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师兄真绝色[古代架空]——BY:晚星雀

作者:晚星雀  录入:03-14

  贺北冷笑一声,眸中的杀机不再掩藏, 目光如刃, 招招戳心:“我若不呢?”
  司姣神色一凛:“那——便受死吧。无非是费些力气将你做成人傀, 在你气血耗尽之前,利用你最后一丝活人的气息,执剑斩开天门。再者, 像你这样的天才,天下比比皆是。将来还会有其他人登上天阙亭,到时, 我还怕不能重回天道?”她话音一落, 执掌抬袖, 手下已经化为碎片的箜篌竟然又重新塑回原先的模样。
  根本看不出任何一丝碎裂过的痕迹。
  司姣白袖一抹, 抚着肉眼无法看出的琴弦, 开始奏曲。
  贺北已经站在亭外, 与司姣仅有三层长阶的距离。
  他伫立在疾风瑟瑟之中,姿态稳落如山。红衣飘荡间,世量无双,美人如玉剑如虹。再也没有人能够有此能与天所比拟的气场。
  他言:“听闻先辈传言,诛仙者,诛心无用。碎骨无用。废你金丹无用。而真正有用的是——一剑刺穿你的眉心,才能毁你根本。”
  司姣指尖拨动琴弦,迎战时毫无畏惧之意:“来刺。”
  弹指间,贺北与司姣决战就此拉开帷幕。
  再无退路。
  无数枚琴音被贺北的剑气摒绝于身外。
  他的眉心猛然出现一抹金印,此金印好似一枚倒画的羽毛,隐隐约约闪烁着流光般的色泽。在他周身汹涌起一股强烈又霸道的气息,这样的气息浩瀚若星海,让人探寻不到边际,且谓之忌惮,害怕,与恐惧。
  司姣手下的琴音不再缓慢有序,而是激增几分破阵之意。
  她确实心生忌惮:“你入了武道天人之境......你早就能破宗师之境,偏偏留到此刻......”她不禁轻笑一声,对贺北竟然生出几分佩服。
  贺北将破镜时刻留在此时,无非是因为破镜时人的内力与真气都会达到空前绝盛的顶峰。武道天人之所以被称作武道天人,意义和留在人间的神仙一个道理。
  武道中最接近神仙之人,要比修仙者还要强上百倍。他们有破天门之力,却甘愿留在人间作一匹夫,他们贪恋人间烟火,又有一身不愿与世俗同流合污的傲骨。
  司姣道:“看来,你不需要那三枚白子,也可破镜。但你还是杀不了我。”她话音一落,紧盯贺北的双眸竟然在瞬间变色。
  瞳仁变成雪花一般的白,且散发着一种奇异又耀眼的光芒。
  贺北与司姣的“白瞳”只对视一眼,便感觉到有一双无形的手正在强扭着他的心脏,强烈的疼痛之余,他猛然吐出一口鲜血,接下来,意识到白瞳可怖之处的他第一件事,便是朝正在攀登塔顶的谢倦大喊一声:“拂衣,别去看她的眼睛!”
  贺北从袖口撕下一截绯红布条,系在自己的眼眸之前。这样,他可以强制阻止自己与司姣对视。
  这白瞳他方才只看一眼,便被抽走三分之一的内力与真气,且经脉也处于受损的阶段,但他根本来不及修复,只能与司姣继续对峙。
  狂风卷来厚重的云层遮蔽住日光,视线所及灰蒙一片。到处弥漫着死寂之气,这样的死寂之气,与君萚所修的鸦杀比起要强烈千倍百倍。要想在这般压迫下登上塔顶,对于尚处于九品阶段的谢倦来说,犹如要一步过千山,实属天方夜谭。
  他攀附在塔顶之上,风将他的衣诀、发丝吹得凌乱。但他从未想过要放弃。
  因为他若取不到这三枚白子,贺北便会死在司姣手中。他死不死无妨,但贺北,绝不能死。
  谢倦在狂烈的风中,不断稳落着自己的心神。他每攀爬一下,都汇聚上此身全部的力气。
  紧抓着塔檐的五指已经磨出鲜血,而他却不在意这些疼痛与挫伤。甚至,他做了一个决定——为了加快自己的攀爬速度,将执剑的右掌一松,沉雪剑砰然落地,直直插入贺北脚前的石砖缝中。
  一个剑客,抛剑,要么是他求败,要么,是他要以命相博。
  贺北右手执起艳山,左手执起沉雪,他持双剑,誓要与堕仙决一死战。
  司姣白瞳的力量非不直视便能抵挡。她这是与天通气,借天道之力,要踩死一只她所认为的人间蝼蚁。
  但贺北不惧,也不认为自己会输。虽然刚才一负伤,使他经脉受损。却也发现白瞳的力量竟然与白子有异曲同工之妙。白子既然不是人间产物,它与“白瞳”都来自天道。
  故,贺北将眼上的飘带一摘,他开始直视白瞳,直面恐惧。
  司姣大惊。她意识到贺北以身祭子,他也可以吸取别人的功力。他感受到贺北直视白瞳的一刻,他的瞳仁竟然也在瞬间变为纯白,甚至开始反噬她的力量。
  这样的神功被他一瞬练成,她不禁感叹拥此天赋者不亏是当今世上唯一一位武道天人。
  她是惜才之人,所以她这下真的不打算杀死贺北。
  谢倦听到耳边传来铮铮剑鸣之声。贺北趁司姣分神之际,释放出两股强大的剑气。这两股剑气如同两条蜿蜒翻腾的长蛇,一青一金,缠绕于司姣周身。
  支持贺北如此努力的是谢倦在他入亭前,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
  谢倦说:“答应我,一定要活下来。不要让我守寡。否则,我立刻再嫁。”
  贺北早就想好这一战不管输赢,若传于天下,他定然不能被世人取笑,于是,他让谢倦为他的三招杀敌式,各取一名。
  此刻,贺北取下眼眶斯红,若含血一般,瞳孔恢复本来的颜色。他强顶着司姣的力量,双剑并挥,口中振振有词:“日落江湖白,潮来天地青。”
  一剑落下,从天地间迸发出一片白色神辉,将死寂之气浑然吞灭。厚重的云层被斩散几重,散落四方,眼下的视线有一瞬豁然明朗。紧接着,耀眼的青光晕染天际,一叠又一叠,如同汹涌的浪潮。
  感受到压迫之意的司姣不屑道:“我若没有脚上这两条锁链,你区区武道天人,人间杂碎根本压制不住我。”
  贺北冷笑道:“可你现在的脚上就是有两条锁链,而我这个人间杂碎,偏偏就把你压制。”
  此话将司姣激怒,她快速撩拨琴弦,奏出一长串诡异又空灵的琴调。她唱吟道:“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
  琴音落时,天边传来一声响彻云霄的凤鸣。
  贺北知道,司姣现下将那畜牲召唤出来,便是想下真正的杀招。司姣的力量不足为惧,但那只凤凰凶狠异常,才是他真正值得忌惮的。
  谢倦此时离塔顶还有三米之差。但这三米之差,如同隔了天堑。他的十指沾血,就连眼睛都被四处乱袭的浊气侵蚀到无法睁开。胸口被一只大手紧紧按住,让他难以喘息。
  当他听到那声凤鸣时,仰头,努力将眼眸眯出一条缝隙,他隐约瞥见天地间狂风卷云,苍穹顿时碧空如洗,净如明镜,一只白羽凤凰从天际飞来。
  这只凤凰体型庞大,张开双翅时可遮蔽日月,使天地间忽明忽暗,狂风骤起骤灭。谢倦不禁担心起来:这只凤凰定非凡世俗物,贺北如何能够弑杀它。
  这一刻,他对贺北的担心达到极致。须臾间,他紧紧扣抓着塔檐,又前进了半米。
  第二次面对这凤凰,贺北早有应对。他不慌不乱,挥袖扬剑一斩,斩下一轮似皓然弦月般的剑弧:“这第二剑,崖成千鸟翼,峰作万芙莲。”
  谢倦听到银翼鸟振翅之音,清脆整齐地从不远处传来。
  银翼鸟毕竟是死物,所以它们与白凤不一样,感受不到疼痛。
  上千只银翼鸟洋洋洒洒从那片挂满人皮灯笼的树林里游荡而出,它们浑身亦然闪烁着银光,似星辰般璀璨。它们围绕在白凤身边,对着白凤释放出无数根淬毒的银针。
  一根普通的毒针无法对白凤造成伤害,但几千万根毒针便不一样了。它们即便杀不死墨都的凤凰,却也能拖慢它的脚步,为谢倦取白子获得一定的时间。
  谢倦奋力攀爬,又行半米。噗嗤一声,他从口中吐出一大片鲜血,染湿前襟。但他的嘴角却是勾起,绽出一抹笑来。
  这次,他总算能看清出白子的具体位置。
  三枚白子被放置一颗镶嵌在塔尖之上、雾紫色、半透明的圆珠之中。贺北曾告诫他,此珠易取,但想要把紫珠之中的白子取出却是难上加难,需要耗费不少内力才能将白子从珠中取出。
  所以到时他一拿到紫珠,便立即交由到贺北手中便可。
  贺北这第二剑斩下,不光唤来无数银翼鸟,还缔造出一朵又一朵直上云霄的青莲幻影。
  他一踏碎一青莲,离头顶的苍穹仿佛愈来愈近。渐渐,他超越塔顶的高度,眼中只有那只正张翅遮天的白凤。
  只要白凤一死,司姣便再无胜算。
  白凤有一双蔚蓝色的眼眸,宛若两汪海面,深不可测。它长鸣一声,千只银翼鸟纷纷坠地,摔得连粉末都不剩。
  但它们已经完成自己的使命,它们所释放的毒针,剂量虽不够毒死一只凤凰,却足以让它有片刻的不适。
  毒针之中含有催眠散。催眠散造不成白凤昏厥,但能够让它力不从心。只要它有片刻的松懈,贺北便有胜算拿下它的性命。
  白凤的目的很明确,是正在取白子的谢倦。它张开两只巨大尖锐手爪朝塔顶的谢倦袭去。
  “这第三剑......”贺北实在想不起谢倦为他起的那一串名字,但救师兄要紧,他以迅雷之势,手起剑落,一道金光震慑于天地间,搅乱风云。
  白凤凄鸣一声,它的右翼被贺北一剑斩断。
  贺北眼中杀机四泄:“你是个护主的神物,但我护妻。”
  白凤断翅,凄厉的鸣声震喊不断。
  司姣嘴角浮现一抹凉丝丝的笑意,他看贺北的眼神像看一个死人:“你难道没有疑问,上一世它已经死过一次,为何如今又完好无损活了过来。墨都的世界不算入往世轮回。所以,你断翅的这一只,并不是从前那一只。”
  贺北在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所以,你的意思是——墨都的凤凰不止一只?”
  这一刻,谢倦的手已经触到那颗紫珠,他指尖含痛摘下的一刻,回眸看向贺北。
  贺北向谢倦摇头,意为,他要谢倦来亲自打开这枚紫珠。
  谢倦以为贺北是无暇抽身,于是,他迅速研究起这枚紫珠,想办法由自己来摄取白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135章 一剑开天门
  白凤挣扎一番, 谁知另外一只羽翼也被贺北收割砍下。即便它受此重伤,可眼中的杀戾之气只增不减,目的依旧是塔顶手握三枚白子的谢倦。
  谢倦光把身形稳落在塔顶便已十分艰难,他暂时没有力气再躲避正俯冲而下的白凤。
  “拂衣, 沉雪, 接着。”贺北话音一落, 他将沉雪剑朝塔顶的谢倦抛去。
  谢倦稳稳接过沉雪,猛然蓄力朝天一斩。这一剑青光波撼,漫天云层宛若倒流的江河浪潮, 狂泻而下。
  风落满亭,气冠绝都。这样的剑意,千古一绝。
  司姣满眼都是不可置信。她道:“他怎么也能够一剑入镜,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怪物?”
  贺北言:“人在绝境之中,反而更容易寻得自我, 创造奇迹。”他抬眸望向苍穹之上云烟奔流滚滚, 浩然剑气久久不散凌驾于空, 一洗尘寰。
  白凤已被斩飞于九万里之外,生死不料。
  贺北打心底对谢倦生出一股佩服之意,同时还有怜爱。他佩服他天赋之高, 能有此境界,是他十年如一日的刻苦,扎扎实实脚踏实地换来的平步云霄。他怜爱他这一剑付出的辛苦太多太多, 他却不能替他分担一点。
  谢倦刚入宗师镜, 气海丹田已经凝结出一方只属于他的天地。他的剑气剑意相比于与贺北的霸道狂恣、尽兴而战有所不同, 他要的是剑道之中回归本心, 至纯至简。
  此时, 墨都所有的污浊之气都无法近得他身。
  司姣在亭中骂道:“堂堂天道神物, 竟然如此不堪一击!畜牲!”
  千里之外的落败白凤听到此话似是被戳到痛处,它临死前长啸一声,头顶的云层乍然裂出一条缝隙。缝隙宛若一圈漩涡,越扩越大。贺北能从那道缝隙之中,瞥见无数道黑影,正在朝地心降落。
  谢倦观察片刻,这才看清楚那些黑影为何物。他讶然道:“这么多只白凤。”他与贺北同时看向对方,一刻眼神交流过后,各自不言语便达成共识:他们要在那些白凤全部降临墨都之前,杀死司姣,再带着白子离开墨都。
  贺北再次跃入亭中,挥剑朝司姣刺去。
  司姣早有准备,她双臂一抬,从袖口间涌现出无数绿色藤曼,它们缠绕而出,与贺北的剑气纠缠在一起。
  贺北知道司姣此时想拖延时间,所以他没有片刻犹豫,直接将体内两枚白子的力量运送到极致。
  他红袖似蝶,剑气如蛇,招招诡辣狠绝,那些藤曼被艳山撕扯成碎末粉尘,而他与司姣的距离也愈来愈近。
  司姣此时忽而道:“我本是飞升路上一棵神木,受天道神辉佑泽,每隔百年便能遇上一位飞升者。刚过天门的飞升者自带的仙气最为纯净,而我常年吸收他们身上的仙气,久而久之,修成人形,也有了修为,便自封为仙。“
  贺北不禁冷嘲一句:“原是自封为仙。”
  司姣眼眸赤红,她不甘道:“实际上我从未真正入过天道。我屡屡被天道拒之外。起初我以为自己修为低浅不够资格。于是,我在飞升路上引诱每一位飞升者靠近。我杀光所有飞升者,只为入天道!我吸尽他们所有修为与气运,很快,我比任何一个飞升者都有能力,有资格步入天道......终于,天道有一天为我而开,谁知我半步都未踏入,便被一道火雷打入墨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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