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玉佩以六位数的价格成交。
渝安抱着手,一脸的不赞成,“那块昆仑玉的品相不错,虽说不是上上乘,但这个价格也太少了些。难道这卖家是急着用钱吗?”
席辞墨知道渝安以前收藏了不少玉石,但渝安更偏爱和田玉跟赤玉这一类的玉石,“少了多少?”
渝安比了一个数,“三分之一。”
那可不少了。
渝安啧了一声,道:“少了这么多,这卖家要不是外行,要不就是冤大头被骗了。”
旁边还在啃着桂花糕的娟儿突然道,“哥哥,那是我家里的,祖母说是传家宝,但是被二叔带出来了。”
渝安一愣,低头去看小姑娘,“你祖母不知道吗?”
娟儿怯怯地摇摇头,“祖母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
说完,娟儿又去扯了扯渝安的大氅,手上的糕点屑都沾在了后者的大氅上,“哥哥,怎么办啊?”
渝安只能摇头,这是别人家的家事,他也没办法。
娟儿失落的低下头。
正巧,宋崇南从屏风后面出来,他满面喜滋滋的,左右看了一圈,看到娟儿之后,连忙跑过去,警惕的看着渝安与席辞墨,“你们是谁?”
娟儿躲在宋崇南的后面,“二叔,这是好心的漂亮哥哥,他送给我糕点吃。”
宋崇南却不信,他还以为现在是宋家鼎盛时期,是个人都想攀上他宋家,再加上眼前这两人又都是生面孔,宋崇南更是疑心他们是想借宋家的势。
渝安想到刚刚小姑娘说的话,他原本看到宋崇南这一副警惕鄙夷的眼神都懒得搭理对方了,但是想到小姑娘还挺可爱的,于是便好意提醒:“刚刚那块昆仑玉佩是你的吧?我劝你最好还是三思。”
宋崇南下意识问出了口,“为什么?”
但是一问完他又后悔了。
渝安道:“你买之前该问问你家的长辈的,你那块昆仑玉佩是个好东西,但是你定的价格偏低了,本该……”
话还没说完,刚刚跑来打岔的刘七再次出现,“你们在聊什么?”
刘七眼珠子转了一圈,不动声色道:“崇南你跟这两位认识吗?”
宋崇南撇嘴,“不认识,是他们刚刚莫名其妙的说我不该卖那块昆仑玉佩的,还说什么价格少了。对了刘七,你之前不是都帮我找人看过了吗,那人说我要是想卖高价,只能来鉴宝阁拍卖。”
刘七心中警铃大作,他没想到这一桌的人会对玉石也有研究,也担心宋崇南会发觉什么,立即道:“没错,是我特意去请的大师告诉我的,你尽管相信我就好了,至于别人……”
说着他朝渝安他们这一桌瞥了一眼,然后道:“至于别人的话,你要是相信了,我劝你还是三思。”
宋崇南当然是选择相信更熟悉的刘七,忙不迭的点头,“当然是相信你了,我怎么可能会相信来历不明的陌生人……”
席辞墨屈指在桌上敲了敲,眼里的戾气一闪而过,快到让人抓不住:“滚。”
他不喜欢生人在周围转来转去的。
宋崇南没把渝安的提醒放在心上,又听到席辞墨的逐客令,心里多少也有些不满,但是又不敢在鉴宝阁闹起来,便拉着刘七跟娟儿先走了。
不远处的许二柱将这一幕尽收眼底,若有所思的。
而台上的拍卖还在继续,第六件拍卖品跟第七件拍卖品是渝安想要的焦尾琴跟百悍龙纹匕首。
而渝安也如愿的买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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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才把宋家的那块昆仑玉给搞到手,差点就被两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外乡人给毁于一旦,”刘七站在角落,面色不善,目光都透着一股凶戾,“幸亏宋崇南这家伙的脑子一如既往的没用,否则在拍卖会上的时候就穿帮了。”
“那您打算怎么办?”旁边的侍从小声问道。
刘七压下了心里陡然涌起的不安,道:“得让他们早点离开幽州,否则我心里总觉得像是有一块大石压着似的。”
刘七的话刚落,就听到七八步外面的一个墙角传来了脚步声,刘七跟侍从勐地回头,“谁?”
许二柱从角落里走出来,憨厚的脸上满是笑意,还搓着双手:“小的叫许二柱,有件事想跟刘少爷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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渝安与席辞墨回到了辞府。
刚一进门就得知南宫翎跟肃王已经在厅堂里等着了,细问之后才得知,南宫翎跟肃王也是今天回城的,刚回到南宫府没多久,得知今天有人来找。
而席辞墨他们今天离开南宫府的时候,留了一个信物。
肃王一看到信物就知道是皇兄过来了,忙不迭的就把事情告诉了南宫翎,于是祖孙两就一起过来了。
结果没想到刚好碰上席辞墨跟渝安还在鉴宝阁没回来。
等了两个多时辰才终于等到人。
南宫翎作揖行礼的时候,渝安连忙上前去扶:“南宫先生太客气了,我本就是想来跟您道谢的,哪能受您的礼。”
南宫翎看着渝安,他是第一次看到渝安,很意外:“你就是渝家小五?”
渝安不好意思的点头,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晚辈渝安,多谢南宫先生当年的救命之恩。”
南宫翎感慨道:“我也算不上是你救命恩人。你若是要谢,还是得谢谢你自己,是你聪慧,自己救了自己,老夫不过是提醒了一句而已。”
说完,南宫翎又迟疑道,“陛下,草民有一事想禀报,不知道陛下是否能移步一旁?”
渝安看出是让自己避让的意思了,他有些不适应,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席辞墨谈正事的时候就都不避着自己了,这还是席辞墨称帝之后第一次。
不过,不适应归不适应,渝安也没放在心上,他主动道,“您慢聊,我先回屋了。”
肃王朝着渝安点点头,算是打招唿。
渝安出去之后,吩咐道:“你们去备些吃食送过去,东西都挑些精致的,记得提前问一下南宫府的人,南宫先生的口味。”
席聪有些惊讶,“皇哥夫也太细心了吧了?虽然是救命恩人,可我听说,您这两年往南宫府送了不少东西,这天大的恩情也早就该都报完了吧。”
钱宝护主,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世子爷这话可真是奇怪,宫里那么多的事情都是我们主子一手打理的,还从来都没出过什么纰漏,主子要是不细心的话怎么可能管得好。”
席聪哪壶不开提哪壶,“兰太妃那事……”
席聪说到一半,意识到自己踩雷了,一把捂着嘴,干笑道:“我自己罚自己多嘴,我先去忙,皇哥夫您慢走。”
渝安瞥了他一眼,没跟席聪计较,但他一想到之前被兰太妃等人钻了空子,捅出这么大的娄子,他心里也有些气闷。
等席聪离开之后,渝安也回了自己的屋,他犯困了,想睡了。
不过在他躺下之前,钱宝把厨房那边煎好的药给端上来了。
渝安苦着脸,喝完了药,随便擦了擦就上床歇着了。
直到半夜,一道响彻天际的惊雷划过,渝安被惊醒,额头上冒了一层汗,下意识的朝旁边的被窝一摸,空荡荡的,席辞墨还没回来。
渝安压着嗓子叫了人,守在外面的钱宝连忙进来,见渝安出了汗,又咋咋唿唿的叫了人,又是擦脸又是更衣的,折腾了好一会。
“席辞墨呢?”渝安喝了一口热水,眼睛朝着窗外去看。
钱宝也是一副茫然的表情,“先前莫副将倒是派人来传过一次话,说是陛下要处理一件正事,可能要晚些回来……要不,奴才派人再去问问吧?”
渝安点点头。
派去前面问话的人很快就返回来了,外面下着雨,虽然撑着伞,但问话的肩膀上还是湿了一片,鞋子也湿了,道:“宫里送了一些折子,陛下正在批阅,等忙完了就回来了。”
渝安刚刚梦魇了,现在还有些懵,闻言便有些疲累的重新躺下去,却是怎么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对了钱宝,”渝安翻了一个身,面朝着外面,看着床帐外面模煳的几个人影,“你明日找几个人把焦尾琴送去南宫府吧。”
钱宝不明所以,“可主子您这两年可是完南宫府送了不少东西,世子爷刚刚说的也挺对的,您的心意都尽到了,这天大的恩情也该还完了吧,怎么还送?”
渝安皱眉,他不喜欢自己做了决定之后,还有人在旁边质疑反对,“让你送就送,啰嗦个什么。”
钱宝委屈的扁嘴,“奴才这不是担心……过犹不及吗。”
渝安先是一愣,正要答,听到门口传来了声响,知道是席辞墨回来了,掀了被子就要下床,却被疾步进来的席辞墨瞪了一眼,“你的病都好了?”
“……”渝安嘟哝道,“你怎么一天到晚尽是提醒我病不病的,真是扫兴。”
渝安想一出是一出,又问:“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席辞墨正把外衫脱下,闻言动作一顿,垂下眼眸,原本要说的话在唇舌上滚了一遍,又咽回去,淡定自若的道:“批折子。”
渝安不疑有他,“今日那把焦尾琴,我想送给南宫先生。”
席辞墨却没有支持,“不用了。”
“为什么?”
“你之前送的东西,他都没收,都拿去做了善事,”席辞墨淡淡道,“他让我转告你,你的心意他心领了,但东西就别送了。”
“那他早该跟我说的。”
席辞墨:“你初衷就是想报答恩情,东西送到了就好。”
渝安想了想,“也是。”
第213章 骄纵的刘四小姐
翌日,渝安睁眼的时候,听到外面传来的唿唿的北风拍打着树叶跟窗户的声音,他推开窗望了望,院里的青砖地板上还有昨晚下过雨的痕迹,下人们正安静的扫着雨水。
渝安这一觉睡醒之后,精气神好了很多,扶着窗朝外面看了一会,又拢了拢大氅的两侧,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席辞墨昨天的状态好似不太对劲。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渝安在用早膳的时候问席辞墨。
席辞墨眸光半垂,冷冷淡淡的,语气很自然:“没有。”
渝安还要再问,却被席辞墨打断:“今日一早去南宫府告别,然后启程回宫。”
“怎么这么急?”渝安问。
席辞墨揉了揉额角,眼睛也起了些血丝,像是昨晚没睡好,他没有回答,只是道:“出来太久了,得回去了。”
渝安见他累成这样,也有些心疼,嗯了一声,给席辞墨碗里添了些粥。
而就这么一打岔,渝安也就忘了刚刚的问题。
后来在去南宫府的路上,渝安倒是想起来了,但看到一边正抱着手,闭着眼打盹的席辞墨,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问。
马车外面的街市还是很热闹的。
途中经过一个街市的时候,碰巧前面有迎亲队伍,于是马车就停到一边,先让迎亲队伍过去。
刚巧旁边就是一个茶摊,有几个人一边有滋有味的嚼着花生粒,一边品茶闲聊:“听说了没有,药王谷的罗藏谷主,被官府给抓起来了,现在药王谷树倒猢狲散的,不复往日荣光。”
“啧,那蜀地今后岂不是就被郑氏一族的仁心堂跟百药居给一家独大了?”
“那可不见得,”知情的人故意卖了一个关子,等旁边的人着急催促了,这才心满意足的道:“郑氏一族的嫡系,一个要在牢里被关到死,一个要被秋后处斩。”
旁边人群哗然,“郑君扬成天横行霸道的,有这下场也是迟早的事情。但是郑君厉怎么也出事了,还要被秋后处斩?他犯了什么错?”
知情的指了指天,神秘兮兮道:“闯了天大的祸事呗,只不过事情都被瞒下来了,知情的都不多。我劝你们的好奇心也别太强。”
旁边的人纷纷感慨,“没想到啊,药王谷跟郑氏一族缠斗了这么久,居然两败俱伤,谁都没赢。”
“那郑氏一族现在岂不是乱的很?……”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前面的迎亲队伍已经走远了,马车也重新朝前走,而马车里的渝安也就没听到后面的那些话——
茶桌上唯一的知情人继续道:“郑家的两个嫡系都出了事,旁支也就都起了歪心思,听说不少郑家旁支都想方设法的打听,那个代表了郑氏一族的家主手镯。”
“镶了绿色玛瑙的那个手镯?”
“我的乖乖啊,那可不便宜啊。”
旁边的不满道:“俗气,怎么能用钱来衡量它。”
“听说郑君厉被关进了牢里之后,手镯也不见了,”知情人把碟子里的最后一粒花生粒丢在嘴里,砸吧嘴道:“有人说,手镯被郑君厉给藏起来了;也有人说,手镯被郑君厉给毁了,说是他不想让郑家落到旁支的手里…”
“反正说法千奇百怪的,没人知道真的假的。”
“也是……”
“不过真挺好奇,郑君厉到底把手镯藏到哪里去了?”
知情人在众人都热情的讨论的时候,又幽幽的补充了一句,“对了,听说郑君厉是哥儿,但是……”
“少放屁了,他怎么可能是哥儿!”有人不肯相信。
“就是就是,这消息肯定是假的。”
“……”爱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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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南宫府之后,南宫府的府门外还停着一辆马车,不知道是谁的。
这一次门房来开门的速度很快,看到是渝安等人,语气毕恭毕敬的,显然是之前就被肃王提醒敲打过了,“几位快请进,奴才这就去禀报肃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