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孟[古代架空]——BY:伏羲听

作者:伏羲听  录入:10-24

  严辞镜深感无趣,还不如卧在府中矮塌上看书,还有粘人少爷逗趣。
  待了片刻,悄悄推门离去,他在早樱树下吐出一口憋闷的气,在屋里捂得两颊发热,严辞镜决定随处走走,同时散散酒气。
  两三步逛至耳室,瞧见门没掩实便多瞧了几眼,听见一阵虚弱的咳嗽,很是熟悉。
  “门外是谁?进来罢?”
  严辞镜辨出声音,推门问安:“见过瑞王。”
  “不必多礼。”
  瑞王脸色煞白地躺在床上,手脚并用地扯被褥取暖,总抖不开,还是严辞镜上前帮忙才盖好。
  严辞镜道:“不知瑞王在此处,未前来请安,臣有罪。”
  瑞王不在意地挥挥手,那五根手指似夭折的小树般细瘦,与他轻飘的嗓音倒是相衬。
  “本王来时还好好的,不知怎的,又发了寒疾,这般病怏怏地出现在人前,唯恐扫了他人的兴,所以才跟徐大人讨了间小屋暂作歇息。”
  又问:“院外早樱如何?”
  严辞镜答:“绚烂多姿。”
  瑞王遗憾地笑,“病体赏花,暴殄天物。”说着又咳了起来,严辞镜看他咳得面色潮红,忙上前去替他倒水。
  瑞王随伺的小厮端着参汤冲进来,从怀中掏出手炉塞进瑞王手中,担忧道:“京郊风大,瑞王,咱们还是回府吧?”
  徐文也跑进来告罪:“叫去买炭火的小厮回来了,炭火铺被查封了,没买着,院中太过寒冷,下官送瑞王回府!”
  瑞王咳得话都说不出了,点点头,让小厮帮他穿鞋。
  严辞镜躬身送走瑞王等人。
  许是瑞王的咳嗽声听来刺耳,严辞镜心中忐忑难安。
  天气转暖,寻常人不必穿袄,用炭火的也少了,但不至于买不到炭,徐文说炭火铺被封了……
  封得是哪家?为何封?
  封的正是语家,以涉嫌放火烧山被封。
  “刑部办案,闲杂人等速速离开!”捕快亮牌,驱不走层层围观的百姓,也撼动不得铺中背手而立的语方知。
  掌柜欲哭:“就是给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放火烧山啊!”
  捕快冷面:“接到报案,事发前曾有人见你铺中运出大量火油,苍山下也搜到印着你铺名的木桶,证据确凿还想抵赖?”
  “带走!”
  “慢着!”语方知冷道,“开铺子做生意,运出的火油均归买主所有,若买主真要拿去烧山,与我商家何干?你不去捉凶手,拿无辜商人顶罪是何意?”
  捕快抽出长刀,凶道:“你们是否无辜,等开堂审过再说!”又指着语方知,大喊,“带走!”
  一声令下,带刀官兵团团围住铺中众人,两副镣铐丢在掌柜和语方知面前。
  “识相点自己戴上,便可少受皮肉之苦。”
  在掌柜的哭泣声中,语方知嘲道:“凭你,也想拿我入狱?”
  “你想干什么?”
  官兵纷纷抽出长剑,刀光刺眼,惊得围观百姓纷纷后退,语方知俨然不动,“办案也要讲证据,我铺中账本分明没有大桶火油交易的记录,你说有人见到了,是谁?他敢出面对峙吗?”
  “莫要拿莫须有的罪名乱扣!”
  “放肆!”捕快耐心告罄,“有话去监狱里说,带走!”
  “慢着!”


第138章 有惊无险
  “慢着!”
  略带尖利的男嗓撕开一条道,一队带刀官兵走来,为首着湛蓝官袍的,挤开府衙的捕快,行至语方知跟前,微微颔首。
  “开铺子招人做生意,难保不会有人乱动手脚。”他斜睨捕快一眼,“逮捕令只说逮捕掌柜,何故牵连其他?”
  其他人本就无辜,这人说出来像是赦免,语方知理应感恩戴德,但语方知只是作壁上观,看着捕快退至那刑部官员身后,其余官兵利索给掌柜扣上锁链。
  掌柜六神无主,抱着语方知的裤脚嚎:“少东家不要!救救我!救救我啊!”
  语方知怒拎起掌柜衣领,大骂:“你是否无辜待审过再说!”又低声道,“你贪利私卖大桶火油一点也不无辜,但放火烧山与你无关,我会保你。”
  手一松,扔至官兵脚边:“拉走吧。”
  那刑部小官走前深深看了语方知一眼,语方知装没看到,将铺门一关,拽出缩到桌底躲灾的小二,“今日晦气不宜开店,你把东西都收好就离开吧。”
  小二颤抖地揪着围裙,问:“少东家,现在怎么办?”
  语方知冷哼:“有人要找我语家麻烦,也该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严辞镜从京郊别院出来之后,就莫名心慌,不知发生了何事,下意识催着杜松驱车回府。
  行车时碾到碎石,车里的严辞镜差点摔倒,他提醒杜松行车稳妥些,没有丝毫回应,甚至车速还更快了。
  严辞镜暗道不好,掀开车帘,看见是黑鹰在驱马,震惊万分。
  黑鹰安慰道:“严大人别担心,你那小厮还安全,事发突然,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严辞镜退回车中等待,攥着手心,已难安坐。
  是否已经查出京中势力归语方知所有,所以挟他问话?已经查出多少,是否有所行动,语方知现在还安全吗?
  严辞镜心中惴惴,跟在黑鹰身后进了一座小院,遥望见魏成端坐在堂上。
  “严大人来了。”
  严辞镜被黑鹰踹了膝盖后窝,吃痛跪地,道:“魏相。”
  魏成道:“本相不让你随行,为的是你行事能掩人耳目,今日去赴宴,可得到了什么消息?”
  魏成近日匆忙找他来绝对不是说这个,但严辞镜还是将宴中所听到的如实禀告了。
  魏成面无表情地喝茶,悠悠地说:“你在京城根基不稳,能探听的消息有限,但你在江陵待了半年之久,想必得到的消息不少。”
  严辞镜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含糊道:“不知魏相指的是……”
  “江陵语家,你觉得如何?”
  还以为要你来我往绕几句,没想到魏成直接将问题抛出,砸得严辞镜如遭雷击。
  “语家殷实,基业牢固,稳扎江陵不上京,格局太小。”
  魏成惊讶:“哦?语家独子年前不是在相府出现过吗?”
  严辞镜道:“相爷要见,他不敢不来。”
  “本相召他他才来,那以前为何不来?”
  “下官不知。”
  魏成不解:“本相听闻语家独子就住在你隔壁,日日见,也没同你说起过原因吗?”
  严辞镜面不改色:“下官听小厮饭后闲话才知,语家独子出手阔绰买下荻花街十间宅子入住,想是他住的并非下官隔壁那座,所以没有日日见面一说。”
  “依你所说……”魏成淡淡道,“语家独子纨绔不堪,头脑简单,的确不像是个在背后动手脚的人。”
  严辞镜惊出冷汗:“可是那纨绔子弟误了魏相的好事?”
  “与你无关你也不必知晓太多,走吧。”
  等严辞镜告辞离开,黑鹰躬身替魏成倒茶,道:“奴婢已经派人去刑部传信了,不会让府衙将语家独子羁走。”
  魏成胸有成竹道:“大火跟炭火铺有什么关系?府衙竟敢以刑部名义乱抓人,定是授了张少秋的意,本相不知他在打什么主意,但本相绝不会上当。”
  黑鹰嘿笑两声,恭维道:“相爷英明,语家独子背靠江陵首富,身份特殊,不好轻易得罪,张少秋想借刀杀人,也该做得隐蔽些。”
  魏成也跟着骂了句蠢货。
  魏成说话模棱两可,严辞镜完全不知道魏成在打什么主意,只知道魏成已将目光转到语方知身上,一旦魏成有心查探,语方知之前做的事一定会抖出来。
  所谓关心则乱,他候在府中叫人去找语方知的时候,已经将屋里的地砖踩遍了。
  语方知来时撞上杜砚,接过热好的酥饼进屋,“你这红豆酥饼闻着香,是街角那家?”
  “都什么时候了还管酥饼?”严辞镜将门关紧,道,“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刑部带人抓了你铺子里的掌柜,说掌柜跟烧山一事有关。”
  “魏成试探我是否会帮你脱险,如今看来,魏成有意构陷你放火烧山?”
  语方知脸色冷下来:“说是在山下发现我铺里的木桶残骸,诬陷也该诬陷得像样,干脆说有人见我半夜去点火好了。”
  严辞镜心急,扣住语方知手心,道:“魏成已经怀疑你了。”
  语方知摇摇头:“不见得,若他疑我,该捉我入狱细审,但刑部的人赶来放了我,显然是刑部和府衙意见不一……”
  两人眼神一凝,消声对看,在对方眼中发现同样的彻悟,府衙当中派系林立,魏党张党暗中对峙,那炭火铺做了牺牲,。
  严辞镜还是不安:“张少秋怀疑你了,炭火铺就是警告,你落了把柄。”
  手底下人做事一向靠谱,语方知也疑惑,但兵来将挡,他乐观得很:“就凭他也想拿捏我?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
  严辞镜蹙眉:“你莫要大意,近日行事小心为上。”
  语方知揽住他的肩,不忿:“我来时都没走正门,翻墙过来的,家中的小厮也赶去别处了,我还要怎么小心?”
  还是谈正事的模样,可往耳朵里散热气做什么?严辞镜推走他的手,道:“人前莫要招摇,离我远些。”
  语方知扫了眼紧闭的门,勾着严辞镜的腰把他固定在怀里,不悦道:“你说的我都同意,但在屋里也要隔三尺远么?今晚我还能抱你入睡么?”
  又问“难不成你屋里还藏着魏成的人?”
  “胡说什么?”严辞镜冒出一声冷汗,软绵绵拍他一掌,似调情,话却正经,“如今有人盯着你的错处,你要如何?”
  语方知答:“不如何,晔城到处是我语家的生意,处处是破绽,哪里都能挑错,防不胜防,随他折腾好了。”
  坐以待毙可怎么好?严辞镜担忧极了,捻着语方知的衣带拽拽,眉间松了又皱,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语方知捏着他下巴迫使他抬头,威胁道:“我知你在想什么,我不许。”
  严辞镜瞳孔微张,惊讶地盯着语方知。
  “你想从魏成处下手,让他将注意力转向别处。”
  严辞镜眼神黯下来,被点出心中所想,语方知定是要全力阻止他的,低声道:“你分明也不想让语家暴露于人前,为何这次按兵不动了?万一对方狗急跳墙,又……”
  严辞镜差点忘了,语方知岂是坐以待毙的人?担忧转为彻悟,紧绷的肩膀松了,靠在语方知怀中不言语。
  语方知一把抱起严辞镜:“想通了就来吃酥饼!今夜我哪里都不去,就宿在你房中,明日我茶楼照去,铺子照开,等着看这次又是什么理由拿我。”
  酥饼混着豆沙送到嘴边,严辞镜就着语方知的手吃掉一块,甜丝丝的,跟记忆中的味道相差无几。
  语方知问他:“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一家?”
  是孟镜元爱吃……严辞镜摇摇头:“我让杜松随便买的。”
  第142 章 雨前
  炭火铺被逮进去的掌柜说冤也冤,苍山被烧的确与他无关,但说完全不冤也不对,他瞒着语方知倒卖了那么多火油,账册上可一点没写,实在可气。
  所以语方知打听到他在牢里没受什么刑,只是饿瘦了几斤,也没上堂问话后,也就不大在意了。
  不老实的掌柜关他几天让他长长记性也好,就是可惜了这件事闹大,语家的铺子生意少了很多,有些刚开业就遇冷,也是无妄之灾了。
  进项缩减,茶楼饭馆店铺的老板急得把语家的门槛都踩塌了,语方知倒是半点不在意,一个都不见。
  “少爷,您还有心思买家奴呢?”小清咂舌,踹手站在语方知身后,凑近看他手里拿的名单。
  语方知还是那副闲散样,丝毫不受影响,一页页翻着名单目录,大姑娘挑花都没有那么仔细。
  “小女年纪轻,手脚不利索,妇人长舌,唯恐她将我家中私事宣扬出去,小男孩不行,吃太多,男子也不好,身强气壮地我怕他一言不合把我掀翻。”
  语方知将名单一合,抛回肖墨手中,不甚满意:“肖老板,你这没有我要的人啊?”
  肖墨抱着目录腹诽:不要女的,男的年纪轻的也不行,喜欢不多嘴多舌,听话,最好是体弱的,干脆买条狗算了……
  心中所想当然不能直言,肖墨赔笑道:“前阵子是有这么一个合适的人,卖身契放店里挂了许久都没人要,我正想着随便打发呢,结果就给人带走了!真是不巧啊,嘿嘿。”
  “哦?”语方知眯眼,“好奴不好找,本少爷也不缺这个钱,肖老板你跟我说说,是被谁买走的?”
  肖墨为难道:“这……”
  “怎么?”语方知似笑非笑,“本少爷在肖老板这买了那么多宅子铺子,也算是十分照顾了,肖老板连一点都不愿意透露吗?”
  肖墨苦笑,一行有一行的规矩,也不是他不讲人情,只是要那老奴的人家比语家还不好惹……
  “肖老板有难言之隐,本少爷也不咄咄逼人了,今日就到这儿吧。”语方知起身离开,对肖墨说,“肖老板下次还有好东西……”
  肖墨跟上,“保管先想着您!”
  “对喽!”语方知大摇大摆地出了店门。
  小清追上来问:“少爷是嫌我伺候得不好?”非是他多想,语方知要人的条件太苛刻,像是要找贴身伺候的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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