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偏执皇帝的[古代架空]——BY:息霜

作者:息霜  录入:12-24

因一个青楼小倌,似乎又恢复往常热闹。
太医们倒是不计较小鱼奴籍身份,医者普救苍生,慈悲心肠,尽职尽责地为他望闻问切,断脉写药。
皇帝过去,仓促地跪了一排。李固摆手,示意不必在意自己,便不作声地坐到一旁。
魏公为他送来茶水,李固撇着杯沿,茶梗浮出水面,悠悠荡荡,他哑声低问:“他怎样了?”
“太医说是脑子里震着了,一时半会儿醒不了。”魏公小声感叹:“性子可真够烈的。”
李固斜乜他一眼,魏公撇了下嘴角,抱住拂尘弯下脑袋:“陛下放心吧,没有性命之忧,臣一会儿便去知会将军。”
摆了摆手,李固端起茶饮下大口,喉咙里干得能冒烟,压不住心头烦躁。
菱窗外月明星稀,人如天地浮木,随诡谲命运的波涛沉浮,何时生起风浪,拍进深海,无所依傍,什么都看不清。只觉得空茫,沉闷。
“去把他放了。”皇帝忽然道。
魏公一时没反应过来:“谁?”
“…紫宸殿里那个。”李固搁下茶盏,瓷杯轻撞矮几,淡淡道:“放他回家。明日遣北衙去包围叶府,把孟平那小子抓了。”
“小将军那边…就放了?”魏公捉摸不透圣意,这该不该替叶十一高兴?
“放了,不准离开长安。过几日宴请群臣,他还得替叶家充门面。”李固目中暗色一闪而逝,又轻又狠地念:“叶家。”
“那么,汤药呢?”魏公迟疑,在宫里,每日都要按时迫叶十一服下的。“送去叶府,他愿喝就喝,不喝也罢。”皇帝似乎放手了:“由他去。”
——小人亦有不甘愿。那双天生含情的桃花眼,叫人多看一眼,总觉受迷惑。不如不看。
徐太医踱过来:“陛下,小郎君醒了。”
魏公拱手:“有劳太医。”
小鱼转危为安,众人纷纷退出蓬莱殿。
李固站起身,也要走,步子尚未迈开,蓦地扭头回去,见了眼叶十一嘴里固执清高的兔儿爷。
形单质弱,文静安宁,不算顶出彩的相貌,却有清净出尘的气质。李固忽然觉出些微平静,寻了张矮榻坐下:“朕…并非有意要你。”
小鱼安安静静地看着他,并未三跪九叩,高呼请安,连声音都是轻飘飘的:“草民惶恐,区区残身,不敢污了陛下。”
“叶十一…”李固顿了顿,问他:“认识么?”
“将军。”小鱼点头:“心肠好。”
“朕听说…”李固迟疑再三,终究问出口:“他送了你红线,前两年,是么。你二人可是…两情相悦?”
“……”小鱼茫然:“陛下从何听说?”
李固拧眉。
“草民与将军…是去年认识的。”小鱼垂低眼帘,老老实实地回答:“将军…亦从未送过草民红线,他一心为国,从不论儿女情爱事。”
去年,叶十一早过了十八,正是十九满二十。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出去丸
更新不定【榜单肯定会写完的!


第26章、头疼
26、
这世上, 总有人温和宁静地去承受一切,比如小鱼。也总有人日思夜想,片刻不得安宁, 形影相吊, 方知孤家寡人, 从来非戏言。
李固偶尔会算他离去的年岁, 时日渐长,形影相错,故人不故,只有皇权拉扯下一个连自己都看不分明的影子, 藕断丝连着,即便铁石心肠,也觉寂寥。
去了枷锁,由魏公亲自送出紫宸殿, 天都黑了,四野不闻人声,偶尔传来几许梆响,把心跳也敲得一同加快。太长时间的禁锢,连走路都不太适应, 蹒跚如学步孩童,踉踉跄跄地走出殿外,满腹疑虑:“小鱼他怎样了?”
魏公拱了手老老实实交代:“将军放心, 陛下亲自去探望了, 还有徐太医在, 定安然无恙。”
“李固去看他?”驻足愣怔。魏公察言观色:“没做什么。”
小将军垂下头, 陈明在宫门前等他, 他们一同将他送回将军府。叶十一钻进马车里, 陈明掀了帘子,回头望向他:“十一。”
望着窗外的人脸色有些白,仓皇回头,那一丝茫然无措没能掩住,细细地散落于眉眼间,慌忙把脑袋埋下去,不想让人看见。
“就当做了一场梦。”陈明说:“梦醒来,君还是君,臣还是臣。大不了就当挨了几口咬,你还真能与疯子计较?”
叶十一抬头,眨巴眼睛。陈明从来没说过李固一句坏话,从前两人在边塞,陈明对李固总是夸赞的,说他心有大志,胸怀天下,说他是称职的皇帝。
他们都说他是好皇帝,谁也不说他是好人。
好人当不了皇帝,在兄弟阋墙那一关里,便成了皇图霸业的垫脚石。
陈明对李固忠心耿耿,能说出疯子二字,实属罕见。叶十一笑了下,轻扯唇角。
陈明微怔,静默地凝视他。小将军生就好皮囊,白皙似玉,矫若明月,尤其那双眼,又大又亮,玲珑剔透,合该在花前月下时,绛红喜帕掩面,露出一双含羞带怯的眼眸。
谁都夸将军府家的嫡长女漂亮贤惠,却不敢振振有词地接下一句,她那弟弟,若着容色,新上颜妆,即便风华绝代的女儿,亦是相及不上。姐弟俩或许生错了样貌。
顶着这张脸,即便骄纵任性,以色侍君,也无人肯忍心责怪。自来漂亮的人,无论男女,谁不喜欢。何况陈明见过他为王朝付出多少。容颜隐入尘土,少年久遗大漠,披肝沥胆,死而后已。
“咱俩聊会儿天。”陈明想了想,朝魏公道:“劳大人驾马。”
魏公点头,笑呵呵地:“年轻人呐,说不完的话。”
聊不完的天,过不去的年少。
陈明钻进车厢,和叶十一挤了挤,两人便又像在大漠时,孤月下,盘膝对坐,畅所欲言。那时风正呼啸,马正嚎啕,山河未定,不敢归家。
“那年有件事,我始终没想通。”陈明搓磨牙花,说道:“本来想问你,陛下又召我回京,没来得及。这会儿可算得着空闲。”
叶十一斜歪身子倚靠厢壁,如旧时那般看他。那眼神仿佛老练的洞悉一切,却又清澈透底,干净似孩童。
陈明暗叹,谁能想到将军领兵在山坳关冲杀,血里扬马蹄,火中拉铁弓,任山风咆哮,他岿然不动时,也才十八。
分明三四年前,还是个上房揭瓦,调皮捣蛋,半夜砸老侍郎家窗户的毛头臭小子。
人怎么能在一夕间,就从二八年华长成了不惑?
陈明仿佛陷入遥远沉思,娓娓道来:“那年跑了个逃犯,十三四岁的倒霉蛋,家中贫寒无力供养,府兵招募时爹娘为他递了投名状。”
小小年纪,背上行囊,来不及同爷娘告别,随大军去了战况最紧张的边西。
蛮人不开化,茹毛饮血,杀人如麻。边西每天都要死很多人,那倒霉蛋亲眼见突厥闯入城中,劫掠扫荡,他们杀完人,还要吃人肉。
倒霉蛋数不清,那天究竟死了多少人,城关前残阳如血,边州里血流成河。他跪在城墙上,哭不出来,眼睁睁地看着,两只手不停发抖,忽然想,我们的朝廷啊,还管不管这些可怜人。
大漠风沙,凄唳似哀嚎。
那场屠杀,倒霉蛋侥幸逃过一劫,后来叶家军到了,他被编入叶十一麾下。
“他一直想离开边塞。”陈明想喝酒,手边没酒,他遗憾地摇了摇头,跨越光阴怅然喟叹:“他是叶家军,第一个逃兵。”
受不了无休无止的战火,夜以继日自那场屠杀噩梦中惊醒,人间惨状,断肢残骸。
东街卖鸡蛋的女孩被□□得断了气,死前蛮兵还用刀子砍掉她双臂,西街读书人爬上城墙要和他们同归于尽,蛮人羽箭穿破他满腔愤怒的胸膛。县太爷丢下妻儿家眷独自逃命,炸.药轰开的城门下,不知谁的断手破开泥土,血肉绽裂外翻,指向高高在上的苍天。有人肠穿肚烂,有人生不如死。
秃鹫立在残破石像上,虎视眈眈。
“他差不多已经疯了。”陈明呢喃:“连逃兵都当不好。跑到了突厥人的地方。”
白天叶十一当着众人面怒骂:“逃兵可耻!”夜晚换上夜行衣,孤身前往突厥救人。
等军师得知叶小将军被突厥人俘虏,已经是第二天下午。突厥人将李朝年轻的将军困在枷锁与铁链间,远远朝他们耀武扬威。
陈明眼睛好,看得最远,他立在弥漫恐惧的最前方,看见叶十一耷拉脑袋,双手双脚覆上裹紧的铁圈,像个木偶,由穷凶极恶的突厥人拉来拖去。
没救了,那时所有人都在想。
主将被俘,残兵败勇。
陈明回头,从不出逃兵的叶家军,或大或小成千上万双眼睛,尽是沮丧与绝望。军师跪倒在地,悲愤难言。
突厥猖狂大笑。
陈明眼也不错地,紧紧盯着叶十一。谁也不知道那时究竟发生了什么,突厥人打开笼子要将那只困兽捉出来,只在电光火石间,陈明眨了下眼。
剑光一闪而逝,长风呼啸,秃鹫闻腥而来。陈明跑向他:“叶十一!!!”
剑斩头断,始终安顺不言的年轻将军,不知何时,双手双脚摆脱铁圈,浑身是血屹立于突厥人的兵马前。
突厥人的主将死了。死不瞑目,他本来坐在马上,头颈断裂,一剑平砍,连头带身子自马上栽倒。叶将军翻身上马,长剑滴血。他回头看向始料未及的突厥蛮兵。
上一秒得意洋洋的蛮子,下一秒如见修罗。
叶家军士气大振。
陈明来不及跑到他身边,叶家骑兵已重振旗鼓冲了过去。
残阳如血,旌旗猎猎。
他听见他清亮的声音:“杀。”
那天,突厥残兵,无人生还。
“我想不通。”陈明认真又好奇:“对待李朝主将,他们绝不可能疏忽。枷锁铁圈必是核对了再核对,保证你无法挣脱,任凭你武功盖世,除非断臂,逃脱不得。”
陈明想了想:“但我也听说过,削足适履。”那得多疼,把血肉生生削去,连皮带筋贴着骨,自那窄小铁环中,方求得一线生机。
战事至残酷时,也不敢相信,那么疼,他能下得去手?
似乎是非常久远的事了。叶十一都快忘记,垂低眼帘想了好半天,点点头,理所应当:“是啊,不削肉,逃不掉的。”
陈明语塞,事实如他所料,将军又不是三头六臂,除非如此,他还能有别的办法逃出生天?叶十一并非无所不能。
“疼吗?”陈明问。
叶小将军茫然:“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陈明望向他手腕,只余左腕内侧一点淡红疤痕。若非将军实在太白,这红疤也要看不出来。叶十一揣手,不让他看:“摔的。”他辩解。
“陛下问过吗?”
车轱辘辙压过石板路,马蹄哒哒,窗外一轮皎月,四下无人的空巷里,呼吸愈发清浅,像是怕惊醒梦中人。
“…问了。”叶十一低头:“问我是哪家青楼女咬的。”
陈明静坐,相对无言。叶十一扭头,眼角好像起了水雾,嘴上满不在乎地嘟囔:“他以为我好色呢。”
陈明拍了拍他肩膀。
魏公仰天望天,无声叹气,过一会儿,听不见车厢里动静了,他揣着袖子打盹,哒哒哒哒,一长段静默,叶府到了。
“要知会令尊令堂么?”陈明问。叶十一摆手:“阿爷阿娘睡得早,不打扰他们。”
小将军轻车熟路爬上门前石狮像,纵身一跃熟练地跳上院墙,回头朝陈明和魏公挥手:“你们回去吧。我去睡觉了。”
魏公见他精神,还是那么爱翻墙上树,安心些许,笑呵呵地念叨:“将军早些歇息。”
陈明抱臂,斜倚马车,笑道:“改明儿有空,请你喝酒。”
“好。”叶十一跳下墙,身影消失不见。
陈明笑意淡去,立直上身。隐藏在暗处的北衙影卫,不动声色团团包围住将军府。
叶十一径直奔回房中,孟平躺在他床上,鸠占鹊巢,呼呼大睡。
“狗东西。”叶十一抬脚踹他身上:“还不赶紧跑?北衙的人来抓你了!”
爬上院墙回头,月晖乍亮,便瞧见阴影处无意露出一脚的影卫。难怪陈明要亲自送他回来。
李固放了他,不代表放了孟平。
孟平鼻涕泡一下破了,啪的一声,猝然惊醒。“十一?”他揉揉眼睛:“我没看错吧,你回来了?”
“陈明送我回来的。”
“操。”孟平跳起来:“我完了。”他说。
叶十一点头:“现在跑,还有一线生机。”
孟平盯着他瞅了半天,憨憨疑惑:“你行刺陛下,我们都以为你不能活着回来了。”
“我没有行刺他。”无力辩解。
孟平嘿嘿一笑,躺平得非常快,摔回被窝打哈欠:“说明陛下还是清醒的,不会滥杀无辜。”
叶十一感觉不太对劲:“所以?”
孟平伸出一根手指头,摇头晃脑振振有词:“我是冤枉的,陛下定然明察秋毫。”
“……”
孟平在他床上三百六十度旋转打滚:“逃跑好累,还是将军府舒服,有吃有喝又又住,你们家厨子手艺真好。你娘也很好。”
叶十一脸色微变,孟平急忙解释:“我没有当你爹的意思。”
“……进天牢可就没了。”叶十一幽幽提醒他。
孟平不扑腾了,静静地躺在那儿,傻大个不知在想什么。叶十一退回竹榻坐下。
半晌,孟平扭头直直看著他:“十一。”
眼睛里好像有什么,仔细看,什么也没有。
孟平说:“我阿爷死了。”
叶十一深吸口气:“你们孟家就剩你一个。”
“是啊。”孟平望天:“没有死在疆场,死在陛下手中。”
“你送送我吧。”孟平坐起来:“最后一程。”
“为什么不跑?”
“跑累了。”
“放屁。”
孟平总是一副憨厚老实模样,抓着后脑勺,乐天派嘿嘿干笑:“我和阿爷犯了错,得认。”
若非他们失误,也不会平白无故死那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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