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灵祤眼睛眨也不眨。
太傻了,薛潮舍不得再欺负,蹭了蹭他的鼻尖,轻声道:“晚上好啊,别来无恙。”
萧灵祤怔怔的,指尖从他侧脸往下,触碰到身上的战袍,有些冷,像是抚摸到塞外微寒的风。
薛潮继续讨自己的亲亲,啄了啄他的唇角:“四次……五次……六次……七次……八次……九次……”
“十次。”最后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笑着看他。
萧灵祤瞳孔动了动,如梦初醒,猛地搂紧人。
薛潮收紧胳膊,彼此之间没有一丝缝隙,亲了亲他的头发:“回来了。”
萧灵祤死死搂着他,感受着熟悉的气息,战袍冰冷,心脏有力地在胸膛间跳动。
薛潮低头,亲吻他的唇。
萧灵祤抱着他脖子,微张唇,寻到他的舌尖主动迎合,唇舌火热交缠,难舍难分,到了最后,说不上是亲吻还是啃咬。
“想不想我?”薛潮炙热的呼吸移到他耳边,烫得他脚指头蜷缩起来。
萧灵祤攥紧他衣裳,心里的话不受控制地冲到嘴边:“想。”
脑里那根理智的弦在崩断的边缘,只要再施加一点儿力,用自制力辛苦筑成的高墙便会立即土崩瓦解。
萧灵祤胡乱地扯开他衣裳,手掌贪恋地抚上他的肌肤。
薛潮死死克制着自己,指尖发白:“明日早朝——”
早什么朝?萧灵祤直接扯过他衣领,堵上他的唇。
*
半晌,萧灵祤情绪平复了下来,将被自己扯乱的衣裳整理好,淡定道:“朕刚才真是太冲动了。”
薛潮哭笑不得:“喂。”
萧灵祤拿手指头抵住他的胸膛,夸道:“没想到你关键时候还是挺有做贤后的潜质的。”
薛潮幽幽地看着他。
萧灵祤亲了亲他的脸,认真道:“当然冷静下来还是特别想你。”
薛潮:“有多特别。”
萧灵祤:“……”
萧灵祤打了他一下,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这么特别。”
指尖心跳很快。
薛潮看着他,喉结动了动,半晌,轻声道:“我也特别想你,这么特别——”
说着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被他撩.拨的早就.得难受的下
萧灵祤猛地缩回手,在他脑袋上重重打了一下:“去冷宫!现在就去!连夜搬去!”
薛潮搂紧他,哭笑不得:“就算有错也不至于一回来就赶去冷宫。”
萧灵祤:“朕愿意。”
薛潮:“你们身居高位者变脸都这么快的么?”
“对,”萧灵祤嫌弃地推远他,问道,“你的大军什么时候回来?”
薛潮:“后天傍晚抵达王城。”
萧灵祤戳戳他的肩膀,每说一个字戳一下:“所以你回这么早干什么?”
毛茸茸的脑袋带了点委屈地在他颈窝处蹭了蹭,脸也不红,轻声道:“想你了啊。”
萧灵祤轻咳一声,对这个答案很满意,极力掩饰住眸里的小得意。
薛潮捏捏他的腮帮子:“你就偷着乐。”
“谁乐了?”萧灵祤敛住表情,十分严肃。
*
薛潮:“想我了么?”
“想了。”萧灵祤第一百零八次回答。
萧灵祤:“老问,有什么好问的。”
“没办法,”薛潮抱紧他,轻声道,“因为我特别想你。”但是时刻都要保持专注和清醒,不敢分神,直到战事结束,才疯狂想他。
没看到他时,想着见了他一定要告诉他自己有多想他,见了面,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想紧紧搂住,不放手。
萧灵祤顿了顿,耳垂通红:“薛潮,你好黏人。”
薛潮:“嗯。”
……有的人真是烦得要死。萧灵祤嫌弃地搂紧他。
薛潮抬手,抚上他柔软的头发,心满意足,人生圆满,开始说其它事情:“周将军后天也会来,准备了精彩的演讲。”
周将军祖籍在西关,长期驻守那处。几乎不怎么踏入王城,据他自己说对王城奢靡的空气过敏。
萧灵祤沉思良久。
薛潮:“在想什么?”
萧灵祤:“朕在想如何赏他。”
薛潮:“不如先想想如何赏我。”
萧灵祤推推他脑袋,毫不客气:“你们能比吗?别人心怀天下,境界那般高,看看你。”
“我怎么了?”薛潮无赖般不松手,有理有据道,“我老婆孩子都在王城,快马加鞭,连夜赶路,提前回来怎么了?”
萧灵祤挑眉道:“老婆孩子在哪儿?领过来让朕看看。”
薛潮:“夫人是你,孩子还没生下来。”
萧灵祤:“……”
萧灵祤:“你生。”
薛潮:“……”
萧灵祤:“你觉得为难你么?”
薛潮冷静道:“倒也不是太为难。”
萧灵祤亲了他一下,殷切道:“好了么?”
薛潮:“?”
这样完全可以称得上刁难了吧?
*
当晚,萧灵祤便梦见薛潮给自己生了一个小皇子,开开心心地去看襁褓中的小可爱,结果看到一个花不溜秋毛茸茸的小脑袋。“啾?”小鹦鹉睁着圆溜溜的眼睛。
“哈哈哈哈哈哈哈。”萧灵祤被笑醒。
薛潮:“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萧灵祤严肃道:“没什么。”然后偷偷地瞟了眼他的肚子。
薛潮:“……”
天色尚黑,四下极静,空气带着沁骨的寒冷。被窝里温暖舒适,侧头,便能看到喜欢的人。
萧灵祤抬手,轻轻遮住他眼睛:“还早,你再睡会儿。”
薛潮:“皇上要起了么?”
萧灵祤:“嗯,准备早朝,下朝便来看你。”
……原来历朝历代宠妃便是这种待遇。薛潮躺在软绵绵的被窝里,心旷神怡,满脑子都是这句话。
薛宠妃认真道:“到时候空手来?”
萧灵祤:“?”
薛宠妃提出自己的要求:“带件貂,冷。”
萧灵祤:“……”
萧灵祤凶残地拿枕头按住他的脑袋:“快睡你的觉!”
*
薛潮搂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脑袋上,深深嗅着熟悉的冷香:“再抱一会儿。”
萧灵祤便让他抱了一会儿,过了会儿,抬头看看房梁,撇撇嘴:“好吧,给你带件貂。”
说完便感觉到身旁之人胸腔明显的震动。
萧灵祤:“……”
萧灵祤脸一红,快要被气炸,有什么好笑的?不是你说的吗!!!
薛潮将他环得更紧了一些,在他头顶重重亲了几下,声音很轻:“皇上知道吗?之前待在营帐里想你,别人都出去听曲,我只能自己唱给自己听。”
萧灵祤顿了顿,没忍住,笑出声。
“好听么?”萧灵祤懒洋洋地扯扯他头发,“朕也要听。”
薛潮:“贼难听。”
萧灵祤:“那不听了,还有什么,朕还想听,再讲讲。”
“每次去街上,都有人挎着篮子,拿好吃的东西给大家,乌泱泱排了很长的队,”薛潮轻声讲给他听,“当然半点东西都不能拿的。”
“队伍里每次都有个小姑娘,挎着满满一篮子的干粮,眼睛偷偷瞟我军中那位中将,去年他们成亲了。”
萧灵祤听着有趣,趴在他怀里,手指勾着他头发。
薛潮:“有位小士兵前年和暗恋多年的人成亲了。”
薛潮:“还有个先锋,今年也和家里的青梅竹马也成亲了。”
薛潮叹了口气,捏捏他的手,感叹道:“到处都有人成亲。”
萧灵祤被逗笑。
薛潮看向他,低声道:“所以你什么时候和我成亲?”
第20章 乱碰剁了
*
萧灵祤耳垂发烫。
薛潮:“你玩别人头发还不和别人成亲?”
萧灵祤快速松手。
薛潮故意逗他:“趴在别人怀里还不和别人成亲?”
萧灵祤果断和他分开距离。
薛潮:“你——”
萧灵祤板着脸,打断他的话:“薛卿舟车劳顿,快睡觉。”
薛潮:“不劳顿。”
萧灵祤霸气侧漏:“朕说劳顿便劳顿,不许顶嘴。”
*
下朝归来,寝宫很静,薛潮罕见地在睡觉,眼底带着淡的淤青。
可能真的太累了。萧灵祤看了他一会儿,低头亲了亲他额头,有些心疼。
这人睡着后,没有平日那么恶劣和气人。眉毛是很浓的剑眉,鼻梁挺直,等萧灵祤反应过来,手指已经快要触碰到他的侧脸。
是不是瘦了些?
胖皇后没养成,人倒是瘦了。
萧灵祤吩咐下去,煮些枸杞鸡汤,里头加很多大补的食材。
薛潮一醒来便对上萧灵祤略显担忧的眼神,有些……惶恐。
屏风外头端汤的阵仗略大,更为惶恐。
薛潮用眼神和他交流:这样合适么?
萧灵祤淡淡道:“有什么不合适的?”
屏风外的众人都操着良好的职业素养,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只当什么都不知道。
“快点喝,”萧灵祤郑重其事地拍了拍他,“喝了好给朕生小皇子。”
薛潮:“……”
萧灵祤看着他全部喝完,语气平静:“朕喜欢那种细皮嫩肉白白净净的类型,所以把自己养胖点,不准受伤,知道么?”
“知道了,”薛潮仍沉浸在鸡汤古怪的味道里,缓了缓,抬头看到萧灵祤认真的目光,突然勾勾唇,“对臣这么好啊。”
“嗯,”萧灵祤严肃道,“屁股摸着都没有肉。”
薛潮:“……”
*
周将军头疼地让薛潮帮自己看看演讲稿哪里需要修改。
薛潮圈出一句话。
——光凭跟着薛潮可以吃饱饭,若是粮草短缺,他比我们饿得久。
薛潮:“……说高尚点,语言华丽一些,一看就能唬住人的那种。”
不要满脑子都想着吃。
周将军鄙视道:“我还是第一次遇到教别人如何夸自己的。”
“过奖,”薛潮一向谦虚,淡淡道,“记得好好修改。”
周将军文采有限,大粗人一个,写不出排山倒海的大长篇,查阅了所有四字词语,堆积起来,勉强称得上押韵,写了长长一页纸。
演讲结束,雷鸣般的掌声和抽噎声此起彼伏,恨不得挨个拥抱他。
薛潮也十分感慨:“你夸我的那些是真的还是假的?”
周将军傲娇道:“假的,唬人用的。”
临见皇帝,薛潮特地吩咐他在皇帝面前替自己美言几句。
周将军秒懂,鄙视道:“一直以为你不慕名利,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小心思?”
“没办法,”薛潮叹了口气,“这不是生活所迫么?”毕竟媳妇还没娶,多赚点印象分。
*
天子光芒耀眼,令人不可逼视。
周将军坐在一旁,紧紧张张,惴惴不安,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萧灵祤:“周将军,粮草够么?”
周将军老脸一红,搓搓手:“够的够的。”
聊着聊着便聊到了薛潮。周将军很仗义,说美言就美言。
当初他真没把薛潮这位王城来的主放在眼里,养尊处优的毛小孩一个,不外乎沾了他父亲的光,仗着祖父是开国元帅。
第一天就与他有分歧,气氛凝重,剑拔弩张,最后证明薛潮是对的,周将军在那么多兄弟面前很没面子。
最终还是折服在他的智谋之下,心服口服,从没有一个主帅能做到薛潮这种地步,英勇果敢,身先士卒,与将士们出生入死,同甘共苦。
萧灵祤忍不住打断他:“……薛潮给了你多少钱?”
周将军愣了愣,大笑出声。
*
当年皇帝初登基时,朝堂内部躁动,西陲五国猖獗已久,趁机联合变动,天下俱惊。薛潮请战,立下军令状,有幸生还见帝王,战死枯骨祭疆场。
薛潮在最顽固最难守的西关呆了两年。西陲五国单个拎出来倒好对付,如今前后夹击,正是真正的难缠。
前后两年时间,逐个击破,直到夺旗易帜,占领盟军本营,彻底击毁联盟军。
联盟军一觉醒来,吓得屁股尿流,白天谈判,晚上作法,希望可以通过超自然的力量逼退他们。
谈判了半个月,边疆迎来久违的太平。
神经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的将士们终于敢放松一会儿,围在一起烤火,一碗一碗互相敬酒,讨论起那群人求和时的怂样,哄堂大笑。
薛潮在一旁看着他们,眼里带笑。
晚上一哄出去看戏听曲,营地里空空荡荡,安静得让人有些不习惯。
薛潮待在军营里,抬头,便看到外头一轮亮得晃眼的明月。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边疆这么安静的天空,仿佛能看到不远处,家家户户亮着昏黄的光,劳作一天的人们围在饭桌前说笑,孩子缩在被窝里香甜地睡觉,家家户户都很美好。
薛潮下意识摸腰间,空空荡荡。他之前偷来的玉佩为他挡了一箭,碎成好几块,逐渐寻不着,想那个人时,连个寄托思念的东西也没有。
天边的银月发着皎洁的光,无悲无喜地看着人间,薛潮看着月亮,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他和萧灵祤看的是同一轮月亮。
若是萧灵祤此时抬头,会不会想起他?就如自己想念他一般。这么一想,竟然生出一种不合时宜的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