冷若冰霜的知府,再是倚靠在圈椅旁吹茶的语方知,知道他们是有备而来,索性听一听他们能说出什么。
  “何将军说,在乱葬岗,罗生以弟弟的亡故,求请你不要再追查蝇婆一案,后来又说他以同样的理由,希望你帮他,但你因为顾忌我的性命,拒绝了他。”
  “皆是胡言。”
  严辞镜接过语方知递来的茶盏,没有吹,靠在唇边饮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润泽舌腔,严辞镜舒适地眯起眼,说话时目光又愈发锐利:
  “何将军谎话连篇,可还真的记得自己答应帮罗生,最初是为了什么吗?”
  语方知劝:“何将军别急!你重伤在身,急火攻心冲击穴道,对伤势不利。”
  严辞镜将茶盏放下,“何将军,你跟罗生在乱葬岗达成一致,到偏房中的争执,都是因为同一个原因。”
  “若我猜得没错,你早就知道罗生跟当朝宰相魏成有联系。”
  “至于何将军……魏相当年曾做过兵部尚书,掌天下军事,与时为江陵守将的你,多多少少也有会有些联系。”
  若是何潜没被点穴,此刻一定是浑身发抖,但若是哑穴解了,他也依然不能反驳什么。
  他说不了话,只能靠听,靠想。
  他想起守在蝇婆尸体旁,罗生站在他面前,说的那番话。
  罗生并没有跪着,也没有哭求,反而义正言辞:
  “何将军,我杀蝇婆,是奉魏相之命。”
  他愣了两秒,反应过来,罗生口中的魏相,指的是当年送来援北调令的兵部尚书魏成,随后他什么也没有说,退了两步。
  之后的回忆被严辞镜冰冷的声音打破了。
  “我并不明白,为何他搬出魏相便能让你无条件服从。”
  何潜说不了话,便有语方知替他答:
  “严大人说错了,是何将军自以为他跟魏相是互相信任的关系,可是他想岔了,求过情的妹夫还是死了,我们何将军气炸了,所以罗生再次前来求助的时候,何将军定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其实还没有到毫不犹豫的程度,何潜记得当时自己垂着头,一言不发,这幅模样惹恼了罗生。
  “何将军!你要忤逆吗?!”
  何潜内心的犹疑叫这句话扫得荡然无存,他不甘地反问:“忤逆?我只是不愿替你挡下这等伤天害理的事,你就说我忤逆?当初你替魏尚书传信来,我是如何做的,你一清二楚!”
  “我豁出命去守城,只得了一个将军的虚衔,退守江陵十四年!从未入过京,魏相还记得我吗!”
  他记得当时罗生一向温和的脸扭曲成暴戾,道:“魏相日理万机,你该体谅。”
  “你少跟我说体不体谅!我曾多次去信丞相府,从委婉到直接,我就是想离开江陵,就算是调我去南蛮守荒芜边境,也好过荒废在这富庶之城!”
  “可魏相是如何做的,头几年还安抚敷衍,后来干脆就置之不理,我知道军职调动不简单,我等了十几年也没有结果,但保下一个小官也不行吗?”
  多年的壮志难酬和苦受的憋屈,在冰冷的偏房中,对着一个亡命之徒宣泄出来,何潜觉得如释重负的同时,脑袋一片空白,当胸刺来的短匕躲闪不及,眼睁睁看着它没入胸口。
  好长一声叹息,似乎是从他倒下的那一刻,一直叹到了现在,连何潜自己都不知道在叹些什么。
  回想旧事的何潜忘了,自己发不出声音,这声叹息是语方知发出的。
  “何将军,你不愿将真相说出,不就是因为你对魏成,还抱有幻想吗?”
  一道嘶哑厚重的声音响起:“我不信他,还能信谁?”
  语方知喝严辞镜齐齐往床上看去,只见何潜目光呆滞,唇边缓缓流下一道血液,他为了出声辩解,竟是硬生生冲破穴道。
  语方知奔至床边,封住了胸口的穴道,防止他暴毙,严辞镜立即起身往外走,吩咐叫大夫。
  强行冲穴,何潜口中的腥甜味越来越重,一张嘴鲜血就涌了出来,他咽了一口,叫住门边的严辞镜:
  “严大人,你不明白,一纸援北的调令,对我而言,有多重要。”
  严辞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将门打开,命人去找唐大夫。
  到了要叫大夫的程度,岳钧山冲进来,扑在床边连喊了三声将军,一声比一声急切。
  何潜疲惫地闭上眼。
  岳钧山一时焦急,厉声质问:“你们对将军做了什么?”
  何潜探到了岳钧山的手,安抚地拍了拍,张了张嘴,声音没有一丝往日的底气,他说:
  “我为一方守将,守什么?妻儿殒命时我在哪?,边境三城被屠时我在哪?江陵遇难时,我又做好什么了?”
  “我是不是都做错了?”
  三人都没想到何潜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怔在原地,后是唐霜提着医箱进门,把碍手碍脚的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屋里暖而闷,屋外冷得令人窒息,语方知握了握严辞镜的手,在屋里待了这么久,手还是这么冷。
  手被捂着,严辞镜迟滞地抬头,悄悄将眼底的不忍露给了语方知。
  岳钧山从出门开始,就一直低着头,此时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了,他愤慨道:“严大人没见过,我却是见过锐气最盛时的将军的,当年他亲口对我说,就算是不守国门,守好一方安宁也同样荣光万丈。”
  “直到发妻遇难,我不止一次偶遇将军醉酒后,自责自己连家妻都保护不了、不配为夫的场景。”
  “后来北境遭敌军压境,晔城来的调兵令,终于让将军有了一展鸿志的机会,伴在将军身侧应敌的那段时间,我再一次看到了发妻辞世前,曾经荣光万丈的将军……”
  之后发生的事,严辞镜都猜到了,一身军功换来将军的头衔,退守江陵的安逸日子里,何潜在虚度的光阴中,在一次次求请调往边疆的书信来往中,几乎耗尽希望。
  他需要在刀剑厮杀的光影中,暂时忘却亡故的发妻,捡起初入军营的志气。
  离开了兵府,语方知叫来的车轿候在门口。
  进了避风的车厢,严辞镜的脸色并没有缓和几分。
  他从宽袖中拿出那封信,那封骗过何潜、让他说出真话的信。
  “我知道何将军为什么要帮罗生了。”
  语方知抚开严辞镜脸颊边的碎发,“你心软了?”
  严辞镜轻轻握着语方知的手腕,没有说话。
  语方知把他搂紧怀中:“还记得你要追查蝇婆一案的初衷么?”
  严辞镜点头,因为蝇婆作恶多端,因为要洗刷孟大人身上的污名,因为何将军无辜的妻小。
  他早就心软了,却又随着调查的深入,心中的仇恨更多。
  “魏成该死。”
  语方知道:“蝇婆跟罗生背后的魏成有关,何将军休养的这段时间,足够他想清楚来龙去脉,把对魏成的那点盼望,都消磨透。”
  车马渐渐驶离兵府。
  严辞镜透过车帘,看见阴冷的暮色,还有窗上的水线。
  “下雨了。”严辞镜更用力地握住了语方知的手。
  江陵的冬日不期而至。
  作者有话说:
  晚安晚安


第112章 温存
  虽然罗生的踪迹还没有线索,但并不妨碍严辞镜将真相大白。
  罗生私放死囚,毒死死囚,谋害知府,后刺杀何将军,罪不可赦。
  府衙中人人自危,谁都不敢在提起罗生的时候,泄露一点可惜或是不忍的情绪,唯恐将自己也牵连进去。
  接着,严辞镜让人翻出了多年前诱拐小儿的旧案,将后面遗失的部分补齐。
  蝇婆一案终于盖棺定论。
  至于罗生和蝇婆之间的纠葛,杀死蝇婆的命令是否真的是魏成所下,没人知道。
  因为断肠草被下在参汤之中,杜松整个人都非常担忧,严辞镜怕他太过紧张,并没有告诉他在语家吐血的事,但他发现杜松开始琢磨草药,还从书房找了本草药集看。
  这件事的直接后果就是,杜松总琢磨严辞镜的神色,总捧些汤药给严辞镜喝。
  “大人别担心,这是唐大夫亲手抓的药,不会弄错的,闻着是苦了些,但对补气血有好处!”
  严辞镜闻到那股子臭味了,将信件放下,从桌子前站起来退了两步,直接拒绝又要听杜松啰嗦,只好搪塞:
  “好,放着吧,去打些热水来,我想更衣。”
  杜松应下。
  江陵冬天没有晔城冷,屋里火炉烧得旺些,褪衣沐浴也不会冷的。
  杜松抱着严辞镜换下来的衣服离开,离开前,按照严辞镜的吩咐将院门关上,并吩咐其他人不必进去伺候
  入了夜,暖香的小院越发有吸引人,将语方知招来,一直招进屋中。
  语方知从窗外翻进来,先是见了浴桶边的水渍,再隔着朦胧屏风看去,依稀瞧见个裸露的影儿。
  语方知不动声色地走去。
  严辞镜湿发散在身后,正伸着胳膊穿袖子,似有所感地停了一瞬,回头看见是语方知,勾唇一笑,将衣领拉起,盖住那片圆润的肩头。
  “怎的又不走正门?”严辞镜低头系腰带。
  “采花贼都不走正门。”
  语方知在他半干的发上落了一个吻,从身后环住了严辞镜的腰,勾开了没系紧的腰带。
  严辞镜身后的长发被语方知拂到身前,洗净的后颈失守,严辞镜躲了躲,“你身上冷。”从屋外进来,身上的寒气还没散尽。
  “待会就热了。”
  语方知将严辞镜按倒在锦被上,冰冷的鼻尖触及那温热的颊,感受到严辞镜打了个冷战,语方知轻笑鼻尖滑向衣服没盖住的胸膛,深深一嗅,喟叹一句:“好香……”
  在胸口落下的吻,火热得严辞镜身体一颤,随后便软得一塌糊涂。
  “你瞧你,洗浴的水很烫么?怎么脸红得像抹了胭脂?”语方知笑,手指从严辞镜的耳根划去了那双赤红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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