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要瞒着大哥的耳目,所以他略过了南街,走到了偏僻的西街,打算绕开城中心和兰府所在地。
这里的人少得很,比方才他经过的地方清冷不少。
他骑马的速度不快,所以当前放出现了一个人拦着他的时候,他很快地刹住了马僵。
身下的马传出一道嘶鸣声,跟着自己一起望向面前这个挡路的人。
只见那人神色慌张,偷偷拿出了一块看上去品质上乘的玉佩。
“兰将军,奴婢是陛下身边的人。”
兰溪竹仔细打量着他,发现并没有这个人的印象。
是个新面孔。
他手里的玉佩确实是齐珩平日里会佩戴的那种,但是兰溪竹的戒备心没有因此降低。
“我没见过你。”
“事急从权。”那奴婢擦了擦汗,脸上十分急迫,“陛下此刻不在宫中,陛下想约将军在宫外见面。身边的人不方便现身,容易被认出来。”
他将手里的玉佩递了过去,“将军可识得此物?”
说实话,兰溪竹没什么印象。
他平日里并不注意齐珩身上戴了什么玉佩,不过这一块看起来倒是很熟悉。
这不是……齐珩刚登基时常带的那一块吗。
他想了起来。
那时他跟齐珩不对付,他在床上曾经扯下齐珩腰间的这块玉佩往地上狠狠一摔,只不过没摔碎它。
兰溪竹心中的防备少了些。
“陛下知道我会回来?”
“是。”
那下人恭敬地弯着腰回答,“陛下正在西街的一个旧宅子里等着将军。”
那个地方很隐蔽,齐珩估计是不想让皇宫中的人看见自己。
也许是因为前脚有人把希兰的事情传进了演武场,所以齐珩就猜到了自己肯定会跑回来找他。
兰溪竹屏息道:“前面带路。”
“是。”
两个人大概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地方。
那下人冲着兰溪竹低头道:“将军稍等,奴婢去里面带话。”
兰溪竹摆了摆手,示意他快些。
那个下人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中。
这里已经没什么人了,有风刮过,吹起几片烂叶子,平添几分寂寞萧瑟。
这个地方确实隐蔽。
他抬着头没打量多长时间,就看见一队人马从四面蜂拥而至。
大约十几个人。
那些人全身通黑,脸也被面罩遮住了,他们身上满满地杀气,动作迅速地将兰溪竹围住了。
兰溪竹牵着马僵的手一紧,不过也没有慌神。
这些人一看就是刺客。
方才进去那么久的人也没有出来,估计是不会再出来了。
他被人设计了,还中了他们的圈套。
不过齐珩不会害他,这块玉佩又是从哪里来的?
兰溪竹环顾了一圈四周。
“不用看了,兰将军。”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至耳畔。
齐淮拿着一柄玉骨扇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
兰溪竹望着他,眯了眯眼睛。
“昭王。”他问道,“殿下不是被陛下罚禁闭了吗?擅自逃出,可是抗旨!”
说这话的时候,兰溪竹的目光带了点狠色。
现下的一切都明了了,齐珩应该不在这里,他这是被骗了。
“将军这个时候还有闲心关心本王呢。”齐淮拿手中的玉骨扇朝自己扇了扇风,尽管那动作在三月的冷风中让人觉得很多余。
“将军都要自顾不暇了。”
他轻笑道。
兰溪竹眯了眯眸子,“你是从哪里拿到的玉佩?”
“哦,你说那块玉佩啊。”齐淮拿扇柄敲了敲自己的脑门,“原先在宫宴上我向皇兄讨的,没想到如今派上了这样的用场。”
他笑得不怀好意:“将军不知道,当时皇兄看本王这么一副没见过好东西的样子,心里好生痛快,二话不说扔给本王了。本王在大庭广众之下,像条狗一样走过去捡了起来。”临了,他叹息般地加了一句,“皇兄就是喜欢看本王出丑的样子。”
兰溪竹冷冷看着他,不顺着他的话说:“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齐淮思索了一番,“当然不是要伤害将军,只是想请将军随本王走一趟,做笔交易罢了。”
“去哪。”他皱眉回道。
他不能离开衡都,一离开这里他就彻底孤立无援了。
“放心,不远。”
这并不能说动他。
兰溪竹打量着身边围着自己的十几号人,冷冷回答道:“就算一起上,你们也不见得是我的对手。”
就算挣个鱼死网破,他都不可能乖乖地跟着齐淮回去,跟他进行什么狗屁交易。
“这个本王知道。”齐淮的笑意不达眼底,让人莫名觉得毛骨悚然。“不过,那也得是全盛时期的将军,将军现在身上有伤不是吗?”
这个他也知道!
兰溪竹前几日明明已经让人守好了消息不外传了,怎么还会有纰漏,难不成这人也跟齐珩一样在自己身边安排了密探吗?
“将军可别用这么一副眼神看本王,本王可不会安排什么奸细在玄羽骑。”齐淮坦荡地说,“宫中有本王的人,本王还知道本王的好皇兄前几日夜会将军了呢。”
他的目光开始上移,用一种侵略性的眼神上下看着兰溪竹的身子。
兰溪竹被他看的心里一阵寒意。
“只不过皇兄是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人,将军伤重,怎么还能特意跑过去强迫将军做那样的事呢。”
话语中的意思十分明显,而且具有挑衅的意味。
因为这般侮辱的话,兰溪竹顿时怒火中烧,“放肆!”
第72章 无耻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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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淮竟然知道他和齐珩的事情!
兰溪竹的手指甲掐进了自己的掌心里,脸上也阴沉了几分。
齐淮的手伸得到底有多长,他到底还知道多少东西?
“本王说话不好听,将军别介意啊。”
齐淮收起了笑,眼底露出了一抹凶狠的神色。
“还请将军自己跟本王走一趟了,若是真要打起来,刀剑无眼,将军的安危本王可就不能保证了。”
他收起了玉骨扇,向后摆了摆手。
一个刺客模样的黑衣人走上前来,将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
兰溪竹拧着眉望向他手心中白色的类似于药包的东西。
“这是何物?”
“好东西。”齐淮勾起一抹唇角,“能让将军接下来安分些的东西。”
那大抵是蒙汗药一类的东西了。
齐淮手上的肯定不是一般的东西,定是从希兰带来的,兴许药效会更猛烈一些。
兰溪竹知道自己势弱,但是不会就这么屈服于齐淮。
他不能吃这个东西。
“齐淮,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本王当然知道了。”他面不改色,“将军以为本王这次逃出来之后还有回去的打算吗?本王那个心胸狭隘的皇兄可不会放过本王。”
他轻笑一声,继续道:“本王抱着破釜沉舟的打算,自然也不会忌惮将军是什么人,希望将军不要……自讨苦吃。”
“齐淮,你把我带走,对你有什么好处。”
兰溪竹并没有怯畏,反而是直着目光盯着他看,仿佛要把他的身体看穿一样。
他不懂齐淮这样做的目的。
如果他要逃跑,跑到南衡无人知晓的荒山野岭也好,跑到西南外的希兰也好,都不应该带着旁人。
因为兰溪竹兵丁成为拖垮他们的累赘。
兰溪竹的消失,能牵扯到好多人进来,只会对他更加不利。
退一步来说,他一个大活人,让他不吵不闹地心甘情愿跟着他们走,肯定是得付出点代价的。
齐淮难道不着急离开吗?现在说不定已经有人发现他的消失了。他现在明目张胆地出现在衡都上,不知道是他抬高估自己的实力,还是小瞧齐珩的势力范围了。
“将军,咱就别再这耗费时间了。”
齐淮的脸色也暗了下来,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跟本王走,你想要知道的东西本王会慢慢告诉你。”
兰溪竹面色一滞,最后做出了合理的妥协。
“我不吃药。”
只要能保持清醒,跟齐淮走也不算什么。
他只恨自己背后的伤,稍微动动还是会扯动伤口,所以没有办法和齐淮争个鱼死网破,只能乖乖地束手就擒。
兰溪竹非常讨厌这种无力的感觉,但当前状况又不得不低头。
齐淮望了望他,又望了望自己手里人拿着的药,愉快地点了点头。“也行,只要将军能听话……本王相信,将军是个会审时度势的人。”
兰溪竹心里一沉,下了马。
他被一个下人粗暴地推进了一辆马车,还一不小心扯开了自己的伤口。
兰溪竹忍住了背后的疼,只希望别流血,要不然这几天的伤都白养了。
齐淮带走他,仿佛是别有目的。
他现在能确定的就是这人暂时不会伤害自己。
马车并不算太舒服,摇摇晃晃的,让人感觉到一阵头晕。
能看得出来这人真是逃出来的,着急忙慌的,随行的人不多,马车什么的更是稍次一等。
可是兰溪竹也只好忍着,让自己时刻保持清醒的状态。
不知行驶了多久,马车停下了。
兰溪竹的双手被人绑着,让人压下了马车。
面前是一座小木屋。
他们身处在一片竹林中,周围还有一片大雾。
这时他们的歇脚点?
“别想着逃跑,将军,这里离衡都也有断距离了,你就算现在跑走了,拖着你这个带伤的身子,本王也很容易就能把你抓回来,劝你不要做无谓的反抗,那都是没有用的。”
齐淮在前面提醒道。
“将军之前不是想知道本王要对你做什么吗?”
他笑着走了过来,捏着他的下巴道:“你等会儿就知道了。”
齐淮冲底下的人使了个眼色,然后就率先走进了那个小木屋里。
兰溪竹感觉自己的肩上一痛,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他被人困着,终究还是没有办法逃过昏迷的下场。
醒来的时候,兰溪竹发现自己周身一片漆黑。
“下面的人下手也太重了些,都让他们轻点了,将军让我等了好久。”
齐淮坐在他身边,气定神闲地品着茶。
“这里是个好地方,一般人找不到这边来。所以请将军放心,没有人知道我们在这里做了什么的。”
兰溪竹感觉自己肩上还是很疼。
他没有理会齐淮的话,而是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
片刻之后,他发现自己做不到。
因为自己的手脚都被绑在了床上。
“齐淮!”
兰溪竹眼神突然发狠,“你要做什么!”
他剧烈地喘着粗气,发觉自己身下传来了一股凉意。
——兰溪竹的外衣被人剥去了。
三月的天,他这么单薄地晾在外面,很容易伤风着凉。
不过兰溪竹此时心中最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齐淮那阴狠的眼神和毫不掩饰的目光。
兰溪竹觉得自己的声音紧得厉害:“……齐淮,你要干什么?”
他又问了一遍。
齐淮笑了笑,没有立即说话。
他缓缓站起身来,拍了拍兰溪竹白皙光滑的脸。“将军这些年来在塞北吹风,保养得倒是很好,皇兄应该很喜欢吧?”
“干你何事?”
兰溪竹毫不客气地转过了头,心里一阵恶寒。
齐淮也没有自知无趣地放开他,然而是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看。
“将军猜到了吧,本王要做什么。”
他拿扇柄轻轻挑起了兰溪竹的下巴,眼中露出了精光。
兰溪竹心里确实猜到了七八分。
这人的动作和眼神里藏着的东西一点都没有遮拦。
兰溪竹从齐淮的眼神里看到了怨恨和兴致,却没有看到对心上人的那种感觉。
这人只是单纯地想要折辱自己。
“本来本王想要找几个不入流的地痞流氓,可是又有点舍不得,兰将军如此绝色佳人,怎能毁在这种畜生手里。”
兰溪竹闭上了眼睛。
“为什么是我?”
他是什么样的体质,能够三番两次地吸引别的男人,一个接一个地强迫自己。
“当然是因为……你是皇兄的人。”齐淮的手从他的下巴上离开,缓缓地移到了下面,喉结的部位。
只要他想,现在就能把兰溪竹掐死。
“本王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本王就是个小人,是个阴沟里的臭虫。”他解释道,“本王这辈子最看不惯的就是自己的皇兄,所以他有的一切东西本王都要抢过来。”
齐淮贴身下来,在兰溪竹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包括你。”
兰溪竹厌恶地皱起了眉头。
“将军别对我露出这样的神情,你在皇兄那可不是这样子的吧?”
“不知道兰将军尝起来是什么滋味,能够让他如此乐此不疲地霸占你那么久。”
齐淮的手又慢慢移到了他的胸口,嘴里还不停:
“将军放心,本王自然是不可能把你带出南衡的,本王会放你回去,在把想做的事情做完以后。”
“你猜,被他亲弟弟上过的,齐珩还要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