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宠[古代架空]——BY:香芋奶茶

作者:香芋奶茶  录入:10-26

  原来他在打这个主意。
  渝安眼里的寒意渐浓,“把解药还给我。”
  暗七不远不近的站在几步外,浑身绷成一根弦,警惕的目光盯着方显。
  方显却盯着渝安的脸,眼里浮现出嫉妒跟羡慕,还有一丝痛恨,“我原本想着学会了易容术,或许我能取代你,就算不能,我或许能……”
  渝安打断他的话,“你永远都不可能取代我。”
  “凭什么不可能取代你,我们都是哥儿,我哪里比你差了!?”方显双目通红,有些魔障了:“我除了家世,样貌不如你,哪里比你差!如果我姓渝,我一定能取代你!”
  “如果你不姓渝,你以为你还能高高在上的指使所有人吗!如果你没了这张脸,你又凭什么让陛下对你死心塌地?!”
  方显现在很狼狈,雨水打湿了泥土,刚刚大长老冲出来要杀他的时候,他被吓得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现在身上脏的不行,束好的头发也乱糟糟的,像个疯子。
  但他不忘死死的攥着手里的白色瓷瓶,就像是在攥着保命符。
  渝安没有被他这副样子给吓到,很冷静道,“只因别人有你没有的东西,你就否认了你的前半生、你的家族、你自己的一切。这就是我们之间的不同。”
  “……”方显无语凝噎。
  “行,你高高在上,你智计无双,但你、但你们,不还是被我耍的团团转吗。”方显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去看旁边的悬崖,心里不停的在盘算着什么。
  “……”见状,渝安心道他是当我瞎的吗,这么明显难道我都看不出来?
  不过渝安也懒得与他在这里拖时间了,直接伸手道:“把解药给我。”
  方显没再试图拖延时间,他点头,把解药放在右手边的地上,靠近悬崖的位置,然后朝另一边走过去,故意道:“你自己来取。”
  渝安没有立即上前,他问起一件事:“我问你,你是不是早就告诉罗一我们的身份了?”
  方显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迟疑了一会,觉得这事就算被他知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点头:“是。”
  “什么时候?”
  方显不想提起这件事:“……方归被杀的那天晚上。”
  渝安心里的某个疑团已经得到了合理的解释,他没再问,直接上前去取瓷瓶。
  然而就在他弯腰的那一瞬间,方显勐地扑上前,作势要将渝安朝右侧的悬崖推过去。
  渝安早就有所防备,一把抓住了地上的瓷瓶,迅速避开,方显扑了空,直接朝悬崖那边扑过去。
  在掉下去的那一瞬间,方显的眼眸无光,他没预料到自己竟然会是这一个下场。
  作茧自缚。
  咎由自取。
  ……
  往回走的时候,周重的附近停了一辆马车,钱宝蹲在周重的旁边,看到渝安回来了,连忙冲上去,紧张的望着渝安,“主子没事吧?”
  等看到渝安的衣服上沾了草屑跟泥土,连忙拿了帕子去帮他擦,像是操心的老父亲,一边擦一边叹气。
  渝安摇摇头说没事,目光却是看那辆马车的方向,“是谁?”
  那辆马车的车夫低声说了一句什么,马车里的人走下来,此人一袭墨绿色的锦袍,左手腕上面戴了一个鸡血藤的手镯,镶在手镯上面的绿色玛瑙在黑夜中发着莹莹的绿光。
  是郑氏一族的少主,郑君厉。
  也就是郑君扬的堂弟。
  郑君厉上前作揖,神色局促,弯腰的那一瞬间,又习惯性的往后靠,似乎是要藏着什么,“草民郑君厉给君后行礼,草民刚刚得知郑君扬险些犯下大祸,于是连忙赶来向您赔罪。”
  郑君厉这时离渝安只有两三步远,而前者作揖的时候,又靠近了一些。
  渝安闻到了一个很淡很淡,但是又很熟悉的味道。
  是陪伴了渝安很多年的一个味道。
  妆粉。
  郑君厉的身上居然有妆粉的味道?
  ……或许是郑君厉刚刚跟女子接近了,所以身上才有妆粉的味道吧。
  可女子不都是涂脂抹粉的吗,一般都不会只会用妆粉吧?
  渝安先暂时压下了这个疑问,他朝郑君厉问道:“我刚刚得知一件事,很有趣的事,我觉得阁下应该会很感兴趣。”
  郑君厉的心里咯噔一声,心中猝然升起一股不安,“什么事?”
  暗六跟骏景提着不知道从哪找到的灯笼走过来,站在旁边,照亮了渝安的周围。
  “原来,罗一早就知道我们的身份。”
  郑君厉藏在袖子里的手一紧,眼眸微垂,一眨不眨的看着地上的烛光,声音不卑不亢的,没有丝毫变化:“草民只知道罗一是药王谷的人,其他的就不太清楚了。”
  渝安似是没发觉郑君厉的异样,淡定的接着道:“其实我挺好奇的,罗一明知我们的身份,却又偏偏不告诉郑君扬跟知府,还帮他们把翡翠扳指拿过来诬陷我们……你说,罗一这到底是想要讨好郑君扬他们,还是想害他们?”
  郑君厉眼里飞速掠过一抹凌厉,随即又惊慌失措的抬头,“难道您是怀疑……”
  渝安看到他脸上的惶恐,笑着摇摇头,什么都没说,抬脚朝着药王谷的那边的方向走去:“我记得在豫园的时候,你说过,你需要赤月草是因为你中毒了,是药王谷下给你的?”
  闻言,郑君厉面露错愕,他没想到渝安会这么快就猜出来了,他心里微微一紧,这个渝安……比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君后神机妙算,您没猜错。”郑君厉落后几步的跟在后面。
  渝安心安理得的受了这个夸奖,又道:“之前我听药王谷的学徒们说,半年之前开始,与药王谷交恶了十几年的郑氏一族就开始每个月都给药王谷送几箱名贵药材。你应该就是从半年前开始,就中了药王谷的下的毒?”
  “……是。”
  郑君厉垂着眼,开始回忆:“原本我是不会中招的,但是郑君扬联合罗藏一起给我下毒,我没有对自家人有所防备,因为我总觉得,就算家里人闹得再凶,那都是自家的事情,对外总是会齐心协力的。”
  “可我没想到,郑君扬为了想当上郑家的家主,居然联合了罗藏对我下毒,想置我于死地。”郑君厉撩开右手的袖子,露出右手腕。
  他的右手腕上有一团黑紫,由内而外,是中毒的迹象。
  渝安回头看到了,“此毒无解?”
  “……那是罗藏为了针对我,特意研制的毒药,解药只有他才有,但是他不可能给我。”郑君厉苦涩的一笑,踩到了地上的枯枝,脚下一用力,枯枝便碎成了几节,像是在泄愤。
  他话音刚落,前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是有很多人,还有火光。
  骏景侧耳一听,松口气:“是陛下。”
  渝安没有再理会郑君扬,拍了拍自己的衣袖上的泥土,迫不及待的朝前面跑去,骏景跟莫副将手里都提着灯笼,也连忙跟了上去。
  席辞墨的后面跟了一帮人,他一看到渝安,直接将人抱在怀里,然后又把披风给拿下来,披在渝安的肩上,沉声道“刚刚去哪了?”
  渝安把瓷瓶拿出来:“解药。”
  他没说方显想害他的那段。
  “不过这解药用之前,得先给欧阳太医检查一遍,看看是不是真的。”渝安补充道。
  席辞墨嗯了一声,忽的注意到有一道目光从对面扫来,他拧着眉看过去,却发现是郑君厉。
  郑君厉的目光在看着渝安,眼神复杂。
  但在席辞墨看过去之后,郑君厉又连忙移开目光,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似乎刚刚那一眼只是好奇。
  回城之后,并不是回客栈,而是住在城中的一处宅子里,宅子很大,像是刚刚匆匆整理出来的,府里还有下人。
  渝安洗了一个热水澡,出来的时候,看到席辞墨正在拿一本厚厚的册子在看,“你在看什么?”
  席辞墨的声音冷厉,“药王谷里面藏了几百个药人,有一些是背井离乡来求医的普通人,有一些是孤儿乞丐无亲友的,还有一些曾是药王谷的学徒,都是用来帮罗藏试他研究的毒。”
  “什么?”渝安神色一凛,走过去拿起册子看,他看的很快,越看脸色就越是凝重,“罗藏真是没有人性。”
  席辞墨道:“此事已经交给郡守跟知州来解决,他们会处理好的。”
  “解药也已经交给骏景亲自护送回宫,欧阳太医会确认无误之后再给小六。”
  渝安刚刚松口气,接着又听到席辞墨说,“还有,如你所料,罗藏不承认是他安排罗一去宫里下毒的。他承认他是罗家的族亲,但是他说他从没想过要报复皇族。”
  因为这简直是以卵击石。
  “……”渝安盘腿坐在矮榻上,把册子放在旁边,道:“我问了方显,罗一早就知道你我的身份,但罗一却没有告诉郑君扬跟知府黄芩州,反而还帮着他们给我们下套。”
  “所以罗一早就不是药王谷的人,也不是郑君扬的人。”渝安顿了顿,继续道:“罗一说的话,只能信一半。”
  席辞墨看他,“你有怀疑的人了?”
  渝安楞了一下,点点头,“嗯”了一声。
  “谁?”
  ……
  因为郑君扬的事情,郑家最近的生意很差,是被刻意打压了。
  但这都是在郑君厉的预料之中,他毫不在意,甚至还破天荒的多吃了一碗饭,心情很好的照例去了仁心堂。
  却发现仁心堂中早就迎来了两位客人。
  其中一位是郑君厉既好奇、但近期内又不想看到的人。
  渝安漫不经心的看着墙柜上贴着的药名,偶尔靠近席辞墨的耳边低声说着什么,关系一看就知道很亲昵。
  郑君厉的脸上不见半点惊慌,昨晚在林间的第一次交锋,他就看出这位五公子确实厉害,也早就猜到对方肯定已经对自己起疑了。
  一个晚上的时间,足够郑君厉想好应对之策了。
  仁心堂的后院有待客用的偏厅,下人端上刚煮好的热茶,是蜀地的苦丁茶,又称皋卢茶、富丁茶。
  苦丁茶饮入口,先苦后甘甜。
  郑君厉喝了一口茶,然后浅笑道:“草民最爱喝的就是这皋卢茶了,味道很独特。”
  渝安看他的右手,“你找到解药了吗?”
  罗一跟罗二做的事情都已经被查出来了,两人被抓起来之后都供认不讳自己做的事,而且两人都一口咬定,他们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谷主罗藏指使的。
  再加上罗藏又私自养了很多药人来给他试毒,丧尽天良,所以罗藏跟他的两个儿子,还有药王谷的大长老现在都被官府给关起来了。
  所以郑君厉现在想去药王谷找解药的话,也不是一件难事。
  郑君厉一愣,没想到他会记得,有些受宠若惊:“找到了解药的方子,已经交给仁心堂的大夫去配药了。”
  说完,郑君厉脸色变了变,他偏过头去,勐地咳嗽几声,咳出了血,是黑色的。
  他的贴身侍从见状,连忙上前去帮他拍着后背,脸上满是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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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识破③
  郑君厉怔怔地看着染在帕子上的黑血,他的面色惨白如纸,但眼神却又格外的平静,仿佛早就知晓自己的身体状况,因而并不意外。
  但他的贴身侍从却甚是担忧,片刻之后,侍从突然上前一步,跪下来,恳求道:“两位贵人,我们少主自幼身体孱弱,容易生病,现在又中了毒,大夫叮嘱过不能劳心劳神。”
  “所有的事情都是郑君扬跟药王谷所为,你们要先算账,就去找他们,与我们少主无关,还请两位贵人莫要再打搅我们少主——奴才给两位磕头了,请两位饶了我家少主。”
  郑君厉低声斥责:“胡说什么呢,快站起来,出去。”
  侍从咬着下唇,眼里包着泪,一声不吭的继续磕头。
  连着磕了几次头之后,郑君厉发现对面的两人仍是无动于衷的,郑君厉的心里一沉,心知,这次很难煳弄过去了。
  “回到你的位置上”郑君厉的语气变得严厉。
  侍从茫然的回头看他,到底是跟在郑君厉身边多年的心腹,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嗯了一声,连忙从地上起来,一点也不觉着尴尬似的,站回了他的位置。
  郑君厉叹口气,“两位,想问什么就问吧。”
  渝安见他终于识趣了,于是道:“直到昨晚,我终于理顺了一件事,我先说,你们听着——”
  “事情的一开始,是生长在幽州的贺蓉儿告诉青芝嬷嬷,大景城有一个鬼市,鬼市里面有人在贩卖半月魂,服之就如得了重病一样,昏昏沉沉大半个月,不会危及性命。青芝去鬼市买了半月魂,可真正到她手上的,却是三月寒。”
  “大理寺卿薛褚已经查到,当时卖给青芝三月寒的鬼市卖家,就是方归,但当时的方归,是听罗二的话,替罗二办事。”渝安把一个空的茶盏拿过来,放在一边,指了指它:“而罗二说,是药王谷罗藏吩咐他做的。”
  “罗一带着方显去军营,他的目的是要接近皇帝,但失败了。”渝安顿了顿,继续道:“所以,罗一在军营肯定已经见过皇帝,不可能认不出席辞墨。再加上,方显也早就在客栈把我跟席辞墨的身份告诉了罗一。”
  “所以罗一早就知道我们的身份,可他却没有告诉药王谷,也没有告诉郑君扬,反而帮着郑君扬给我们下套,他说他是想讨好郑君扬,因为郑君扬跟罗藏交好,”渝安看到面色逐渐变得难看的郑君厉,视若无睹,继续道:“这一点说不通:如果罗一真的是要讨好郑君扬跟罗藏,他绝不会帮他们下套,反而会早早告诉他们,我们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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