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惊讶:“秦承,怎么感觉你变沧桑了?”
秦承:“……”
他心道:要不是为你跑前跑后,我何至于这么沧桑?
表面还努力辩解:“只是没有空去刮胡子。”
洛甚又盯着那胡子瞧了几眼, 瞧得人逐渐跳脚:“皇上,你为何一直瞧着属下?”
总不能现在才看到他长得好看吧?
洛甚不以为然:“朕只是在想,行之披上你的脸的时候,也有粘这胡子吗?”
秦承:“……”
他有些无语:“那自然是没有的,属下这胡子长得鬼斧神工,怎么是能复刻得出来的?”
“哦。”洛甚明白了,“这么说的话,你们要是经常来回互换,他是很容易被发现的?”
秦承噤了声,然后,那表情逐渐惊恐:“皇……皇上,你该不会想……”
“秦承呐。”洛甚眯眯眼微笑,“要说你留胡子前是八成的好看,现在则是被胡子遮走一半的好看,只剩四成了。”
秦承:“……”
真的吗?他有点怀疑地摸向自己的胡子。
也不是留了多长时间,所以胡子长的不算长,只是有截青扎罢了。
“恩恩。”洛甚说着突然想起来,“你家那位……最近如何?”
“在家安心待产呢。”秦承说着有些委屈,“属下已经好久没回去见她了。”
等回去估计又得跪搓衣板了。
“想不想快点回去?”
秦承:“……想。”
所以……
“属下稍后立马去刮。”
洛甚松了笑意,摸了下头发,感觉差不多干了,这时突然想起另一件事:“朕好像还没吃饭?”
秦承一听,立马出去拿饭。
但片刻后,只取来一碟馒头和一碗米粥,外加几颗青菜。
炒青菜用的猪油还是他找恩澍要求来的。
洛甚:“……”
他惊了:“不是吧?长青要回来了,他就这么苛待朕?”
秦承也懵了:“他们说这是您这段时间一直以来的伙食?”
洛甚:“???”
那他这几天吃的大鸡腿,喝的小米粥是——
洛甚一下子反应过来,不太高兴地吐槽:“在人家眼皮子的低下搞区别待遇——”
真是难为故行之了,不让他吃点半苦。
“那平时的饭去哪了?”
秦承又道:“不清楚,但他们说,每次饭拿回来都被吃得干干净净,他们都以为是您吃的,所以是……故大人吃了?还是他倒了?”
洛甚失笑,饭倒掉总有痕迹,故行之这是全自己吃了,然后偷偷做好的饭给他。
他自己早就做好了吃苦的准备,虽然贵为天子,也没有非要吃山珍海味的想法,只是如此鲜明体会到被某个人放在心上,用尽办法宠爱的感觉……
还真不赖。
他抿了下唇,道:“你出去吧,等故行之来接你的班。”
瞧着时间,也差不多了。
秦承立刻应是,转身出去。
洛甚拿起地上的粥和馒头,配着青菜一口一口吃完。
差不多碗筷放下的同时,门就被长青推开。
光线乍然泄入,洛甚不适地眯起眼,接着从睫毛缝隙中瞧见门口许久不见的人影。
“皇兄,好久不见。”长青笑着走进屋内,余光扫了周围一圈,目光不善。
洛甚干脆坐到被褥上,盘着腿,拿起最后半个馒头,慢慢撕着吃:“既是许久不见,你人都来了,怎么不带点东西过来?”
长青:“……”
他依旧笑着:“ 这屋子,便是臣弟给您的礼物呀。”
“哦。”屋里只有一颗夜明珠,看周围并不太真切,他问,“包括朕自己?”
长青走上前,目光从他手腕上笨重的铁镣铐扫过,笑了:“皇兄,你看这礼物,和您多般配?”
昔日神采飞扬的年少皇帝,如今捧着大肚子成为他的掌上囚,这模样,真叫人激动万分,血脉迸张。
洛甚看他脸上的笑,却仿佛遇见了什么粘糊糊的恶心玩意儿,嫌弃地往后移开半步:“你别这么笑,太丑了。”
他捂着心口,摇摇头:“朕最近比较容易吐。”
长青:“……”
他的脸顿时拉了下去,他再蠢,都听得出来洛甚话语里讽刺的意思。
他双眉头不悦地皱起来,挤出张阴险的笑:“皇兄,要是不想受苦,就乖乖把圣旨交出来,臣弟饶您一命,还供你把孩子生下来,后半生平平安安。”
洛甚盯着那笑沉思片刻,然后轻声笑了。
长青直觉他没憋什么好屁,不悦地问:“你笑什么?”
“朕在笑啊。”洛甚道,“人和人真是不一样,好看的人怎么笑都好看。”
“你在说你自己?”长青更不满了,他胡口一提,谁知道洛甚却眼眸一亮,瞬间露出笑来。
那笑得真心实意:“你虽然长得不好看,但眼光还不赖。”
长青:“……”
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
他怒了:“洛、甚!”
长青伸手揪起洛甚的衣领,警告道:“我没心情和你在这周旋!你要是不把圣旨交出来,你信不信,我过两天就能把你送进青.楼,叫最低贱的奴,都能上你的身!”
洛甚像是被吓到了,脸色青白,难以置信地颤着眼眸,嗫嚅了阵,才开口道:“这么多年的交情,你怎么能这么做?”
长青一愣,垂眸瞧着他,然后笑了,像是听见了什么有趣的话:“你真是单纯啊洛甚……”
他从未见过被人绑了,还能和绑匪头子谈交情的人。
“你当初想赶我走的时候,可没和我谈交情。”
长青道:“你要想和我继续谈交情,想我护着你,就快点把圣旨交出来。你要知道,现在只有我能护你。”
眼下洛铭又重新回归,朝中一半都是推崇洛铭上位的人,而洛铭和洛甚有前皇后的仇,长青觉得他们根本不可能合作。
同样的,洛甚也根本不会去选择洛铭。
洛甚无法护着这江山,只能再找个靠山,放眼望去,他除了支持长青别无他法。
“你自己好好想,是等着洛铭抗争胜利,把你揪出去杀了,还是与我合作,助我上位?”
洛甚如他所料脸色苍白,害怕地揪住长青的衣角:“这绝不行!”
“既然不想,就乖乖与我合作!”长青捏住洛甚的脸,有些意外地揉了两把,然后笑了,“皇上这脸皮真嫩,要真被洛铭杀了,那可真是可惜,故大人有福气,可一亲芳泽——”
洛甚眼底闪过一丝嫌弃:“长青你也好男色?”
长青也很坦然:“我在院里也养了个哥儿,他怀孕了,和你一样,不过皇上放心,我待你,自然是比他更好。”
“那他不会介意?他怀的才是你孩子。”
长青又笑了:“皇上恐怕并不知晓,双儿只不过是个玩物罢了,他有何资格介意呢?我可是给他安排了这么好的生活,以及这么舒服的地方。”
说完,顿了顿:“而且,能和皇上您住一起,也是他的福分了。”
“既然如此,你能不能帮朕把这东西解开?”洛甚说着周围望了一圈,“而且这房间连个床都没有——”
话没说完,就听长青爽快应诺:“这容易,皇上你把圣旨交出来,我就安排。”
洛甚为了大床,努力地思考了好一阵子,只是那眉头怎么都舒展不开,好片刻才道:“那圣旨朕也不记得随手放在哪了,可能是朕的寝宫吧。”
皇上寝宫是禁.区,长青住皇宫这些日子,哪都去了,唯独御书房和寝宫这两处怎么都找不到机会去。
他本也是想着应该就在这两处其中之一,既然洛甚这么说了,那他就有必要再去一回。
哦对了。
长青想起一件事,对洛甚道:“故大人忠心为皇上守着皇宫,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你看不如书信一封,叫他给我通融通融,若是取得了,定安排你俩比翼双飞,如何?”
洛甚眼眸快速闪过一丝期待,又迅速被敛回,但也叫长青捕捉到了,他略显得意地勾起唇角:“故大人长得好看,也不知多少人觊觎,我这几天还见有大臣去他面前送画册,上面都是各大臣千金的自画像,皇上若不早些下手,恐怕故大人和别人都有孩子了。”
洛甚下意识抓住他的手,咬牙:“朕写!”
长青没想到这么顺利,干脆放开人,也不催着:“皇上慢慢写,臣弟去叫人给屋里点个灯,布笔墨纸砚,再给你安排些好的吃食。”
洛甚坐在被褥上,继续用慌张的眼神扫他。
长青见他如此,也宽容几分:“皇上慢慢想便是,臣弟明日再来收。”
说完拉开门,他见门口站着的恩澍和故行之,丢去一个眼神。
恩澍抬手把故行之推进去:“这些日子,你依旧看着他,听到了没!”
故行之低着嗓音应是,接着朝洛甚走去。
长青与他擦身而过时,不知为何,脑海里闪过故行之的脸,再一瞧那身段,也确实相似,再看洛甚,瞧见故行之时,眼神都冒了亮光,假装矜持又迫不及待地伸手去勾人衣角。
他稍一作想,明白了,边朝外走去,边嘲笑道:“说他怎么来这么久都没想过故行之,原来是在这有个替身,待明日去提点提点故行之,也不知道他的脸会臭成什么样!”
光是想想,就叫长青激动无比。
却是丝毫都没想过,屋里那个人就是故行之的可能。
而准备第二天听自己被自己绿了的故行之,此刻正半蹲在被褥前,瞧着洛甚显摆求夸。
“朕一点都没伤到自己,就把他嘭嘭这样打趴下了!朕厉害吧?”
故行之垂着眸,忍不住勾起笑来。
第65章 娇气 怕是到时候
隔天一大早, 长青就爬起来找洛甚要信。
偏偏洛甚还没睡醒,听到门外的动静,不太高兴地皱起眉头, 转身埋进故行之怀里。
“去……把他们都赶走。”洛甚嘟囔着,又死死扯着故行之衣服, 怎么都不让人起。
故行之有些好笑, 覆身过去吻上他的额头,将人碎发拢到一边, 这时又听门外恩澍不耐烦敲门, 他轻轻勾了下洛甚下巴:“我要回宫了, 你好好照顾自己,可以?”
洛甚勉强睁开眼睛,然后又迅速闭上:“不行……”
他不想看见长青。
故行之道:“那我现在带你出去, 咱们回宫?”
洛甚闻言,动作停滞片刻, 果断把人推开,自己翻身背对着他,还抬起手挥了挥:“一路走好, 路上小心, 等你回来,啊哈……”
然后打了个哈欠,又睡过去。
故行之无奈失笑, 上手伸进被子里,摸上洛甚的下巴并一路往下, 洛甚本来还有些睡意,被他这么一弄顿时惊得睁大眼睛。
外面动静还在继续,听着长青愤怒的声音, 像随时都会破门而入,但现在……现在……
洛甚吓得身体紧绷,他伸出手去推故行之,这时那只突然揪住一物,轻轻刮过洛甚的尾指:“皇上,这个拿好了,别丢了。”
他手里拿着的正是那柄短萧,昨晚睡时闹腾,不知掉到哪里去。
洛甚撇了下嘴,乖乖捏住那短萧。
“等过两日,再给皇上换个。”洛甚胳膊上的伤故行之看过,他本意是希望洛甚用这个对付坏人,但洛甚屡次伤到自己,他不得不另想他法。
“好哦。”洛甚应声。
“那我先走了。”故行之说完,侧眸看了眼门口,这才走过去。
他刚到门边,大门便被长青踹开。
巨大的动静驱散了洛甚所有的困意。
洛甚打了个哈欠起身,见长青快步走来,而故行之在他身后深深看了自己一眼,这才走出门。
他收回目光,睡眼惺忪地问:“怎么了长青,一大早的?”
“你还问我怎么了?”长青扭头看向桌案,见上面放着一封信,他怒气立刻一散,赶紧走过去拿起,语气也软了不少,“皇兄既然早就写好了,那为何锁门,还让臣弟如此打扰皇兄……”
话没说完,他手上已经打开信封,却见里面空无一物,他的脸立刻拉了下来,语气也裹上了火:“皇兄,这是怎么一回事?我的信呢?”
他扭头,怒火直冲过去。
洛甚看着那信封,愣了好一会儿,才像刚反应过来似的,挠了挠头发左右四顾:“朕昨晚写好了呀,是不是掉哪里了?你找一下吧?”
长青:“……”
他惊了:“你让我找?”
“啊,你不找吗?”洛甚眉头一皱,像是听到什么离谱至极的事,“可是朕真的没力气找了,朕昨晚写了一晚上呢。”
他明明坐着,可那姿势又摇摇欲坠,像是真辛苦了一晚上,叫人不舍得再大声斥责。
长青哽了一下,有些欲言又止,不明白洛甚明明是现在这般处境,居然还能像平时那样娇纵。
不过转念一想,像洛甚这种没吃过苦的,会有这种表现那也是正常的。
他越是娇气,越能配合着自己行动。不过是宠一宠,等目的达到了,不就行了?
如此想着,长青也压下了那点火气,叫恩澍把屋子的窗帘子都扯下来,好好找一遍。
就连洛甚那个床单被褥,都被抢去翻来覆去地找。
然而片刻后,待恩澍从水池里捞出那份已经被浸软到一捏即散的纸时,长青终于绷不住脸色,愤怒道:“洛甚!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