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岁[重生][古代架空]——BY:绣生

作者:绣生  录入:12-24

  殷承玥天资聪颖,只不过年纪还太小,若是薛恕能好好辅佐他,大燕必定可以按照他的布局长长久久地走下去。
  唯一叫他放心不下的是,殷承玥性子比他还要倔强。早年颠沛流离的生活到底还是留下痕迹,让他冷了心肠。
  而且殷承玥素来不喜薛恕。
  薛恕那个嚣张狂妄的性子,若是一直不曾收敛。等殷承玥到了亲政的年纪,恐怕又将有一场不见血的厮杀。
  他对薛恕留有情分,不忍心杀他。殷承玥却未必。
  这是他在下诏前就已预见到的未来。
  薛恕殉葬本是个对所有人都十分圆满的结局。
  却到底败在了他的一时心软上。
  是他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薛恕……”殷承玉身体一阵一阵发冷,口中低低叫着薛恕的名字。
  “我在。”
  “薛恕……”
  “我在。”
  殷承玉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他一声一声叫着薛恕的名字,薛恕就不厌其烦,一句一句地答。
  他叫一声,他就应一声。
  怀里的身体在逐渐变冷,声音也越发微弱。
  薛恕艰难地抬起手,手臂动作时,扯动了背上伤口,让他面容扭曲了一瞬,动作也跟着顿了顿。但也只是极短的时间,他便忍耐下来,手指触碰到殷承玉的身体,一寸寸小心地摸索过去,最后停留在殷承玉侧腰。
  那里摸起来一片粘腻,显然是受了伤,流了不少血。
  但殷承玉自始至终都一声不吭。
  薛恕心脏一阵紧缩,颤着声叫了他一声,得到微弱的回应之后,才略略定了神,用牙将衣袖撕成布条,将他侧腰的伤口一圈圈包裹起来。
  大约是扯动了伤口,殷承玉发出轻微的哼声。
  薛恕急切的动作顿了顿,摸索着去亲他,带着浓浓的安抚意味。
  平日里丰润的唇变得干枯,带了点凉。若是有光,此时应能看到唇色是失血过多后的苍白。
  薛恕轻轻磨蹭了下,随后退开,低头咬在了自己手腕上。
  ……
  殷承玉自昏迷中醒来时,只觉得口中被渡过来什么,他本能地咽下去,满口都是咸腥味道。
  那味道既然熟悉,又陌生,叫殷承玉瞪大了眼睛。
  待他反应过来后,便想要挣扎。
  “你在做什么?!”
  殷承玉又惊又怒,抬手在他身上胡乱摸索,薛恕却用双臂禁锢着他,不让他乱动,又寻到他的唇,用力地亲他。
  “别乱动,省些力气。”
  殷承玉本就四肢虚软,被他禁锢住后,顿时动弹不得。
  他泄愤一样地去咬薛恕的唇,声音断断续续:“你给我……喂了什么?”
  薛恕避而不答,感觉怀里的身体多了些温度,才放下心来。他将人抱紧一些,温柔地回应殷承玉的撕咬:“我不想待在西厂了,等出去以后,殿下调我去东宫伺侯吧。”他的下巴抵在殷承玉的肩膀上,鼻尖在他侧脸轻蹭,耳鬓厮磨:“我肯定比郑多宝伺候得好。”
  殷承玉退开一些,微微喘着气,短促笑了下:“你顶了郑多宝的活儿,叫郑多宝做什么?”
  “去西厂,或者御马监,做什么都好,只要别和我抢殿下。”薛恕越发抱紧了他,脸埋在他颈窝,声音越来越低:“我舍不得和殿下分开。”
  殷承玉摸索着抓住他的手,十指相扣,用力握紧:“那就不分开。”
  薛恕低低应了声,没有再说话。
  殷承玉手指微微颤抖,手掌顺着他的手背往上摸。到手腕处时。果然摸到了粗糙包扎的布条。
  他闭了闭眼,缓缓吐出一口气来,努力侧过身体,去亲他的下巴。
  薛恕喂给他的东西,是血。
  这滋味儿他一点都不陌生,上一世时,就尝过了。
  殷承玉将头靠在他肩上,努力睁大了眼睛想去看他,却什么也看不清。
  四周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听不见声音,分辨不出时间,仿佛置身孤岛,唯有身后温热身体能给他些许安心。
  上一世他伤了眼睛时,便是如此。
  那是他遭遇的最为凶险的一次刺杀,老二败局已定,狗急跳墙,趁着他出宫之时,不顾一切派人刺杀。
  他不慎中了毒,双目失明。薛恕带着他躲避追杀时滚落山崖下。
  外面是四处搜寻追杀的刺客,而他双目无法视物,薛恕不放心将他独自留下,只能带着他藏身山洞里,再寻机联络自己的下属。
  他们在山崖下的山洞里躲了半个月。
  山崖下荒凉,缺食少水,他们开头七八日,是靠着野草和树皮勉强撑着。
  到了第十日时,因为缺水,他的身体已经变得极其虚弱,整个人混混沌沌,只隐约听到薛恕说抓到了两只鸟。
  他们没有生火的工具,薛恕将鸟杀了,用手捧着血喂给他。又将鸟肉嚼碎,一点点哺给他。
  靠着那两只鸟,他们撑过了后头的四五日,等到了循着沿途暗号找来的援兵。
  回宫之后,太医为他解了毒,他去寻薛恕,才发现他比自己伤得更为严重。
  太医说,别的伤都好,就是胳膊上被削掉了好大一块肉,失了不少血。
  殷承玉那时候心中已经隐隐有所猜测,只是他们之间掺杂了太多其他东西,面对对方时,都习惯了隐藏真实想法。
  谁也不敢轻易迈出那一步。
  这样至少来日兵戈相见时,不会心慈手软,心有不甘。
  所以他只问薛恕:“为什么是我?”
  而薛恕答:“旁人都不及殿下好颜色。”
  他问得含糊,薛恕答得敷衍。
  之后,再未提及此事。
  他便也只当不知。
  口中似乎又泛起了血腥味,殷承玉眼睛有些发酸。他仰着头,极力想要看清薛恕的模样,却只是徒劳。
  “薛恕……薛恕……”殷承玉连着唤了两声,才得到了回应。
  他颤抖着扭过脸去亲他。
  薛恕的唇很凉,殷承玉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缓慢地舔舐,予他温度。
  薛恕慢了半拍回应他,感觉到怀里的身体微微颤抖,脸颊也触到一片湿濡。
  “殿下?”
  “孤是不是对你不好?”黑暗里,殷承玉的声音听不出什么异样,只是格外嘶哑。
  薛恕摇头,声音越发虚弱:“殿下对我极好。”
  再没有谁比殿下对他更好了。
  殷承玉没有再说话,只断断续续地吻他的唇,亲他的下巴。
  每当薛恕快要睡过去时,他便一声声将他唤醒,同他说话。薛恕反应慢了许多,但听见他的声音,还是会本能给出回应,只是大多时候只低低地回一两个字,声音虚弱无力。
  只他抱着殷承玉的手臂,从始至终未曾松开过。
  殷承玉靠在他怀里,睁大了眼睛看着头顶,不敢错过一丝一毫的动静。
  他分不清到底在地下呆了多久,只根据薛恕的下巴上冒出来的胡茬推断,至少已经过去了两三日。
  头顶上偶尔会传来些动静,但隐隐绰绰地听不分明,似隔了很远。
  黑暗里,时间变得很慢,每往前一刻,死亡便逼近一步。
  殷承玉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每每快要陷入昏沉时,便在手臂上用力咬一口。
  疼痛让他清醒,也让他确认自己还活着。
  他一只手死死抓着薛恕的手腕,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只有掌下微微跳动的脉搏才能给予他一丝平静。
  黑暗里忽然传来滴答的声响,一滴水落在了殷承玉的脸上。
  水珠顺着脸颊蜿蜒往下,流入口中。
  殷承玉舔了舔唇,抬起头,又有第二滴水珠落下。
  紧接着第三滴,第四滴……
  “下雨了。”殷承玉嘶哑的开口,有些许惊喜。
  他估摸着水珠滴落的方位,张嘴去接。
  外面的雨应当下了有许久了,水珠一开始还是一滴一滴落下,之后便渐渐连成了线。
  殷承玉含着水,并未咽下,而是扭过头,一点点地哺给薛恕。
  薛恕已经有好一会儿没有回应他,好在哺水过去,还能本能地吞咽。
  殷承玉给他喂了三次水,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掌下的脉搏跳动有力了一些。
  他身体用力往后靠,和薛恕更贴紧一些,想让他暖和一点。
  就在他再次陷入昏沉时,头顶上忽然传来敲击的声响,还有模糊的人声。
  殷承玉霎时清醒过来,侧耳听了许久,却听不太清内容,但那一下一下的敲击声却听出来了——有人在铲土石堆。
  他猜得没错,还有人在找他们。
  殷承玉张开嘴,想发出声音求救,却发现声音嘶哑得厉害,别说外面的人,连他自己都快听不清。
  头顶上敲击挖掘的声音似乎在远去,殷承玉咬着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手掌在四周胡乱摸索,在摸到松动的石块时,狂喜的将石块挖出来,不顾撕裂般疼痛的腰部,努力扭过身体,握着石块去敲击身后的巨石。
  石块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殷承玉心中一喜,越发用力地敲击。
  他想起薛恕曾随口同他提过西厂内部联络的暗语,握紧了石头,长长短短有频率地敲击,努力引起外面人的注意。
  *
  崔辞和应红雪已经在废墟上不眠不休搜寻了三日。
  地动之后就下起了雨,又增大了搜寻的难度。好在应红雪调了五千红英军来帮忙,清理的进度便快了许多。
  这三日里,他们自土石堆里挖出了不少被掩埋的士兵,大部分人都已经死了,尸体残缺不缺血肉模糊。
  只有少数几个还勉强有一口气。
  每挖出一具尸体,他们都既高兴又害怕。
  高兴挖出来尸体不是太子和薛监官,又害怕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两人生还的机会越来越小。
  青州卫指挥使甚至一度想要上报太子出事的消息,都被崔辞强硬压了下来。
  雨势越来越大,黄豆大的雨点砸在脸上,连眼睛都快睁不开。
  崔辞看着还未搜寻的区域,再看看在雨中艰难搬动碎石的士兵,对应红雪大声喊道:“先收兵吧,雨小些了再继续。”
  应红雪迟疑了下,到底还是点了头。
  这么大的雨,实在不适合再找人。
  搜寻的士兵们逐渐撤走,应红雪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一瘸一拐地往临时搭建的营帐走,刚走了两步,贺山便跑了过来,蹲在她面前:“上来。”
  应红雪并未拒绝,她趴在贺山背上,还在四处张望,思索着雨小些后要不要换个位置搜寻。
  正琢磨着,耳朵却捕捉到了一声不同寻常的响声。
  她一开始并未注意,但紧接着,那声音又连续响了几声。
  “停下。”应红雪从贺山背上跳下来,努力分辨声音传来的方位:“你听到了没?有声音。像是有人在敲石头。”
  贺山努力听了一会儿,不确定道:“好像是有。”
  “是有人!”应红雪笃定道。
  崔辞见他们二人停住不动,上前来询问情况,也听到了那不同寻常的响声。那声音被大雨掩盖了,要很努力去分辨才能听清。
  三长,两短,一长。不断重复。
  “是西厂的暗号!”
  崔辞顿时激动起来:“必定是薛监官!”
  说完也不顾大雨,立即召集了人手开始清理挖掘。
  *
  头顶上传来微微的震动,依稀还有人喊话的声音。
  但殷承玉头发昏沉,已经听不太清楚。
  他只抓紧了薛恕的手,嘶声道:“薛恕,有人来救我们了。”
  身后的人并没有回应他,只脉搏还在微弱地跳动着。
  头顶陆陆续续有碎石泥土和着雨水落下来,殷承玉闭着眼,只能靠耳朵去分辨上头的动静。
  先是最上面的土石被挖开,然后头顶的树干也传来动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紧紧闭着的双眼忽然感受到耀眼的光,殷承玉抬手挡住眼,耳边充斥着无数人的声音。
  他听不分明,只嘶声道:“先救薛恕。”
  作者有话要说:
  狗勾:殿下好爱我。
  大狗:殿下好爱我。
  大狗&狗勾:?你算个什么东西


第62章
  两人腰部以下都被土石埋了,头顶还横着颗枝桠茂密的大树。
  崔辞本想让人先将树挪开,却发现那大树其中一根两指粗的枝干,竟插进了薛恕后背中,鲜血将那那一截枝干浸染得暗红。伤口周边凝固的血渍已经变成了黑红色。
  那树枝也不知道进去了多深,他不敢动,只能先让人寻刀来先锯断树枝,同时让人清理下方的土石。
  好在这三日都在下雨,土石还未夯实,清理起来还算容易。
  待树枝锯断,头顶的大树被挪开,众人才小心翼翼地准备将人抬上来。
  殷承玉久未见光,怕他被外面的强光伤了眼睛,此时眼睛已经蒙了黑布。崔辞原想先将他送上去,但在殷承玉的坚持下,一行人只能先将薛恕送上去,只不过薛恕的双臂紧紧箍殷承玉,搬动的人不敢硬掰,只能再次为难地停下,请示殷承玉。
  殷承玉摸索着拍了拍薛恕的手臂,凑近他耳边低声道:“已经安全了,你先松开孤。”
  薛恕不知道听没听到,但殷承玉再去拉他的手时,他便松开了胳膊。
  其他人这才小心翼翼地将他抬上去,放在担架上,送到临时搭建的营帐内救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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