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魂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Fayee飞鹅

作者:Fayee飞鹅  录入:02-17

  “玉帝明言,请你凭心行事,以全天下苍生为重。天庭曾与佛祖谈及此事,你便是西天佛家举荐来的,想必佛家会保你。”
  “哪怕我又杀了数百个非人非妖的生灵?”
  太白叹了口气,道:“哪怕你杀了许多……那种东西。只是切记,不必个个都碎魂。”
  “那自然,碎魂还蛮费法力。”循清想了想,又说道:“得玉帝此言,我便放心了。”
  随后太白仙君交代了此行的第一个地点,又补充了一堆如需帮助义不容辞云云,便断了通灵。
  全程修易都坐在一旁认真听,直到结束才开口问循清:
  “何时启程?”
  循清抬头笑了一下,先伸手施法收了碗筷,随后抬手隔着修易的袖子抓了他的胳膊,身形一闪,两人便离了结界。
  据太白仙君的情报,循清和修易要去的第一站是出了结界正南方的靳州。
  靳州卫城有一大户人家姓谭,平日里建桥、修路的事没少干,祖上四代积德至今,但不知怎的就遭了鬼。好好的一座大宅院闹得像个凶宅,谭家老爷见请道士做法无果,当机立断砸银子日夜赶工修了座神庙,亲自带着儿孙上香祈愿。太白仙君面上领了这份祈愿,说着天庭最近腾不出人手,他打发两位即将升仙的小妖去看看,私下通灵却告诉循清,这宅子另有蹊跷,摄魂的灵气曾在卫城附近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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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鹅:预祝二位开工大吉~


第5章 谭宅
  妖界通往人间,大约有四个出入口。分别在西北部的柴州与庾州交界地带、西南部的靳州最南侧、东南临海的闻州地界和陶、卞、盛、闻四州的交界处。因着修易家离西北部的入口最近,修易和循清正是从西北来的,再使个传送,便就到了卫城。
  卫城地处靳州东北部,靳州以养马贩马为主业,卫城有许多大小马场,谭氏便是靠养马发的家。而今盛朝天下太平,国姓陈。即便对马匹需求不比战时,但谭家老爷子谭宴平早早改了策略,悉心培育了性情温驯、毛色油亮的观赏马,专供富贵人家闲来赛马玩乐。谭氏的精明远不止于此,还牵头举办骏马会,每年一次,以外形、速度、耐久为标准把全国骏马评出个上中下甲乙丙九个名次。谭宴平的小舅子以寒门出身高中科举,在户部当了个侍郎,官途眼瞧着一片光明。这骏马会,谭宴平的小舅子是跟皇帝请了谕旨的。每年骏马会的上甲骏马必要献与皇家,其余的马匹按着谭宴平的意思便竞拍,价高者得。每年不论别的,光是骏马会的九匹马,年头好的时候,便够谭家上上下下百八十张嘴锦衣玉食了。
  来到卫城,循清先是主张逛逛集市再办正事,修易便由得他了。二人身形高大,面若冠玉,锦衣华服,一黑一白,气度不凡,走到哪个摊位都是活招牌。修易今天算是又明白了几分,说书的真没说错,循清旁的不感兴趣,只一心放在吃食上。吃了小包子、吃了小馄饨、吃了小糖人儿、买了味芳斋的桂花糕,循清才笑眯眯地张罗着去谭家。
  刚一迈进谭宅大门,循清就被空气中弥漫着的烧香味儿熏得头疼。若这谭家上下一百来号人天天吸香灰、干嚼香、再努力呼吸,大抵也不过如此了。
  哪门子道士出的损招儿?净欺凡常百姓。
  修易左手提着桂花糕,右手刚一推开后院的大门,一左一右十来把木棍和扫帚就朝他头上招呼来了。修易连忙一抬袖子将他们挥开了,却又不敢太大力,恐伤了人。
  循清在一旁似乎不大高兴,凌空甩了一下手,将劈头盖脸、扑面朝着修易而去的灰尘散到一旁去,来了一场生动的“尘埃落定”。
  待尘埃真的落了一地,二人才发现,难怪进门以来一个人影都没见,都在这儿呢。
  这宽敞的后院里挤满了人,甚至还砌了个临时灶台,角落里堆满了吃的用的。除了门口倒了一地的十来个家丁,正对院门的中央空地还站了一圈丫鬟女眷。
  院内气氛紧张,女眷们整齐划一地拿着绣帕掩面,不敢出一点声儿。
  “谭宴平何在?”循清冷着脸问。
  “来,来者何人!”一个扎着堕马髻的丫鬟壮着胆子大声质问。
  “你们花钱请的。”
  循清瞧这群人还是没懂,不耐烦地说了个明白:“你们庙里求来的。”
  “呀!老爷!”
  那丫鬟恍然悟了,连忙让一左一右都让开,对着身后道:“神仙,神仙来了!”
  待左左右右、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盾都撤了,院中间靠着水井的一张床才入了循清二人的眼睛。床边端坐着几位华服男女,想必应是谭宴平和他直系家眷了。
  中间的谭宴平连忙站了起来,看来人着实气度不凡,再加上一袖子便打翻了十几个家丁,身上却纤尘不染,他便立刻就信了来者是仙。
  “二位大仙,在下就是信徒谭宴平。可算不负有心人,终于把二位等来啦。有劳大仙,这回我们可能放心睡个好觉了。来人,快带路进屋,赶紧收拾收拾泡壶茶。”
  瞧丫鬟们有些犹豫,谭宴平连忙催促道:“大仙都在这儿了,怕什么?快去。”
  丫鬟们连忙一叠声应了,往院内偏房里进。
  刚刚的堕马髻丫鬟提着裙摆跑过来,将修易和循清往院内正房请。
  修易看了看这小丫鬟,离老远都听到了她如雷心跳声,且越靠近正房门越大声。左不过十五六的年纪,鬼鬼神神的哪里能不怕。
  “你带她们收拾收拾院子吧,我俩进去便好。”
  听修易开了尊口,小丫鬟如蒙大赦,连忙颤声答应,感激地朝着修易展颜笑了笑。
  “我来。”修易快走几步到了循清前面,替他开了沾了灰尘的房门。
  房门大开,二人对视一眼,便明白了。
  出乎意料的默契。
  这屋里确有恶鬼的臭味儿。但尚且不至于算个多大的威胁。现下屋内空空,天光大亮,那鬼早不知躲哪去了。
  循清伸手施法,将满屋的黄纸符咒全扯了下来,摞成一沓丢到了火盆里,又起了把火,一并烧成了灰。随后二人便回到了院内,让丫鬟放心进屋打扫。
  “你这道士哪儿请的?符都不会画。”循清嫌弃地看着谭宴平。
  谭宴平扯动着干枯的脸皮,干笑着赔笑道:“大仙见笑了。前些日子请了卫城本地的道观,哪知大师来作了三天法,腿都被那妖孽打断了一只。大师走之前丢了几张符咒,便叫我们另请高明了。”
  说到此处,谭宴平面露难色:“家里这么多人,几张符咒哪里够啊。万般无奈,只得让略通丹青的小儿子仿着符咒画了这许多张。”
  “……”修易唇角的笑微微僵了一下,又恢复了常态。
  “是恶鬼,是怨魂,鬼魂,不是妖。”循清盯着谭宴平,强调道。
  谭宴平愣了一下,立刻反应了过来,连忙说:“啊,是是,是恶鬼。”
  “见过鬼没有?怎么闹起来的?”修易问道。
  这时候堕马髻丫鬟跑了出来,脆生生的嗓音惹人喜爱,她细声道:“二位大仙,老爷,主厅桌椅已经收拾好了,请屋里坐吧。”
  三人往屋里进,谭宴平再三请循清坐主位,循清头也没抬就拒绝了。于是谭宴平坐了主位,循清和修易坐了左手边两把椅子。
  修易转过头,看到了椅子两侧忙忙碌碌、轻手轻脚擦拭家具的丫鬟们。是待在屋里害怕,才急忙收拾了一下桌椅,赶忙请他们进来吧。
  谭宴平连忙接起话头:“半个月前,我与我夫人夜间听到有女子在院内啼哭,本以为是哪个丫鬟想家了。因着是三更半夜的,我还动了气,冲着院内骂了两句。我骂完,还真就不哭了,因此我更确信就是哪个丫鬟跑出来了。可是第二天夜里,又来了。我气得鞋都没穿就打开房门,刚要骂,却发现院内空无一人,哭声也戛然而止。说来邪性,我就感觉,有一股风,吹着我的脸来了,好像什么东西在我耳边冷笑了一声。”
  循清忍不住哼了一声。
  “对!就是这样的!”谭宴平的屁股仿佛被扎了,他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惊叫道:“就是这种笑!可吓死我了。吓得我赶紧关上门,回了床上。我夫人却说她什么都没听到,我点了蜡烛,心慌了半宿没睡着。第三天我一早就起来,找人去请道士来。可是来人在院里转了转,便说什么都没有。我再三请求,他才撒了点符水。”
  “管用了吗?”修易饶有兴趣地问。
  许是听出了修易的戏谑,谭宴平苦笑着说:“没有。第三天夜里那哭声又来了。我浑身发冷,却僵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奇怪的是,明明第一天夜里我夫人也听到了,可是这两日她却什么都听不到。”
  “你被盯上了。”修易幽幽地开了口。
  “我想也是。”谭宴平嘴里发苦,面上更苦,喉咙发干地接道:“我又半宿没睡。连着两天没睡好,我精神十分不好,这回请来的道士一眼便说我家宅不宁。要什么给什么,花了大价钱,他做了三天法事,连夜里都在院里守着。头两天倒是消停了,我本以为就这样结了。谁知第三天夜里又来了,半夜我和夫人就听院里红绳串着的铃铛一直催命似的响。我连忙起身去看,只见一团黑气与大师缠斗起来。起初大师还大声呵斥,可交手没一会儿,那团黑气又嗤笑了一声,扑到桌上的蜡烛,院内四角的蜡烛一下子全灭了!大师念了咒,撒了符,却全如石沉大海,那恶鬼根本没受影响。我根本看不清啊,只听大师惨叫了一声,那桃木剑也刺进了黑气。黑气跑了,大师的腿也断了。我们赶紧找人去请了郎中,天一亮,大师就说什么也不待了。之后的夜里,那恶鬼便开始进屋了。起先只是摔杯砸壶,后来就开始又哭又笑,甚至还拿床幔想要勒死我和我夫人……实在是,实在是不堪其扰啊。后来经人提醒修庙,我便赶紧修了,再之后我们就干脆搬到院子里睡了,家丁丫鬟们也都到院子里睡。”
  “出人命没有?”呷了口茶,修易悠哉问。
  “那倒没有。最严重的也就是大师的腿了。有的丫鬟被吓病了,但也无大碍。”
  谭宴平以为修易的意思是:不出人命就不算棘手。
  没想到接下来修易笑着说:“哦?那便是单纯盯上你了。”
  这一句说得谭宴平头皮都麻了,但也只得赔笑道:“大仙快别取笑了。依着二位大仙看,要准备点什么才能除了这恶鬼?二位大仙尽管说,趁着天还没黑,我赶紧着人去准备。”
  循清不耐烦地皱了皱眉,说:“他的意思是,你有没有得罪什么人,害死过什么人。你早点说,也好解决。”
  谭宴平一愣,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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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鹅:不做亏心事……


第6章 露馅
  眼瞧着谭宴平吞吞吐吐,怕循清又要动气,修易便开口耐心说道:“你若有所隐瞒,这事便得拖。这恶鬼随处皆可藏身,她若不现身,我们也没办法。最好的情况是,她今夜来,我们便叫她现身,到时候有事办事。她若今夜来,被吓跑了,十天半个月、一年半载不敢再来,我们又不能久留,这事可就麻烦了。”
  谭宴平再次苦涩地笑了笑:“大仙误会了,并非我不想说。只是您二位也知道,我这做了半辈子惹人眼红的生意,要说得罪,可多了去了。即便有的人不是我亲手所杀,却也可能是我间接逼死的。这要其中哪个化了厉鬼,我也是不知道是哪一位的。”
  “要化鬼也没那么容易,非得执念极深不可。对你怨念极深的,你可有什么想起来的?”
  听了修易的话,谭宴平还是茫然地摇了摇头。
  “没办法,那就只能夜里见面再看了。”修易看向循清。
  循清脸色稍缓,点点头,又对谭宴平说:“把院里腾出来,床留着。晚上叫其他人照以前一样,回屋该睡觉睡觉。你跟夫人屋里待着,别睡死,我们在院里等她来,趁下午你补补觉吧。”
  谭宴平连忙捣蒜点头,先吩咐家仆快些收拾,又叫丫鬟挖酒备菜。想了想,他又回头问循清:
  “大仙,可要准备符咒?我可以叫人去求。”谭宴平顿了顿,又小心翼翼补充:“家丁太多,留些给他们自保也是好的。万一这东西拿他们下手……”
  循清眯着眼笑了起来:“她不敢。”
  不待谭宴平腹诽什么,修易就悠哉接道:“不必费事了。那道士自己都打不过这女鬼,他的符咒更不顶用。而且那女鬼是来寻仇的。”
  他顿了一下,又眼看着谭宴平,笑着说道:“专来取你性命的。”
  谭宴平干巴巴地笑了几声,表情那叫一个难看,胡乱指了几下外面,匆忙忙去吩咐了。
  “你怎么看?”修易问循清。
  “他撒谎。”循清把玩着袖子,接道:“把人逼得变成厉鬼专门寻仇,还是女子,能不记得吗?”
  “情债吗?”
  “谁知道。又哭又笑,折腾了半个月也没杀他,分明是折磨他。这下我们来了,想杀也不能了。”
  “怎么,听起来你还挺想让她杀了他的?”修易笑了起来。
  “不是。拖拖拉拉,要杀不赶紧杀,拖个什么劲。”
  “保不齐就是来找我们的呢。”修易慢悠悠地说:“逼他求助无门,只能祈求上苍。”
  循清一愣,随后认真地赞同道:“行啊,你还别说,也不是没这个可能。保不齐是金星老人家留下的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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