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就是这样,瞅瞅他那水蛇腰,走路扭得跟个娘们儿似的,哪个爱好男风的恩客会喜欢他这不男不女的样。”
“就你好!粗手粗脚,也就那几个穷酸的寡妇稀罕你。”
“骚浪贱”和“纯爷们”眼看就要呛起来,之前啐了“骚浪贱”的那人及时转开话题:“行了!现在伶苑可是永和王的,就你俩这酸酸唧唧个没完,不保准一会儿就被王爷抓去喂了毒。”
俩龇毛的公鸡立马蔫了,劝架那人又道:“我估计这禁令明天也就能撤销了,听说,灭了韦家全族的人,已经找到了。”
“是吗?谁啊?那么大本事?”“骚浪贱”搭话。
“听说过玄夜门吗?”
“传闻里的那个最大的杀手组织?”“纯爷们”也很给面子的附和。
“对,就是它,听说是韦家人得罪了玄夜门,所以一夕被灭族,现在玄夜门的人还满世界寻找韦家的漏网之鱼呢,誓要将韦氏一族赶尽杀绝。”
“虽然觉得很假,不过这种灭门惨案,确实也就玄夜门能做得出来。”
……
唯一一个消遣工具《七国纪事》被借走的肖墨,无聊至极,就让何宝搬了把椅子放到云舒阁门边,门一关,肖墨坐在椅子上心安理得的听外面三人的墙角。
聊完了玄夜门,三人又东拉西扯了许多事,无聊的肖墨倒是听得挺起劲儿,他觉得这跟听故事没差多少。
而与云舒阁相距不远的倚香居里,青衣依偎在银灰袍服的温雅男子怀里,眉欢眼笑。
“程大人,你可有日子没来了,今天下了禁令,你倒是过来了。”青衣说着责备的话语,语气却难以抑制的流露出欣喜。
程致远眉目舒展,整个人看起来温文尔雅:“难道不是你传信让我过来的?”
青衣眉心微蹙:“我若不传信,你是不是就不来了?”说着,青衣欣喜的表情又平添一抹失落。
程致远没接青衣的话茬,而是兀自问道:“你传信给我,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
青衣轻轻叹了口气,不情不愿的从程致远怀中退出,起身去把不远处矮几上的书拿过来。
看着书封皮上的七国纪事四字,程致远挑眉:“这是文昌的书。”
青衣把书交到程致远手里:“我从云墨那借来的。”
程致远表情不见有任何变化,手上轻轻用力,只听嘶啦一声,刚刚还好好的书本,就这么被拦腰撕成两半。
青衣柳眉微挑:“程大人居然会把文昌神君的书撕了,真是不可思议。”
程致远把撕成两半的书扔到一边,抬头看向青衣:“你让我过来,不会只是让我看一本书吧。”
青衣叹息:“程大人就不能和我聊些私人话题吗?”
程致远微笑着,目光却有些发冷的看着青衣,并未回答青衣的问题。
青衣心中发苦,脸上却露出一抹招牌式的笑容:“你不是让我监视那个云墨,最近他可是遭了不少事。”
程致远提起一丝兴致:“说。”
青衣撇了撇嘴:“前几日云墨受了伤,虽然永和王属意手下不向外透露云墨的伤情,但是有人看见了云墨被人从后门抱进来时,下身都是血,显然是被人……”
程致远笑容温和:“被人怎么了?”
青衣哼笑:“就像程大人此刻心中想的那样。”
“可知是谁做的?”
青衣摇了摇头:“这我可不知道,不过,云墨当时是被裴振垣抱回来的。”
“裴振垣?”程致远垂目思考了下这个“裴振垣”是谁,随即想起什么,“可是吉祥赌坊的裴振垣?”
青衣点了点下巴:“就是他,自那日裴振垣将云墨抱回来,之后几日都会抽时间来看尚处于昏迷状态的云墨,痴情的让我们好生羡慕,更让我们嫉妒的,是云墨一醒,裴振垣就向永和王要求,重金包下云墨,此后,只要他付得起银两,云墨就是他一人的,”说着,青衣长长的叹了口气,“云墨真是好福气,我怎么就遇不到这样的痴情人呢?”说着,目光意有所指的投向程致远。
程致远对青衣饱含深意的目光完全忽视,沉默了一瞬,而后自言自语道:“只一个人可不够!”
青衣没听清程致远说什么,于是疑惑道:“什么?”
程致远抬目,笑看青衣:“既然你这般嫉妒,不若再交给你个任务。”
“又有任务?”
“放心,少不了你的好处。”
青衣轻哼了声:“我不要好处,”见程致远看他,青衣脚步轻移到程致远身边,“程大人只要留下来陪我一晚,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程致远从座位上起身,从上俯视着青衣,笑容虽依旧温润,可眼底深处却有一丝轻蔑:“很抱歉,我不尚男风。”
“那文昌神君算什么?”青衣眼看程致远有要走的意思,急急拉住程致远的袍袖。
“文昌是我的朋友,正因如此,我才不愿看他误入歧途。”
青衣冷笑:“是吗?真是这样?只是普通朋友,怎么可能……”为了他做这么泯灭良心之事!
然而青衣一句话还未说完,就被程致远打断:“你不愿意做,我可以找其他人,这伶苑之中,想必爱财之人应有不少。”
“不要走!”青衣收紧抓着程致远袍袖的手,“我帮忙,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程致远刚抬起的脚又收了回来,没去看青衣渴望而又失落的表情,目视前方,轻缓开口:
“多为云墨找几个姘头,越多越好。”
青衣眼睛微微睁大,掩饰不住惊讶,随即便明白了程致远的用意,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种兔死狐悲之感。
程致远对待一个无辜之人尚且如此绝情,对他又能好到哪去?
彻底看清自己在程致远心中的位置,青衣倒是绝了对程致远的心思,快速的恢复了面对其他客人的平常心,笑回道:
“程大人放心,我办事,很牢靠。”
程致远斜瞥了眼青衣,轻轻哼了一声,而后披上挂在门口屏风上的黑色暗纹大氅,将脸部遮在兜帽的暗影之中,离开伶苑。
【作者有话说:明天中午炖肉,小可爱们自备餐具哟(∩_∩)~】
第22章
青衣送程致远到倚香居的门口,目送程致远下楼离开,转回身看了眼不远处房门紧闭的云舒阁,故作姿态的哀叹了一声:
“这世道,得人喜欢也是一种罪过。”说这话时,脸上不见一丝哀凄,说完便一脸幸灾乐祸的进了倚香居。
程致远一走,躲到外面的小童很快返回倚香居,青衣指着一个珊瑚摆件:“把这个盆景给云墨郎君送去,就说我不小心把他借我的那本书弄坏了,用这个赔罪。”
小童看着成色极好的血色珊瑚,心中觉得可惜,想着青衣最近对他不太满意,也就没把心中的想法说出口,捧着珊瑚摆件,去了云舒阁。
肖墨听墙角正听得热闹,突然传来敲门声,何宝把门打开放进小童,小童诧异的看了眼就坐在门边的肖墨,然后很快回神,将来意说明。
一听青衣把《七国纪事》弄坏了,肖墨的心都快碎了,然后还不得不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没事没事,不就一本书么,何至于给我送这么贵重的礼物,赶快拿回去。”
小童解释:“我们郎君向来如此,绝对不会做损他人利益之事。”说着把珊瑚盆景往何宝怀里一送,何宝下意识接过后,小童立马转身跑了。
肖墨哪敢因为一本书再次收青衣的厚礼,刚刚那根雪山参都够他还一阵子人情了,这下可好,又送来一盆血珊瑚!
肖墨看着何宝捧着的血珊瑚:“这玩意儿是不是挺贵的?”
何宝看傻子似的看肖墨:“何止是贵啊郎君,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
肖墨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没想到这青衣还挺财大气粗的。”
人家财大气粗是人家的事,肖墨却不能就这么收了人家的礼,瞅了瞅何宝,最后叹气,又去裴振垣给的那个荷包里掏出一锭银子:
“一会儿再去给我捣腾一份儿回礼给青衣,不用太贵重,心意到了就行。”主要是贵重的他买不起QAQ。
何宝心中有些为难,稍显迟疑,最终还是点头应诺。
“对了,再给我买一本《七国纪事》,附近书局里若是有文昌神君其他作品,你也给我买一些回来。”何宝临走时,肖墨不忘嘱咐道。
京城内的禁令临近傍晚时分被解除,晚饭过后,伶苑再次热闹起来,门外聚众闲扯的小倌渐渐散去,肖墨的听墙角事业也告一段落。
何宝出门给肖墨置办回礼,很快返回,手上捧着个看起来异常值钱的金漆木盒,身后还跟着个人,手上同样拿着东西,肖墨朝何宝身后看去,脸上止不住浮出一抹微笑,跟在何宝身后的人,是裴振垣。
裴振垣手上拎着一摞捆绑好的书,见肖墨看他,越过何宝走了上来:“来的途中正巧遇见何宝,听说你要买书,我就多给你挑了几本。”
肖墨起身,垂目看了眼裴振垣手上的书:“多谢。”
裴振垣把手放到一边,而后挑眉道:“只说谢谢可不行。”
肖墨抬眼笑看裴振垣:“那你想怎样?”
裴振垣靠近肖墨,垂头对上肖墨的笑颜:“不想怎样,你既然想感谢我,自是要拿出致谢的诚意。”
肖墨凝眉思索了一瞬,然后突然靠近裴振垣,扬起下巴在裴振垣嘴上亲了一下,在裴振垣震惊的注视下,肖墨哼笑:“这个够不够诚意?”
裴振垣不自觉吞了口唾沫,猛的把肖墨搂过去:“不够!”说完便急吼吼的垂头把自己的嘴压到肖墨的薄唇上,辗转厮磨。
一看这架势,何宝哪里还敢多待,放下给青衣置办的回礼,转身悄然离开云舒阁。
空气中不知何时弥漫开一股甜香,很轻很淡,夹杂在相拥而吻的旖旎气氛中,令人根本无法察觉。
裴振垣虽然挺喜欢肖墨,可是于他来说,包下肖墨与肖墨时常相处就足够了,他此生的使命,注定他不能与肖墨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顶多搂到一块摸一摸亲一亲,再多的,他可能担负不起那个责任。
可是,裴振垣发现,此时此刻他根本放不开肖墨,摸一摸亲一亲显然不够,他想要更多,就像那个把肖墨掳走之人对肖墨做的,进入肖墨,占有肖墨,让肖墨为他忘情,因他癫狂。
肖墨意识到裴振垣的情绪有些奇怪的时候,裴振垣已经把他扔到床上,飞身将他压住。
“裴振垣?”肖墨伸手抵住裴振垣的胸口,打量裴振垣的神色,却又看不出什么异常。
裴振垣从上俯视着肖墨,墨色长发因为这个动作从肩上垂落,发尖骚弄着肖墨的脸侧,弄得肖墨有些痒,却不敢流露多余表情。
空气中的那丝甜香似乎更浓郁了一些,裴振垣蹙眉凝神,想要摆脱这股扰乱他心智的香气,凝起的目光却正对上肖墨微抿的唇线,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嘴角不由噙起一抹若有所思的浅笑。
裴振垣抬手抚上肖墨莹白如玉的脸颊:“云墨,想让我要你,并不需用任何手段,只要你说一句,我就会竭尽全力的满足你。”
肖墨不解裴振垣是何意,唇线微启,刚想向裴振垣问清楚,嘴巴就再次被堵住。
柔软微凉的唇瓣一入口,裴振垣再也抑制不住心中叫嚣的欲望,一边品尝着独属于肖墨的味道,一边解开肖墨的腰带,双手探入松散开的衣服,抚摸上肖墨细窄的腰侧。
肖墨抵在裴振垣胸口的手微微收紧,似乎是想要推开裴振垣,但很快就放弃了这一想法。
既然彼此互有好感,他为何还要拒绝,就如从前的自己,犹犹豫豫放不开,最终自己得到了什么?
背叛,伤害,死亡……
揪紧裴振垣衣襟的手缓缓松开,然后顺势划过裴振垣的领口,将双手搭上裴振垣的脖子,变被动为主动,任由裴振垣将施为,与自己纠缠到一起。
得到肖墨的回应,本就忍得辛苦的裴振垣更加急不可耐,于是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裴振垣动作来的很突然,猝不及防的做法,令肖墨疼得差点骂娘,然而,喷涌而出的怒意却瞬间被心脏处弥散开来的异样感觉给冲散了。
由聚魂玉佩支撑起的心脏,开始逐渐向肖墨的四肢百骸扩散开一种酸酸麻麻的感觉,这感觉肖墨虽不至于说熟悉,但是也不陌生了。
不久前,肖墨就凭借着这一感觉,确定了他来这个世界需要找寻的任务目标,然而,同样的感觉再次出现,进入自己身体里的人却根本不是一个!
这是怎么回事?是聚魂玉佩传递了错误信息,还是说……
肖墨的眼睛猛的睁大,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其实、其实任务目标,并非,只有一人!?
肖墨的表情变化实在突兀,裴振垣虽然被情欲所困,但并未失去理智,所以一看肖墨表情有异,便立刻停下了所有动作,带着一丝尴尬问道:
“是、是不是弄疼你了?”
肖墨回神,眨了眨眼睛,慢慢收起脸上的震惊,然后指了指床头的红木柜子:“那里有伶苑为客人准备的药膏,如果……继续这样,咱们都会受伤……”
裴振垣没和男子做过,自是不知道具体流程,脸上不觉有些不好意思的微微发热,支起身体,去床头红木柜子里取药膏。
药膏呈透明胶状,裴振垣用手指头从盒子里挖出一大块,耐着性子给肖墨涂抹了一层,然后打算给自己也涂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