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偏执皇帝的[古代架空]——BY:息霜

作者:息霜  录入:12-24

大概是风雨欲来,人人恨不得与叶家划清界限,都等着李固睁开眼睛,治叶家大逆不道之罪。
谋害皇帝,是要诛九族的。
于是内务府开始苛待曾经备受荣宠的正德宫,叶明菀身边只剩下个进宫时的陪嫁丫鬟。
太医院不愿来为反贼叶十一诊脉,幸好还有徐太医,一把年纪了,亲自到正德宫来,为叶十一看伤。
小将军总是不醒。叶明菀每每急切地询问太医:“十一如何了?”徐太医都要摇头,凝眉沉目,那是情况不容乐观的意思。
“再过七十二个时辰,若还是不醒……”徐太医长叹:“恕老臣,亦无能为力。”
打从先帝在时,徐太医就是最受器重的御医,他也是除李叶两家外,唯一明白原委的人:“娘娘,”他仍旧尊称贵妃:“十二生引陛下体内蛊毒发作,唯有小将军血可解……”
叶明菀变了脸色,她极力阻止这种情况发生,可到头来,该来的还是来了。贵妃面无血色:“…十一…都快活不成了…”
仪态万千的人,终于在这一刻端不住礼仪,苍白地疾言厉色:“徐太医,先帝忌惮叶家,下蛊毒迫使十一与陛下不能接近,可到头来,还要用十一的血来救陛下,就真的这么想要我叶家亡族?!!”
“叶家何辜。”贵妃呆坐在榻中,闭了双目痛楚呢喃:“十一还这么小…他…他也想活啊……”
徐太医看着叶明菀失魂落魄,老臣内心同样酸楚,但他在宫中侍奉这么多年,最明白四个字,大局为重。
李固没了,这朝堂必然大乱,就凭眼下人丁单薄的叶家,根本镇不住朝廷。更何况因为十二生,他们已然成为谋害君王的众矢之的。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李固保不住,叶家一样也保不住。
徐太医默了默,轻声劝她:“娘娘,事已至此,无可挽回。小将军一心报国,断然明白国不可一日无君的道理,为陛下而死,历来是叶家家训……”
叶明菀仓皇抬头,怔怔地看着他。徐太医于心不忍,却还是说:“况且,叶家没了小将军,还有您啊。”
“容我…”叶明菀深深吸气,良久,扶着眉心缓慢道:“再想想…”
徐太医拱手作揖:“是。”走之前,老太医忍不住回头,催促她尽快决定:“娘娘,时日无多。”
叶明菀点头,目送他离开。
叶十一睡在厢房内碧纱橱后,徐太医与叶明菀就在碧纱橱外说了这番话。
她绕过碧纱橱想去看看叶十一,惊愕地发现幼弟已经睁开双眼,直愣愣地盯住床顶,麻木得像只没有生命的人偶。
叶明菀心下紧张,轻声细语地唤:“十一。”
幼弟似乎没听见她的声音,头也没回,依旧躺平了看床顶,面容苍白而淡漠,仿佛一切都在身外,而他什么都感受不到。
叶明菀静默,小心地步到他身旁,挨着床沿边坐下,握住他伸出被外的手,轻缓地拍着,如同幼时那般安慰他。
好一会儿,久到叶明菀以为叶十一不再开口,他却出声了,是从进天牢到现在,第一次喉咙里吐出完整音节,干涩的嗓音并不好听,嘶哑道:“蛊毒…是什么…”
叶明菀轻拍他的动作顿住,回头望向他双眼。叶十一转动眼珠,僵硬地扭过来,四目相对。
“……是…”叶明菀说不出话,她张了张嘴。
叶十一移开视线,望向床顶。
“是南苗进贡的…蛊虫…”叶明菀红了眼圈,哽咽:“你还记得幼时,先帝家宴,特令叶家进宫做陪……”
记得,怎么不记得。就是那时候,他认识了李固。
那时他还疑惑,为什么四皇子宁肯受罚,也不愿他喝下那盏看上去并无特别的葡萄酒。
那只是一杯酒而已。
“酒…”沙哑开口,喃喃地问:“不是…酒…吗…”
“酒里下了蛊。”叶明菀弯下身,紧紧抱住他,就像害怕一夕间失去叶十一,很用力地搂着,难过道:“先帝忌惮叶家。从你生下来,先帝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除掉你。”
王权霸业,为何叶家忠心为君,到头来落得个人丁凋零?
从叶家先祖伴随太.祖南征北战打下江山,加官进爵那天起,李家身旁的叶家,就成为猛虎榻旁的他人。
猛虎之侧,又岂容他人酣睡。何况先帝那样,为了皇位连自己亲生儿子都杀的暴君。
从前看不分明的种种,刹那,云开雾霁。
缘何那日家宴,阿爷恳请先帝手下留情。
为什么后来,阿爷每每提起先帝,都闪烁其词,不愿多谈。
为何当他说起宫中葡萄酒,阿娘都要捂着他的嘴,酸涩难言:“十一啊,不要说了,娘不想听这个。”
因为先帝想要叶家绝后,永除后患。
帝王之术,何其险恶,就连身边最亲信的人都不放过,为了至高无上的权力而已。
“李固答应我…会保护你…和他…所以我带着叶家的权势嫁给冷宫四皇子……”叶明菀苦笑:“十一,阿姐是不是做错了?”
也许,到最后,她谁也没护住。护不住齐王,也护不住十一。
叶十一转动眼珠:“李固身上…有吗?”
“什么?”
“蛊。”
“……”叶明菀心跳加快,她害怕十一做的决定,但不得不将真相告知他:“有。先帝临死之际,身边只有李固能继承皇位。”
即便如此,多疑善妒的先帝都不肯轻易交出玉玺。他以此要挟,迫使李固用蛊。
“是一对相斥的子母蛊。不能相见,不能动情。见则损,动情则伤。先帝这么做,是看出李固偏向叶家。他不想李固与叶家后人走近。”
叶明菀眼也不错地注视他,试图从叶十一身上找出丝毫动容,但幼弟平静麻木,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叶明菀说完,叶十一淡淡地哦了声,表示自己明白了,除此之外,再无多言。
“十一…陛下蛊毒发作…若是活不成…”叶明菀迟疑,她现在已经束手无策。
这世间,眼下能救李固的,也只有叶十一了。
“阿姐,”叶十一阖上眼皮,安静地打断她,“我饿了,想吃东西。”
叶明菀怔住,半晌,她匆忙起身,擦掉眼角泪花:“好,阿姐这就去做,你等会儿。”
叶十一点点头:“嗯,多谢阿姐。”
叶明菀绕过碧纱橱,忽然听见身后的幼弟又说:“阿姐。”
“欸。”叶明菀回头。
叶十一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我想吃你做的桂花酥,好久没吃过了。”
“阿姐给你做。”叶明菀连忙答应,她没来由地害怕,害怕叶十一说出下一句。
但叶十一还是说了:“一会儿…劳烦阿姐…把徐太医叫来吧。”



第39章、君心
39、
有时候真觉得, 是应了那句,世事多易变,人间短短十载, 亦如沧海桑田。
白驹过隙的岁月, 头也不回飞奔过去, 把一切都带走, 什么也不留下。
回忆再怎么美好,终究成为浅淡了的过去。提起来,也只有一句,哦那个人啊, 他过去是如何如何。那个人过去对我很好,后来呢,变成了我也不认识的模样。这也叫物是人非。
叶明菀端了桂花酥回来,叶十一正试图坐起身, 他的腿伤得严重,皮肉勾连着骨头,被天牢里的酷刑磋磨得没了原样,不够灵活的愚钝四肢让他起身的动作变得笨拙。
而这正德宫里,受内务府苛待, 没有宫女太监来照料他,他只能自己艰难挪动。
“十一!”叶明菀惊呼,放下桂花酥, 急匆匆上前, 扶着他坐起来, 拿了软垫让他靠着, 掀了被子一看, 血色浸出纱布, 伤口果然又绽开了。
叶十一却完全感受不到疼似的,由躺着发呆,变成了坐着发呆,一眼也没看自己身上的伤。
“这会儿做来不及,阿姐取了前两日做的来,你先吃着,垫垫肚子,好不好?”叶明菀拂开他汗湿的鬓发,轻声哄着。
叶十一只有眼珠转动,僵硬又麻木,张了张嘴:“阿姐。”
叶明菀点头,笑着笑着险些挤出眼泪花,她慌忙背对叶十一揩拭眼角湿润,捧起桂花酥递到他面前:“小厨房熬着粥,一会儿喝,你先尝尝桂花酥。”
“阿姐,”叶十一没动,定定地注视她,“阿爷阿娘他们…”
“好着呢。”叶明菀眼看他面色苍白如纸,急忙宽慰:“二老都没事儿,在将军府里,只是不让出门。”
“…拜托陈平,莫伤着他们。”
“好,阿姐知道。”
叶十一慢吞吞地,捡了一块在蒸笼里热过的桂花酥,还冒着腾腾热气。
叶明菀拉开被褥,取来药箱,一边心疼,一边为他换纱布换药。
前些日子在天牢,高世忠只给他吃馒头,都是些硬邦邦的放了许久的冷馒头,吃起来很磕牙,时不时磕到碎石粒。于是下意识放慢速度,小口小口地啄着,哪怕饥饿,依旧慢条斯理的咀嚼着。
叶明菀拆开浸血纱布,眼见那些斑驳纵横各式各样的伤,泪水顿时不争气地涌上眼眶,回头望向叶十一,却跟个没事人似的,怔怔地盯住虚空,手里捧了桂花酥慢吞吞啄食。
“十一啊…”叶明菀开口,想说点什么安慰的话,话到嘴边,猛地说不出口。假如不是因为他们叶家…叶十一现在,依他的性子,不知该在哪里胡天海地,无忧无虑。
本该无所忧愁肆意妄为的年纪,从天牢里出来,像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叶十一,差点就没了。
叶明菀沉默,良久,漫长地叹气。
“阿姐,”叶十一面露疑惑,像在自言自语,轻声呢喃,“权力…就那么重要么…李家和叶家…太.祖不是说…亲如手足么。”
从叶明菀嘴里了解到的真相,仿佛将他这十多年来所信一一撕毁,就连太.祖亲著的帝策都说,后世若要江山稳固,必以叶氏为倚仗,两家当亲如手足,无相弃,无相欺。
可是为什么,先帝要那么做。皇权地位,就比仁义之心,兄弟之情,更加重要吗。
“帝王无情。”叶明菀取了帕巾擦拭他额头冷汗:“十一,你太单纯,有些事,若想不明白,不要去纠结。”
“……”叶十一沉默,过了一会儿,小声问:“徐太医,来了么。”
“…叫人去唤他了。十一,”叶明菀欲言又止,“…陛下,若你不愿救…就算了吧。陛下福大命大,说不定自己醒来。”
叶十一摇头:“阿姐,你说的,只有李固能保叶家…这次查出刺客用的毒箭是叶家十二生…叶家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只能让李固来定夺…否则朝堂上虎狼之辈意图不轨,叶家势单力薄,如何自保?”
大是大非面前,总得把自己的一己喜怒压下去,李固虽然凉薄无情,却并不愚钝蠢笨,只有他醒过来,才能给华山遇刺一事下定夺。
何况,李固是君,他是臣,臣为君死,理所应当。
叶十一放下手里没吃完的桂花酥,怔怔地发呆。
叶明菀握住他:“十一,你受的伤不比陛下轻,耗你的血去救陛下,设若他永远不醒来呢?难道要生生地耗尽你么?”
“阿姐,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没有李固,叶家早已折在先帝手里。”叶十一顿了顿,回眸望向呆住的叶明菀:“阿姐,是希望我去救他的吧。”
叶明菀低头,紧阖双眸。
“若以十一一人性命,换得明君贤主,许天下长治久安,此生无憾。”
徐太医提拎着药箱,带上平常随侍身侧的两名药徒,深夜里急急地赶到了正德宫。
小将军已经能坐起来了,神态自若地端着碗喝粥。
徐太医见到他,分明是德高望重的长辈,依然对他拜了再拜。
叶十一起身欲扶,奈何双腿实在伤重,不能走动,气息也虚弱,干哑着嗓子说:“有劳徐太医了。”
“……”徐太医慨叹万千:“该是有劳将军。”
采血的时候,叶十一与徐太医闲聊,问起他体内蛊毒的事。
徐太医眼睁睁看着他本就苍白的面色,越来越白,叶明菀不愿多看,转身出了碧纱橱。
老太医一字一顿慢慢地答,怕自己说快了叶十一的反应跟不上,他说:“是一对奇蛊,老臣耳闻不多。”
“说是两蛊相斥,但只有彼此能解对方身上蛊毒。”徐太医说起来源:“南荒之地素来隔绝。先帝在时,南苗巫人入京,秘密呈给了先帝。”
叶十一垂眸:“那,能解吗?”
“这…”徐太医如实坦白:“未知。陛下数年来,多次派人深入巴蜀腹地,一路南下,寻找巫人踪迹……可惜,遍寻不得。他们就像…”徐太医斟酌着用词:“消失了。”
叶十一噤声,陷入沉思。带着蛊毒血水滴答,沿着针头缓缓滴入羊肠做的袋子里。
从天牢出来后,他的思维比往常慢了好几拍,慢吞吞地想,慢吞吞地思索,骤然想起他平常喝的汤药。李固说那是可令男子怀孕的药,但叶十一觉得那药绝非没那么简单。
平常入口时,汤药除了臭味,还有一丝暗淡的被遮掩的血腥。按理说,他应对这气味很敏感,其实有所察觉但并未在意,因为每次服药时,都被李固分散了注意。
“李固给我喝的药…”叶十一喃喃开口。
事已至今,徐太医也不隐瞒,如实道:“陛下前两年派去的人有所获,是那里流传的偏方,以蛊血入药。当时老臣跟着去了一趟,结合当地人所言制了方子,延缓蛊毒发作。就是那药…于功力修为有损。”
“他其实…在救我。”叶十一愣怔,他原本以为,李固是想用那种药控制他,因为不停喝药,他的内力渐渐如石沉大海,无法反抗,只能任由李固掠夺。
徐太医笑了下,点点头:“陛下,是在意将军的。”他凝眉:“这回进天牢,将军受重伤,幸好有药效压制,不至于勾起毒蛊,否则将军眼下光景,怕是比陛下还要……”徐太医不说了,摆摆手。
叶十一不解:“为什么他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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