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今日脱险全靠狼王,狼王无罪,也无需有任何心理负担,”说着,突然又把矛头指向宫熙,“赶紧的,把这碍眼的玩意儿弄走!”
秦卿:“……”
宫熙:“……”
一听肖墨那语气就知道肖墨此举是意气用事,秦卿想,估计刚刚他不在的时候,肖墨和宫熙之间肯定是又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闹矛盾了,就算他把宫熙抓进天牢,估摸没几天又会被放出来。
没必要抓宫熙,但是又不能违背肖墨的命令,所以权衡之后,秦卿只得叫来自己的属下,暂时将宫熙请出去。
宫熙一走,秦卿抬头看向肖墨:“皇上,咱们……”也回宫吧!
本想请肖墨回宫的秦卿,突然瞥见肖墨红的极不自然的嘴,忍不住担忧道:“皇上,你的嘴……”刚刚只顾低头认罪,也没好好看看肖墨,还以为肖墨毫发无伤,现在一看肖墨这红通通的嘴,秦卿觉得那些反贼一定是拿什么东西给肖墨的嘴用刑了。
肖墨表情瞬间变得不自然,抬手摸了摸发红发肿的嘴,矢口否认:“没事,估计是吃什么东西过敏了。”说着赶紧起步离开。
秦卿并不知道肖墨和裴振垣还有那层关系,而且肖墨的嘴除了红肿,其上的瘢痕已被宫熙清理干净,所以他无法联想的太深入,也就按照肖墨的说辞,认为其是吃东西过敏了。
追上肖墨,秦卿目露担忧:“皇上,你这症状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是昨晚的吃食有问题,还是反贼给你吃了什么东西才致使你过敏?咱们得找出过敏源,也叫膳房以后做吃食的时候注意着些。”
肖墨可不想和秦卿继续这个尴尬的话题:“也不一定是吃东西过敏,咳咳,话说反贼的人数应该不少吧,这么多人都被抓了,之后的定罪很成问题啊。”
秦卿心中还是很担心肖墨的过敏源,绝定把昨天和今天肖墨可能吃过的东西都调查一遍,找出肖墨的过敏源,但是嘴上已经接过肖墨的话头:
“定罪量刑确实是大问题,臣心中有些想法,不知皇上是否愿意听一听。”
“愿闻其详。”肖墨欣然答到。
秦卿沉默了一瞬,似是在组织语言,而后娓娓道:“对于主犯,定当从严处理,特别是裴振垣这个前朝余孽,死亦不能惩罚他的罪行,凌迟或者车裂等酷刑才能予以他人警示,扬我旌国皇威。”
凌迟……车裂……
肖墨侧头看向秦卿,不自觉吞了口唾沫。
秦卿也侧头,回视肖墨:“陛下有什么疑问吗?”
肖墨摇头:“没事,你继续说。”
“而对于噬龙会的副帮主和长老们,诛其九族便可。”
肖墨:“……”诛其九族便可?说的好轻松啊!那可是几百甚至几千条人命啊!
秦卿不知道肖墨的内心活动,继续说道:“而对于噬龙会的帮众,可以判其流放,到边远地区为我旌国效力。”
肖墨稍稍松了一口气,这最后一个判罚还是比较人性的,或者说,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
“马上过年了,不宜对犯人进行判罪,噬龙会帮主副帮主和长老们抓了就先关押在天牢内,其他帮众先行由刑部大牢收押,等开春了再进行判罚和处决。”肖墨说的有理有据,心里边其实是想拖延些时间,裴振垣可不能死,他若是死了,那意味着肖墨的任务也就失败了。
肖墨说的无可指摘,于是秦卿颔首:“一会儿我就去天牢和刑部进行交接。”
皇上先是抓了淮安王,又端了噬龙会的老巢,接着刚被放出去的永和王又被关进了天牢,这一系列动作,让许多人既担忧又迷惑,特别是肖墨对宫熙的反复,这才放出来还不到一天呢,怎么又给抓进去了?
“肖旭尧怎么突然转了性了?之前恨不得蜗居深宫,头都不伸一下,现在倒好,剿灭噬龙会可以理解,居然连藩王也敢抓!”卫炳仁相较于之前一谈起肖墨就暴躁藐视,现在可谓冷静理智多了,最大原因不是因为肖墨一连串的抓人行为震慑到了他,而是因为肖墨任用了卫文晟为秘书部部长。
今天是卫家和程家两家年前的小聚会,此刻成年的男子都聚在一个屋子里,互相交谈。
听到卫炳仁发出的感慨,程家族长程孝文露出深思之色:“确实奇怪,特别是永和王,居然能够忍受皇帝两次抓捕,还没有任何反应。”
“爹,这你就不知道了,”程致杰性子比他哥程致远活泛,听出自己父亲的疑惑,挤眉弄眼的说道:“我听宫人说,昨日皇上羁押淮安王之前,曾亲口向淮安王承认,他和永和王,是那种关系。”说着竖起两根大拇指,指肚相对,意有所指的弯了弯两根大拇指。
程孝文冷冷的瞥了程致杰一眼:“整日和那些不入流的东西胡混,就不能学学你哥哥和文晟,上进些!宫里那些两面三刀的奴才说的话你也能信!”
程致杰撇了撇嘴,龟缩进椅子里,不说话了。
坐在卫炳仁下方的卫文晟,听了程致杰的话,却不由得握紧拳头,面上没什么,眼底却涌动着不甘和落寞。
而别人看不出卫文晟的情绪变化,坐在他对面的程致远对此却是了然于胸,表面同样不留露分毫,内心却在飞快筹划着什么。
对于暗流涌动的卫文晟和程致远并未留意,卫炳仁对程孝文说道:“你别急着骂致杰,肖旭尧早对宫熙有意这件事又不是什么隐秘,没准他们现在就是那种见不得人的关系。”
卫炳仁的话音还未落地,卫文晟突然起身:“我出去走走!”低声留下这句话,便垂首离开。
第82章
眼看着卫文晟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卫炳仁终还是暴躁了,一拍桌子,大骂一声“逆子”。
程致远顶着卫炳仁的怒气也站起身:“世伯息怒,我去看看文晟。”说完也跟着卫文晟出去了。
卫炳仁叹了口气,忍不住和程孝文牢骚:“文晟现在官至秘书部部长,按理说我该欣慰些,可是秘书部直属肖旭尧管理,我真怕肖旭尧将我们文晟拐上歪路。”
程孝文安抚卫炳仁:“致远每天都和文晟一起侯在秘书部,就算肖旭尧有歪心,也无法成行。”
卫炳仁表情却更加担忧:“话说到这,老程,我不得不提醒你,让你们致远也提防着些,不要被肖旭尧的歪心所惑。”
对于卫炳仁的担忧,程孝文一点也不担心,他的儿子他了解,就算真的喜欢男的,程致远也不会喜欢肖旭尧那种货色。
不过,程孝文没有反驳自己的老友,而是点头道:“我会提醒致远注意的。”
两位世家的老族长窃国不成,却为孩子的“终身大事”无限担忧,这让旁听的程致杰十分无语,但因为刚刚才被程孝文骂了一顿,他什么也不能说,一颗八卦的心痒痒的不得了。
回到宫中的肖墨,突然想起一件事,叫来门口的侍卫:
“狼王去天牢进行交接犯人了吧,你去告诉他,帮朕留意一下,看噬龙会里是否有个叫阿柒的手工艺人,若是有,让狼王把阿柒带来见朕。”
侍卫领命要走,肖墨又把人叫了回来:“你提醒狼王,阿柒就是昨晚伶院后台见过的那个人,好了,去吧。”
阿柒不管是在旌国,还是在现代,都算是奇才了,肖墨可不想做扼杀人才的刽子手。
侍卫一走,肖墨便一屁股坐进桌案后的椅子里,以手托额,脸现疲惫。
太极殿偏殿内陷入短暂的寂静,听到肖墨回转就过来伺候的何宝,见肖墨一脸疲惫,过来给肖墨倒了杯茶,而后小声道:
“皇上,要不要奴才给你按一按松快松快?”
肖墨继续以手托额,而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肩膀:“用点劲儿,力道不够没效果。”
何宝谄笑着答应一声,绕到肖墨身后开始给肖墨按肩膀,结果肖墨这边才感觉身体松泛了些,就有侍卫进来通传,卫文晟急急入宫要见他,有要事汇报。
自从肖墨回宫,卫文晟掌管秘书部,俩人还算是谨守君臣之礼,没有任何逾距行为,所以侍卫说卫文晟有要事汇报,肖墨也不疑有他,立刻让侍卫去请卫文晟进来。
卫文晟满脸凝重的走进偏殿,让肖墨真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不由坐直身体,紧张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卫文晟看了眼肖墨身后正给肖墨揉肩的何宝,肖墨意会,朝何宝摆摆手:“你先出去吧。”
何宝领命,立刻低眉顺眼的退出偏殿,而且十分善解人意的反手把偏殿的门关上,并把门口附近等候服侍的宫女太监和侍卫调离到距离门口稍远的位置。
等何宝出去把门关好,肖墨问卫文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卫文晟没说话,而是缓缓向肖墨走了过来。
肖墨皱眉诧异:“卫文晟?”
绕过桌案,卫文晟走到肖墨面前,然后弯身,两只手分别放在椅子的扶手上,卫文晟垂头看着肖墨:
“你被噬龙会抓走,我很担心。”
原来是因为他被俘一事而来么?
肖墨微笑宽慰:“你也看到了我没事,安安全全的回来了。”
肖墨语音刚落,卫文晟便抬起一只手,抚上肖墨还有些红肿的嘴,红肿虽然已经没有之前的夸张了,可是微微消肿的唇部和唇部周围,有些被擦伤的痕迹,肖墨自己无意识,却深深印刻在卫文晟的眼底。
“还说没事,看看这里都破了?”卫文晟语气平缓,然而给人的感觉却似在酝酿风平浪静后的飓风。
破了吗?没有吗?他刚刚看了,除了有些红肿,似乎没有伤口。
反射性摸向卫文晟抚碰的位置,手却突然被卫文晟握住,而后被牵引着摸向卫文晟的心脏位置。
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卫文晟跳的越来越快的心跳,肖墨的心脏也不由受其影响,极速跳动起来。
卫文晟一本正经的问肖墨:“感受到我的心痛了吗?”
肖墨:“……”我能说除了快我没有任何感受吗?
卫文晟松开肖墨的手,突然垂头吻向肖墨,肖墨的嘴巴除了红肿还有点疼,所以他下意识躲开了卫文晟的亲吻。
卫文晟脸上浮起浓浓的痛苦之色,再次抚上肖墨唇角的擦伤:“别人如此对待你你都可以忍受,我只是想亲亲你,都不行吗?”
肖墨目光游移躲闪,“你别胡思乱想,我这是吃东西过敏所致。”
卫文晟发出一声似是而非的笑声,却不再和肖墨纠缠这个话题,而是又抓了肖墨的另外一条小辫子:
“听说皇上已经坦诚了和永和王的关系,皇上为什么如此厚此薄彼呢?”
卫文晟语气突然变得咄咄逼人,令肖墨一时语塞。
“皇上怎么不说话了?也觉得自己太偏心了?”卫文晟头垂得更低,与肖墨的距离更近了一些。
肖墨撇开目光看向别处:“我确实坦诚过和宫熙有……那种关系,可我那么说就是为了刺激一下淮安王,并没别的意思……”
“那皇上和永和王到底是不是那种关系?”
是不是……
肖墨想装傻充愣,但是感受到卫文晟全身泄露出的痛苦时,肖墨怎么也没有勇气把糊弄卫文晟的话说出口。
卫文晟又一次发出苦笑声:“皇上不说话就是默认了,皇上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对永和王一往情深,却从未看见一直在你身边,默默守着你爱着你的人。”说着松开肖墨所坐椅子的扶手,慢慢直起身,而后转身,满身颓丧的缓缓走向门口。
能够感受到卫文晟转身一刻的决然,肖墨那颗脆弱的聚魂玉佩心脏都不由自主的跟着颤了颤。
猝然起身,快步追上就要开门离开的卫文晟,肖墨急促开口:“你……等等……”
第83章
背对着肖墨的卫文晟,嘴角慢慢浮出一抹奸计得逞后的笑容,却只是一瞬,卫文晟便重新恢复那副颓丧的模样,背对着肖墨说道:
“皇上还有什么拒绝之词要对臣说的,今次一次说完吧,也好叫臣彻底死心。”
肖墨张了张嘴,一时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卫文晟终于还是转过身来,嘴角勾起一抹讽笑:
“皇上不必可怜我,有什么话直说,你的怜悯让我更觉自己爱的卑微。”
肖墨差点以手扶额,咱能不煽情了行么?
肖墨把要去扶额的手落在卫文晟的手臂上,垂目叹气:“你别想当然行么,我都什么也没说。”
“你刚刚拒绝我,不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肖墨无奈:“我并不是有意拒绝你,你也看到我的嘴现在的情况……”亲一下很疼的!
见肖墨服软,卫文晟见好就收:“好,你的嘴上有伤,我不亲你,那让我抱一下行吗?”
肖墨沉默了一下,然后不等卫文晟动作,自己主动抱住卫文晟,卫文晟嘴角抑制不住勾勒出一丝弧度,然后回抱住肖墨。
两人静静拥抱了一会儿,卫文晟侧头亲了亲肖墨的耳廓:“我想你了。”
肖墨心里边翻了个白眼,就知道一个简单的拥抱打发不了卫文晟。
肖墨装傻:“咱们几乎天天见面,还想?”
卫文晟轻轻齿咬了一下肖墨的耳垂:“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肖墨心里挣扎,继续找托词:“青天白日的,被人知道,肯定又要说我这个皇帝昏庸无道。”
卫文晟在肖墨耳边吃吃一笑,热烫的呼吸吹进肖墨耳朵,让肖墨止不住缩了缩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