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读圣贤书[古代架空]——BY:三道

作者:三道  录入:11-20

  林青玉未曾见过这样骇人的林景云,一时怔在原地,伸手去握住桎梏自己的手,皱着眉,却还是沉默不语。
  他头一回忤逆林景云,心中亦是惴惴不安,可见林景云这誓不罢休的模样,干脆咬牙道,“哥,我已经十七了,我做事有分寸,你不能事事都管着我......”
  话落他就后悔了,林景云的手泄了力般垂下去,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我不能管你?”
  林青玉只是不想兄长追根究底,可兄长话语饱含的失望让他心中茫茫然,他吓得抓住林景云的掌,仰头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景云低头即可见到林青玉慌张的神色,他指尖微颤,一个人名从嘴里吐露,“是楚衍?”
  林青玉心乱如麻,怔愣地说不出话。
  “真是他。” 林景云咬了下牙,他想把手从林青玉的掌里抽出来,却发觉怎么都使不上力,他甚至在眷恋林青玉掌心的暖意,林景云的声音低沉,“什么时候的事?”
  林青玉眼见纸包不住火,亦不想再瞒了,老实回答,“有小半年了。”
  林景云眼里顿翻涌着说不出的情绪,他根本来不及思考,隐藏在心中最真实的欲念便已经让他脱口而出,“断了。”
  “什么?” 林青玉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断了。” 林景云甩开林青玉的手,往后退了一步,眼神裹了层层雾霭般,又冷又烈,“不准再见他。”
  林景云的态度过于强势,林青玉急得六神无主,他一时无法将眼前人与那个温善可亲的兄长联系起来——林青玉一向以林景云为天,兄长是他的榜样,是他一生无法追逐的强者,他从来都不会忤逆兄长的任何要求。
  可是今日,他却打破了这一惯例,林青玉倔强地摇摇头,又怕兄长不明白他的意思,膝行一步往前,双手又紧紧拽住林景云的锦袍,顿觉无限委屈涌起,哽咽道,“哥,我隐瞒你楚衍之事不对,夜不归宿也不对,我认错,我知道错的....” 他仰视着林景云,眼里都是泪,难过又坚定,“可是,可是我与楚衍两情相悦,我想和他在一起,哥,求你成全我们。”
  林景云只觉得林青玉说的每一个字都在他心口上插一把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可他只能强撑着,站得笔直,他甚至怕泄露自己的异心,把素来依赖他的林青玉推离到远处。
  林青玉却还怕林景云对楚衍有什么误解,细数起楚衍的种种好来,他说得那样真切,眼里都是向往与爱慕,“楚衍家世清白,样貌姣姣,风流蕴藉,夫子和同窗皆对他赞不绝口,且他对我极好,只有他不嫌我腹中无墨,对我赏识有加,哥哥若与他往来,定也能发觉他是何等优异之人......”
  林青玉搜肠刮肚,恨不得在林景云面前把楚衍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可他越是如此,林景云便越是被莫大的痛楚包裹。
  林景云以为自己已经做好放手的准备,可当手中牵着林青玉的风筝线一松动,他却想要攥得更紧,他近乎失态的,不再是克制、隐忍的模样,低斥道,“够了!”
  林青玉被吓得一抖,呆滞地看着陌生的兄长。
  可纵是害怕,他也不愿放弃,他不明白为何林景云要如此阻挠他与楚衍,吸着鼻子,含泪定定地看着林景云,多年来林景云对他的百般纵容,让他此时有了任性的资本,他口不择言,“哥,我已经长大了,我能明是非,辨黑白,我也知晓自己喜欢什么,喜欢谁,你就由着我吧。”
  他见到林景云的身形似乎晃了晃,但也只是一瞬,兄长又如松柏般屹立着,仿佛永远不会倒下。
  林景云曾是林青玉仰望的高山,今日,他却为了楚衍要越过这座山的管辖。
  十七载的兄弟情谊,在这一刻骤生裂痕。
  “青玉,” 林景云痛心地看着满脸泪水却又固执的林青玉,“你为了楚衍,连兄长都不要了?”
  这话说得太重,林青玉惶然地攥住林景云的手,摇头,“你永远都是我最敬重的兄长。”
  敬重,林景云把这两个字咀嚼了咽下去,带着血沫,他怜爱地抚摸林青玉的脸颊,低声细语,“那便听话,不要再见楚衍。”
  林青玉握着的力度骤然一松,林景云急忙又攥紧了,几乎是把林青玉揽到自己跟前,眼里寒光尽显,却又闪着细碎的痛。
  “只这一件事,其他事我都听话,” 林青玉鼻头泛酸,哭着说,“哥哥,为何一定要阻挠我?”
  林景云像是被问倒了,连带着冷冽的脸色都四分五裂,他头一回觉得自己这样卑劣,用拙劣的借口来掩饰自己的肮脏心思,“青玉,你还年轻,不懂情爱,等你长大后......”
  “我懂,” 林青玉打断他的话,泣不成声,“哥哥,我不是小孩了,我懂的!”
  林景云反驳不出半句,只是轻轻推开了林青玉,别过脸去,“你在家中好好反思吧,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来见我。”
  林青玉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林景云不语。
  他不曾想过林景云会如此严苛地对待他。
  林景云走至门前,林青玉哭着转过身,带着哭腔说,“哥,我真的喜欢他。”
  门被打开,外头的日光倾泻在林景云身上,驱赶不去他周身半分冰寒。
  他头也不回地走出去,扬声道,“即日起,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二公子踏出院子一步,如有违者,杖责五十。”
  徐姐儿和元宝还跪在一旁,已经吓得不敢说话,低埋着头发着抖。
  林景云走出院落,直到无人处,才慢慢停下来,他像是方在极寒之地走出来,脸色惨白,连唇色都逐渐褪去,他听见自己心口不断往下淌血低落的声音,许久,低头自嘲无声地笑,他笑自己的卑劣、笑自己的无耻,笑自己利用大家长的身份欺压林青玉,更笑为了掩饰自己对林青玉的肮脏心思而编制可笑的谎言。
  他微微弯下腰,头晕目眩,痛苦地闭上眼。
  林景云啊林景云,世人眼中你是天人之姿、绝世君子,可我瞧不起你。


第34章
  作者有话说:楚衍:七夕翻车谁能懂我的痛? 注:魏临念的诗来自张玉娘《兰雪集》。
  京城。
  年夜本是团圆时,但月色下的院落却很冷清,今日下了场大雪,地面铺了厚厚一层银色,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光,越显孤寂。
  院前一道墨袍身影,负手而立,遥遥望去,犹如月色中巍峨的高山,他五官深邃,不常笑,颇有拒人千里的漠然,这是魏临到京的第二月,也是他独自在外过的第一个年。
  往后还不知有多少这样凄清的团圆夜,他该早些习惯才是。
  小厮抱着大氅要为魏临披上,魏临抬手婉拒。
  “公子可是想家了?”
  小厮瞧不出他的情绪,壮着胆子问。
  魏临不言,抬头望月,许久,吟道,“山之高,月出小,月之小,何皎皎,我有所思在远道......”
  音色似古琴般低沉,他的神情融在冰冷的夜里,“一日不见兮,我心悄悄。”
  青玉,林青玉。
  在隆冬佳节,你可也望着同一轮明月?
  我透过明月在看你。
  ——
  林青玉打了个喷嚏,夜里厮混的后果便是感染风寒,连着几日喝药,林青玉却不敢有丝毫的怨言。
  他被林景云禁足了,起初只以为兄长是吓唬他,可当见到院前守着的两个护卫时,才知晓兄长这次是动真格。
  这是他被禁足的第四天,林景云一次都没来瞧过他,他不是没有要元宝去请,只是元宝去了两次,都被吓得不轻,既然兄长气未消,他只好央求父亲,可林山素来听林景云的话,即使林青玉再三请求,他的禁足令依旧未能解除。
  他端起药,闭眼一饮而尽,觉得苦,连忙抓了糖霜往嘴里塞,面上带愁容,他被禁足在家,自然是别想与楚衍联系,也不知楚衍如何了。
  徐姐儿见他唉声叹气,宽慰道,“公子不必太烦忧,大公子素来疼你,等他气消了,你再说点好话,服个软,他定不再追究公子你夜不归宿之事。”
  林青玉勉强地朝她笑笑——元宝和徐姐儿不知道他与楚衍的弯弯道道,自然以为林景云是因他夜不归宿而气恼,可他心中清楚,这一回,怕是没那么容易糊弄过去。
  来福睡饱了,颠颠地跑过来咬他的靴子,林青玉弯腰把他抱起来,来福被他养得膘肥体壮,已突破二十斤大关,来福又不安分,他抱着有些费劲,抓着狗耳朵,喃喃道,“就你这条傻狗整天不是吃就是睡。”
  来福吐着舌头往林青玉脸上舔,舔林青玉一脸口水,林青玉嫌弃地抹去粘液,心里到底不放心楚衍,把来福放回去,起身去案桌前铺开宣纸。
  “哥哥已知晓你我之事,将我禁足家中,我会劝解哥哥,你稍安勿躁。”
  末了,又添一句,“期待再见之日。”
  他把写好的信件封好,唤来元宝,再三叮嘱,“不要被哥哥知道,你悄悄将信送到楚府楚衍手中,告诉他我一切都好。”
  “我的小祖宗,” 元宝像是拿到什么烫手山芋,“你都这样了还不消停。”
  林青玉岂不知被发现只会更加惹怒兄长,可他得不到外界一点讯息,实在难以心安。
  徐姐儿最见不得林青玉伤神模样,拧了元宝一把,“公子要你去就快去,醒目些,千万别被发现了。”
  元宝无法,只得将信件塞到怀中,佯装无事出了院落。
  他前脚刚走,盯梢之人就将他的行踪汇报给了林景云。
  年关林景云难得有闲暇时候,来人汇报时他正在练字,最后一笔沾了墨,整幅字便作废了,他面不改色,淡淡道,“拦下。”
  起稿重写,心却如何都难以安静。
  半晌,他放下紫檀狼毫,吩咐随从备车,抬步前往林青玉的院落。
  冬日风大,呼啸响着。
  林青玉正在院中等待元宝送信回来,等是等到了,但信却没能送离,且等来了几日不见的林景云。
  林青玉便知晓这信是送不出去了,他怕林景云迁怒元宝,抢先道,“是我逼迫元宝为我跑腿,哥哥要罚就罚我吧。”
  他如今有些怕林景云,说完眼睛不安地转了转。
  “你是该罚,” 林景云往前走了两步,脸色是少见的苍白憔悴,只是语气仍旧没什么起伏,“明知故犯,你可知错?”
  林青玉抿了下唇,本想反驳,他不过是有了喜欢的人,即使有错,也禁足几日弥补了,如今何错之有,可见到林景云疲倦的神情,他那点忤逆的心顿时消散,凑上去,委屈道,“哥哥还没有消气,那我就是错了。”
  林景云瞧着近在咫尺的林青玉,喉结微动,他早听闻林青玉感染风寒,却不敢来见,如今人在眼前,他想伸手去触碰,却生生忍下,“那你可想明白了?”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林青玉的表情。
  林青玉咬了下唇,露出点倔强神色,却不说话。
  那便是没想明白。
  林景云失望地闭了闭眼,把拦截的信件丢到林青玉脚下,冷意道,“今日之事,我当作不知,你继续闭门思过,直到你......”
  林青玉看着脚边的信,被禁足几日的委屈和怒意忽而不可抑制地冲上来,他低声地打断林景云的话,“我想不明白的,” 又鼓起勇气抬头直视兄长,“就是禁足我一月,一年,我也想不明白。”
  他不懂,林景云这番行径究竟为何?
  他的兄长,向来对他百般纵然,为何偏偏在这件事上如此执拗无理?
  林景云神色陡然一变。
  徐姐儿还是头一回见林青玉这样硬气,反应过来连忙为林青玉说话,“大公子,公子他是病糊涂了,才......”
  “我没有糊涂,” 林青玉仰着脸,眼眶微红,哽咽地问林景云,“我清醒得很,我只是喜欢一个人,我有什么错?”
  徐姐儿和元宝瞪大了眼,终于琢磨出这次的矛盾所在。
  林景云咬了咬牙,“好,你没有错,你想见楚衍,是不是?”
  林青玉一怔,不解地看着兄长。
  “明日,” 林景云面颊越苍白,明明无病,却似病入膏肓,“明日我带你去见他,你有什么话,当着我的面跟他说清楚。”
  林青玉才陷入可以与楚衍相见的欣喜中,可听见林景云的话,心中不安至极。
  果不其然,林景云下一句便是,“我和楚衍,你只能选一个。”
  话落,林景云已然带着一身寒意拂袖离去。
  林青玉骇然,他追了两步,却追不上兄长的身影,任凭他如何呼唤,林景云都未曾回头看他一眼。
  院外北风呼啸,林青玉站在风中,说不出的茫然,他像找不到归途的迷路人,在风口里迷失了方向。
  直到徐姐儿来唤他进屋,他才愣愣地转过满是热泪的脸,摇着头问,“哥哥和楚衍怎能一样呢......”
  分明是两个不可割舍的最亲密的人,要他如何抉择?
  ——
  一盏热茶摔到了地面,瓷器四分五裂,发出清脆的声响。
  而打翻茶盏的楚衍面带戾气端坐在屋内。
  就在一刻钟前,沈龄来报,林景云暗中彻查有关楚家的点滴,他不是不知方结识林青玉时林景云已查过他的家底,可这次不同,林景云像是势必要找出他的弱点般,将他翻来覆去查个遍,倘若再这么查下去,难保楚衍不会泄露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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