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岁[重生][古代架空]——BY:绣生

作者:绣生  录入:12-24

  他敏锐地察觉了红莲教内部的暗涌,派人几番试探,终于和红莲教的左护法石虎搭上了关系。
  石虎告诉他,红莲教被应红雪和右护法贺山掌控,教主高幼文日渐被架空,而他则因和贺山有矛盾,在教中亦没有什么话语权。
  利用这一点,他顺利将红莲教从内部分化,又许以石虎重利,将之收为己用。
  眼下看来,他提前布局是对了,石虎这枚棋子,正好派上用场。
  太子既然不想出兵,那他就让他不得不出兵。
  *
  安远侯这边消息送出去的第二日,薛恕这边就得了消息。
  西厂的探子跟了送信人一路,亲眼见着探子上了卸石寨,这才折返回来报信。
  薛恕听了消息,立即去寻殷承玉。
  出门之前又想起什么来,折返回里间,将那件洗干净叠得方方正正的中衣揣进了怀里。
  薛恕寻过来时,殷承玉刚看完一干官员的供词,见他来了,便将之放到一边去:“有何事?”
  “探子来报,说看到了安远侯的心腹上了卸石寨。”
  卸石寨仗着地利,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因此探子没能跟上去,并不知道对方上去做了什么。
  “果然是他。”殷承玉嗤了声,却并不意外。
  当时听那捉住的叛军交代,说有朝廷中人和高幼文有联系时,他就猜测不是殷承璋就是安远侯。
  如今看来,这事是安远侯的主意。
  理由也很好猜,安远侯和殷承璋想趁机要他的命,为保万无一失,在叛军中安插自己的人是最稳妥的。
  “昨日安远侯来寻过孤,想让孤出兵,孤没有同意,”
  薛恕联系上下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卸石寨之行的目的:“他急了。”
  “没错。孤没有动作,他们的计划就无法施展。”殷承玉自架子上取来一副青州府舆图展开:“只有逼着孤出兵应敌,他们才有机会。”
  “若安远侯和高幼文等人有联系,那红英军近日很可能会有动作。”薛恕快速道。
  殷承玉瞧他一眼,手指在青州府的几个州县上划过,最后手指重重落在益都城上:“为了最大的程度的挑衅和激怒孤,他们不会选择周边的州县,多半会攻打益都城。”
  “臣会暗中布防,叫他们有去无回。”
  殷承玉目光在他眼下青色定了定,道:“这几日便辛苦你了。”
  薛恕摇头说不辛苦,迟疑一下,还是自怀里将中衣拿了出来:“臣已经将衣裳洗干净了。”
  殷承玉将中衣接过来,本想随意放在一旁,忽然注意到触感有些不对劲,收回手来仔细一看,眉稍就挑了起来。
  他将叠起的中衣抖开,就瞧见原先好好的一件中衣,已经被撕扯的不成样子
  “怎么坏成这个样子?”殷承玉抬眸,目光异样地打量着薛恕,神情却并不诧异。
  他细细抚摸过那些撕破的地方,发现有些地方断口平滑齐整,明显是被撕裂的。但有些地方却起了毛边,摸着十分不平整,像是被什么尖锐之物磨的。
  殷承玉的目光落在薛恕唇上,眼眸眯了眯:“怎么,不服孤罚你?”
  薛恕闷声说没有,却也没有解释。
  总不能说是情动之时难以自抑,才将好好一件中衣给撕扯坏了。
  但他越是闷不吭声,殷承玉越是要咄咄逼问。他又上前一步,捏着薛恕的下巴,叫他转过脸看着破碎的中衣。自己却凑在他耳边轻声道:“不是怨孤罚你,那是想报复孤?还是……也想对孤如此?”
  还是……也想对孤如此?
  轻飘飘一句问话,却如同蛊惑人心的邪语,叫薛恕心生躁动,到了难以自抑的地步。
  “不是报复。”他抬手攥住了殷承玉的手腕,低头将那捏着自己下巴的手指含入口中,重重咬了一下,又轻柔地在牙印处落下轻吻。方才抬起眼,直直撞上殷承玉的目光,哑声道:“……是喜欢殿下。”
  由爱故生欲。
  过于膨胀的欲望又滋生出难以压抑的恶念来。
  在他的身体里,理性和兽性每分每刻都在撕咬争斗。
  情绪的拉扯让他感到煎熬,但撕扯之后留下的每一道印记,都镌刻着他对殿下的感情。
  越拉扯,绑缚得越紧。
  可他却甘之如饴。
  “食色性也。”殷承玉垂眸轻抚手指上的牙印,抬眸看他,眼神透出愉悦:“看在你并未撒谎的份上,这回便不罚你了。”
  “出门在外,诸事不便,弄坏了孤也没有第二件再给你。”他将那破碎的中衣又放回了薛恕手中,似笑非笑道:“你且自己修补修补罢。”
  作者有话要说:
  狗勾:每天都更爱殿下多一点!
  大狗:没脸没皮(鄙视


第57章
  除了西厂的番役盯着卸石寨上的动静,还有另一方人马也派人盯着卸石寨。
  听到下面人来报,说有不是寨子里的人上了卸石寨时,应红雪就冷了神色。
  “他们还在和安远侯往来?真是不撞南墙心不死。可打探到他们说了什么?”
  当初她得知石虎和安远侯来往,甚至高幼文也被石虎说动,想要投靠安远侯,拿红英军换自己的前程时,就曾经极力反对。只是那两人被利益蒙了心窍,根本听不进去劝说。
  为了以防万一,她才和高幼文决裂,与贺山带着自己的直系出走。
  但红莲教虽尊高幼文为教主,但实际上却是她一手经营起来,她带人出走并不是意味着要放弃之前的经营,只不过以退为进,由明转暗,以免受高幼文和石虎拖累罢了。
  “老鹞怕被发现,没敢靠得太近。只隐约听到他们在说起益都城,似乎是想出兵攻打益都城。”
  “益都城?”贺山大为费解:“不是说太子现在就在益都城?他们这是上赶着找死呢?”
  红英军现在看着人是不少,但其实大部分都是活不下去来投奔的平头百姓。看着声势浩大,但实际上不中什么用。当初朝廷派了安远侯来平乱,还是应红雪设了局,利用他们轻敌才得了胜。
  如果正面对上,硬碰硬,一盘散沙的红英军是决计打不过朝廷军队的。
  不然他们这次出走,也不会才带了两千多人。
  应红雪表情有些凝重:“他们这是想拿红英军演一场戏,换自己的富贵前程。只是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命去享受。”
  二皇子和安远侯来平乱不成,紧接着朝廷又派了太子来。
  这怎么看都像是太子和二皇子的党派之争。
  更何况现在安远侯还暗中联系红英军,让红英军攻打太子所在的益都城,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不会陪着演这一场戏。
  可偏偏高幼文和石虎仿佛被猪油蒙了心,一门心思要往火坑里跳,拉都拉不住。
  “那咱们要管吗?”贺山习惯性征询应红雪的意见,神色有些踌躇:“还有不少弟兄们都在山上呢。”
  应红雪垂眸深思,平心而论,她并不想掺和到这里面去。
  高幼文虽是她师姐,两人在庵里时感情还算不错,但这两年间她已经忍够了高幼文的鼠目寸光和猜疑。只不过红莲教是她一手经营起来,这才一直忍耐着没有撕破脸。
  眼下正是个分道扬镳的好时机。
  “他们要送死的话,不必去管。”
  说完见贺山一脸欲言又止却又忍着没有开口,才又问:“怎么?舍不得你那些弟兄?”
  贺山这人性情爽直,和谁都能称兄道弟。
  “是有点。”贺山叹了口气:“看着他们去送死,心里总有些不得劲儿。”他说完,小心觎着应红雪的脸色,又给自己找补道:“但我都听你的。”
  应红雪这才笑了。她本是艳丽的长相,高鼻深目,轮廓深刻。尤其是一双狭长的眼睛,似狐狸一般,不笑不动时总仿佛透着几分妖气,叫人觉得难以捉摸。
  但此刻,她的神色看起来却有几分温柔。
  “这几日你带人去沙古道守着,他们若是要打益都城,必定要走沙古道。到时候能拉多少人回来,就看你的本事了。”
  贺山闻言,立即振奋起来,“诶”了一声。
  目光闪闪看着应红雪,磨磨蹭蹭没走:“你昨天不是说腿又疼了吗?我留下来给你揉揉?”
  ——应红雪早年腿受过重伤,因为医治不及时,落下暗伤。不只是走路时会有些微跛,平日里伤处的骨头还会时不时疼痛难忍。
  若是少劳累多休养还好,但这几日他们离开卸石寨,在山里跋涉寻找新的驻扎地,着实费了不少力气。虽然贺山大多时候都将人背着,但难免还是有劳累之时,旧疾就犯了。
  应红雪看他一眼就知道他转着什么心思,笑了下:“白日里要忙,你晚上再来吧。”
  *
  殷承玉正在书房里翻阅红莲教重要头目的生平。
  ——那被捉住的叛军是高幼文的心腹,知道不少东西。为了保命,这几日搜肠刮肚将红莲教上下有些姓名的头目都交代了个干净。
  殷承玉挨个看下去,目光就定在了右护法贺山的名字上——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听到应红雪这个名字的熟悉感是从何而来了。
  应红雪正是贺山的夫人。
  上一世,大约在隆丰二十四年春时,山东也曾生过叛乱。
  叛军头目名叫贺山,天生神力,虽然断了左臂,但却异常勇猛。他带着五千叛军,从山东青州一路打到了直隶真定府,直逼京师。
  叛军人数更是由五千激增到五万人之众。
  当时大燕已经遭受疙瘩瘟肆虐,军力损失过半,国库更是空虚,实在无力再出兵抗衡,只能采取安抚之策。
  贺山一开始拒不接受招安,后来又改口,要求派出一位皇子亲自来谈判,以表重视。
  原本为了确保能顺利招安,殷承玉想亲自与他谈判。但当时老二见他太子之位坐得日益稳当,为了与他争功,将招安一事揽在了自己身上。
  结果两方会面后一切谈妥时,贺山却猝不及防动了手。
  贺山擅使一把长枪,谈判之时为了确保安全,双方都将兵器留在了帐外,贺山的长枪亦然。
  只不过谁也没有想到,他在身上还藏了两柄匕首。在两方坐下来谈了半个时辰,眼见着条件谈妥达成了共识时,贺山却忽然发难,将匕首扎进了殷承璋的胸口。
  若不是殷承璋惜命在衣裳里穿了软甲,又有部下拼死相救,都不用后来殷承玉动手,他就折在了贺山手里。
  即便是这样,他也受伤不轻,被送回望京后,四五个太医轮流照顾着,修养了小半年才好。
  殷承玉之所以将这一节记得如此清楚,是因为贺山翻脸之后,又带兵打到了河间府。
  当时京师岌岌可危,却没有可堪匹敌的武将应敌,最后是薛恕亲自带兵御敌。
  他命人调查贺山来历,才知道在他幽禁的那五年里,山东也曾生过一次叛乱,当时的叛军头目正是贺山的妻子,名叫应红雪。
  这段记载十分简略模糊,只说那场叛乱最终由二皇子殷承璋平息,他亲自斩杀了叛军头目,立下大功。
  至于其他,并未详述。
  他查清贺山生平,本是还抱着招安的心思。
  怎料贺山坚决不受招安,无可奈何之下,薛恕亲领两万四卫营将士赶赴河间府,鏖战了一月有余,才险险以多胜少,平息了这场战乱。
  贺山被斩于刀下,而薛恕亦身受重伤,命悬一线,是被心腹抬回京中。
  殷承玉至今还记得那时的场景。
  薛恕满身是血地躺在担架上,一杆长枪斜插入胸口。露在外面的大半枪杆已经被锯掉,透着银色冷光的枪头深深陷入身体里,十分凶险。
  当时连太医都说,能不能活,得看天意。
  那时他已经重新坐稳了太子的位置,老二老三虽尚未除掉,却已经没有威胁。
  心腹臣子劝他,正好趁此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将薛恕这个隐患除了。
  理智上他知道对方说得没错,他与薛恕本就是利益交换。
  当初他势弱,不得不求助薛恕,受他掣肘。可随着他逐渐掌控大权,立场转换,薛恕便从盟友成为了需要提防和斩除的敌人。
  薛恕掌着东西两厂,又有四卫营勇士营等听他调令,是世人皆知、权倾朝野的九千岁。
  日后他若是登基掌权,薛恕必定是最大的阻碍。
  那一日他独自坐在弘仁殿沉思了许久,想起的却是薛恕来向他请命的模样。
  他说:“殿下不必忧虑,只要咱家在,这望京城就破不了。”
  他甚至轻佻地捏着他下巴,笑吟吟地许诺:“只要咱家在一日,这天下之主,便只有殿下当得。谁想坐这龙椅,得先问过咱家手里的刀。”
  次日,他便领了两万四卫营将士前往河间府平乱。
  当时正是朝廷最为困难的时候,兵力不足,国库空虚,人心动荡。
  而叛军却有五万之众,一路势如破竹,士气如虹。
  相处一年,他早知道薛恕这人冷心冷情,天下苍生从来不在他眼中。
  他本可以稳坐望京城,让其他人去送死。
  薛恕是为了他才领兵平乱。
  他在弘仁殿里坐了一夜,次日清晨,去看薛恕。
  昏迷不醒的人难得显出几分苍白脆弱。因为高热不退,脸颊泛着红,看起来甚至有些惹人怜惜。
  最后他到底没有听从心腹的建议,让太医全力救治。
  现在想想,中间好几次太医都说不行了,可薛恕却硬生生挺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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