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读圣贤书[古代架空]——BY:三道

作者:三道  录入:11-20

  话落,一个苍劲有力的 “破” 字印在宣纸上。
  厢房的谈话声被外头猎猎的风声盖过。
  ——
  年关将至,即使这两年天灾人祸不断,到底是个喜庆的大日子,曹县张灯结彩,一眼望去到处红色,图的是除旧迎新的好意头。
  林青玉最爱过年,哪儿都是热热闹闹的,即使素日沉静的曹县也瞬间活了起来。
  徐姐儿一大早就起来给林青玉做甜食,别看他年纪小,她的甜食可是深得林青玉喜爱。
  林青玉在院落摆了个小桌,跟元宝在庭院中玩儿掷壶,谁输了要让出徐姐儿亲手做的糕点,林青玉学业不成,玩儿却是颇有一手,虽不说百发百中,但十掷总有七八正中壶中,元宝急得团团转,央求林青玉让他一些。
  林青玉看着元宝只掷进了三个,好心肠地摆摆手,“放心放心,不会让你输得很难看的。”
  说罢,又进一掷,给元宝气得直跺脚。
  不一会儿,徐姐儿就端着五色甜粥上来了,林青玉连忙丢了手中的箭,提着袍子跑进内室享用甜粥,他吃得满嘴香甜,不忘夸赞,“徐姐儿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往后也不知道那户人家能娶到徐姐儿这个巧姐儿。”
  过完年,徐姐儿就及笄了,按照林府的规矩,婢女到了及笄的年纪,若有称心如意之人,是可以婚嫁的,林青玉有意打趣徐姐儿,果然见小姑娘红了一张小脸,“公子惯会取笑人。”
  林青玉舀了满满一口粥塞进嘴里,黏糊道,“我答应过元宝,往后要替他去了奴籍,徐姐儿,我们一同长大,我也绝少不了你那份。”
  徐姐儿眼睛刷的一下就红了,她父亲是奴,母亲是婢,她生下来也是要为奴为奴为婢的,本以为这一辈子就糊里糊涂过去了,岂知跟了林青玉这么好的主子,她难掩感动,提着裙摆跑出去,“公子等着,我再去做些吃食。”
  林青玉吃得脸色红润,催促道,“快去,快去!”
  一个下午,净吃喝玩乐了。
  转眼就到了除夕那日。
  林青玉白日带着元宝和来福去街上玩闹,许多商贩从外地进了些稀奇玩意儿,林青玉左挑挑右捡捡,看着喜欢的就让元宝买下。
  来福养了几个月,吃好喝好,养得是油光水滑,一身蓬松的白毛摸起来手感极好,它又浑身都是肉,走起路来颠着屁股,憨态可掬,林青玉牵着绳,觉得没有比这时候更快活的了。
  他有疼爱他的父亲和兄长、有情投意合的爱人、也有自幼陪同的玩伴,还有这么可爱的一条小狗,他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林青玉脸上掩不住的笑容,瞧见街边卖糖葫芦的,眼睛更亮了,拉着来福就跑过去,一人一狗,身后跟着个提着大包小包的元宝,日光灿灿,如同一幅岁月静好的画,定格在了林青玉最美好的年华。
  往后一段时光,林青玉每每回想起十七岁的自己,都恨不得长眠于此,不愿从酣甜的梦中醒来。
  从街市回林府后,就到了吃年夜饭的时辰。
  林景云素来穿得清雅,今日大节,难得穿了一身木槿紫,将他衬得愈发矜贵艳丽,远远一瞧,只觉他与这天地间隔绝开来,周遭来来往往的人都无法近身,林青玉鲜少见到如此重色渲染的兄长,三两步跑上前去,一把抓住兄长的衣袖,惊叹道,“哥哥就像神仙一样!”
  “又在胡说。” 林景云佯装瞪他一眼。
  林山提着两只通红的大闸蟹从后厨走来,吆喝着,“景云,青玉,快些来吃蟹了,这蟹肥美得很,要趁热吃。”
  林青玉眼睛发光,连忙从父亲手中接过一只,舔着唇说,“我要一只。”
  林山长得慈眉善目,这几年林家业务大部分都落在了林景云身上,他终日清闲,越发的像个弥勒佛,“属你最贪吃。”
  父子俩拿着吃蟹的器具将蟹打开,肥美的蟹肉白皙晶莹,令人垂涎三尺。
  林青玉尝了一口,满足道,“好鲜,” 又拿了块蟹肉递到林景云嘴巴,“哥,你快尝尝。”
  林景云瞧见嘴边与蟹肉一般白腻的指,低头含住了,无意间擦过指尖,只是一瞬,叫他心中似有千万朵水花漫延开来。
  林青玉浑然不觉有何不妥,自己吃一口,喂给兄长一口,吃得不亦乐乎。
  精美的膳食一盘盘摆了上来,林青玉大快朵颐。
  听闻兄长和父亲在说明日会在街头派米,助贫苦人家过个好年。
  林青玉打从心中敬佩父亲和兄长,广济天下,也不过如此了,怪不得曹县子民都快将兄长奉为神明。
  人都是爱造神的,林景云在曹县贫苦人家心中,就是至高无上、需要仰望的神。
  一顿年夜饭吃得酣畅淋漓,林青玉肚子都鼓起来,实在吃不下了才停止往嘴里塞美食的动作,他打了个饱嗝,餍足道,“吃得这样饱,可要撑死我了!”
  林景云闻言浅浅地笑,“叫你贪嘴。”
  话是宠溺的怪责,又让厨房准备消食汤备着让林青玉待会喝下。
  林家没有守夜的习惯,但父子三会在房中下棋。
  林青玉只有观战的份,他可不遵守什么观棋不语真君子,时不时要指点江山,把棋盘扰乱,林山气得胡子都在抖,林景云倒还是由着他任性。
  夜深后,林青玉打了个哈欠,看起来困极了。
  林景云拍拍他的背,收了棋盘,语气温柔,“困了就回去睡吧。”
  林青玉咧嘴一笑,忽而说,“我真高兴啊!”
  “你高兴什么?”
  林青玉去戳林景云的脸,笑容灿若星河,“我高兴有这么好的爹爹,这么好的兄长,你们这样疼爱我,我都不知道如何报答你们。”
  林景云抓住在他脸上乱摸的手,握紧,借着摇曳的烛火瞧林青玉的脸,心中也似被灼热的烛燃烧似的,要将他的满腔情意都燃尽,他张了张唇,握着林青玉的手用了点力,说得沉重,“我也,高兴有你......”
  “哥,你抓疼我了。” 林青玉嘟囔着想要把手收回来。
  林景云如梦初醒,松开了手,摸摸林青玉的脑袋,“去歇着吧。”
  林青玉不能瞧出兄长些微的异常,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开了兄长的院落。
  林景云瞧着他远去的背影,五指越拢越紧,却什么都抓不住。
  他为何又在痴心妄想,林景云苦涩一笑,分明知晓,要不了、留不得。


第32章
  作者有话说:哥哥:每一刀都刀向我。 省略都在长佩旧站。
  月高悬,夜露深重,万籁俱寂时。
  林青玉点了烛,悄然打开厢房的门,林府除了几个守夜的护卫,皆已深眠,他屏着呼吸小心地避开护卫的视线,绕过长长的走廊,来到后门,开门时因为紧张手微微抖着,所幸无人发觉他在除夕夜偷偷溜出门去。
  林府后门,远处有朦胧光晕,林青玉朝光而去,手中的蜡烛因风忽地一下灭了,他只能循着光,哆嗦着前行。
  在光亮处,一袭绀青色身影融于夜色中,楚衍正掌灯等候,灯光如同潋滟的水光,扑在楚衍精致的五官上,林青玉眉梢跃上喜色,往楚衍奔去。
  楚衍只见得一身雪白大氅的林青玉小跑着向他扑来,那样满心满意、无忧无虑,他伸出空着的手,身躯便稳稳当当扑了他满怀,林青玉搂住他的腰,后怕地喘息着,又因为幽会成功而抬起璀璨的眼看着楚衍,小小声问楚衍冷不冷。
  他亲昵地在楚衍脸颊上蹭了蹭,蹭去一点冰凉。
  楚衍摇头,借着灯光把林青玉托上马车,林青玉一进入车厢内,才长长地吁一口气。
  马车平稳地在无人的夜里行驶起来。
  林青玉还是头一回如此大胆,瞒着家人夜出,他有点害怕,却又掩饰不住的兴奋,好奇地掀帘子去看空无一人的街道,“你都不知道我多怕被发现,幸好我够机灵,无人发觉。”
  他跟楚衍邀功,楚衍把他被冻凉的手裹在掌心,“青玉自然是最厉害的。”
  林青玉弯着眼笑,“你要带我去哪儿?”
  “到了自然知晓。”
  林青玉期待至极,其实楚衍邀他除夕夜外出,他经过好一番挣扎,但架不住好奇,楚衍说有很重要的东西要送给他,他定要一探究竟。
  马车在郊外小江停下来。
  林青玉跳下去,还未站定,只见江边忽而异常璀璨,数不清的火树银花于江侧窜出来,他看得眼睛都直了——那烟火从两侧炸开,将湖泊照亮如白昼,周遭的树木像是挂了绚烂的火,明亮、灭了、复明亮。
  林青玉的眼睛倒映着五光十色,被眼前的彩光震撼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楚衍替他披上大氅,来到他身边,烟火在楚衍身上笼罩了异彩的光,楚衍烨烨生辉的眸子如宝石,锁住一个林青玉,他握紧了林青玉的手,问,“可还喜欢?”
  林青玉眨眨眼,遂绽放出比这烟火还要灿烂的笑容,他扑到楚衍的身上,毫不掩饰自己的情意,“这便是你要给我看的,喜欢,我很喜欢。”
  楚衍带着他上前去,巨大的烟火光将二人的身影倒映在江面,影影绰绰,被风吹散,又聚拢。
  林青玉撒欢儿在烟火中跑,凛冽的冬风不能侵袭他满心欢喜,他回过身,天边绽放出夺目的流光,他在光中,楚衍有那么一瞬间看不清他的身影,好似林青玉会随着这光一起消失。
  莫名的心惊被楚衍压去,他踱步到林青玉面前,摊开手来,掌心躺着一块通体剔透的白玉镯。
  “给我的?” 林青玉伸手去拿。
  楚衍握住他的手,将白玉镯从他指尖往上套,套在了林青玉的纤细的手腕上,楚衍的语气虽轻快,但饱含深意,“戴上了,就不许取下来。”
  林青玉抬起手,白玉镯染了烟火,流光溢彩,他忽感羞赧,却故作镇定,“为什么送我这个?”
  楚衍深深看着他,唇角勾起一个笑,似是漫不经心,“想要收买青玉,喜欢我,更喜欢我一点。”
  林青玉心狠狠一跳,有什么东西落地般,在心中咚的回荡,他看着在光彩中的楚衍,抑制不住的笑意,“我可是首富之子,你凭这个就想收买我,未免也太看轻我了,” 话锋一转,他把白玉镯隐在袖口里,傲气又可爱,“不过既然你这样心悦我,本公子就勉为其难收下吧。”
  楚衍从未这样轻松地笑过,“那就多谢青玉垂怜了。”
  林青玉咬了下唇,凑过去亲了下楚衍的唇角,很快又分开,笑着跑去江边看焰火了。
  ——
  江边马车摇摇晃晃,直到后半夜才消停。
  (省略一千字)
  ——
  天边泛起鱼肚白,楚衍将林青玉送回林府。
  林青玉走路都在打颤,朝楚衍摆手,“快走吧,我得回去了。”
  楚衍有些不舍,抓过林青玉又重重吮了下,才放人离去。
  冬日的早晨冷得叫人直打哆嗦,林青玉蹑手蹑脚走进后门,唇角还挂着笑,他摩挲着戴在手腕上的白玉镯,光滑的美玉触手温润,他爱不释手。
  楚衍如此看重他,他又如何不会动心?
  林青玉垂着脑袋时不时傻笑,又想到夜中与楚衍在马车内凌乱的厮混,耳尖浮上一点红。
  走至自己院落,林青玉见沉静无声,松了一口气,绕过拱门,穿过亭台,抬眼,脚步猛地一顿。
  天光乍现,内室门前,站着木槿紫身影,犹如一道霞光朝林青玉盖头劈来。
  林青玉心口狠狠一缩,下意识将白玉镯藏在袖口中。
  兄长的脸色比露白,比霜重,林青玉一颗心渐渐沉下去。
  元宝和徐姐儿跪在一侧,见到他眼里都有泪。
  他挪着铅重一般的腿勉力往前走了几步,怯生生地喊,“哥......”
  喉咙仿佛吃了糯米纸,粘稠、含糊。
  林景云浓艳的脸上此时尽是倦态,似被风雪吹打了一夜的月下芙蓉,失去了本来的光泽,黯淡、沉寂,林青玉不敢再往前走了。
  他听见兄长冷得彻骨的音色,如融雪、似冰泉,“青玉,解释。”
  林青玉噤若寒蝉,眉梢喜色一点点褪去,如被雨水淋了的纱窗,只剩下苍白。
  他从何解释?哑口无言。


第33章
  作者有话说:一箭双刀,刀哥哥,也刀青玉。
  朝阳从云层重露了角,初日光晕被镂空木门隔绝在外。
  林青玉跪在寝室,屋内虽燃着炭火,可他还是感觉到了一丝丝凉意从膝盖蔓延而上,他怯怯地抬首看站在跟前的兄长,见到兄长绷紧了的下颌角,轻轻拽住了木槿紫衣摆,喊道,“哥。”
  这一声极轻,林景云垂眸看着跪地的林青玉,面色是从未有过的冷然,因一夜未眠,他音色些微沙哑,“大年夜夜不归宿,若不是护卫发觉后门被动过,你是不是还在沾沾自喜自己瞒天过海?”
  林青玉低了低脑袋,他不敢反驳兄长的话,却还想向往常一般卖乖认错,“哥,我以后不会了,你别生气。”
  说着,努力朝林景云露出个讨好的笑容。
  林景云喉结滚动,将衣摆从林青玉手中抽出来,神色严肃,“是谁?” 又像是抑制不住自己,又厉声问,“你去见了谁?”
  兄长面若寒霜,林青玉这才知道事态严重,不敢再造次,可他如何敢告诉林景云他夜里都做了什么,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林景云从发现林青玉不见那一刻就一直压抑着怒火,如今见林青玉的模样,心如刀割,骨节分明的手一把捏住了林青玉的脸,目带寒芒,“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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