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甜心吃饱了吗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纷纷和光

作者:纷纷和光  录入:04-06

  安乐侯知道云泽的不满。
  云泽被京兆府抓走,身为刑部尚书的父亲却无力解救,让他在牢里受了许多惊吓。云泽在钟行府上养伤这段时间,安乐侯仍旧担心于朝廷局势,压根没有想到看云泽伤势如何。
  他咳嗽了一声道:“为父担心你的身体,可是王府岂能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怕殿下觉得麻烦,这才没有看你。”
  “父亲现在过来是为了什么事情?”
  安乐侯道:“你兄长如今到了京兆府任职,他现在成了京兆尹。”
  云泽略有些诧异。
  云洋年龄资历都不足,虽然有点本事,可京兆尹的职位十分重要,无论如何都不该落到他的头上,怎么他就升官这么快?在年龄相仿世家子弟当中,云洋应该是升迁最快的。
  云泽道:“对云家而言确实是件喜事。”
  安乐侯心中稍微有些愧疚,他边走边道:“陛下封了你兄长为世子,如今你与殿下结为连理,无法延续云家香火,只能让你兄长继承侯府。”
  云泽道:“我母亲是父亲明媒正娶的夫人,从一出生我便是嫡子,早年父亲在朝为官,常常仰赖王家在朝中的关系。如今父亲功成名就了,便想把我与母亲弃之敝履?”
  安乐侯脸色难看起来了:“泽儿,父亲并不是成心想亏待你,只是——”
  云泽看着安乐侯的眼睛:“父亲并非成心亏待于我,那我多年来的待遇,父亲着实不知?”
  安乐侯叹了口气:“我忙于朝政,不知后宅中事。”
  云泽心中早有答案,也知道安乐侯会否定这件事情:“父亲,请把我院中下人的身契交给他们,其他事情我不再过问。”
  安乐侯点了点头:“你放心,从前伺候过你的人,我不会亏待他们。”
  云泽又道:“兄长是否能给云家延续香火,就看天意了。”
  安乐侯心里咯噔一声,突然想起来京城里的传言。
  离开的时候安乐侯一步三回头,云泽仍旧在摸小象,只是这次脸上没有任何笑意。
  安乐侯知道云泽会伤心。
  可他只有一个爵位。桃子可以分成两半,爵位不成。
  云泽并没有伤心欲绝,或者说,没有安乐侯想象中那么伤心。
  这和云泽从前所想的差不多,只是当这个结果真的出现的时候,可能会有一点点的失落。
  他在湖边看了一会儿鱼,下人们将小象带走了,中午日光强烈,云泽找了个阴凉的地方。
  钟行回来之后便将身上的衣服换下。
  许敬道:“今天上午安乐侯来见过公子。”
  钟行接过毛巾擦了擦手:“云家发生了什么事情?”
  “安乐侯向皇帝请封云大公子为世子,皇帝不仅答应了,还将云大公子擢升到京兆府。”许敬道,“他或许是来告诉小公子这件事情。区区侯府世子之位,有或者没有都对小公子没多大帮助,就怕小公子一时间想不开心里闷得慌。”
  钟行的父亲亦偏心。老寥王还在的时候,很少用正眼去瞧钟行,后来钟行在军中有了一定的地位,他依旧想过打压。
  钟行天生反骨,对老寥王而言,他最幸运的事情之一便是死得早,不然时机到了钟行肯定直接起兵夺他的权。
  但是,大多数人都不会像钟行这般行事。契朝重视孝道,人们最津津乐道的便是什么卖身葬父卧冰求鲤埋儿奉母的故事。
  大多数人家面临父母偏心,可能就那么委屈过去了,像钟行这样心肠冷硬手段狠辣的疯子是少数。
  明明白日里艳阳高照,傍晚便起了风,不过两刻钟的功夫,淅淅沥沥的雨水便从天上掉了下来。
  云泽睡在窗边听风声雨声,声声让人心烦意乱,他用宽大袖子遮挡了面容。
  外面下雨房间昏暗,云泽只听得风雨交加,未曾听见脚步声。
  片刻后身边又睡了一人,云泽把袖子放下来,侧身去看对方。
  钟行捏了捏他的脸:“小公子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云泽按住钟行的手指:“我现在不想说,来日再告诉郡王。”
  “你父亲请封世子一事?”
  云泽见他指了出来,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我有一点意难平,不过只是一点点,明天就好了。”
  云泽没有太大的野心,因而也不会动用各种手段不择手段的获得名望和地位,他只想要衣食充足幸福且温馨的生活。
  这件事情的意难平不在于世子之位,而在于安乐侯。
  在一开始,刚来到契朝的一开始,云泽有将安乐侯当成自己的父亲。
  因为对方与这具身体的血脉关系越深。
  陌生的朝代陌生的人物,云泽总想有所慰藉。然而现在他不得不接受,哪怕血缘浓厚,却真的没有亲情。
  他在这里没有父母。
  云泽道:“郡王是受父母喜爱的嫡子,哪怕来明都为质,他们也惦念您,大概不会明白我现在的想法,我不仅仅因为世子之位而伤感。”
  钟行拍了拍云泽的后背:“我虽然不懂,但我身边有人与你处境相似,或许比你还要惨一点。”
  云泽抬眸。
  “钟行自幼便不得寥王欣赏,后来他在军中建下功业,他的兄长嫉恨,使用种种手段谋害他,这些手段很低级,有下毒,有污蔑,甚至将军中情报告诉北狄,让北狄去杀钟行,寥王一清二楚却不阻拦。”钟行将云泽揉入了自己怀里,“你说,寥王是不是比安乐侯还要坏的父亲?”
  云泽道:“他们太过分了。”
  “钟行十四岁时想要一匹金色的马驹,寥王说,谁春猎时猎物最多,这匹马驹便是谁的。钟行狩猎最多,寥王却当着寥州百官的面骂他是婢生子,不配骑金色马驹,让他不要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并在醉后当着钟行的面将马驹头颅割下。”
  钟行勾唇笑了笑,“真是可惜,那匹马很漂亮,烈日下皮毛如同流金,灿灿生辉,汗水是淡红色。”
  万金难求的宝马,只因为老寥王看出钟行桀骜不驯,为了警告钟行不要觊觎王位便把它狠心杀了。
  云泽道:“这么漂亮的小马,摄政王晚上回去肯定偷偷哭了。”
  如果云泽遇到这种事情,八成会被气病,甚至难受得要死掉。
  钟行在云泽脸上亲了一口:“他记事起从来没有哭过。”
  云泽蹭了蹭钟行的脸:“多谢郡王安慰,我现在已经明白了,我不该遇到一点小事就失落。”
  钟行垂眸看着云泽。
  云泽总是会曲解他的意思。
  钟行是想告诉云泽,曾经和他作对的人全都死了,除了老寥王是正常死亡,其他人都成了钟行的刀下亡魂。
  倘若云泽心肠狠一点,钟行也可让他享受到这种愉悦感。
  钟行道:“刚刚是不是在偷偷哭泣?”
  云泽否认:“并没有,我从来不哭,我不是爱哭的人。”
  钟行抵着云泽的额头:“真的没有?”
  云泽点头:“真的没有。”
  “以后也不会哭?”
  云泽“嗯”了一声:“郡王,我很坚强。”
  钟行在他心口处探了探:“那你现在还难受吗?”
  “有一点点。”云泽越想越觉得惋惜,“我还没有见过金灿灿的小马,寥王心肠确实狠厉。摄政王当时才十四岁,亲眼目睹心爱之物被杀,我猜他一个人躲起来哭了很多天。”
  钟行从记事起确实没有哭过,自幼便冷情冷性。
  那匹马并非心爱之物,钟行所在的环境比安乐侯府险恶万倍,他从小便知道权力能带来一切,金色马驹虽然稀少,却不是独一无二。
  所以看着它被杀也没有关系。反正被摧毁的不止这一件,他早就扭曲了,能够冷眼看待这件事情。
  反倒是老寥王因为汗血宝马被杀肉疼了很长一段时间。
  独一无二的只有云泽,散发着馥郁且单纯的气息,似乎淋了蜂蜜的雪白糕点,外表好看内馅可口,会让人心生怜爱甚至心生愉悦。
  淅淅沥沥的春雨慢慢停了,风声也渐小,云泽将窗户打开,他深深的吸了一口雨后的空气。
  无论如何,在安乐侯府处处小心的压抑生活已经过去了。
  他会往前看,慢慢忘却过去的一切。
  “有一点点冷。”云泽躺下把毯子盖在自己和钟行身上,“今天晚上吃火腿竹笋汤和八宝肉圆。”
  钟行揉了揉他的头发:“好。”


第45章 独发晋江文学城45
  尽管朝中并不太平,今年却十分意外的举行了春蒐。
  契朝春蒐秋狝都在紫山猎场,紫山猎场旁有紫山行宫,怀淑长公主亦去了紫山行宫,顺便带上了皇室数位未出嫁的公主。
  钟行要主持春蒐相关事宜,他必须出场,猎场上并不算安全,钟行并没有打算让云泽一起过去。万景园太大了,倘若刺客随便躲藏在什么地方,园中暗卫很难发现,因而钟行带云泽回了明都城中,仍旧让云泽住在寻月园。
  云泽还年轻,像他这个年龄的少年都很爱玩,这是人之天性。云泽又不是笼中的鸟儿,所以钟行并没有限制云泽外出。
  安乐侯将世子之位给了云洋,这件事情招惹来了辅国公府的不满。
  他现在在朝中的地位很尴尬。
  一方面与郎家的人闹得很僵,怀淑长公主每每见到安乐侯总要黑脸,蔡夫人在外与诸位夫人交际,也因为这件事情屡屡被怀淑长公主羞辱。
  另一方面,摄政王阵营的官员并没有完全接纳他,全都和他有些隔阂。
  辅国公一来明都便被各方势力拉拢。
  郎锦秀的夫人被怀淑长公主给弄死了,郎家想求娶王家的女儿,并想拉辅国公入皇帝这边的阵营。
  摄政王这方虽然没有明确的垂青于辅国公,但是,寥州许多官员在见到辅国公后都会客气对待。
  辅国公府明面上看起来是中立的,许多中立官员都和他关系不错。
  所以,安乐侯现在既不被皇帝喜欢,又不被摄政王喜欢,更不被中立的官员喜欢。
  为了避免辅国公府给他穿小鞋,更为了云泽不在钟行面前说自己坏话,安乐侯忍着肉痛将一些家产给了云泽。
  所以回明都后,云泽多了一千两黄金,四万两白银,各种金银器物等上百件,另外还有几百亩田地,十几间铺子。
  云泽花了两天的时间才把这些给清点完。
  对普通人而言,这些财产应该十辈子都花不完。
  安乐侯府簪缨世家,本就有权有势,整个契朝找不出几个比他更显赫的家族,安乐侯能拿出这么多财产在钟行预料之中。
  这些本就是安乐侯亏欠云泽的。
  所以除了日常读书之外,云泽还要学一下如何打理自己的资产,许敬作为万事通自然什么都能教给云泽。
  许敬早就看出了钟行并不是想将云泽往天真无邪的方面去培养,云泽虽然爱吃爱玩,学起什么东西来也还认真,文章做得不错,看事情有独到之处,对于很多事情都很上心,只是没有太多野心而已。
  倘若把万贯家财给一无所有的钟行,钟行的第一个念头肯定是私下里招兵买马。
  给云泽讲课完毕,许敬离开前道:“过两天春蒐,殿下自然要去,我可能随同左右,小公子在京中要多加保重。”
  云泽不擅长打猎,他对这种场合不感兴趣,听罢只点了点头:“好。”
  细想又觉得不太明白:“为什么郡王如此多的事务?摄政王找不到别人分担了么?”
  虽说事情越多权力越大,但是,摄政王手下那么多官员,倘若多数事情都给了瑞郡王处理,其他官员难道没有怨言?
  许敬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只好随便搪塞过去:“瑞郡王和摄政王本是一家人,有些事情别人代劳不得,摄政王交给别人也不会放心。”
  云泽喝了一口水:“我只担心郡王因为忙碌做错什么事情被摄政王打杀,听闻摄政王不会顾念骨肉亲情,京中说他爱杀枕边人。”
  许敬:“……”
  云泽非要把黑的看成白的,把老虎当成绵羊,许敬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许敬只求这次春蒐时,钟行能按捺住不做暴虐之事。
  春蒐会有许多京官和京官子弟陪同,孟彪长留明都暂时没有离开,他也被邀请去了春蒐。
  在没有打探清楚这个王朝的真实底细之前,孟彪不打算离开,他视钟行为洪水猛兽,一方面想联合皇帝除掉钟行,另一方面担心计划不够缜密,反而被钟行杀掉。
  皇帝钟寄着一身明黄色的龙袍,文武百官都在四周,孟彪破例站在了皇帝钟寄的身侧,钟行站在另一侧。
  天子骑射不佳,钟行漫不经心的搭箭射死场上的鹿,而后将弓箭交给了身边的侍卫。
  孟彪就算心里不太服气,此时也忍不住赞叹:“好箭法。”
  钟行距离这头鹿百步之远,鹿在奔跑之中,他看起来从容不迫,似乎随手射了一箭,却恰好刺穿了鹿的头颅。
  孟彪自诩箭法出众,倘若这一箭让他来射,他不一定能够射中,就算可以射中,却难以将坚硬的头骨射穿。
  钟寄道:“这边是我契朝年轻的臣子,岳王以为如何?”
  孟彪一眼扫了过去。
  这些都是二十岁出头青年俊才,个个身着骑服,面如冠玉英姿飒爽,天生带着几分贵气。但是,这些人在孟彪眼里不过是绣花枕头。
  孟彪更钟意另一个队伍的将士。
  另一个队伍的将士年龄更大一些,虽然长得不够俊俏,看起来不够文雅,然而他们自带杀气,个个都有些倨傲,这才是孟彪畏惧的虎狼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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