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潮轻笑出声,眸里深邃如撒满星星的大海。
萧灵祤的心没来由地动了一下,仰脸亲亲他,严肃地与他探讨:“你呢?”
“不软。”薛潮拉着他的手往下。
“……”
*
萧灵祤的手指头插入他发间,分不清是想推开还是想按紧他。
不知过了多久,萧灵祤耑着气,眼神涣散难以聚焦,沉浸在刚才的余韵中。
薛潮抱着他,感受到灼热的体温,挨着他脸颊蹭了蹭:“身上怎么这般烫?”
皇帝久久不说话。
薛潮以为他生气了,凑近看他的脸,却发现他的脸涨得通红,像是熟透了的螃蟹一样。
薛潮哭笑不得,拿手背摸摸他的脸:“脸怎么这样了?”
皇帝的脸肉眼可见地又红了一个度,薛潮心痒痒的,凑近重重亲了一口,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语带调侃:“不至于吧?”
萧灵祤气得拿枕头砸他。
第18章 回来还你十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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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灵祤缩在被窝里当鹌鹑。
“不热么?”薛潮剥他出来。
被窝里的一团剧烈地耸了耸,闷闷的声音传来:“别人害羞就不要打扰了!”
薛潮被可爱得抓心挠肺,恨不得隔着被子把他揉个百八十遍。
过了会儿,萧灵祤从被子里露出脑袋。
薛潮一直撑着脸,隔着被子看他,看他出来,眸里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萧灵祤敛了敛表情,严肃道:“真看不出,有些人表面上看上去高高大大,在床上竟然如水一般,十分磨人。”
……能说出这般自我安慰的话,一看就是缓好了。
薛潮摸了摸他脑袋。
萧灵祤拿手扇了扇风,给脸降温。
薛潮凑近,笑道:“臣表现好不好?”
萧灵祤:“但朕不会表现这么好的。”十分理直气壮。
“嗯,不用,”薛潮亲昵地刮刮他鼻子,“我也舍不得。”
萧灵祤脸一红,掐了他一下。
薛潮哭笑不得:“这也掐?”
“嗯。”萧灵祤面无表情。
油嘴滑舌,必定有诈。
*
萧灵祤半趴在他怀里,挠他痒痒:“痒不痒?”
薛潮:“不痒。”
“这样呢?”萧灵祤挠他咯吱窝,又轻轻挠他的腰,探究般看着他。
薛潮神情如常。
萧灵祤一阵乱挠,严肃地教育道:“痒痒肉都没有,还怎么当皇后?”
腰腹部的手感都相当好,萧灵祤的手慢慢往下。
薛潮快速捉住他的手。
萧灵祤讶异道:“你痒痒肉的位置也太奇特了吧?”
薛潮:“……”
“嗯?薛潮,你怎么不说话?”萧灵祤懒洋洋地抱着他,声音放轻了一些,“好薛潮。”
薛潮轻咳一声,冷静道:“别说话,快睡觉。”
萧灵祤眼里明晃晃的,毫无困意,又说了好几声:“薛潮薛潮薛潮。”
“别说话,”薛潮禁锢住他的腰,在他耳边哑声道,“听得我难受。”
萧灵祤耳垂红红。
薛潮看着他眼睛,认真道:“考验感情的时候到了。”
萧灵祤很经不起考验,闭上眼睛。
薛潮忍着笑,凑近,在他脑袋上亲了好几下,准备起身。
萧灵祤睁眼,快速捉住他衣裳:“去干什么?”
薛潮:“冲澡。”
萧灵祤:“……”
萧灵祤欣慰道:“去吧。”
薛潮久久看着他,但笑不语,过了会儿,俯身道:“皇上倒是松手。”
“谁拉你了?”萧灵祤耳垂一红,捏着他衣裳的手指头局促地动了动。
薛潮堵住他的唇。
萧灵祤紧紧捏着他的衣裳,直到薛潮捉着他的手,往下拉。
*
皇帝昨晚纵欲过度,发自内心觉得薛潮有几分霍乱超纲的本事。
萧灵祤打了个哈欠。
小鹦鹉也有样学样打了个哈欠。
萧灵祤轻笑,摸摸它脑袋。
小鹦鹉盯着他衣裳看了一会儿,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一样,黑豆眼猛地放大。
萧灵祤:“怎么了?”
“啾啾!”小鹦鹉着急地跳了跳,严肃地挥挥翅膀,示意他跟过来,拿翅膀指了指墙。
萧灵祤看过去。
只见角落的墙上画了个简陋的小人,穿的黄衣服,脸红红的,还冒着烟。
……一看就是薛潮的杰作。
小鹦鹉骄傲地叉着翅膀,眼神殷殷,这个是你吧?我都认出来了!
萧灵祤冷静道:“乖,这是薛潮。”
*
西关近来有些骚动,局势控制不住,请求王城派兵支援。
自上次薛潮带兵占据他们都城,那边已一年多没动静,不想边陲小国内部凋敝,民不聊生,气数已尽,作垂死挣扎。
薛潮曾在那处待过两年,没有人比他更熟悉那边的形势,与将士更是情同手足,在其间威望极高。
上午传来口信,下午薛潮便向皇帝辞行。
萧灵祤:“辛苦,想要什么奖赏?”
薛潮:“想要一个来自圣上的亲亲。”
萧灵祤:“……”
薛潮把脸凑近。
萧灵祤亲了他一下。
薛潮向他保证,声音虽轻却很坚定:“皇上放心,此战必胜,臣带多少人出去,便会完完整整带多少人回来。”
萧灵祤:“嗯。”
萧灵祤毫不怀疑这一点,本就是一场毫无悬念的胜仗,对付一个屡次挑衅屡次失败的边陲小国,这点儿自信还是有的。
本不需要薛潮过去,只是——
这位邻居太不乖了,可能过于迫切想成为大昱的一个郡。
薛潮轻咳一声,试探着说了声:“那臣告退。”
萧灵祤:“嗯。”
薛潮脑袋凑近:“嗯?”
萧灵祤:“知道了。”
薛潮等了半天,没等到多余的表示,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就这?”
萧灵祤头也没抬:“就这。”
薛潮盯着他看了会儿,弯了弯唇,在他脑袋上亲了一下。
*
城门处,很多人在送别,拿着大包小包,依依不舍。
天色尚早,此番分别又是数月,难免难舍难分。薛潮只留了薛谋在那处,自己待在远离人群的地方。
城墙之外是依依惜别的画面,城墙之内是广阔无垠的原野,原野的尽头便是繁华的皇城。虽是中午,太阳却消极怠工,发着不热的光。薛潮坐在墙头,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有人被家里人强塞了一大袋肉干,抱起来比自己还高,不禁面露愁色。
还有人挨得很近说悄悄话。
他家薛谋看得十分感动,偷偷扭过头,装作摸马鬃的样子,擦了好几次眼泪。
薛潮失笑,又侧头,看向皇宫的方向。
原野上散步着块状的光,放眼望去,王城家家户户像方正的豆腐块一般,尽收眼底。天子脚下繁华热闹,虽然此刻看不到街市,也能想象那派欣欣向荣。
薛潮从城墙上跳下,半靠着墙,环着胳膊,看着皇城的方向发呆。
肩膀突然被什么东西戳了戳。
薛潮想事情想得入神,没作理会,随意地抬手,抚下肩上的东西。
那东西又孜孜不倦地戳了戳他。
薛潮抬头,看到逆光处熟悉的轮廓,彻底愣住,心跳漏了半拍。
萧灵祤坐在墙头,身着便装,手里拿着不知从哪儿寻来的长树枝,看他呆呆的没反应,又戳了戳他。
薛潮盯着他,愣了许久。
萧灵祤从墙头跳下来,挥挥手,跟他打了个招呼:“真巧。”
薛潮没怎么反应过来。
萧灵祤走到他面前,有些不太好意思:“咳咳,送你来了。”
萧灵祤拿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哎,醒醒。”
薛潮喉间干涩,怔怔地看着他。
萧灵祤道:“朕观察了好半天,别人都有人送,就你没人送,没人送就算了,还一个人悄悄跑到这里,朕实在是害怕你躲在此处偷偷哭——”
说还没说完,便被人拉到怀里抱紧。
薛潮紧紧抱着他,只觉得刚才还消极怠工无精打采的太阳突然就亮堂堂的,荒野也冒出无数生机勃勃的绿脑袋。
薛潮抬手抚上他脑袋,弯了弯唇:“怎么办?有点开心。”
萧灵祤主动搂住他的腰:“这样呢?有没有更开心?”
薛潮轻笑,垂眸看着他,问道:“有没有给我带东西?”
萧灵祤懵了一小下。
薛潮:“空手来的?”
萧灵祤:“……”
萧灵祤道:“给你带来了两个拥抱。”
薛潮亲了亲他脑袋,又亲了亲他额头,只觉得怎么都不够:“这么虚?来点实的。”
萧灵祤:“没有。”
薛潮:“没有?”
“嗯。”萧灵祤理直气壮地点点头。
不远处传来一声清亮的哨音,薛谋在招呼所有人集合了。
萧灵祤突然产生一种强烈的不舍情绪。
“不急,再待会儿,”薛潮摸摸他脑袋,“集合需要一会儿,清点人数再需要一会儿。”
萧灵祤有种被人戳中心事的窘迫感,淡定地应了一声。
“这么平淡?”薛潮猜测道,“是不是太舍不得臣,悲到极致反倒平静?”
萧灵祤一切的情绪都烟消云散。
薛潮感动地摸了摸他眼眶,试图感受到湿意。
萧灵祤:“……”
萧灵祤怒道:“你快走吧!”
薛潮轻笑着抱住他,不再插科打诨,低声道:“再抱两分钟。”
萧灵祤不以为意地看天,手环住他的腰,把他抱得死紧。
然后就感受到薛潮胸腔间的震动。
萧灵祤:“……”
这人怎么这么烦!萧灵祤气得推开他,抬起手,又放下,实在不好暴躁地打他脑袋。
薛潮捉着他的手亲了亲:“皇上会不会想我?”
萧灵祤懒得跟他周旋,直接道:“喜欢你,会想你。”
薛潮逼近了一步:“有多喜欢?”
萧灵祤嫌弃地往后躲。
一墙之隔传来细微的动静,隐约还有脚步声。萧灵祤快速抵住他胸膛,有人。
薛潮像是没听到一样,把他禁锢在怀里,趁机逼问:“有多喜欢?”
萧灵祤给他比口型:有人,很近。
薛潮凑在他耳边,轻轻咬他耳垂:“不回答便亲你了。”
耳边传来酥麻的电流,萧灵祤腿一软,下意识捏紧薛潮的衣裳。
脚步声越来越近,仿佛下一秒就会走过来,萧灵祤进退两难,有种腹背受敌的紧张感。
两人挨得很近,呼吸交织在一起,萧灵祤躲不成,耳垂发烫:“特别喜欢。”
薛潮钳着他的腰,故意欺负他:“说长一点,看不出皇上特别喜欢。”
萧灵祤:“……”
萧灵祤长长道:“特别特别特别特别特别特别特别喜欢。”
长不长?够长了吧。
薛潮亲了过去。
*
萧灵祤一口气说了那么长一句话,还没缓过气,又被薛潮堵住了唇。
外头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走过去,萧灵祤僵了僵,下意识想推开薛潮,却被吻深了一些。
谁也不知道,一墙之隔的这个小天地有着怎样的暧昧和悸动。
脚步声隐去,时间和风都静止,世间万籁俱寂。萧灵祤和他额头相抵,张了张口,低声道:“舍不得你。”
薛潮喉结滚动了一下。
萧灵祤主动亲上他的唇,在腰间的力度猛地加重时,分开两人的距离,看着他眼睛:“回来还你十次。”
第19章 早什么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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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金口玉言,说还就还,只多不减。
诚如萧灵祤所料,阳越国小兵微,远不能抵抗王师,不过自取灭亡罢了。
一个月不到就破了阵,大军变守为攻,长驱直入,势如破竹,把敌军逼到郘河以内。
阳越军队节节败退,粮草奇缺,热情逐渐消磨殆尽,厌战情绪日益高涨。
这种情况下,结束未免不是件好事。于是不久,第一支军队反水。
再一个月,阳越都城,龙旗高扬。
对方老调重弹,又议和。
不过旗子都插上了哪有拔下来的道理?阳越郡,朗朗上口,大小也正好。
非要这样才听话。
三个月后,王师功成而返。
薛潮凯旋归来,第一件事就是偷偷溜进皇帝的寝宫,来讨他的十次。
萧灵祤在睡觉。
薛潮弯了弯唇,没舍得打扰,只是蹲在他床边,静静地看着他。
周遭空气冷了几分,萧灵祤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半梦半醒间看到熟悉的人,摸了摸他的脸,嘟囔了一句:“你怎么又来了?”
萧灵祤皱皱眉,拿指尖描画他脸的轮廓,声音带着还未睡醒的慵懒:“不让朕睡个好觉。”
薛潮捉住他的手,送到嘴边亲了一亲。
指尖的温热过于真实,萧灵祤很明显僵了一下,瞳孔放大,呆呆的,分不清现实还是做梦。
薛潮在他唇角啄了一下:“一次。”
唇瓣张贴,薛潮无比眷恋地亲吻他的唇,含糊不清的声音从亲吻的间隙传出来:“两次。”
薛潮在他脸上落下密密麻麻的吻,呼吸炙热发烫,辗转亲到他的唇,哑声道:“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