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偏执皇帝的[古代架空]——BY:息霜

作者:息霜  录入:12-24

战场上,一刻都马虎不得。
“这些天我也在想。”孟平的草履虫脑子,只能想出这么多:“我要是跑了,陛下一定拿你兴师问罪。”
“我都听说了,你是为我求情,顶撞陛下,才被罚的。”孟平认真地注视他:“十一,我拖累你了。”
叶十一沉默地看他。
“孟家不只有逃兵。还有敢作敢当的血性儿郎。”
“逃避这么久,不应该。”
“我的错,自己来担。”
叶十一拉开叶府大门,火把齐刷刷照亮夜空。
陈明腰佩玉赐宝剑,负手立于屋檐下,循声回头,恭敬作揖:“将军。”
叶十一看了他一眼,神色寡淡,转身让开。
孟平两腿控制不住地发软,拉了拉叶十一衣袖:“那、那我走了。”
“来年我定去你坟上祭酒。”将军说得干脆,嗤笑一声:“我还有来年的话。”
孟平说:“这个不好笑。”
叶十一怒气涌上来,抬脚踹他小腿上,啐骂:“滚!”说罢转身回府,一气摔上门,把厚重府门摔得震天响。
陈明看看紧闭门扉,再望向恐惧不加掩饰的孟平。
孟大少硬气了不到一刻钟,飞快扒回将军府大门,痛哭流涕:“十一,我不想死!”
“我不想死,十一,”他边哭边嚎,“我还没娶媳妇呢,我们老孟家三代单传,呜呜呜呜我——”
剩下的话没哭完,给北衙的人无情拖走。
孟平关进天牢。
李固那里,也没消息了。
这很正常。大明宫里的圣人做什么,哪儿轮得到他们打听。
叶十一无意打听,他回了家,叶夫人欢天喜地,做饭烧菜,嘘寒问暖,看他全须全尾,操劳的慈母稍稍放下心。
魏公不再亲自来送汤药,遣了个无关紧要的小太监。小太监胆小,一进将军府便哆嗦,看到后院里刀枪架子上那帮见血封喉的兵器,更是抖成了筛糠。
叶十一不练剑了,小太监战战兢兢把汤药送上来。叶小将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问:“陛下怎么说?”
小太监答:“臣…臣见不着陛下。”他远未爬到可以服侍圣人身边的位置,咽口唾沫:“是魏公送的,说小将军喝不喝都随意。”
叶十一把药倒掉,瓷碗扔回他怀中,换了长弓,羽箭破空,嗖地一声,穿破檐下滴落的水珠。
剔透的珠子,四分五裂。
“魏公还说…”小太监垂眉耷眼:“陛下近来犯头疼。小鱼相公奏曲可得松解。他便将小郎君留下,在蓬莱殿里专为陛下奏琴。”
叶十一呼口气:“哦。”
“陈统领也托臣代话。”小太监硬着头皮道:“就一句。”
小太监抬眼,小心翼翼看他,将军侧颜冷冽,不知喜怒。
和圣人,竟有那么几分相似。
“孟平死不了。陛下说,不杀他。”
“将军求情,免去一死。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去皇陵守墓,直至老死。”
叶十一的箭扎进靶心,小太监看得心惊胆战。那靶子仿佛某个人喉头。
叶将军终于开了口:“这不是一句话。”
小太监哆嗦。
“这是三句话。”他说。
小太监嘿嘿干笑,转身往外走,退至门边,蓦地回头:“将军。”
叶十一头也没回:“怎么。”
小太监大着胆子:“臣也有话。”
“……”
“陛下…陛下他…像是病了。总头疼,连徐太医都看不出所以然。”小太监话里有话:“将军您瞧,陛下那么健壮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头疼?”


第27章、醉鬼
27、
小鱼回来了。
那天晚上为庆祝他洗白冤屈, 狐朋狗友呼朋引伴,打从将军府上接了小将军,一路连弯都没拐, 径直奔向平康坊寻欢作乐。
叶十一知道自己这辈子都和姑娘没缘分了, 谢绝旁人送酒, 安静自持地坐在一旁, 偶尔打量窗外。
平康坊还是那般热闹,灯红酒绿,脂粉浓香。叶十一曾想过,设若世态衰微, 王朝倾颓,郁郁不得解,便来这平康坊,左看右看横看竖看, 这天下都是盛世。
所谓一叶障目,大抵如此。
小鱼抱琴自楼下路过,青衣随风飘动。
正发呆的小将军豁然起身,使劲揉了把眼睛。旁边好友惊诧:“将军,怎么了?”
叶十一微怔, 小鱼不是留在宫里么?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李固放他走了?他愣了会儿,轻轻摇头:“我出去一趟。”说罢,不等朋友反应, 越过他径直奔下楼。
“小鱼!”叶十一唤住他。
茜纱灯摇摇晃晃, 屋檐下大红灯笼照得人影幢幢。烛火中, 青衣抱琴的人回过头来, 看见他, 浅浅一点头:“将军。”
“你…”叶十一朝他走了几步, 正要靠近,蓦然驻足,茫然无措地挠了挠脑袋:“那啥…陛下不是留你在宫中么。”
小鱼缄默不言,他扭头望向南风馆方向,轻声道:“将军,可要来听我抚琴?”
“好。”
琴音缥缈,叶十一盯着小鱼抚琴那双手,怔怔出神。
“将军不必多想。”小鱼忽然开口。
叶十一抬头望向他,动了动嘴唇,想说点什么,话到喉咙哽住,终究什么也没说,只轻轻点头:“嗯。”
“陛下像是患了癔症,偶尔头疼。”小鱼总是轻言细语的柔顺模样:“他来听我抚琴时,总问起你。陛下以为我和将军…是好朋友。”
叶十一撇了下嘴角:“问我做什么。”
“听魏公说,陛下头疼时,总是在叫一个人的名字。”
叶十一起身:“小鱼,我忽然想起还有些事,改日再来拜访。”
好端端地坐着,怎么话都没听完便要走了。
小鱼目送他至门边,轻飘飘地开口:“十一。”
将军背影僵住,抬着脚踏上门槛,一动未动。小鱼轻按琴弦,浅浅拨弄,铮的一声。小鱼重复道:“陛下在唤,十一。”
“陛下不肯承认…他心里…将军比任何人都重要吧。”
“小鱼,”叶十一深吸口气,没回头,五根指头紧紧抓住门框,指节泛白,“你看错了…陛下与贵妃感情甚笃…”
小鱼打断他:“陛下与贵妃始终分居。陛下在紫宸殿,贵妃在正德宫。”
“将军,那天晚上…你问我的,难道不就是…”
“小鱼!”叶十一猝然回头,端眉肃目地凝视他:“不是。”
小鱼默默闭嘴,叶十一退了半步,到门外边,轻声否认:“不是他。”
“将军…”小鱼喃喃,或许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看小将军面色仓皇,那么害怕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仿佛沾染了什么禁忌,遂叹息不言。
“早些歇息。”叶十一转身下楼。
小鱼起身追出去:“将军!”他目送那人急于逃离的背影:“若失所爱,追悔莫及,即使踏遍天涯海角,再也追不回来了。”
就像他远道而来长安,却始终难觅故人踪影。
叶十一远远挥了挥手,身形一闪混入人群中。
回到酒肉朋友间,有人来送酒,来者不拒,一饮而尽,酒过半旬,昏昏沉沉地趴在窗沿边,反复细细思量。小鱼不会骗他,他说李固一直在唤他名字,为什么?
为什么…起初不让他走,现在又不闻不问。过了六月,按规矩,他就得回边西去了。
莫名烦躁。
叶十一呼口气。
对面酒楼窗户里,有个人在喝酒,形单只影映上纸窗,喧嚣嘈杂的平康坊,唯独那道身影,清冷孤寂。
他揉了揉眼睛,醉醺醺的,下巴搭在双臂间,沉默注视那道人影。隔一扇窗户,看不分明,却莫名生出几分寂寞同感。
想什么呢。轻咬下唇,明知帝王无心,即便唤他名姓…也不是真的喜欢。何况…何况他总是说,他不配。
夜近子时,叶十一喝多,该回去了。
朋友们还在尽欢,他默默起身离席,脑子里好像也装满酒水,咕咚摇晃。他按了按额头,愈发头晕,想着以后还是少喝酒为妙。
走出平康坊,便要寂寥许多,夜色沉下来,黑暗浓郁地弥漫开。他扶着墙,一边打酒嗝,一边昏沉朝家走。
醉鬼不认路了。
在巷口无头苍蝇般转来转去,仿佛撞上鬼打墙,又一次额头与院墙碰撞,顿时泄气,走得腿酸,干脆背靠墙壁破罐破摔地跌坐下去。
“李固…”小声骂:“王八蛋。”
深巷里,人都没几个,也没谁看见李朝有名的将军自暴自弃。醉鬼顺势倒地,蜷缩进墙角,看那架势是要呼呼大睡了。
酒楼喝酒的人跟了他许久,打从叶十一在窗边发呆,便掀了窗户打量他,但见对方视线转来,立即拉下纸窗,直到小将军离开青楼,茫无目的地乱窜。
今晚本该去见贵妃。平常为了将这表面夫妻恩爱维续下去,再不愿去正德宫,都得定了日子去坐坐,省得有心人揣度。
这会儿却连魏公都不让跟着,一身玄黑,独自一人步出皇宫。夜深人静,默默注视着小将军,仿佛要从他身上看出多少往昔。
叶十一真喝醉了。连心心念念恨着的皇帝都察觉不出,只感到大手伸过来,牵住他,紧紧地握着。竭力掀开眼帘,呼出的气变成白雾,酒气泛滥。
“醉了。”有人沉声道。叶十一蜷起来,嘟囔着应了声:“要你管。”似年少时半嗔半怒。
像在撒娇。李固伸手抱起他,醉鬼翻了个身,脑袋埋进他胸口。皇帝并不温柔地拍了拍他肩膀,下手去啪啪两声响,蓦然手足无措,感到自己下手太重,于是轻缓地揉了揉。
“十一…”沙哑低沉的声音:“回家去睡。”
醉鬼恍然察觉,被酒搅得混沌的大脑,一个字一个字地拼凑,终于明白对方的意思,顿时委屈瘪嘴:“找不到…”眼圈微红:“找不到回家路…”
所以在这儿打转,额头撞墙,肿了紫青一个包。
李固垂眼凝视他,总是那张看不出喜怒的脸,平静得近乎冷漠,唯有面朝灯火时,借烛光耀目,方才瞥见一丝难以察觉的软意。
“回宫么。”李固试图软化一些,和醉鬼小声说话,然而这放缓的软化态度,怎么听都觉着生硬。
叶十一睁大眼,眼前朦胧模糊,看不清楚对方面容,听成了回家,又疑心是回宫,张嘴不言,好半天,揪住他衣袖:“文玉哥。”
“是陛下。”皇帝纠正他的喊法。
叶十一小声回驳:“陛下…陛下不是好人。”
李固决定不再询问醉鬼意见,把人扛上肩膀,正好坊间来了魏公接他的车马,把人整个儿塞进去,径直扛回紫宸殿。
醒酒汤喂下,热毛巾擦手脚,脱了外裳只剩里衣,两颊生酡红的将军钻进龙床里,昏昏欲睡。
李固拂开他浸湿的额发,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起身去御书房。
魏公好奇:“陛下,不留宿紫宸殿么?”
皇帝显然没兴趣回答他的好奇。御书房中有张金丝软榻,平常供帝王休憩,奏折批得烦了,李固便在窝进软榻去看。卧着总比坐着舒服。
叶十一睡到日上三竿,犹嫌困倦,眯着眼睛呆了半天,猛地把眼帘掀开。熟悉的金黄床帐,哪里是将军府,分明是紫宸殿那张龙床!
条件反射看向脚踝,右脚回收,怔然良久,没有挂铁链。喝了酒的脑子不太清明,反复回想昨晚发生了什么。
找不着回家路,然后…然后来了个人,再然后…记不得了。
叶十一连滚带爬扑下床,躲什么似的躲着龙床,鞋袜搁在一旁,太匆忙,来不及穿戴,赤脚跑出紫宸殿,大喊:“魏公!”
魏严诚抱了拂尘出现,见他醒来,喜笑颜开:“将军醒啦。御膳房做了汤,来喝两口。”
“我怎么到这儿了?”慌张追问。难不成李固又想把他关起来做禁脔?明明答应放他走,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还能吞回去不成。
魏公劝他:“将军莫急。并非陛下要软禁将军。是昨夜将军喝多了酒,陛下恰好路过,便带回宫中安顿。”
“……”叶十一松口气,望向宫门外:“那我走了?”
“将军留步!”魏公唤住他:“今日早朝。将军身为回京述职的武将,理该去朝上。”
以前都是叶老将军上朝,叶十一人懒,大早上起不来床,李固也从未强求他去上朝。
如今阿爷身子骨不如从前硬朗,这上朝的事儿,合该子承父业了。
想了半天,估摸李固也没啥事好刁难他,于是点了点头:“魏公说的是,我这便去。”
魏公笑眯眯弯身作揖,笑眯眯地目送他。
叶十一把鞋袜穿戴整齐,衣服一件件系上,规规矩矩地走出紫宸殿,躲着太监宫女,一路溜去含元殿。
上朝的地方,群臣一早便候着了。见着他来,犹如见稀客,纷纷上前打招呼,问东问西。
问来问去,无非他这几天怎么过来的,宫里冷不冷,可有吃饱穿暖,问完便夸陛下明察秋毫查明真相。
老头子们贼能唠叨,叶十一是小辈,虽则身居一品,到底不够年长,便只得耐着性子听他们嗡嗡。
这嗡嗡声持续到皇帝露面。金銮殿中,顷刻便鸦雀无声,群臣归位,一个个低下脑袋,恭敬再恭敬,恨不得把忠心掏出来给多疑的陛下看看。
李固视线扫过他,只看了眼,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不过须臾,似乎只是短暂的一顿,便转过头去,听群臣启奏。
老头子们说了什么,叶十一没听进去,始终低眉顺眼地立在下首,手捧玉笏,后背渗出些许汗水,掌心也濡湿了,明知道对方压根没看自己。
为什么他昨晚出宫了?
要杀他的人太多,皇帝为自身性命着想,甚少出宫逡巡。
为什么刚好路过。他那会儿大抵醉倒在东市深巷。皇帝往东市深巷去做什么?
疑问一个接一个,想不明白,越要想,头脑发懵。看不透这个人,捉摸不透,犹如迷雾间一道模糊轮廓。
发呆出神,一直到下早朝。李固没再看过他,似乎他不说话,便如空气般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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