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皇子崩人设后不亡国了[古代架空]——BY:慵不语

作者:慵不语  录入:10-28

  当日太学因为考试,全部戒备森严保持安静,考试中途门外只有几个守卫在看守。
  那些守卫本是负责看有没有学生中途进场的,并未留心周遭动静,只有一个侍卫犹豫道:“我在那日似乎看到一个小太监在附近打转。”
  宫中,太监……
  事情陡然复杂起来,一时间忽然没人敢答话。
  皇帝看向那人道:“可看清了大概面容?”
  那人摇摇头:“只是离得远,看不到小太监的模样。只能看到是太监服色。”
  燕平荣眯了眯眼眸,脑海中划过的念头愈发清晰,他却没再向方才那般咄咄逼人的叫嚣。
  他记得儿子前几日对他说过,楚王在太学结交了不少年少志士,对燕家甚是疏远,燕铭因此事去找楚王理论,两个人还闹得不欢而散差点决裂……
  难道真的是……楚王下的手?
  事情逐渐扑朔迷离,一时半会儿也交代不清,皇帝吩咐将此事交由刑部去澄清,看了看一脸悲恸的燕平荣,心里也极不是滋味。
  “平荣节哀,燕铭这孩子也是朕看着长大的,定会严令刑部查出凶手!”皇帝安抚了几句,又将目光转向跪在一旁发怔的楚王:“荣儿,你和燕铭素来交好,便替朕出面,去燕府操持丧事吧。”
  楚王年纪还小,此时依然面色惨白,呆呆跪在地上。
  前几日还和他勾肩搭背活蹦乱跳的燕铭,转眼被人沉尸荷塘……
  还神不知鬼不觉,挑了个众人都望不到的时辰地方……
  他脊梁骨泛着寒意,已不愿和燕家交往,但碍于圣旨还是喃喃道:“儿臣遵命。”
  谢清辞不由轻轻握紧手心。
  为有爵位的功勋之臣治丧,向来是皇帝或者太子亲自出面,可这次……父皇竟然把此事交给了楚王。
  谢清辞咬咬唇。
  就算楚王和燕铭交好,但这般朝野上下都能知晓之事,父皇怎能随意交给旁人呢?
  如今哥哥已经位居东宫,但在朝堂中仍没有什么实际的权力,更为致命的是……谁都能看出皇帝对太子的冷淡疏远。
  太子年纪也不小了,皇帝却迟迟不提立太子妃之事,后宫现在由安贵妃做主,她自然不会上心太子的婚事。
  哥哥没有父兄和外戚助力,在朝堂上愈发势单力薄,等过些年楚王长成了,想必这局面会更棘手……
  还有那些圆滑的臣子敏锐的察觉出皇帝对皇太子的不喜,心里的各种念头也正蠢蠢欲动。
  只是谢华严威重冷漠,很有上位者的气息,才暂时震慑了他们。
  但若是没有皇帝的支持宠信,还不是摇摇欲坠?
  谢清辞沉了沉眼眸。
  *
  本是开开心心散学,却毫无准备的承受了凶杀案惊吓,众学子交头接耳的悄声议论,很快怏怏散去。
  萧棣神色未变,依然跟在谢清辞身畔,亦步亦趋的走向流云宫。
  宫廷朱色甬道深深,夕阳将坠,把二人的身影拖得修长。
  谢清辞沉默的走了半晌,倏然停下,转头望向萧棣:“燕铭之事,是你做的,对吗?”
  萧棣抬眸。
  向来温和的谢清辞面色端肃,剔透的眼眸如薄冰般冷冷望着他,眼底……还有几分探寻和笃定。


第38章 太学(1)
  萧棣挑眉。
  他没想到谢清辞竟这如此单刀直入。
  也没料到谢清辞会怀疑到他头上。
  方才在外人面前袒护自己的时候, 不是挺言之凿凿么?
  如今关起来却气势汹汹一脸要审问的模样。
  哥哥严肃的模样还真是可爱的紧,愈发激得人想要……冒犯……
  萧棣略斟酌了下,含笑俯身到谢清辞耳畔:“殿下不是也说了, 若此事是我所为, 怎么会摘荷花故意招摇呢?”
  萧棣的气息酥酥痒痒咬上耳畔。
  谢清辞眸光一缩, 眼底的探寻却丝毫未减淡。
  他当着众人说的,是暗合了大多数人的心思。
  可他太晓得萧棣的疯魔, 此人向来不循常理, 在战场纵横厮杀对杀人又毫无心理负担, 也许真在下手后蓦然来了闲情雅致, 顺手摘花采叶也不是不可能。
  而此时的萧棣, 正扯着嘴角的弧度,漆黑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几分不驯嚣张。
  谢清辞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他定定看向萧棣:“你的意思是, 此事和你完全无关?”
  萧棣唇角掀起弧度,饶有兴致的看向谢清辞。
  “本王最厌别人欺瞒。”谢清辞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缓缓开口道:“萧棣,你既然说此事与你无关, 本王便真的信了。”
  萧棣望着谢清辞的背影,想着某人一口一个本王, 不由轻勾唇角。
  病恹恹的小殿下,还真想着来管教束缚自己?
  萧棣轻轻眯眸。
  不过这番敲打, 他也真的听进去了几分。
  既然哥哥不喜欢撒谎欺瞒之人,那他今后再有事隐瞒, 把知情人统统灭口就是。
  那便……永远不会露出破绽了吧。
  *
  虽然皇帝想培植太子的对抗势力,用尽心思扶楚王上位,但楚王毕竟年轻, 又是第一次承办大事,在燕家,难免有很多慌手慌脚,顾此失彼的地方。
  而且……燕铭死前的最后一面,二人是不欢而散的,之后燕铭就被残忍凶杀……楚王在丧事中又惊恐又恍惚,几乎站都站不稳。
  这一切自然落在了燕平荣眼里。
  皇帝说让刑部调查此事,但是调查了大半晌,还是只调查出燕铭身上的伤口时被人击打所致,死因是用利器击杀了肺腑……至于是谁击杀的,却因水流冲刷,没有留下任何信息。
  燕平荣除了破口大骂,什么都做不了。
  此时,他既已对楚王起了疑心,楚王治丧时的种种细节落在他眼里便大有深意。
  楚王在丧事中魂不守舍,八成是心中有鬼,一个简简单单的凶杀案,刑部却不住推脱说水流淹没掩盖了行凶痕迹,八成是为不可说的凶手遮掩……
  他托宫中之人打探楚王考试的成绩,不出所料,答卷潦草敷衍,透过纸张都能看出心思早已走远。
  燕平荣此时已完全断了对萧棣的怀疑,一门心思的用在了楚王身上。
  可他毕竟只是大臣,能做的事极其有限。
  他能做的,也就是疏远之前自己百般拉拢的安贵妃,在家里恨恨道:“在太学见了世面便看不上我燕家,竟还下毒手杀人!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且等着瞧吧,没了我们燕家,他一个庶出的皇子,还能折腾出什么风浪!”
  楚王本就对燕家冷淡,燕家又存了这样的心思,自然越走越远。
  *
  燕铭的丧事已结束,楚王已在安贵妃的暗中唆使下在太学长袖善舞。
  刘恢恰好教太学兵马课,成了楚王在此时刻意拉拢的人。
  刘恢也似乎正有此念,常和楚王密谈,一来二去,刘恢俨然成了楚王阵营中的人。
  这日放课后,刘恢叫住萧棣,引他到了自己的宫舍值房。
  楚王为首的少年总是一下课便来此地找刘恢探讨学问,但萧棣一次都没踏足过此地。
  刘恢望向萧棣,脸上浮现赞许的神色:“上次考试,你猜猜自己成绩如何。”
  萧棣抬抬眼,面上波澜不惊。
  显然并不打算配合回答他无趣的提问。
  刘恢也不介意,朗声笑道:“萧棣,你是太学这些人中成绩最好的,行军速度,地形分析皆是滴水不露。”
  “你啊,天生该上战场,和你父亲一样,率兵夺城威震八方。”
  提起父亲,萧棣眸底瞬间涌上复杂的情愫。
  “我之前在军营呆过一段时日,才侥幸比同窗们成绩好些。”萧棣淡声道:“也算不得什么。”
  “非也!师傅我打了那么多次仗,难道还看不出你的资质?你父亲之事,说来也真是可惜啊……”
  刘恢一边说一边打量萧棣的表情。
  但不管是面对夸赞还是遗憾,萧棣自始至终都是一副漠然的抽身模样。
  刘恢顿了顿,又换了一种问法道:“如今你在宫中跟着殿下,可有什么想法规划?”
  在哥哥身畔有什么想法……
  萧棣的眼眸掠过一丝喑哑,声音总算有了起伏:“自然要一心一意好好侍奉殿下。”
  刘恢轻轻握拳,随即又笑道:“你有这份心是好的,只是世事比战场还要瞬息万变,你最终走的路子,未必是此刻想要的。”
  这话扑朔迷离,萧棣不由得看向他。
  刘恢声音愈发低沉,凑近萧棣道:“殿下骄纵跋扈,听说晚间让你睡在他脚榻之侧?”
  萧棣蓦然抬眸,声音冷了几分。
  “此事先生如何得知?”
  刘恢只道萧棣不愿丑事传出,便微微摇头道:“你以为瞒着众人忍气吞声便能保全面子么?想要保全男儿颜面,只能靠自己筹谋反抗!”
  萧棣眯眸,心中想的却是别的事。
  连他在谢清辞脚踏旁的事儿都能知晓,定然是有人在流云宫中安插了钉子。
  之前庞章是燕家安插的人,在马身上动了手脚,差点折腾掉谢清辞半条命。
  若是这些人又要在流云宫玩花样,谢清辞那身子骨怎么经受得住?
  心中渐起冰冷之意,面上反而温和殷勤了不少。
  刘恢只当自己的一番话说进了萧棣心里:“回去好好思索路该如何走——七尺男儿,怎能睡在旁人脚踏受此屈辱呢?”
  萧棣淡淡瞥了他一眼,没有应声。
  这人手可真长,竟敢伸到他和哥哥之间翻云覆雨。
  “你是战神之子,莫要忘了这江山本该有你萧家一半!”刘恢见萧棣不语,愈发意味深长道的低声道:“就算成了寄人篱下的燕雀,也不能忘了鸿鹄之志啊!”
  刘恢说得这番话不像是拥立皇子,倒似要另投明主。
  萧棣不动声色的开口道:“依先生的意思,是让我投靠楚王么?”
  刘恢这几日和楚王越走越近,都是众人有目共睹的。
  “楚王年幼,又存了大志,是个好人选。”刘恢含糊的笑了:“只是他还不至于让老夫效犬马之忠。”
  “而且我知晓你和楚王并不和睦,又怎会委屈你,让你臣服于他?”
  这话倒让萧棣心中一动,他沉吟道:“我看先生和楚王来往颇为密切……”
  “他毕竟是皇子,老夫没看上他这个人,却看上了这么个身份。”刘恢没有掩饰,直说道:“楚王的心思我自然清楚,他既然怀了夺位的心思,那我就助他一臂之力。”
  萧棣听罢,依稀窥破刘恢的图谋。
  大约是想仿效汉代董卓曹操之流,把楚王挡在身前,当成汉献帝操控。
  楚王年幼单纯,又被母亲挑唆得心比天高,倒还真是个好人选。
  只是此事定然不会是刘恢主导,也不知背后操控的人究竟是谁?
  萧棣在心中斟酌,面上却故作恍然道:“先生还真是所虑深远。”
  刘恢看萧棣一反方才的淡然,眸中露出跃跃欲试,才压低声音道:“老夫也不瞒你,朝上已有不少我们的人投靠楚王,陛下不喜太子,巴不得看到有人相争,我们顶着楚王的名头做事,倒能少些猜忌,待谢家父子离心内乱频起,我们可顺势除掉太子等人,拥戴楚王大局已定后,再釜底抽薪……”
  刘恢极为笃定,被指为叛将之子,在谢清辞处屈辱度日的萧棣,定然极想寻觅翻身良机。
  他的坦言相告,定然能收拢眼下无所依傍的少年。
  萧棣垂眸,眼中悄然划过一丝凛冽。
  若是在以往,这倒是个不错的打算。
  可如今脑海中翻涌的却是前几日端午时,谢清辞小心翼翼给自家兄长点朱砂的场面。
  这人竟然想设计让殿下在意的人互相厮杀?
  眼前刘恢志在必得的这张脸,登时显得面目可憎起来。


第39章 太学(2)
  这几日燕铭之事闹得沸沸扬扬, 在太学念书的少年们人心惶惶,平日里根本不敢踏足那片邪戾的荷花池,只想等着水落石出后, 看看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 敢在宫中下手杀人。
  可逐渐听说刑部联手宫廷侍卫查了半晌, 发现了不少断断续续的线索,却始终没办法锁定此事究竟出自谁手。
  主要还是当日恰好太学在考试, 为了减少喧闹, 整个太学都清了场子, 只有几个侍卫和师傅……所以这次凶案除了那个说恰好看到小太监服色的侍卫, 根本没有目击者。
  但宫中的小太监多得数不清, 没有真凭实据,总不能挨个审问吧?
  刑部通过作案时间,推断此人极有可能是太学中人, 毕竟只有太学的人才会晓得对清场的时辰了然于胸,可他们已经通传了太学除皇子之外的所有人, 也没发现谁有确切的嫌疑。
  此事发生在宫禁之中的太学,死的又是勋贵的儿子, 没有人敢怠慢。
  但查来查去,没有线索也只能渐渐平息。
  燕平荣却也不在意刑部的查案结果, 他在家中叫嚣了不止一次,认定此事定然是楚王动的手, 否则为何在此事后,楚王对燕家更是疏离?
  想起儿子无辜惨死, 燕平荣便恨得牙痒痒,恨不能手刃楚王,好为自己的爱子报仇。
  楚王因此事做了好几晚噩梦, 只想离燕家远远的,也从未想过安抚,况且他进了太学开了眼界,发现燕家虽有爵位在身,在战场上也堪称猛将,但毕竟有勇无谋,他若真的想日后夺嫡,还是要从长远谋划,多配置一些善用计谋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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