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不敢[古代架空]——BY:茶榷

作者:茶榷  录入:03-26

  布履裤底染了灰,指甲缝里也是沾满黄泥,下山一趟竟然走出一身汗,华琼笙用手摸一把额头细汗,她扯松了扣在下巴处的系带,才觉得脖子那里没有勒的慌,抬头看一眼天色,将背后的竹篓调整到背起来舒服的位置,华琼笙正要往上走,忽然视线里闯入一个黑色的身影——
  “杨含雪?!”
  杨七闻言转身,正好与华琼笙的视线对上,处于礼貌,杨七主动走进几步,“华谷主。”
  华琼笙嘴角噙着笑,视线又落到对方手里的书籍,隐约可以瞥见其上的图案,“你手里拿的是医术?”
  杨七一愣,随后答道:“是。”
  要说蛩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两人遇到也是说巧不巧,毕竟初春的蛩山,也只有这一片地域,才勉强可以让那些抗寒的植物生长。迷阵也只在山脚一带,杨七已经进入阵中,倒也不怕迷路。
  华琼笙看杨七也没有同自己这般工具齐全,手里唯一只有一本书,她想了想,问道:“所以你这是在辨草药?”
  杨七:“是。”
  华琼笙便道:“你这样反倒有些事倍功半了,只远远看一眼这些草药的形貌有甚么用?我们蛩山有一些药材,据说是在江湖其他地方见不到的,你不如将它们采下,带回琼光谷好好研究。”
  杨七这次终于不再惜字如金,“多谢谷主善解人意,其实我有想过,但是考虑到这是琼光谷精心栽培的药材,价值不菲,有些甚至千金难求,擅自挖采,终究还是觉得不妥。”
  华琼笙又问道:“你都能看出是我特意栽培的,你是不是懂岐黄之术?”
  杨七颔首,“略通。”
  “略通?”华琼笙忽然起了兴致,“那我问你,你可看过《灵柩》,《素问》,《伤寒论》?”
  “看过。”
  “那《难经》,《金匮要略》,《神农本草经》呢?”华琼笙继续问。
  “看过。”
  “那《伤寒说意》,《伤寒悬解》,《金匮悬解》,你有没有看过?”
  “也看过。”
  华琼笙不由惊道:“你这也叫略通?你这可比我们琼光谷许多弟子都要厉害了呀!”
  杨七却是宠辱不惊,“谷主过誉了。”
  华琼笙笑道:“我这个人惜才,你既然一心钻研医术,那我蛩山的药材也就随你采去,你想拿走就拿走,我也不收你钱。”
  杨七闻言这下是真愣住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语气里终于带上一些情绪,他垂首作揖,弯腰感谢,“多谢谷主。”
  华琼笙被杨七认真道谢的模样逗笑,连忙摇手,“别,你别这样,也不是多珍贵的中药,真千金难求的中药,早就被我偷偷移植到琼光谷里医馆的后院啦!这些种在蛩山,长在青天白日下药材,说句难听的,不就是等人来偷的吗?”
  杨七却还是执着道:“多谢谷主馈赠。”
  看他一根筋的样子,华琼笙只好不再讨论这个话题,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既然你懂些医术,那我想问你些事情,也算是集思广益了,方才我帮你们副庄主诊脉后,我和戚老先生讨论了好久,也没得出个一致的结果。”
  杨七正色道:“谷主请说。”
  华琼心想,既然都是无为山庄内部的人,问杨七,也不算没有替副庄主保守秘密吧?
  于是她问,“你们无为山庄的副庄主,也就是秦喻公子,他说他在北朔意外遭遇埋伏,你可知道一些内情?比如说,那些人是什么门派的,平时制毒用毒有什么习惯?”
  杨七表面镇定,却暗中心头一跳,他现在只知道副庄主是汴清予假扮的,其他一概不知,因此,他更不会知道汴清予是如何和华琼笙描述自己中毒时的情景,现在杨七只明白,自己说多错多。
  思及此,杨七便道:“那次北朔一行,我并未跟随前去,因此也不甚了解。怕是没法给谷主解惑了。”
  “没事没事。”这个结果,对于华琼笙来说反倒不意外,毕竟连副庄主都不清楚的事情,影卫大概率也是一无所知,她又道,“杨含雪,你既然博览群书,那你听说过——”
  华琼笙特意将这七个字咬得很清楚,“春毒和连心蛊吗?”
  话音刚落那一瞬,杨七陡然瞳孔紧缩,他下意识地猛一抬头去看华琼笙,随后他立刻低头掩饰自己的失态,敛眉垂首,叫人无法看清眸底霎时惊现却久久不散的神色,“……没听说过。”
  几缕薄云微卷,正是晴空万里好天气。
  “小十啊!”傅八猫腰躲在医馆外的墙角,鬼鬼祟祟,探头探脑地朝前方看一眼,然后回头对身旁的路十说起悄悄话,“你觉不觉得,杨七最近和谷主走得很近啊?”
  “是啊是啊!”路十嘴里嚼蜜饯停不下,还不愿噤声,忙不迭地在一旁附和,然后他忽然想起自己说错话的经历,又压低声音对傅八道,“不过这话可千万别给九哥听——”
  “咳咳。”背后忽然传来熟悉的清嗓子的声音。
  “……见。”路十尴尬地转过身,心虚地笑了。
  傅八也跟着路十欲盖弥彰地笑笑。
  陆九无奈道:“你们别一副哆哆嗦嗦,不敢说话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杀人如麻的大魔头。”顿了一下,他继续道,“我正好有些事情想问你们,我们去没人的庭院说去,走吧?”
  陆九迈了半步,发现两个人还愣在原地,似乎是左右为难,他很疑惑,“还不走吗?”
  路十嚼着果干说,鼓起腮帮子,“走。”
  傅八点头如捣蒜,“走!”
  陆九转回头的刹那,眼前却浮现方才视线无意间瞥到的景象,是杨七和华琼笙。说是无意间,其实还是下意识的,还是有意的在意的吧?
  想到这,陆九脸上悠闲自得的神态散去几分,取而代之的是眼底隐约闪现的黯然。
  我到底还是没忍住,没忍住不去看,陆九有些自嘲地想。
  庭院里只有几个扫地的奴仆,用芦苇编的扫帚清理还未融化的霜雪。
  三人围坐在圆形大理石桌旁。
  “最近我肩负影卫的任务,还要抽时间完成罚抄,实在是忙的不可开交,今日终于挤出点时间来。其实,我一直都想问问你俩,我那晚……”陆九神色不自在的扭过头,目光游离,“我醉的不省人事的那晚,有没有口不择言说些什么,杨七有没有听到?”
  傅八:“没有!”
  路十:“有吧?”
  两人面色微变,对视一眼,然后一齐转头看向陆九——
  傅八:“其实有的。”
  路十:“没有没有!”
  陆九:“……”
  陆九很是无奈,“你们不必这般照顾我的情绪,我只是想知道那晚发生的事情,你们就直说好了。其实我只想,那晚,从你们找到我之后,到将我带回竹林小筑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们是在南风馆里找到你的,我俩和杨七到场的时候,你身侧依偎着两个面容清秀的小倌,你一手搂住其中一个,另一只手勾起白玉酒壶,往口里灌酒喝……”
  陆九险些跳起来,好在及时被身旁的傅八按住肩膀,他不可置信地大声惊呼,“依偎?!搂住?!”
  路十踌躇地回答道:“是的,我确定我没有看错,那时,我被眼前的场面所震惊,也就多看了几眼,尤其是九哥放在小倌腰间的手……”
  陆九额头青筋直跳,许久之后,他悔不当初,语重心长地对身旁的两人说道:“听你爷爷一句劝,醉酒害人,真的!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见陆九还有心情开玩笑,傅八和路十也就稍微放心一些。
  陆九又问,“那后来呢?”语罢,他想了想,还是不甘心的添上一句,“杨七……他,他见我这副样子,有没有什么反应?”
  傅八面色为难,“七哥你知道的,他就是个冰块脸,我当时特意去留意了七哥的反应,结果七哥他根本就没反应,一路上他都面无表情!”
  陆九闻言,目光闪烁几下,一时间复杂滋味涌上心头,一时间竟然也说不出来,自己是暂时松一口气还是隐约有失落之意,“那后来呢?”
  路十蹙眉,迟疑地说道:“后来其实也没发生什么,就是我们替你付了酒钱,将你从南风馆带出来,你那时神志不清,我哪敢让七哥架你回来?于是我和八哥两人主动请缨,杨七就在我俩身旁走,到最后,我架不住你,才让杨七换我下来的……”
  陆九喃喃道:“杨七……竟然还架着我走了一程吗?”
  路十颔首,“是的。”
  陆九摇摇头,驱散脑子里的杂念,“你继续说。”
  路十便继续道:“九哥你当时醉得厉害,说了许多话……”
  陆九眉头一跳,连忙追问,“我说了啥?”
  路十忽然沉默了。
  “大概就是些,要忘记过去,展望来日的话。”傅八见路十无言,只好吞吞吐吐,含糊不清地说道,然后他连忙安慰显然在崩溃边缘游走的陆九,“小九,你别太担心,你那时口齿不清,只有我们知道内情的,才听得懂你在说什么,七哥应该是不知你所云的。”
  陆九:“……”
  陆九干脆问出来,“我是不是说,要彻底忘掉杨含雪之类的话?”
  傅八闻言忽然间静默无声,反倒和路十面面相觑,两人像是好巧不巧都被粘住唇缝,一言不发。
  陆九勉强地扯一下嘴角,似乎是打算笑的,可最终还是没笑出来,他垂眸道,“和我想的大差不差,难怪他这几天一直躲着我。”
  傅八和路十闻言不由地看向陆九,后者刚想说些什么安慰陆九,陆九似乎是有所察觉,抢先一步打断了他的话——
  “这件事,从此以后就烂在我们仨肚子里吧,谁也不许再提了。”
  两人闻言不约而同,目光犹疑地看向陆九。
  牵动嘴角,这次陆九终于挤出来一个笑容,“你们不用这样,我已经放下了。”
  陆九他低声重复一遍,像是在说服自己,“我真的放下了,真的。”


第107章
  从诊脉后,汴清予以无为山庄副庄主秦喻的身份,在琼光谷调养了两个多月的身体,效果却微乎甚微。
  光阴流转,已经从春日逃到了初夏。
  这两个月里,华琼笙已经是千方百计地查阅古籍,完善给秦喻用的药方,然而结果却不尽人意。她自己也明白,蛊毒是活物,本就狠毒,又在秦喻体内停留一百多年,实在是过于根深蒂固,想要彻彻底底地剔除,真的只能放手一搏,死马当成活马医。
  华琼笙倒是不在意万一没有成功过帮秦喻解毒,会坏了自己的名声,她只觉得,她需要尽力找到一种万全的破解之法,如此,让蛊毒在江湖能够销声匿迹。
  可惜这倒是一项大工事,江湖还没有人能大功告成。
  即便是正道流芳百世的医师医圣,他们的医书里,对于蛊毒的记载也只是寥寥几笔,更没有不损伤精元的破解之法,蛊毒毕竟和别的毒不同,旁的毒源自毒草毒木,终究是死物,可是蛊毒是活物,寄托于宿主的养料,更懂得趋利避害。因此,古时旧药方里,想要解蛊毒,结局都逃不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华琼笙殚精竭虑,绞尽脑汁想了好几个晚上,终于还是定了主意,于是第二日,她郑重其事地唤孟扶渊和汴清予来大堂交谈一番。
  “今日,我想同庄主还有副庄主商量一件事。”华琼笙直截了当地说,“副庄主的情况属实有些复杂,我为副庄主调理了将近三个月,却不见显著效果,思来想去,可能我们要亲自去一趟北朔南疆。”
  孟扶渊和汴清予闻言皆是一怔。
  华琼便继续道:“因为我想亲自见见,副庄主说的,‘倚老虫’。”
  孟扶渊:“如果必须要去这一趟的话,我应当是没问题的,只是得看秦喻的意思,毕竟他可能不想路途奔波,而且北朔南疆也远,这一来一回,又是好几个月,或许是一年的光阴……”
  华琼笙便将视线转向汴清予。
  面色是淡然的,然而藏在广袖下的手已经收紧成拳,手背上青筋明显地凸起,汴清予似乎是感受不到华琼笙的目光,他垂首似乎在出神,沉默许久,才抬头问道:“我一定要跟去吗?一定要亲自去——”他在极力克制自己的嗓音,终于乍听之下还是平静的,“北朔吗?”
  孟扶渊似乎是察觉到什么,转头多看汴清予一眼。
  “是的,最好和我们同去。”华琼笙解释道,“想必副庄主的身体,副庄主自己心里也清楚。我们江淮的药材,效果微弱,所以我想,我可能需要亲自前往北朔,亲眼琢磨一下蛊毒的本源——倚老虫,才能对症下药。而副庄主身中蛊毒上百年,已经不能再拖,如果等我去一趟北朔再回来,副庄主身上的蛊毒怕是又会变得更棘手,更难解。所以我只好出此下策。”
  汴清予半晌无声,最后才像是妥协般的,轻声说道:“我知道了。”
  华琼笙又补充道:“另外,我们可能近几日就要准备行李出发。五月底天气还不算太热,路途上耗去一个月,六月底到北朔,那时候太阳烈的很,如果我们晚半个月出发,骄阳似火,或许我们一路上都要挥汗如雨,汗流浃背。”
  孟扶渊称赞道:“谷主考虑周全。”
  华琼笙笑道:“不敢不敢。”而后道,“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虽然不是很紧要,但我还想多问一句——北朔南疆有你们无为山庄的人吗?如果有的话,就可以提前查探一下倚老虫的生长之地,还能提前安排好宅院客栈之类的歇脚住处,这样我们初到北朔南疆,也省去许多摸索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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