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解尘心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素单

作者:素单  录入:03-30

  齐扬爽朗一笑,“好!好一个年年岁岁!岁岁年年!”说罢,搀着封凝寒进了屋子,屋门随之碰上,关上了一室温馨。他将封凝寒搀到床边坐下。
  “阿寒。”说着,齐扬抬手缓缓揭开了盖头,盖头底下的封凝寒双颊薰红,眼睛也有些泛红“齐扬……”
  齐扬心揪着疼,“阿寒,年年岁岁,岁岁年年,可能今生给不了你,等来世,生生世世,我补给你。”
  齐扬抱住了封凝寒,便就抱住了所有,“我爱你。”
  封凝寒紧紧回抱住齐扬,眼角一滴泪滑落,极力压抑的声音却依旧有些发抖。
  “我、我也爱你。”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一梦醒,秋寒至
  宋七忘了买酒,封凝寒与齐扬二人便用茶代替,喝了交杯茶。
  齐扬将封凝寒鬓角掉下来的发替他顺到耳后,柔情的看着封凝寒。
  “阿寒。”
  封凝寒应了一声,将齐扬的手捂在脸颊,齐扬的手有些凉,竟浸的他的脸都有些刺痛。
  “怎么了?”封凝寒柔声问道。
  “你知道夫妻对拜之后,是什么吗?”
  “送……送入洞房?”封凝寒心细细颤着,手不自觉的揪着衣服。
  齐扬轻声笑了笑,“我替你宽衣。”说罢,扶封凝寒起身,将他衣服褪下,只留亵衣。封凝寒同样替齐扬脱了衣衫,两人便就躺进了被窝。
  齐扬没做太多,只是细细的亲吻着封凝寒的眉、眼、鼻、嘴,然后深深的看着封凝寒的脸,他不会将这张面孔忘记,永远不会。
  封凝寒环腰抱住了齐扬,贴在他的怀里。
  齐扬的身量比封凝寒大,能轻易的将封凝寒圈住,封凝寒细软的发搔地齐扬撇过脑袋打了个喷嚏。
  “啊tiu~”齐扬这个喷嚏打的可爱极了,惹的封凝寒不住的发笑。
  齐扬感受着怀里笑到发颤的人,松开了怀,看着封凝寒,凝眉抬手刮了刮封凝寒的鼻尖。
  “调皮。”
  齐扬粗喘了口气,一股无力感席上心头,他转身正躺好看着屋顶发呆,眼皮渐渐开始睁不开,他软着声音对封凝寒道,“阿寒,今日,我睡的太少了,有些、困,我便先睡了。”
  封凝寒一怔,抱紧了些齐扬,“好,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
  “嗯……我、爱、你。”齐扬声音越来越浅,直到合上眼帘。
  封凝寒感受着身旁人清浅的呼吸,还有那没有规律,微微起伏的胸膛。
  或许是自己想的太多……
  他握住了齐扬的手,想要将他的手捂热,不知何时自己也睡了过去。
  他做了个梦,梦里风清月明,齐扬身处星月流光处,说了一句话后,便化身一缕银风四处飘舞。
  那缕银风带着星光点点,在所到之处撒下星光,星光落及之处长出荧光白花,最后有一缕星光落在了封凝寒手中,封凝寒低头看,便看到手中多了一朵荧光花朵。
  花朵如冰晶,微凉沁手,随后化成了星粉,从指缝间流失。
  ……
  ……
  ……
  一梦既醒,已觉秋寒。
  醒来时,封凝寒还握着那没能捂暖的手。
  身旁人的呼吸,他已经感受不到了。
  封凝寒侧身搂住身旁人,在身旁人脖颈处蹭了蹭。
  他没有哭,哭不出来。
  他觉得心口缺了块东西,压抑住了他的泪腺,哪怕心痛的要呼吸不上来,他依旧哭不出来。
  大抵最锥心的痛,便会失泪吧。
  封凝寒一直抱着齐扬,一天,两天,既不吃喝,也不说话,只是那么抱着,宋七来喊了好多次,他也没回声,到了第三天时,宋七终于是没忍住,推开了房门。
  房门打开,推进了一屋的秋意,封凝寒紧了紧身子。
  或许是因为心冷,才会觉得秋寒更甚。
  “大师傅……”宋七已然察觉到了什么,跪在地上哽着声音,没法再多说一个字,多说一个字,怕是泪便要决堤。
  封凝寒没有理会宋七,兀自抱着齐扬。
  “大师傅……”宋七哽咽着,“大师傅……二师傅他、他已经、走了,你就放他,安心去吧……”
  “走、走了。”封凝寒嘴中喃喃,怔了一下,然后看清了齐扬的脸。
  齐扬已然全脸发白,毫无颜色……
  “对啊……他走了……”封凝寒垂下眼眸,失神的坐起了身子。
  他垂首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已经回忆不起齐扬的体温了。
  是要放下了。
  是要放下了。
  是要放下了……
  ……
  他将手负在手腕上戴着的桃木枝红绳上,轻声说了一句,“都结束了。”
  终日,封凝寒都是魂不守舍的模样,直到他将齐扬葬在了父母的坟旁,他才稍稍回神,他看着眼前的空碑,怔愣了很久,然后抽出断水流,在空碑上刻下——
  夫齐扬之墓。
  最后一笔落下,眼眶里盛着的泪终于滑落。
  宋七撒下丧纸,嘴里泣不成声。
  封凝寒浑浑噩噩的走开了,走到悬崖边上,看着眼前的风景。
  前段时间,还是他同齐扬一同站在这着看绝美山河,现在山河依旧,人不在,物是人非、事事休……
  他低头看去,山谷里头装饰的红灯,喜子还未揭去,一张白色丧纸便被风带着不合时宜的出现在谷中,仿佛在告诉封凝寒不要留恋。
  可,怎能不恋?
  封凝寒脑袋一空,不受控制地纵身跳下山崖,除了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还有山崖上宋七绝望的呐喊。
  封凝寒闭上眼眸,放任自己下沉,就短暂的这一刻,他觉得自己释怀了。可之后,脑海里便出现了齐扬的声音。
  那个声音在说,“为了我活下去。”
  那个声音在说,“如果敢看不开,一脚将你踢上来!”
  那个声音在说,“等来世,生生世世,补给你!”
  那个声音在说,“我、爱、你。”
  封凝寒倏然睁眼,看到左手边一块突起的石头,抬手用手抓住,然后借力,轻而易举的回到了悬崖顶上。
  死亡是最容易的,活着的人便要替死去的人继续抱有希望的活下去。
  更何况,齐扬还有心愿未了,他既然已经答应,就更不能一死了之。
  此等趋死避生的懦弱之举,属实不该发生在自己身上。
  宋七本还跪在地上哭的哭天抢地的,看到面前的一双腿,心一紧,再抬头看到是封凝寒,立马上前抱住了封凝寒的腿。
  “大师傅!大师傅!呜呜呜,你不要想不开啊!”
  眼见着宋七越抱越紧,封凝寒皱了皱眉,“松开。”
  “我不松,松开了你又跳下去了!”
  “我既上来了,便是想通了,不会再自寻短见。”
  宋七抽泣着抬着一双哭红的眼睛看封凝寒。
  “真的?”
  “嗯。”
  宋七这才松开了手,站了起来,封凝寒堪堪笑了笑,摸了摸宋七的发,“宋七。”
  宋七抹了把泪,看着封凝寒,“大师傅,怎么了?”
  “曾经我说,要在无涯山断崖处刻下毕生所学,现下我还有旁的事情要去完成,你便替我去在断崖处刻下所学武功。”
  宋七有些惊恐,“我?我可以吗?”
  封凝寒点头,眸子又如当初一般清幽,但却稍稍多了难以察觉的柔和。
  “嗯,你可以。”说着便将断水流拿在手中,他细细摩挲着断水流,暗自做了决定,然后看向宋七,“这把剑,留给你。”
  宋七惶恐,当即跪下,“师傅,这断水流是你的佩剑,对你来说意义非同寻常……徒弟,徒儿不能接。”
  “用这剑,去做你该做的事,完成你心中道义,别忘了,你当初同我说的,要习武的初衷。”
  宋七心下猛的激荡,抬起头看向封凝寒,先是神色不定,最后目光如炬,心潮汹涌,浑身涌动的热血混着前所未有的使命感包裹全身。
  他……他的初衷……
  他的初衷便是保护自己不受欺辱,守住心中净地!
  他的初衷便是保卫自己所珍视之人!
  他的初衷便是保护平民百姓再不受欺凌!
  宋七凝眉看着大师傅递过来的断水流,郑重其事的双手接过断水流,就好像从封凝寒手中接过了江湖。他握着断水流,激动得手不停地发抖。
  “师傅!”宋七三叩首。
  封凝寒手背在身后,转身面对无限山河,“去吧。”
  宋七抽了抽嘴角,有些不舍,“是!师傅!”
  一阵风吹过,身后的人消失了。
  这江湖,又会翻起什么样的波涛,难以预知。
  一片黄绿参半的落叶飞到封凝寒眼前,封凝寒接住树叶,在手中看着。
  似乎秋就是来的这么快,也就两天的功夫,天就突然冷了,这寒冷的天,催着谷里的树木萧萧落叶。
  一叶知秋。
  从封凝寒惆怅秋之凋零时,身后便站了个男人。
  他回头,便注意到了男人的穿着。
  是宫廷里的侍卫。


第一百二十七章 终1
  眼前这个人,封凝寒很眼熟,仔细一想……
  他问道,“你是当日捕蛇村落里的那个人?”
  男人的半个身子隐在树荫下,听到封凝寒如此说,身形微微一晃,走出了树荫,来到日光底下。
  男人的眼瞳是乌黑色,就像是一团黑云杂糅在其中,他细眯了眯眼,走到离封凝寒三步之远的对面。
  “其实,我有两个名字。”男人晦暗的眸色盛着一股忧伤。
  封凝寒平静的看着男人,男人身上没有一点杀气,似乎就像是来找封凝寒叙旧的老友一般,但他确实一点有关男人的记忆都搜寻不到。
  男人微微垂首,抬手从脸上缓缓揭下易容的皮,嘴里说道,“我的名字,死前叫宫澄,死后叫……房吕。”
  封凝寒未太惊讶,倒是看清男人真实面容后脸色稍稍有了变化,那变化转瞬即逝又归于平静,他对男人说道,“我先前好像见过你。”
  男人面容疲倦,约莫四五十岁的样貌,脸上遍布沧桑,尽显忧虑。
  宫澄道,“你不仅见过我,而且是救过我。”
  封凝寒有些不解,“我救过你?”他救助过的人不少,只觉得面前的人眼熟,倒还真不记得自己何时救过他。
  宫澄点头,“对,木萧谷,雪夜,常青树林。”
  封凝寒细细想去,才记起确实有这么一遭事。
  “没曾想,我救下的人竟然是宫家家主,宫澄。”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一切都是被人算计好的。”
  宫澄苦笑一声,他几年前发生的所有的一切都在一个人的算计之中,那人便是他所信任的同胞弟弟——宫衡。
  他不知道,这个弟弟,何时对他恨到要杀了他的地步。
  “你来找我,倒省着我再去找你的踪迹,你这些年在宫里应当知晓许多,我想问你,关于我母亲——虞梦眠与央帝的事情。”封凝寒对于他的过往并不感兴趣,所以直切主题,问他自己心中所疑。
  宫澄轻叹口气,“这种种一切都起源于央帝对你母亲的执念。”
  宫澄在宫中早早就发现了许多疑点,比如央帝会经常将自己关在如意画阁,一关便是一晚上,画的东西自己偶然见过,全是同一个女人,又比如听太监们总说央帝的后宫佳丽,得宠的那几个长得颇为相像,大约都是清丽出尘那一卦样貌的,再比如说每过几月,后宫便会死几名相像的妃嫔,同时又会补上相类似的妃子上来。
  种种事情不可能是巧合,在央帝还是永庆王出宫游历时,就有一些流言蜚语传进宫澄的耳朵,当时看来并非空穴来风。
  宫澄在宫里调查了许久,加之之前还是宫家家主时知道了一些消息,便联系想清了其中的缘由,本应帝王无情,却被情扰,丢失为王之道,失帝王之格,属实负天下人之心。
  他将自己知晓的一些情况全数告知了封凝寒。
  封凝寒本清冷的性子,眼底却控制不住的涌动着杀意。
  宫澄道,“你和央帝虽隔血海深仇,但他是一国帝王,即使无大德,你若想寻仇,还得顾及天下先。”
  此话意思明显,便是告诫封凝寒即使央帝这个皇帝再怎么昏庸,那也是缙国的皇帝,若是骤然发生了个什么好歹,那国内必将大乱,届时他国必将来犯,民不聊生,当真应了那句。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为天下先,自己私人恩怨必须放下。
  更重要的是,宫澄不愿封凝寒与整个缙朝皇亲贵族为敌。
  封凝寒眼神逐渐变冷,他攒紧双拳,冷哼一声,声音却一如往常的冷淡漠然,不起波澜,“呵呵,我杀他?”
  宫澄,“……”
  封凝寒面向山崖之下万里风光,秋景肃杀,“杀他的不该是我,而是缙国的天下。就他如此昏庸无道,晦盲否塞,缙国亡于他手不过三载尔,我要让他看着缙国的江山葬于他手,让他国铁骑踏碎他的皇权,亡国皇帝,对他来说岂不更是折磨?”
  封凝寒说这些话时,神色还是没有太激动,若要形容他此刻的神色,那便是一汪莲花池里扔下了一颗石子,浅浅荡起了水纹之后,又归于平静。
  宫澄看着如此的封凝寒有些生寒,他压下情绪,“你不冲动,便好。”
  “所以,你找我,何事?”封凝寒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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